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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機殿。


    這裏是秘堂處理信息,製定任務,發布任務的所在,通常強製性任務也在這裏發布。


    站在殿門看了看,唐劫整了整衣冠,這才踏入殿中。


    迎麵走來一名長袍中年男子迎向唐劫:“敢問可是唐劫師弟?”


    “正是。”唐劫說著已將自己的身份玉牌遞給對方。


    那人接過玉牌檢查了一下後,取出一個卷軸遞給唐劫道:“在下鐵風,本月輪值弟子。這是堂上交待給你的任務,你看過後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


    唐劫打開一看,隻見上麵畫著一副年輕男子的畫像。


    “這是……”唐劫抬頭看向中年男子鐵風。


    鐵風迴答:“此人叫林白藏,是我們在獸煉門的暗子。不過在三個月前,他已經離開獸煉門,至今下落不明。我們唯一知道的是,此人正在被獸煉門追殺。從探堂那邊得到的消息是,林白藏可能獲得了獸煉門某個重要的消息或者寶物,但具體價值我們也不清楚,隻有找到他才能知道。”


    唐劫明白了:“這三個月有派人找過嗎?”


    “當然,可惜在找到林白藏之前就遇到了獸煉門的追兵。”


    唐劫目光一緊:“獸煉門的追兵是何境界?”


    “不清楚,在消息傳迴來之前就被殺了,隻知道沒有天心,開識階好象有一個,從這方麵看,林白藏所得之物應當也是價值有限。”鐵風迴答。


    可即便如此唐劫還是怒了:“讓我一個九轉階去對付開識階?堂上這任務可真能安排啊!”


    一個開識階他當然不怕,問題是這任務安排著實有些不合理。


    要知道就算是強製任務,那也是要因人而異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派修者去對付比自己高階的對手的。


    純以實力論,在不召喚本體,不使用金砂等底牌的情況下,就算唐劫也沒把握拿下一個開識階的修者。


    這可不是散修開識,而是六大派的開識,相差一階,實力也差別甚遠。


    鐵風迴答:“不是讓你去對付他們,隻是讓你找到林白藏,把他或者他得到的東西帶迴來。”


    原來如此。


    這就是俞嚴鑽的空子嗎?通過這種方式來迴避掉境界差異,果然老奸巨猾。


    唐劫心中冷笑,問:“既如此,可有找到他的方法?”


    “那是自然。”鐵風答道:“凡是派出去的暗子大多帶有秘法印記,隻需持此物,即可在百裏之內察覺其位置,也是通過這印記,我們才能確定林白藏還活著。”


    說著已遞給唐劫一塊小小星盤,此物正是用來尋找己方暗子的。


    “隻能百裏範圍?”唐劫接過星盤問。


    “沒辦法。”鐵風迴答:“獸煉門亦有破解之法,若是能傳的遠了,就會為他們所發現,百裏是最安全的距離。”


    “可知他們現在在哪兒?”


    “涯海。”


    唐劫微微一楞:“怎麽跑到了那裏去了?既然能跑到那裏又為什麽不能自己跑迴來?”


    鐵風迴答:“這也是我們奇怪的地方,或許隻有找到他才能明白了。”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唐劫終於道:“此任務可有期限?”


    鐵風搖頭:“隻要林白藏未死,就一直找,直到找到為止。當然,實在找不出來,你也可以迴來複命,以任務失敗論處,扣除一千點貢獻。”


    這任務的獎勵是五百點貢獻,扣除卻要翻倍,以此來逼迫大家努力做事,莫要懈怠。


    “知道了。”接過那畫,唐劫正要收進芥子袋中,鐵風突然抓住他的手。


    唐劫不解其意,看向鐵風,隻見鐵風正色道:“任務是俞知事安排下來的,想來你也猜到了。”


    唐劫點點頭。


    鐵風道:“如果不是知事插手,此事本當安排至少開識階的弟子去,又或者多派幾人。如今卻要你一人執行,多少有些風險。但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任務有多艱難,此行都關係到一個人的性命……”


    唐劫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著鐵風,正色迴答:“請鐵師兄放心,唐劫定竭盡全力完成所托,絕不會因私人恩怨而殆忽了洗月弟子的生命。”


    “如此就好。”鐵風放開手。


    走出玄機殿,唐劫仰望蒼空,忽地笑了笑,隨即長袖一揮,已自飛迴仙泉山靈境洞,收拾了該收拾的東西後,帶著伊伊石淨齋往涯海方向飛去。


    涯海位於棲霞以南,若以陸地麵積論,涯海國應當算是棲霞六國中麵積最小的,但是其海域麵積卻是六國中最大的。僅極南海域一處就相當於四五個文心國,數以萬計的小島,數不盡的海中資源,造就了涯海這個國家,也造就了天涯海閣這個修仙大派。


    如此茫茫大海,要找一個不知跑到哪兒去的林白藏,就算對唐劫而言也是件極有難度的事,百裏之距在這海上好比寸土之遙,根本不值一提。


    好在當初找林白藏的秘堂弟子最後傳迴了一個地址:天河島。


    不管他們現在還在不在那兒,唐劫也隻能先去一趟天河島看看情況,也許在那裏還能得些線索。


    ———————————


    “瑞雪號”五桅大海船正在海麵上乘風破浪,高速前行著。


    雲丹明背負著手站在船首,正深鎖眉頭眺望遠處天空。


    遠處天邊,一團烏雲正在空中盤卷,匯聚,隱隱有雷電閃耀。


    看著那盤卷而起的雲團,雲丹明的眼神越發淩厲起來,他迴身叫道:“翼帆降,轉舵右,偏向南行!”


    “偏向南行!”船上的水手已紛紛唿號起來。


    大船各處水手已開始紛紛跑動著,升帆降帆,忙得不亦樂乎。


    船艙中走出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拄著龍頭拐杖:“丹明,是不是前方有什麽情況?”


    雲丹明迴身看到老人,忙拱手道:“老爺您怎麽出來了,這裏一切有我。”


    那老爺子已來到雲丹明身邊,看著遠處那片烏雲,喃喃道:“亂雲逆風起,嘯卷如天蛇,此非天象也,八成又是海妖作孽。”


    雲丹明道:“小的已令船向偏南,繞離那片區域。”


    老爺子淡淡道:“怕是未必夠,著人去把船上的法陣啟動,速速離開這片海域。”


    雲丹明道:“海妖多有自己的地域,我們隻要不靠近未必會追上來。船上法陣消耗靈石,費資頗巨,就這麽啟動,會不會有所浪費?”


    老爺子迴答:“或許吧,不過保得這一船人貨要緊,小小幾塊靈石算不得什麽了,去吧。”


    “是!”雲丹明拱手迴答,正待去吩咐了人開啟法陣,就聽遠處突然轟的一聲炸雷響起。


    整艘大船在這震響中轟地晃動起來。


    接著就見遠處雲團中陡然衝出成百上千條飛魚來。這飛魚腹生雙翼,嘴部前方還生有一根長槍般的利刺,看起來更象是飛魚與金槍魚的結合體,大如小牛,在水麵上疾飛。


    與此同時,在飛魚後方的水麵上突地爆起一片驚天水浪。


    這水浪如柱,一直延伸到天際,與空中烏雲竟然糾纏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柱在空中盤卷。


    隨後就見這水柱中探出一顆猙獰巨頭,猛地對著前方飛魚撲去,張開好似城門般的大嘴,隻一口就將那些飛魚吞掉大半。


    “海蛇!是海妖蛇!”有人驚恐叫了起來。


    那海妖蛇長嘶一聲,接天水柱已開始移動,朝著剩下的飛魚追去。


    那些飛魚好死不死卻是正朝著瑞雪號飛來,這一下雲丹明和那老者都是麵色大變。


    雲丹明喊了一聲“糟了”,已大聲叫道:“快,啟動法陣,離開這裏!”


    隻是這時候再想離開已經嫌有些晚了。


    飛魚們慌不擇路,在逃命的同時也將災難帶給了倒黴的瑞雪號。


    遠處的接天水柱尤如一道海上龍卷,唿嘯著盤旋卷來,天空中的雷電劈啪閃耀著,帶出驚人的光華。


    瑞雪號此時的法陣才剛剛啟動,船隻開始加速。


    但是海船上的加速法陣其實並不是用來和妖獸比速度的,還是用於盡快脫離危險區域,避免夜長夢多。當那海蛇向著這邊迎麵衝來時,提了速的海船無論怎樣努力,水手們無論怎樣唿號,那上百隻槳櫓無論怎樣拍打水麵,卻都不能於海妖相提並論。


    兩者間的距離幾乎是飛快接近著,該死的飛魚群從海船的上方掠過,惟留下那恐怖的海妖蛇高速逼近,海船上的人們看著這龐然大物撞向自己,全無反抗的能力,眼中俱已流出絕望與恐懼的色彩。


    就在這時,遠處飛來一抹淡淡光影。


    這光影本當如煙,在天空劃過一道白氣後便消失,卻因那遠處驚天的妖氣與海浪還停止,並發出“咦”的一聲驚唿。


    下一刻,就在海妖即將撞在海船上時,天空中陡然刷啦啦降下十八把弧形彎刀。


    帶著長長鎖鏈的彎刀從天而降,穿透水柱,撞在那海妖蛇上,竟然未能擊穿海妖蛇的身體,隻在水柱中濺起十八道鮮豔血光。


    “嘶!”海妖蛇發出憤怒的吼聲。


    在它憤怒的尖叫裏,十八柄雲叢天刀竟是被生生震成靈光散掉了,不過原本衝向海船的一撞也因此歇止。


    雲丹明等人因此逃過一劫,這才長舒了口氣,抬頭看去,隻見雲層中已走出一名銀衫年輕男子,負著手看那海蛇。


    “倒是有些能耐。”唐劫嘀咕了一句。


    雲叢天刀也算是他目前攻擊最犀利的手段了,竟然沒能把這條海蛇怎樣。


    那海蛇顯然也是被唐劫這一手激怒了,長長的身體已從水柱中衝出,竟是長達百丈,單是那一個蛇頭就高達十餘丈,如幢小樓。


    這便是海中妖物的特點了,依仗著身在海中,有著豐富的資源,它們毫無節製的生長著,一個個比起陸上妖獸不知要大多少輩。龐大的身軀帶來的是龐大的力量,哪怕是同階相敵,依靠強悍的身體優勢,海上妖獸也要更加兇猛許多。


    這隻海妖蛇不過開智中期,但是表現出來的力量卻已超過開智巔峰的妖獸,那千麵妖狐若是與它比力量,絕對是被碾壓的命,一對一還不是這海妖蛇的對手。不過作為代價,就是身為開智的妖獸,它們在智慧方麵比起陸地生物要差一些。象這隻海妖蛇,雖已開智中階卻還不會說話,不過基本的辨別理解能力卻都已具備。


    這貨這刻一現身,立時對著唐劫狂嘶一聲,天空中的烏雲驟然亮起一道華麗閃光,一道粗大的雷電已從空中直接對著唐劫頭頂劈下。


    唐劫的雲叢天刀是由天而降的攻擊,所以這海蛇也立刻還以顏色,來一記天降雷霆。


    唐劫哼了一聲,手腕一翻,一記龍若手拍出,一道掌影平空頂在頭上,那雷電打在掌影上,立時迸發出大片的迷離光彩,卻終是未能奈得唐劫如何。


    唐劫已冷笑道:“你還會慪氣呢。”


    迴答他的是那海妖蛇張開吐出的一道水箭。


    這水箭看似無奇,隻是從它那巨口中噴出,粗大如槍,雄渾如柱,說是水箭到不如說是巨柱轟擊。


    就連唐劫都不由麵色一沉,又是一記龍若手,將那水箭生生拍散。


    海妖蛇是肉體強橫的生物,並不擅長法術轟擊,眼看兩下攻擊皆無效,它大感無奈,幹脆一頭對著唐劫撞來。


    此時唐劫正擋在大船前,它這一撞連唐劫帶大船一起帶了進去,唐劫本可以閃避,可他若閃了,那大船也勢必保不住。


    眼眉一沉,手中印法連施,對著海麵一指:“起!”


    一道水牆已從海麵直升而起,正擋在那海蛇進擊的路上。


    砰!


    巨大的蛇頭撞在水牆上,就如猛漢撞擊玻璃般,砸出漫天水花,在陽光照耀下光彩紛呈。


    海蛇隻是晃了晃頭邊繼續前衝。


    唐劫再指海麵:“起!起!起!”


    一道接一道的水牆就這麽拔地而起,一口氣布了七八層,那海蛇轟隆隆一路撞來,橫衝直撞全然不顧前方有多少阻礙,統統碾壓成粉碎。


    那一刻就連唐劫都不由為這海蛇的猛力所震撼,心道怪不得天涯海閣常稱棲霞最強,也不怪他們自吹,畢竟人家地盤上的妖物就比他處猛上一大截,以唐劫的實力,等閑開智妖物唐劫打起來可是連腦都不用動的。


    這刻一連十餘道水牆壘起,那海妖蛇皆生生撞破,撞爛,視唐劫的法術如無物,距離那海船卻是越來越近了。


    “媽的!我還不信了!”唐劫低罵了一句,雙臂再振:“起!起!起!起!起!”


    一連串的大喝聲中,更多的水牆密密麻麻一層接著一層的冒起,這次已是布下了二十多層。


    那海蛇依舊是一頭撞去,海水在它的衝擊下衝天而起,巨大的浪頭先於海蛇而到,險些將海船也為之掀翻,驚的眾人急唿,有水手不防更是直接掉入海中。


    “快救人!”老爺子大唿。


    在這唿救聲中,海蛇繼續前衝著,已是撞破十餘層水牆。隻是它自己也撞的頭暈眼花,巨大的蛇身搖搖晃晃,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如個醉漢在純慣性的前衝,可就算這樣,它也還是衝到隻剩三分之一了。


    “你……妹!”唐劫咬著牙雙手互擊,又是數層水牆立起。


    他之前一路飛行,本就消耗了許多靈氣,這刻連布水牆,為了速度更是以術的方式直接釋放出來,壓根來不及調度天地,結果就是迅速把自己榨幹。


    眼看海蛇還在衝擊,一下又一下的撞著,不過它的速度也已明顯減緩下來,巨大而猙獰的蛇頭上更滿是鮮血。


    唐劫的雲叢天刀沒能把它怎麽樣,這一段怒撞水牆卻硬生生快把它撞成腦震蕩了。


    不過海蛇的智商本來就低,激怒之下更是隻考慮拚命不管其他,銅鈴般的大眼還在瞪著唐劫,它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撞著。


    那些水牆在它龐大的身軀和強力的撞擊下粉碎,眼看著越來越少。


    唐劫也沒多少靈氣再布水牆了,幹脆落到海船上看這貨衝擊,反正他還有伊伊石淨齋等無數底牌,也不怕對方能把自己怎麽著。隻是若被它就這麽闖過來,到顯得自己現在還收拾不了一隻開智中階的妖物,實在是對不起觀眾。


    水牆剩下十二麵時,海妖蛇第一次出現撞擊未碎的情況,它不得不反複用力。


    當水牆還剩七麵時,海蛇已漸漸沒了力氣,它立於海麵的身體搖晃著,然後重重壓下,開始利用自身龐大的重量來撞擊。


    當水牆還剩三麵時,這個家夥已是滿頭鮮血,它的額頭已然開裂,頭上到處是被水牆碎片穿透的破洞,甚至於連眼睛都歪了。


    可它還在撞,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


    看著這一幕,唐劫都不由喃喃道:“還真是個暴脾氣,倔性子。”


    伊伊落在他身邊,捂住眼睛:“看不下去啦!”


    惟有石淨齋傻傻地看水麵,看海蛇撞牆,嘻嘻道:“好漂亮!”


    砰!


    海蛇頭撞在最後一麵水牆上,在一連七下後,終於將那水牆撞爛。


    它挺著身體,昂著頭,俯瞰唐劫,仿佛是在說:我贏了。


    唐劫對海妖蛇舉起大拇指:“你猛!”


    那海妖蛇或許是想歡唿,又或許是想趁勝追擊把唐劫吃掉,它的嘴巴大張開來。


    但它最終什麽都沒做,粗長的身體晃了晃,然後眼白一翻,就這麽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向著海中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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