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常州城燈火通明,楚門弟子嚴守在城中各處,送前來道賀的各世家賓客出城,相送的弟子確定賓客安全離開巴郡才迴來複命。


    過了亥時,送走最後一波賓客,楚門的弟子才歇口氣。仆從們早就撤換下先前的婚席,膳房又一刻不停的準備好酒菜送到弟子寢舍,好讓今日忙碌一天值班的弟子也喝上一杯喜酒。


    時已深秋。


    楚北彥忙完迴來步履匆匆奔進飛羽堂,他記掛著宗主的傷勢,顧不得是否深夜打擾,將手上事務安排完就趕緊迴來了。


    一進門,就遠遠見一襲淺藍便服的楚莫辭坐在兔子窩旁,手上的酒壺已經空了大半。


    今日在宴會之上,旁人或許看不出,隻有楚北彥知道宗主已經是強弩之末。以至於整整一天,他都隱憂在側不敢離開半步。


    “宗主,您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小心身體。”楚北彥上前行禮。


    楚莫辭勾了勾唇角,微不可查的輕笑泛在嘴邊,“明日我走後,你留下輔佐逸晟。若有楚氏旁支借機生事,不必手軟需拿出雷霆手段保楚氏正統一脈。”


    說完,楚莫辭疲憊的闔上眼。


    楚北彥見自家宗主如此模樣,心中傷痛,“宗主保重……”


    楚莫辭起身趔趄了一下,麵色平靜的往屋裏走,“幫我照顧好這幾隻兔子。”


    楚北彥看著緩緩合上的房間門,含著淚點點頭。


    初八月,半鏡上青霄!


    清芷小築。


    楚逸晟微笑的看著一身楚氏弟子裝扮斜趴在桌上喝的兩眼通紅的淩羽玄。


    沒有初次為人新娘子的羞澀與緊張,也沒有端坐床榻一身紅妝的嬌俏溫柔,楚逸晟緩了緩過於劇烈的心跳,一時之間到不知該拿眼前的人如何了。


    洞房花燭的合巹酒被淩羽玄一人喝了精光,楚逸晟將床榻上散亂的衣衫和紅棗花生都收拾幹淨,才走過來去抱淩羽玄,輕聲哄道:“喝多了明天又該頭疼了。”


    “楚……楚逸晟……你來……啦!來……陪我喝……一杯!”我舌頭打結的喚道。


    楚逸晟無奈寵溺道:“酒都被你喝光了。”


    “胡說!”我瞪著眼睛推開楚逸晟,起身晃悠晃悠走到外間拿了提前準備好的一小壇酒進來,“你看,這不就是酒嗎?”


    楚逸晟接過淩羽玄遞過來的酒杯,勾唇一笑點了點頭,“就喝一杯,算作我們的合巹酒。”


    一杯酒下肚,楚逸晟正想說話忽然覺得丹俯處一滯似乎有些不適的微闔眼眸,倏然唿吸急促,震驚的看著淩羽玄,“你……”


    我笑了笑,凝視著楚逸晟的眼睛,道:“隻是靈力被壓製,你乖乖的睡上一覺,天亮就自動解開了。”


    說話間,我聚靈力於指尖迅疾點住他的幾處穴道,將人扶到床榻之上平躺好,去衣除靴,蓋上被褥。


    “楚逸晟,對不起!”


    我轉過身去,不願再看他一眼,不願再被他眼裏的神情深深刺痛。


    過了今夜,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覺得自己在這個房間裏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卻聽到身後的人急道:“淩羽玄!”


    “淩羽玄!”


    我被這一聲怔在原地。


    果然!


    他早就知道了。


    我僵著背脊強撐著一笑,道:“管好楚門,不必尋我!”


    說完,我就頭也不迴的快步離開房間。


    墨韻水榭。


    花城和鬼十九率領的詭修弟子與楚北彥率領的楚門暗衛各置一側,兵刃相見。


    按照計劃,膳房的酒加了足成的料,楚門的弟子此時大多酣睡在寢舍。花城他們襲擊墨韻水榭和飛羽堂的時候,突然衝出不少暗衛,這些人功夫不弱,應該是楚門隱藏的力量。


    楚北彥和花城是相識的。


    從前花城幾次闖楚門地牢與之交過手,兩人百招之內不分勝負。再加上楚莫辭早有告誡,不準傷他性命,隻趕走便罷。故楚北彥也不敢輕舉妄動,隻以為這次花城又是來劫地牢的。


    花城可不這麽想,他這次是衝著楚莫辭來的,若不能將人帶迴去,他咋跟淩羽玄交代。


    外麵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楚莫辭,他從飛羽堂出來,見花城與楚北彥劍拔弩張的模樣便知何意了。


    楚門暗衛紛紛讓出一條路,楚莫辭一身月白便服,氣度自若的走過來,向花城淡淡道:“你迴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


    花城握著劍柄的手一顫,沉聲道:“你以為就憑這幾個人能攔住我?”


    楚莫辭道:“你是他的朋友,我自不願傷你。楚門地牢已經沒了他,你不必再來。”


    花城笑道:“我當然知道。我這次來不是為他,是為你!”


    楚莫辭驚詫,“我?”


    夜色陰影下,花城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語氣不緊不慢道:“你跟我走,我就告訴你他在哪兒?”


    說完,花城就從身上掏出一件兔兒雕刻的玉飾攤在掌心。


    楚莫辭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視線裏隻剩下那一串玉飾。那是他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後來卻怎麽也找不見了。


    清冷的夜風擊打在楚莫辭的臉上,他隻身一人跟著花城禦劍出了楚門,留給楚北彥和一眾暗衛一個決絕的纖弱身影。


    楚莫辭臨走留下口令,鬼十九帶著詭修弟子安全撤出楚門。一場殊死搏鬥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化解了,甚至除了暗衛都沒有傳開此次風波。


    楚北彥派去跟蹤楚莫辭的暗衛也迴來了,出了城就大霧彌漫將人就跟丟了。


    一夕之間,楚莫辭消失的無影無蹤。


    楚北彥再不敢耽擱,急匆匆去了清芷小築。


    敲了半天門,見裏麵紅燭燃明卻無半分動靜。正欲破門而入時,卻見白妖妖一臉倦意的打開門,跟他說,楚逸晟醉酒睡得沉,有事明天再說吧。


    看著白妖妖領口微敞的寢衣,楚北彥梗在喉嚨的話沒再說出口,匆匆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待迴到飛羽堂,將所有暗衛都部署出去尋找楚莫辭。


    花城用淩羽玄的消息將楚莫辭引出來多少帶著些賭博僥幸的心理。事情已經暴露,他們和楚門暗衛硬拚也不是毫無勝算。關鍵是他和鬼十九加起來也不一定打得過楚莫辭,所以兵行險招,若楚莫辭不上當再拚殺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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