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殿外頭時辰已近午時,我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地伸手去撈床榻裏側的人,昨晚真的累著他了。下一瞬,我慌亂坐起,淩亂的床榻上哪兒還有楚莫辭的影子。


    我揉了揉太陽穴,不可置信地看著緊閉的殿門,難道昨晚……是我自己做的一場春夢?這也太荒唐了,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這夢也太真實了,連全身的靈脈四肢百骸都異常舒服,難不成我的修為又精進了,話說我最近也沒修煉啊?


    念念有詞的從床榻上下來,身上一涼才驚覺自己身上未著寸縷,我昨晚睡覺脫裏衣了?不對呀,我沒裸睡的習慣啊!


    下一刻,我猛地掀開被褥,卻被床單上星星點點蜿蜒幹涸的血跡刺痛了眼。腦中轟的一聲炸開,昨晚的記憶齊齊湧了上來。


    不是夢!


    心口瞬間打鼓似的劇烈跳動,腦海裏全是楚莫辭哭得淚水迷離楚楚可憐求饒的模樣,床上這些痕跡……


    我的思緒猶如一團亂麻,跌坐迴床榻上蓋上被子用力將自己蜷縮起來,鼻翼間聞著楚莫辭殘存的氣息。


    淩羽玄啊淩羽玄,你說說你,怎麽就這麽管不住自己?人家都已經喊停求饒了,你怎麽還是這麽粗魯,現在好了,人被你嚇跑了,看你怎麽收場?


    還能怎麽收場,做都做了,我也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大不了多哄哄服個軟,迴頭將他帶迴昆侖山見家長算了。就是不知道我這一趟出來,母兔子沒帶迴去,給離歌帶迴去一個大男人,他會不會拿著搗藥棒將我趕出山來。


    思及此處,我又勾起唇角,管他男女,老子不在乎。


    起床洗漱一番,換了身清爽淡雅的綠衣出門直奔小廚房,半個時辰後,我端著剛出鍋的點心去了楚莫辭的新住處。


    心裏打著主意先用美食將人哄哄,然後再伺機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其它的傷。萬一這次要是哄不好以後留下陰影再也不肯讓我碰了,那我才是欲哭無淚了。


    誰知我走到他的新院子門口,隻見房門大敞,入目是桌上的幾個空酒壇,床榻上空空如也。


    愣了半響,我才反應過來,這……我那麽大的一個媳婦兒怎麽不見了?


    我立馬放下點心托盤,閉上眼凝神用靈力搜尋整個詭修城。


    沒有!


    不詳的預感陡然升起,楚莫辭他,難道是出了詭修城走了?


    我的心不禁懸起漏跳了一拍,運轉靈力瞬間就消失往城門飛去。


    片刻間,我來到城門口。


    守城的弟子見到我連忙俯身行禮:“請詭主尊安!”


    “可看見楚莫辭出去?”


    “迴詭主,楚公子巳時一刻獨自一人,持玉令出城去了。”


    原來真的走了,該是迴楚門了吧。


    從城門迴來,我便耷拉著腦袋渾渾噩噩地又走迴到森羅殿。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我才忽然清醒了幾分。抬頭望向天際無垠點綴零星的幾顆星光,才驚覺自己原來在森羅殿的台階上枯坐到了晚上。


    “淩兄!淩兄?”


    花城風塵仆仆踏著月色而來,一看就是剛從外麵迴到城中,微風吹動他的衣擺俊俏的臉上帶著瀟灑明媚的笑容。


    “怎麽了這是?魂兒丟了?”花城走到我眼前站定,挑眉笑道:“你家那位楚公子呢?”


    我苦笑地搖搖頭,朝花城伸出手臂。花城愣了一下,立馬伸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坐了太久,腿都麻了。


    花城將我扶進偏殿中,眼神無意中掃到淩亂的床榻,剛想抱怨淩羽玄幾句忽然腦中想到了什麽,一臉驚詫地看著淩羽玄,道:“你把楚莫辭給……吃了?”


    我無力地癱坐在圈椅上,輕輕地點點頭。


    “那你該高興啊?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這下輪到花城驚訝不解了,怎麽看明明都是淩羽玄占了便宜,難道……難道把人弄死了。


    “楚公子人呢?”見我又搖頭,花城徹底急了,道:“你別老搖頭點頭的了,說句話,人呢,被你弄哪兒去了?”


    “跑了。”我有氣無力地說道。


    花城一愣,“跑了?為什麽?”


    我低下頭,不敢看花城,嚅喏道:“我……我把人給……”


    花城猛地一拍自己腦門,道:“我明白了,你把人強了。楚公子就跑了。”


    我閉上眼睛點點頭。


    “那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找去啊?”花城恨鐵不成鋼,急道。


    我抬頭,不自信道:“他要是躲著,不見我怎麽辦?我……”


    花城氣的將我從椅子上拽起來,邊往外推邊嚷嚷,道:“那也要去追,萬一人想不開出事了咋弄?你就去找人說好話,雖說年輕人衝動再正常不過,但你自己做錯了事,他就是打你罵你怨你,你也得受著。不但受著,還要將人給我哄迴來,否則你也就別迴來了……”


    “真是的,一天天的,給我心操的稀碎!”花城看著淩羽玄消失在黑夜裏的背影忍不住嘮叨道。


    夜涼如水,很快,我就到了常州城楚門。


    正在值夜的兩名楚門弟子看到淩羽玄的身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在確認出現在大門外的正是他們閉關幾年的副宗主淩羽玄時,立刻睜大眼睛跑上前。


    “副……副宗迴來啦!”


    “參見副宗!”


    我心裏記掛著楚莫辭,並未迴應弟子的情緒,開口問道:“楚……我義兄迴來沒有?”


    其中一名弟子拱手迴道:“宗主在墨韻水榭。”


    那名弟子話音剛落,我就直接邁步走進大門,直奔墨韻水榭。


    剛穿過門廊,就與楚北彥走了個碰麵。


    “副宗?屬下參加副宗!”楚北彥上前俯身行禮。


    我擺手勉強笑道:“楚總領,好久不見,你是越發的能幹了!”


    楚北彥道:“副宗言重,屬下不敢當。”


    我負手上前,問道:“我義兄在墨韻水榭?”


    楚北彥道:“迴副宗,宗主病了,正在休息。”


    我蹙眉,“病了?”昨晚還好好的呀。


    楚北彥道:“宗主白日迴來沒多久就發了高熱,方才剛吃了藥睡下。副宗若有事,還請明日……”


    楚北彥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身影快速掠過消失在夜幕中。


    楚逸晟和醫修探討完病理,剛從墨韻水榭裏出來,在門口就碰見了火急火燎飛來的淩羽玄。


    本來楚莫辭無緣無故地發起高熱,醫修搭脈探查,金丹修為都無恙,這高熱發作的屬實有些奇怪。好在不是什麽難解之症,喝了藥待燒退下去應該就痊愈了。


    楚逸晟在見到淩羽玄的時候,微微一頓,兄長的病,心中的疑惑仿佛有了什麽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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