夜風清冷,眨眼間,天都黑了大半。


    我搜尋了半座昆侖山的犄角旮旯,循著可能殘存的各處氣息,終於在一處地勢平坦的山頂看見了一個人影。


    我的心跳驀地快了起來,一瞬間腦子劃過各種不可能!


    離歌!


    稀薄月色下,離歌靜靜地俯臥在山頂,露出的半邊側臉上掛著尚未凝固的血跡,臉色灰白,暗紅色的血把一身破敗不堪的素衣染成紅色,長及膝彎的烏發被血漬髒塵凝固成一塊一塊,隨著夜風擊打地上的人毫無反應,連細微的唿吸起伏都沒有。


    我僵了一會兒,才慢慢俯身輕輕伸出手去探地上的人的鼻息。


    離歌的身體都涼了。


    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淚順著眼眶就落了下來。


    誰知這時我還來不及悲傷,就驚恐的發現離歌的腿慢慢幻化成了蛇尾。


    我靠!我真是在人間呆久了連腦子都生鏽了。離歌是蛇妖,他若真的死透了元神早就撐不住人形化成青鱗巨蟒了。


    離歌,別怕,我會救你的。


    我急忙從空間戒裏拿出護心脈的丹藥上前喂給他,將半人半蛇身的離歌抱起來,飛快地奔下山去。


    我將一身是血的離歌帶迴洞府,先撒了大量的外傷藥,又在浴桶裏備了涼水摻雜各種救命仙草,才將離歌身上的破爛衣衫盡數剝光,將他放進浴桶裏。


    在水裏泡了半宿,離歌才稍稍緩過一口氣,蛇形的尾巴重新變迴人腿,人還是昏迷。


    我將離歌從浴桶裏撈出來擦幹放到床榻上,穿好裏衣蓋上被子才捉著他的手腕,凝神用法力細細探脈。


    離歌的內傷嚴重,渾身靈脈俱被震斷。待我將離歌翻過身來,才看到他背後鮮紅似火的掌印,心裏不由一驚,再偏一點點兒,對方就打斷了他的七寸脊梁骨。


    離歌,你究竟得罪了哪路諸神?


    我沉默了一會兒,將離歌翻身躺平往床榻裏側抬了抬。才脫去靴子躺在離歌身邊如小時候一樣摟著他的胳膊安心的閉上眼。


    半響,我放開離歌的胳膊,凝神掐弄手訣,默念心法,伸手抵在離歌的心口,將元丹裏的法力慢慢渡過去。


    哥哥,我就剩四百年的法力了。


    哥哥,你若醒來了,以後別怪小白。


    哥哥,你若醒不來,也好,咱倆能做個伴,我便留在這裏永遠守著你。


    ……


    另一邊,人間。


    楚景瑜帶著楚門弟子禦劍奔到了彩衣鎮,找到鎮上的平安客棧,見到了正在客棧大堂辦理退房手續的楚莫辭。


    楚莫辭將小鎮找了個遍也沒找到淩羽玄的身影,便打算離開彩衣鎮迴常州詭修城去找。他擔憂著淩羽玄的傷勢,早將前日兩人鬧別扭的事兒拋諸腦後。見了楚景瑜尋來,楚莫辭便知淩羽玄已經迴了楚門。


    楚景瑜也是個嘴快的,見了楚莫辭直接就將淩羽玄迴到楚門吐血昏迷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下楚莫辭更心急如焚了,直接禦劍飛走,把前來接應他的人甩的遠遠。


    禦劍在半空的時候,楚莫辭就發覺自己的靈力不止是充沛,簡直是火山爆發,無論他如何加快速度,靈力仿佛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


    楚莫辭並沒有任何欣喜,反而心如刀割一樣疼。那人受了那麽重的傷,還將這麽多靈力灌給他,他是當真不要命了嗎?


    原本半日的路程被他縮短到一個時辰不到,到了城外收了靈劍便施展輕功踩屋踏簷片刻之後到了楚門。


    緊趕慢趕還是和淩羽玄堪堪錯過,楚逸晟見到兄長便如實傳達,說詭修城的花城主來楚門,淩羽玄同他一起迴去了。


    楚莫辭二話沒說又轉身朝城外武陵山詭修城奔去,原以為這下總該見到人了吧,花城卻一臉木然地告訴他,淩羽玄走了,雲遊不知去向,沒說歸期。


    給楚莫辭噎的差點兒一口氣沒憋過去!


    花城心裏也不好受,他清楚淩羽玄的身份來曆所經曆的事非他們所能插手的,如果不是心有牽掛,他真的想追著淩羽玄一起去了,管他什麽天王老子,能痛痛快快轟轟烈烈地為兄弟一場,沒什麽可說的。


    楚莫辭拔劍抵著花城的咽喉,逼問他淩羽玄的下落。那一刻,他就像一個瘋子,花城相信為了淩羽玄,他什麽都做的出來。


    鬼十九自然護著城主,被盛怒之下的楚莫辭一劍挑飛,重傷不起。


    最後,花城還是說了,他並不是不仗義,而是不能拿臨安蘇氏一家老小的性命同楚莫辭賭博,他心裏也清楚,楚莫辭和淩羽玄早就不可分割。


    楚莫辭臨走帶走了那頭花豹獸,他也並不知道淩羽玄究竟來自那裏。幸好有了這隻帶路的豹子,就這樣一人一豹收拾行囊出發昆侖山了。


    ……


    花界。


    萬妖之王的花阡陌有一個四海八荒無人敢惹的小外甥,小昊昊前些日子軟磨硬泡借走了他舅舅花界的第一神器可窺各州大陸,天上人間的璿璣鏡。


    這日,小昊昊被魔君俞方接迴地王宮小住。俞方忙了一天魔族事務,晚上迴到寢殿的時候看見小昊昊趴在軟塌上正對著一麵鏡子看的津津有味,連他這個二爹爹進來都沒發覺。


    “我們小昊昊在看什麽呢?這麽認真!”俞方笑著走到軟塌邊,摸了摸小家夥柔軟的腦袋。


    小家夥抬起頭,眼睛流露出同他母親一樣的狡黠目光,小狐狸似的迴道:“二爹爹,我在看蛇和兔子打架呢?”


    “哦?”俞方一時不解,什麽蛇什麽兔子?便好奇的伸頭去看。


    原來是璿璣鏡,這東西是上古天庭重要之物由花界保管,如今竟然給一個小娃娃當玩具。俞方拿起璿璣鏡,假意沉下臉對小家夥道:“你舅舅太慣著你了,這也是能拿出來玩的?二爹爹先沒收了,改日再替你還迴花界。”


    小昊昊撅著嘴巴不依了,奶聲奶氣道:“舅舅說了,這天下之物任憑我說出口,他就一定能找來送我!幹爹也說了,他是天神帝君,我想要什麽就要什麽!……”


    聽聽,聽聽!這熊孩子說的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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