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立刻有兩個詭修弟子上前解開楚莫辭身上的鐵鏈鐐銬,將人直接按壓在一旁的刑凳上。原本前麵就一身鞭傷的身子壓到凳子上疼的楚莫辭眼前一黑,頓時心生委屈眼淚不受控製的滴落。


    “阿羽,真的不是我……”


    “夠了!”


    我粗暴的掀開楚莫辭腰間的裏衣,將手上的烙鐵毫不猶豫的朝其後腰按上去。


    “啊!……”


    滾燙的烙鐵一觸上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音,楚莫辭手上的青筋凸起,用力摳著凳子的指節透著青白。疼痛至極,卻也滿足至極,這是他的姓氏記號,是不是就代表自己與他從今往後有了羈絆。


    一股腥甜湧上喉嚨被楚莫辭勉強咽了,心髒處傳來萬蟻啃噬的暴痛,失控的靈力在體內不斷四處衝撞,順著靈脈湧向心髒折磨的他頸上青筋一根根暴起,眼眶蛻變成赤紅滾燙,絕望和恐懼如暗夜襲來,禁術反噬如約而至。


    楚莫辭意識已經漸漸渙散,他撐著最後的清明抬頭看向淩羽玄,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心疼,哪怕隻是一瞬然而什麽都沒有,除了漠然還是漠然。


    “阿羽……”楚莫辭虛弱的喊了一聲,就闔上了眼睛不動了。


    直到烙鐵的溫度變涼,我才將烙鐵從楚莫辭的腰上拿開。方才電光火石間,我似乎看見了他失控的紅瞳,這是……入魔的征兆。


    人族修士入魔無非是金丹有損,神誌不清,兇殘嗜血,大開殺戒,最後爆體而亡。為玄門百家所禁忌,一旦發現必除之而後快。


    楚莫辭接二連三的閉關,難道是因為走火入魔?


    我有些不快的皺眉,將烙鐵丟到一邊,朝詭修弟子吩咐,道:“給他上藥,先關起來。”


    “是。”詭修弟子行禮應道。


    心煩意亂的離開地牢,迴到住處後喝了些酒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天黑,腦海裏又浮現出楚莫辭的那雙眼睛,越想越不對勁,就打開門找了名弟子讓他喊醫修過來。


    詭修城的醫修辛玉衡原是神醫穀的弟子,因犯門規被廢黜修為逐出神醫穀。同大多數的詭修弟子一樣走投無路便入了詭修組織,後來隨鬼十九來了詭修城。


    在我的印象裏,辛玉衡是一個寡言少語的人。除了出診其他時間都躲在自己的住所不是看醫書就是研製各種奇怪的藥丸,這點兒倒是和離歌不盡相同。


    沒多久,醫修辛玉衡就提著藥箱來到我的住所敲門,進來後一言不發站在那裏等著請脈。


    “來,過來坐。”我招唿辛玉衡坐下。


    見他有些拘謹便笑著給他斟茶,他忙站起來拱手行禮,道:“在下不敢。”


    “今日喊先生過來,是有些問題想跟先生請教。”我輕言淺笑道。


    辛玉衡垂著目光道:“淩姑娘但說無妨。”


    “嗯,”我沉吟了一下,問道:“你的醫術傳承神醫穀,可聽說過修士剖金丹?”


    辛玉衡皺眉思索,道:“這……從未親眼見過。”


    我了然點頭,“那就是有此法。”


    辛玉衡道:“金丹於修士來說至關重要,沒了金丹就等同於與劍道剝離,一生再無法用劍。故就算有剖丹之法,也無人拿此事開玩笑。”


    我笑道:“世間修煉道路千萬條,沒誰規定隻有劍道為尊。我們詭修城弟子的金丹都是有損,靈力停滯才轉而修的詭道術法,總有辦法的……”


    辛玉衡拱手道:“淩姑娘說的是。”


    我繼續道:“先生是聰明人,恐怕早就看穿我的身份。”


    辛玉衡起身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主人謬讚,屬下自不敢居受,隻是前些日子無意間見到鬼統領喚淩姑娘主人才知道的。”


    “無事,反正也不是什麽驚天秘辛。”我笑著擺手示意他坐下,便接著說道:“明日隨我去一趟地牢,你迴去後準備一下剖丹的東西。”


    辛玉衡道:“是。”


    我沉吟片刻又囑咐道:“我要整個一顆完好的金丹。”


    辛玉衡驚詫,“可金丹一旦離體就會自動消散?”


    我重重歎了口氣,“我隻要金丹完好,你是先生你想辦法。”


    “這……”辛玉衡一時為難。


    我起身走到櫃子前,拿了空間戒將裏麵的仙品靈藥唿啦都倒在桌上,衝著眼睛都瞧直了的辛玉衡說道:“這些都給你,我隻要完整的金丹,要是辦不到先生就離開詭修城自謀出路吧,我這裏從不養廢人。”


    半響,辛玉衡才迴過神來,猶豫道:“主人緣何如此破費?”


    我走到窗前,緩緩道:“一個練功走火入魔的人,我不讓他死,冥王就不能收。”


    辛玉衡躬身行禮,道:“屬下明白,這就迴去準備。”


    “去吧。”我點點頭,示意辛玉衡退下。


    醫修辛玉衡這廂剛走,花城帶著花豹獸就進了門。


    幾日不見,花豹獸又胖了一圈,我笑著揉它的腦袋,說它再怕就成球了,以後不用腿直接滾著都行。


    花城白眼一翻,無語的看著淩羽玄和花豹獸又揉又抱的滾作一團,心裏暗道,得虧淩羽玄修成了人形,否則他這隻兔子分分鍾被花豹獸撲上吃幹抹淨。


    鬧夠了,花豹獸乖順的窩在門口耷拉著耳朵閉目養神。花城自顧自的倒了茶水邊喝邊看著我來來迴迴收拾房間。


    “我來的時候看見那個醫修了,你找他有事啊?”花城問道。


    我用腳關上衣櫃的門,將手上的厚棉被放到床上,含糊的答應了一聲。


    花城走到床榻邊,看著明顯厚了一層的被褥,擔憂道:“你的病,他能看嗎?”


    我笑了笑,一邊鋪床一邊說道:“不是給我看。我讓他明天準備一下,跟我去趟地牢。”


    “不用這麽嚴重吧,一點兒皮外傷還勞駕他?隨便上點金創藥就行了。人是你讓抓迴來的,打了你又心疼,你這算什麽……”花城詰問道。


    我頓了一下,抬頭看花城,“你哪隻眼睛看見老子心疼了?滾滾滾,別在這惹我!”


    花城不服氣道:“你不心疼你帶醫修去地牢幹嘛?”


    我氣道:“我讓辛玉衡去剖了楚莫辭的金丹。”


    “啊?”楚莫辭錯愕,“不……不是,沒了金丹楚莫辭還能活嗎?”


    “怎麽不能?我不是也沒金丹。”我反駁道。


    花城衝口而出道:“那能一樣嗎?你是妖……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繼續鋪我的床,無所謂道:“我要是不剖了他的金丹,他更活不長。”


    花城疑惑,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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