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寺後山一間武院內。


    普濟與法清談笑一陣後便重新擺開架勢,幫助法清熟悉新境界的實力。


    不似太極玄清道般功法需要閉關恢複突破之消耗,大梵般若以自身為主,根基向來以穩固厚重而聞名,正常突破之後無需過多休息便可進行戰鬥。


    大梵般若畢竟不同於其他功法,前期驅使法力戰鬥法門雖有,但更多卻還是依靠肉身作戰。自然這切磋方式也不像其他門派一樣飄逸出塵,反倒有些類似於世俗武者拳腳爭鋒、近身相鬥,對體內法力所耗不多。


    當然,無論是周身調動的天地靈氣還是舉手投足間的燦燦金光,都表示這絕不是普通的拳腳切磋。


    不過兩人相鬥不過半個時辰左右,院外便有一僧人矯若遊龍般沿著山路急速而至,還未至院門便遙遙傳音,以示身份。


    “普濟師叔,弟子法善,受住持之命請法清師弟前往小天音寺一敘。”


    低沉而渾厚徐徐傳來,落入普濟與法清耳中。


    普濟與法清不約而同的止住手中動作,稍稍整理一番儀容後,便打開院門迎接法善,互相行了一禮。


    “住持師兄叫法清去小天音寺?”


    普濟有些驚詫地看著法善問道。


    “是的,普濟師叔。”


    身材高大強健,相貌粗豪,乍看之下還依稀有些憨厚的法善恭聲迴道。


    “恭喜法清師弟修為突飛猛進,今日更是突破至梵鍾三響之境,著實讓師兄慚愧啊。”


    法善說完,側臉看向與他身高相仿,但穿上衣服後更顯清秀的法清,目光和善地笑賀道。


    眼中清澈平和,不見一絲嫉妒羨慕之色,乃是真心實意的祝賀。


    “師兄過譽了,修行之道不過是護我等修佛成道之術,論及佛法修為小僧遠遠不如,還需向師兄多多請教呢。”


    法清聞言,笑著對法善的道賀迴了一禮說道。


    對於法善,法清原來了解並不多。縱使修行之後記憶力增強,卻也隻記得法善是原著中天音寺實力強勁的二代弟子,常與法相一同在書中出場。


    但在天音寺生活十五年,法清對法善倒也不算陌生了。


    法善乃是天音寺四大神僧普方門下弟子,天賦不同於常人,在原著中的修為僅次於首座大弟子法相。為人憨直寬厚,看起來如世俗莽夫般無甚心機,卻是心中暗藏內秀,可謂之大智若愚。(注1)


    雖不如法相般有乃師普泓之風,卻也心胸開闊氣度非凡而又佛法精湛,受天音寺眾弟子認可,自然不會因為法清修為超越自己而生嗔怒之心。


    普濟聽法善說完頓時露出恍然之色,剛剛與法清交手時自己隻顧著關注法清修為,卻不想當時聲勢驚人,恐怕聲音早已遙遙傳到了山頂之上,難怪住持會讓法善來此傳喚法清上山。


    法清對法善告罪一聲,迴到院中換了身整潔僧袍,便隨法善前往山頂小天音寺。


    普濟看著兩人背影逐漸消失,不禁感慨一笑,卻也有些欣慰。隨後關了院門迴到武院房內打坐修行。


    ……


    跟隨法善來到小天音寺之後,法善便自顧自離開,由他自己前往天音寺住持普泓禪房之處。


    小天音寺乃是普泓將天音寺對世俗開放之後,為求清淨,在須彌山山頂所建一小寺。小寺進出不過三進,與半山之上那座恢宏的天音寺相差甚遠,但此處距離俗世遙遠,隻見周圍蒼鬆修竹,密密成林,山風吹過,鬆動竹搖,說不出的清幽雅意,與山下的熱鬧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寺內居住者隻有普泓和幾個修為高深喜好清靜的老和尚,既無沙彌侍奉,也無世俗紛擾,每日隻需靜修佛法、安然打坐。


    而其餘和尚,大多都居住在前山天音寺內,修行之人則更多居於須彌後山修煉,也是為了守護位於後山隱秘之處的天音寺最為敬仰高潔的聖地——“無字玉璧”所在之地。


    噠——噠——


    噠——噠——


    灰色的芒鞋踏在生了苔蘚的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咚咚——


    片刻間,法清便來到了普泓禪房之前。


    “住持,弟子法清求見。”


    “進來吧。”


    吱呀——


    法清推門,進入了禪房之中。


    禪房內,暗淡昏黃、光亮不顯,雖正值白日,在這禪房中卻如處於黃昏一般。禪房內的結構簡樸無華,桌椅器物也隻是凡俗所製,再無多餘的裝飾。唯一多的,就是禪房內那一卷又一卷的佛經。雖燈光不顯,卻也依稀可見那些經文被常常翻閱的痕跡。


    “見過住持,見過法相師兄。”


    法清走進禪房,先對著普泓和站在他身側的法相行了一禮。


    法相對他微微一笑,輕輕點頭,卻並不說話。


    普泓坐於蒲團之上,麵容蒼老,並不以修為掩飾年齡。但那如鬆柏般挺直、又如山嶽般沉穩的氣度,讓人永遠不會覺得他隻是個普通的老和尚。


    普泓明亮而深邃的目光看著法清,麵色平和,微微帶著一絲祥和的笑意。


    “法清,你過來坐下。”


    普泓看著法清緩聲說道,不見動作,便有一個蒲團憑空挪移,來到了普泓身前。


    “是,住持。”


    法清合十點頭稱是,上前幾步,坐在了普泓麵前。


    普泓靜靜地含笑看著他,也不說話,但那皎若明燈般的雙眼卻仿佛看透了法清的內心。


    法清隻是雙手合十,端坐於蒲團上,目光平和地與普泓對視,無甚反應。


    沉默片刻,普泓突然感慨一笑。


    “想不到當年被普濟師弟救下,帶迴寺中撫養的孩子,居然是一個絕世天才。”


    普泓伸出布滿歲月痕跡的左手,放在了法清的手臂處。手掌雖蒼老幹瘦,卻是強勁有力,不似外表之樣。


    法清見此,隻是微微一笑,不做迴答。


    須臾間,普泓收迴了左手,目光讚歎。


    “果然是梵鍾三響之境。”


    “想不到法相之後,法字輩弟子中居然是你第二個踏入此境。”


    “受戒不過十年便登臨此境,看來是我們這群老和尚都看走眼了。”


    普泓有些自嘲地笑聲說道,但神情中哪有自嘲,唯有一片讚歎和滿意。


    法清聞言想要說話,卻被普泓揮手止住。


    “不必太過拘泥於俗禮,你已梵鍾三響,身上可有護身法寶?”


    法清點點頭,扶起右臂衣袖,露出了一串散發淡淡光澤的古樸黝黑佛珠。


    “此乃普濟師父一年前為弟子尋來之物,乃是師父於北地玄潭之底所尋的千年黑鐵所造,弟子以本命真元曆時四十九日鑄成,被弟子取名為金剛珠。”


    “……”


    普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材質倒也不錯,以你修為而言也算夠用了,此寶之名可是出自你的護身術法金剛不壞?”


    “正是源自此法。”


    普泓微微頷首,神情不知在想什麽。


    “你將此法施展開來於我看看。”


    “是,住持。”


    法清說完,也不見起身,法力微微一動,從頭至腳便化為了金銅之色,周身隱見佛光微閃,卻不見其他異狀。


    普泓眼前一亮。


    “不錯,想不到你將金剛訣此法精研至此,不但金剛之力密布周身,如今更是不見異象外現,此等造詣可謂是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住持過譽,這也是弟子今日突破之後方能做到此處。”


    法清聲音從口中傳來,隱帶金石交擊的聲音。


    普泓神情讚歎,伸手輕輕一碰,發出‘鐺’的一聲金石相撞般清脆的聲響。


    聞聲,普泓卻是輕輕一笑。


    “不過你這將自身化作金人般的效果倒是有趣,寺內修習你這術法的僧人雖多,卻大多還是法力罩身,不似你這般將身體化作金剛之軀。”


    普泓揮手示意法清散去法力,微笑說道:


    “看你突破之後可以做到隱沒周身異象,想必此法到最高之境時,應與常人無異吧。”


    重新恢複為常態的法清點頭作答。


    “以弟子所看,到時應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弟子雖不厭金剛之軀,但收放自如總是好的,以免遇到特殊情況時此法過於引人注目。”


    普泓‘嗯’了一聲,緩聲說道:


    “今日喚你來此是因為你修為已夠,有一要事想讓你下山隨法相、法善前去,本想賜你護道法寶,卻不想你師父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這金剛不壞更是讓自身軀體與普通法寶無異。”


    普泓想了想,一柄玉如意自禪房內飛來,落於普泓手中。


    “此乃辟邪玉,乃是防禦類法器。你肉身雖強,但碰到一些陰損神識類攻擊時卻是起不到作用,此寶可護你神識無恙,讓你內外具強。”


    法清伸手接過辟邪玉,雖然自己意識常受滋養,精神力強大,但畢竟修行時日尚短,其他人數十上百年的修行總是有辦法傷到自己,多此法寶保護自是好事。


    “多謝住持。”


    法清恭聲謝道。


    “嗯,你有此寶護身,再加上自身修為,當可護得自身周全。”


    “你且迴去休整三日,三日後隨法相、法善下山,具體事務法相自會與你細說。”


    “是,住持。”


    普泓微笑點頭,看了法清一眼。


    “你修行時日尚短,雖境界高超,但不免缺失與人相鬥的經驗。”


    “我出家人雖不提倡爭鬥,但出門在外人心險惡,卻是不可不防。”


    “法相,下山後切記照顧好你師弟。”


    最後一句,卻是對著身側一言不發的法相說的。


    “是,師父。”


    “你們出去吧,法相你跟法清說說此次下山要做的事宜。”


    “是,住持。”


    “是,師父。”


    法相與法清一同退出房門,禪房內普泓閉眼打坐,又恢複了一片安靜。


    ……


    注1:沒找到法善的身份說明,但法相出自普泓門下,法善應該身份也不低,所以安排在了普方門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神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峽穀養爹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峽穀養爹人並收藏諸天神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