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一拍桌子,眯著眼睛,“大膽!誰給你的膽子擅自揣摩朕的心意!”


    大太監條件反射般立刻跪下,“奴才不敢!”


    路星冷哼一聲,旋即說道,“那還不快送到皇叔府上!”


    大太監不敢再言其他,立刻讓人上前抱起奏折,“是,奴才遵旨。”


    “對了,今後的奏折就不必再拿到禦書房。”


    “是……”


    大太監指揮小太監們抱著厚厚的奏折出了禦書房,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怎麽覺得今天的小皇帝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種感覺就好像麵對攝政王時一樣……


    大太監搖搖頭,一個乳臭未幹的孩童怎麽會有攝政王的氣勢,他真是老糊塗了!


    他晃去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快步出宮趕往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書房內,祈染施站在窗前,庭院裏的桃花開的正好。


    “他當真如此說?”


    大太監跪在祈染施的旁邊,額頭上冒出虛汗,“迴王爺的話,那位的確這樣吩咐的。”


    祈染施眯著眼睛,微風拂麵,風中帶著絲絲花香。


    今日早朝,以往都喊他皇叔的小皇帝第一次喊了他攝政王,現在又把所有的奏折送迴來……


    今日早朝上,小皇帝答應了建立軍政處,現在又把批改奏折的權利完全放給了他,難道他真的想要放權?


    不,不可能,他是皇兄的兒子,怎麽可能將那個位置輕易拱手讓人?


    他竟有些看不懂這個小侄子的真正用意。


    祈染施眯著雙眸,靜靜看著窗外的桃花。


    祈宗,你到底在謀算著什麽?


    ——————————


    路星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把整個皇宮從頭到尾逛了個遍,連委托人應該上的課也給翹了。


    為了成為一個明君,委托人每日除了上朝,便是要去上課。


    授課的是本朝太傅,曾是先帝和祈染施的老師,學識淵博。


    不過既然委托人要退位讓賢,這種帝王之術她聽了也無用,還不若放縱自我。


    說實話,這偌大的皇宮除了富麗堂皇之外幾乎沒得其他優點,委托人就是困在這金色鳥籠裏的一隻麻雀罷了。


    生死任人擺布。


    “皇上,您怎麽在這啊!”


    大太監跑得滿頭是汗,弓著腰一路小跑跑到路星麵前。


    路星盯著斑駁的宮門,語氣冰冷,“朕去哪兒,還用你一個太監指手畫腳?”


    大太監聞言立刻跪下,“奴才有罪,奴才失言,請皇上責罰!”


    路星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大太監,她慢慢靠近這扇宮門。


    前兩年委托人剛剛登基,宮裏的宮殿趁著這個機會全部修葺了一番,幾乎每座宮殿都是煥然一新。


    獨獨隻有這一處宮殿,看起來年歲已久,兩側雜草叢生,無人清理。


    “這裏是什麽地方?”


    大太監稍稍抬頭瞥了眼麵前的宮牆,“迴皇上的話,這裏是冷宮。”


    原來是冷宮啊,怪不得如此淒涼。


    路星無意進去,通常冷宮這種地方總會觸發一些不該小炮灰知道的劇情,她可不想惹一身麻煩。


    “剛剛何事如此慌張?”


    路星轉身離開冷宮,跪在地上的大太監連忙起身跟上。


    “史太傅在尚仁學恭候您已久,卻遲遲不見您的身影,史大人他……”


    大太監欲言又止,路星目不斜視向前走去,“他怎麽了?”


    大太監弓著腰,“奴才不敢妄議……”


    “朕恕你無罪,講。”


    “史太傅砸了兩套茶具,還口出狂言,他說……”


    大太監憋了兩次,沒說出話來。


    路星麵無表情,朝著尚仁學的方向走去,“說。”


    大太監猛地跪在地上,路星聽見了膝蓋狠狠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史大人說……請皇上恕罪,奴才實在說不出這等粗鄙之言。”


    “起來吧。”


    史太傅仗著他曾教導過先帝,倚老賣老,從不把委托人放在眼裏。


    朝廷裏的哪個官員不是人精,個個都能看出來把握朝堂大權的是攝政王,至於委托人這個傀儡皇帝,他們甚至於連麵上的恭敬都懶得維持。


    這朝堂之上原是有保皇一派,然而他們沒蹦噠幾天,就被祈染施殺了個片甲不留。


    經此一事,朝堂上支持委托人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直至消失。


    所有官員猶如牆頭草,風往哪吹就往哪倒,自然人人倒在了隻手遮天的祈染施麾下。


    這個史太傅是所有牆頭草裏長得最柔軟的一棵,捧高踩低玩的最是嫻熟,對祈染施恭恭敬敬奉為上賓,對委托人就是一副老子最流批的姿態。


    委托人性子綿弱,不愛爭強,顧念著史太傅曾是先帝恩師的身份,對史太傅十分恭敬,也是委托人的態度致使史太傅的氣焰愈加囂張。


    尚仁學是皇子學習讀書的地方,隻是傳到委托人這一代,其他的皇子死的死傷的傷,尚仁學就成了委托人的專屬學堂。


    路星抬頭看了一眼尚仁學的匾額,“尚仁學”三個字是祈吳國的開國皇帝親手提筆寫下的,寓意自己的後代可以仁心備至。


    可惜代代皇子都未能遵從開國皇帝的美好願望……


    路星收迴自己的視線,緩步踏入尚仁學。


    史太傅坐在尚仁學的主位上,悠然地品著茶。


    “皇上真是讓老臣好等。”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杯和桌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路星挑挑眉,糟老頭子好大的架子。


    她嗤笑一聲,她可不是對史太傅恭恭敬敬的委托人,想在她麵前擺譜?


    路星跨進房間,語氣淡然,“史太傅好大的口氣,旁人不知曉還以為這天下是您史家的。”


    懷揣謀逆之心的帽子可不小,史·糟老頭子·太傅也不敢順著路星的話說下去。


    他暗自思慮,小皇帝今日不同於往日的唯唯諾諾,竟敢高聲嗬斥於他?


    史太傅臉色猛地沉了下來,當下站起來,“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史家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鑒,今日皇上如此猜忌賢臣,汙蔑忠良,就不怕寒了民心嗎?”


    路星微微抬眸,嗬,糟老頭子,說的比唱的好聽。


    “賢臣?忠良?”她嗤笑一聲,“朕倒不知世上還有不循禮法包藏禍心的忠良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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