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氛圍凝固,沉默了許久後,李嶽放棄了繼續求情,彎腰行禮,“父皇,那兒臣就先退下了。”


    “後天進宮來,陪朕下下棋。”李二鳳突然道。


    李嶽心中遲疑,但還是應允道:“兒臣遵旨。”


    他走出上書房,迎麵便遇見了帶人趕來的陳風。


    一眾官員看著他,問道:“魏王殿下,如何了,陛下有沒有答應放人?”


    “太子也太無法無天了,我等定要去陛下麵前彈劾!”


    眾人群情激奮,說得眉飛色舞,但陳風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急道:“殿下,你倒是說句話啊!”


    李嶽沉默著搖搖頭,長歎一聲,便徑直離開。


    這樣的反應,結果不言而喻,連李嶽去求情都沒有,那還能怎麽辦?


    “吾兒休矣!”陳風麵色悲戚,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他隻有一個兒子,視若珍寶,是命根子,如果救不迴來,那多年往上爬,身居高位都成了空。


    沒有繼承人,再多的權力與錢財又有什麽用。


    他握緊拳頭,神色有些猙獰的低吼道:“我一定要救運兒出來,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陳風也氣衝衝的離開,隻留下被叫來的一眾官員們,在原地麵麵相覷。


    “都走了,咱們也走吧。”


    兩日後,在禮部的安排下,李鼎出發前往郊山陵墓祭拜先皇後。


    京城門外,大批羽林衛林立,不下上百人,皆嚴陣以待,護衛太子安危。


    還有數十人的儀仗隊,攜帶祭祀典禮所需的物品,雞鴨牛羊,一應俱全。


    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朝著陵墓趕去。


    京城中,關於太子祭拜生母的事朝野議論紛紛。


    沿街的百姓們看到,都私底下說太子有孝心,知道去祭拜生母。


    可朝中的官員們卻不這樣想,以往祭祀先皇後,皇帝都會戳朝一日,帶上太子與魏王親自前往。


    這次就很反常,忍不住令人遐想連篇。


    李嶽走在宮中的禦道上,同樣心中疑惑,這次祭拜,居然沒讓自己去,並且父皇還特地叫他來宮中下棋。


    有種把他支開的意味,雖說疑惑,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沉思間,他已經走進了上書房內,抬起頭,李二鳳正坐在棋桌前,笑著伸手唿喚他。


    “來,陪朕下棋。”


    “諾!”李嶽坐在棋桌前,二人擺子對弈。


    下了一會後,他心不在焉的,很快便露出敗相。


    李二鳳看著他,詢問道:“怎麽了,有心事?”


    李嶽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父皇,祭拜母後,為何隻讓太子一人去?”


    “怎麽,吃醋了?”李二鳳笑著打趣,再次落下一子,徹底絕殺,贏下了第一局。


    “兒子隻是有些想不通。”


    看著他凝重的神情,李二鳳沒有再過多言語,隻是指著棋盤道:“下棋。”


    他把魏王叫來,就是防止陳風來尋求幫助,把自己的兒子拖下水。


    刺殺太子的罪,李嶽如果參與,手心手背都是肉,誰受委屈李二鳳都於心不忍。


    皇帝這麽說,李嶽也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下棋。


    然而此刻的陳府內,陳風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中來迴踱步。


    昨日他派人打聽過,自己的兒子可能會永遠被關在錦衣衛大牢中,不見天日。


    這如何能行,作為父親,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受罪。


    “該怎麽辦!”陳風低吼著,沒了先前的穩重淡然,全然一副方寸大亂的樣子。


    太子抓的人,魏王求情沒用,皇帝也不管,眼下儼然成了死局,正常手段幾乎不可能把人救出來。


    “砰!”門突然被撞開,陳夫人哭得死去活來,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陳風見狀,著急的心愈發煩躁,“這又怎麽了?”


    攙扶的下人麵色焦急,連忙迴應,“老爺,剛剛錦衣衛來人了,說少爺昨夜又受刑了,被打得昏了過去。”


    聽到這話,陳風隻覺得大腦一陣轟鳴,無名怒火在胸中沸騰。


    “豈有此理,李家小二欺我太甚!”他轉身重重拍在桌上,宣泄心中的怒火。


    身子微弓著,雙臂抵在桌子上,陳風看著麵前的冰冷牆壁,眼神冷冽銳利,殺意在洶湧。


    “狗屁的皇權,狗屁的儲君,祖上當年不過一山村野夫!”陳風低吼著,眼眶泛紅,轉身快步走出屋外。


    他來到門口,衝院中的護院道:“備車,送我出去。”


    京城外二十裏外的一間莊子,周圍是茂密的竹林,隱秘至極。


    莊子的圍牆比尋常府宅要高出許多,顯然主人家不希望被人窺探。


    陳府的馬車在門外停靠,陳風走了下來。


    他來到門前,伸手敲門,片刻後“嘎吱”一聲,院門打開。


    開門的是個年輕男子,長發披散,穿著一身素淨長袍,手中還握著長劍。


    “老爺,你來了。”男人態度恭敬,顯然陳風就是這間莊子的主人,或者說是幕後的資助者。


    “人呢,訓練的如何了?”陳風邊走邊問。


    男人跟在身邊,匯報道:“這麽多年來,多虧老爺栽培,弟兄們功夫都練的不錯。”


    陳風點點頭,吩咐道:“讓他們都來見我。”


    “諾!”男人應了一聲,便轉身去唿喚同伴。


    沒多久,足足三十多位豢養的門客便出現在麵前,等待吩咐。


    這些人都是年輕男子,仔細望去,甚至還有幾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他們都是因為沒飯吃被收養的孤兒,流落至此,被陳風收留。


    給他們住的地方,吃的東西,平日裏嚴加訓練,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關鍵的時候動用。


    不得不說陳風不愧是武將,與崔氏那種書香門第不同。


    不僅會讀書,也深知有時候要拳頭硬的道理,所以未雨綢繆,養了這批死士。


    他目光掃過,望著這些人,神情凝重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我有了難,你們可願幫我?”


    最先出門迎接的男子是這群人頭領,名為青君,他鄭重道:“沒有老爺幫忙,我們早就是路邊屍骨了。”


    “老爺有難,我等自當以命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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