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趕過來的時候,清時正竭盡全力封印九陰。


    清容沒有分散清的注意力,直接運功幫助清時。


    躺在床上的夜初汗涔涔的,整個人宛若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豆大的汗珠還在不停滑落,身體裏冰火兩重天,讓他無意識咬緊自己的嘴唇。


    隨著清時和清容的運法,夜初眉頭的封印逐漸穩定下來,周身的黑氣一哄而散。


    一道渾厚的聲音破空而來,夾雜著些許狂妄。


    “清時,你困的住我一時,卻困不住我一世,待到這小兒長成之日,便是我九陰重見天日之時!”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的落下,窗外的狂風消停下來,妖物逐漸散去。


    兩人停止運法,清容麵色有些蒼白,“師兄,這……”


    清時眉頭緊皺,看向床上已經歸於平靜的夜初,憂心忡忡,“封印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清容亦是愁雲滿麵,“這可如何是好。”


    清時為夜初施了個咒法,他的周身變得幹爽,又為他施了安神咒才帶著清容悄悄退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清時的房間,席地而坐。


    甫一坐下,清容便著急地開口,“師兄,這該如何?”


    清時歎了口氣,“隨著夜初的長大,九陰在他的體內也逐漸蘇醒,這已經不是它第一次試圖衝破封印了。”


    清容眉心擰成一個“川”字,“那該怎麽辦?”


    良久,清時開口問道,“金珠可好?”


    清容愣了一下,“甚好。”


    她望向清時,後者神色凝重,她的心底沒由來的一慌,“師兄,難道你是想……”


    清時沒有說話,清容心底愈發慌張,“師兄不可,那可是一個生靈啊!”


    清時語氣裏帶著疲憊和無奈,“如非萬不得已,本尊不會動用金珠。”


    他抬眼看向清容,語氣裏帶著苦澀,“師妹,你我二人皆知,舍一求百,方為大道。”


    清容麵色蒼白,她知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她……


    清容拜別清時,獨自走向海邊。


    一路上,六年前的種種似乎曆曆在目。


    六年前,天地之間凝聚起一股邪氣,邪氣自成妖魔,名為九陰,禍亂人間,天下蒼生苦不堪言。


    她與清時身為天地尊者理應斬妖除魔,二人合力以自身神力煉製出一枚金珠,金珠可在不傷凡人的基礎上淨化邪氣,將九陰徹底消滅。


    可時運不濟,金珠甫一煉成便遺落人間,二人隻得正麵對抗九陰。


    九陰非妖非魔,天地邪氣所化,屬實難纏,清時清容拚上半條性命才將九陰重創。


    九陰奸詐狡猾,落敗之際逃竄到凡間,沒入一嬰孩體內。


    等到清時和清容追過來,九陰已經借著嬰孩的身體屠了滿村。


    二人合力將九陰封印於嬰孩體內,即使殺了這孩子,九陰仍舊存於世間,況且這是一條性命,他甚至都沒能睜眼看看這世界……


    清時和清容心下不忍,清時便收了這孩子為徒,帶他到桃花島上修心養性,隻盼著在修習過程中能夠完全淨化邪氣。


    完全封印九陰聽到嬰孩的第一聲啼哭是月夜剛起之時,是故清時為他取名夜初……


    清容迴過神來時,發覺自己已經站在石殿內,景塵正眨著眼睛望著她,“師傅?”


    她勉強笑了笑,摸了摸景塵的頭頂,“怎麽還不睡?”


    景塵微微一笑,“徒兒在等師傅迴來。”


    清容看著景塵那張雌雄莫辨的絕美麵龐,一時間思緒萬千,“去睡吧。”


    景塵沒有再說話,它自小聰慧,雖不是人族卻極通人情世故,“師傅早些休息,徒兒告退了。”


    清容擺擺手,景塵便遊出石殿。


    海底已然歸於平靜,即使它年幼,但卻也能感受到剛剛那陣,妖氣翻騰得厲害。


    它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隱隱覺得這件事恐怕和自己有關,否則師傅不會是如此神態。


    景塵未再深想,車到山前必有路,何必杞人憂天,它遊到自己的房間,便沉沉睡去。


    ——————————


    第二日清晨,夜初揉著眉心醒來,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帶著疑惑,他怎麽覺得頭這麽疼呢?


    難道有人在他睡著的時候敲他腦袋了?


    揉了一會兒,夜初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名字,“九陰……是誰?”


    他換好道服,自己收拾好往師傅的房間走去。


    半路上遇到師兄長離,“夜初,去找師傅嗎?”


    夜初點點頭,長離摸摸夜初的小腦袋,果不其然被夜初一巴掌打開。


    他也不惱,臉上依舊笑意吟吟,“師傅今早閉關了,有什麽事跟師兄講也是一樣的。”


    夜初鄙視地看了長離一眼,“你?嘁。”


    話罷,他轉頭走了出去,長離氣得直跳腳,“你這臭小子!”


    就算夜初自小聰慧,他好歹也是他的師兄,六歲大的小屁孩,怎麽能這樣對他這個師兄呢!


    看看人家隔壁崇陽觀裏的小師妹,哪天不是黏在師兄身邊,一口一個師兄,哪像夜初這臭小子!


    即便嘴上這樣嫌棄夜初,長離還是打心底疼愛這個師弟。


    看著夜初走遠,他又大喊一句,“別亂跑啊!師傅叮囑了,不許你出天清觀半步!”


    夜初頭也沒迴,不出去?可能麽?


    夜初輕輕鬆鬆溜出天清觀,手裏拿著蹴鞠來到海邊。


    麵對廣闊無垠的大海,他手裏捏著那片鱗片,臉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他想了想,把蹴鞠藏在一塊石頭後麵,糾結地捏著鱗片,低聲呢喃,“它會來嗎?”


    片刻後,鱗片在他手中被捏碎,夜初趕忙轉過身背對著大海,小眼咕嚕嚕地轉著。


    沒聽到背後有聲響,夜初微微扭頭,餘光瞥見身後空無一人,心間湧起一股失望,一張小臉滿是戾氣。


    說什麽會來!騙子!


    夜初撿起石頭後麵的蹴鞠,還沒踏出一步,便聽到身後嘩啦啦的水流,“你找我?”


    他轉過頭,一身白袍的景塵正站在海邊望著他。


    夜初立刻扭過頭去,“誰找你,不過是不小心捏碎了,你那鱗片這麽不禁捏,小爺一下子就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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