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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稱霸一地的金家消失了。


    當年最早的金家人來到百樂鎮,用了五十多年的光陰,建立起一個家族,卻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滅得幹幹淨淨。


    讓唐劫感慨的是,他們其實不是因為作惡而消亡的,而是因為得罪了修者,甚至不能算得罪了修者,而隻是得罪了修者的一個仆人。


    因此罪惡不是他們滅亡的根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是。


    “所以在這世界裏,沒有實力就是原罪。”站在金府門前,唐劫不由的自語了一句。盡管這種領悟他早已有之,卻從未有一刻如現在般深入骨髓。


    夕殘痕沒聽明白唐劫的意思,他現在的心情也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在問清楚那位金家大少還未來得及對自己妹妹得手,做哥哥的明顯鬆了口氣。


    金家的滅亡少不得也引來了官府的人,不過在看到是修者所為後,尤其還是洗月派的修者所為後,便大筆一揮,來了個“經查實,聚寶鎮金家與馬賊勾結,劫掠商路,屠戮無辜,確認無誤,由洗月上仙唐劫公子出手,除此禍端”算是了事,末尾還要了個唐劫的手印。


    這也是官府常用的辦事手法,在忽略那明麵上的真相後看其本質,至少點明了金家於何時滅於何人之手,將來誰要查這案子,也方便尋線索。


    修者們也知道這點,不過他們可以不被抓,總不能連記都不許記。


    唐劫對此到不太滿意——和記錄無關,他是嫌官府的辦事效率太快了些。從滅門到作為筆錄,總共沒用掉半天時間。


    總算那管理鎮子的亭長識趣,做完記錄後問了唐劫一句:“這金家在鎮上還有著不少的產業,這些產業上師您看……”


    唐劫冷道:“全部登記在冊交給我。”


    這意思是他要全部接收了。


    “小的明白。”那亭長忙阿諛迴答。


    唐劫又道:“記著要一筆一筆把所有帳目全部核對清楚。”


    那亭長一聽這話就苦了臉:“金家的人都已死光了,沒有他們,要厘清所有帳目怕是不太容易,耗時良多。”


    “那就多費些時日慢慢來,我等你們便是。”唐劫悠然道。


    那亭長無奈隻得答應,心想這小子定是個鐵算盤,惟恐別人坑他的錢,所以連接收別人家產都要把帳算細嘍,估計連金家放的印子錢他都會上門親自收迴去。這樣的人也能修仙,將來就算修成了多半也是修成一隻鐵公雞仙。一想到一隻大鐵公雞在天際飛翔,那亭長心中暗自得意笑了起來,突又想起傳說中仙人有測心之能,自己這般腹誹,若是被那上仙查知,定然不妙,暗念幾聲鹵莽,再不敢有多餘念頭,自去好好做事了。


    處理過金家的事,唐劫這才叫過夕殘痕兄妹,小姑娘在兄長引領下對著唐劫施了一禮:“夕殤月見過唐公子,多謝唐公子救命之恩。”


    聲音嬌滴滴的,到甚是好聽。


    “殘痕,殤月,你們兄妹的名字取的到是有些意思,你們的父母應當也是讀書人吧。”聽到這名字,唐劫笑道。


    那小女孩臉一紅,自是低著頭不再說話,卻是個性子恬靜的。


    唐劫已問夕殘痕:“你妹妹已經救出來了,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夕殘痕迴答:“少爺救了我妹妹,殘痕以後誓死追隨少爺,永誌不渝!”


    說著已拉著他妹妹一起跪了下去。


    唐劫也不勸他起來,隻是看著天空悠悠道:“誓死追隨,永誌不渝?有些話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夕殘痕一楞,道:“殘痕之心,指天可鑒,絕不敢有絲毫欺瞞!”


    “這樣麽……”唐劫低頭思考片刻,終於道:“那麽我現在有件事想托你去做,你可能做好?我先提醒你,此事風險不小,可能有性命之危!”


    夕殘痕毫不猶豫道:“少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夕殘痕百死無悔,隻求……隻求……”


    他看看身邊的夕殤月,咬牙道:“隻求如果我身死,少爺能幫我照顧好我妹妹。”


    “哥哥!”夕殤月已緊張地抓住哥哥的手。


    夕殘痕對著妹妹笑道:“殤月,你我兄妹這兩條命,都是少爺救的。莫說少爺有任務要我去做,就是直接要了我這條命去,我也無二話。父親生前就說過,為人一世,當重信重諾,方是真豪傑,好漢子。我夕殘痕雖不是什麽大丈夫,卻也是個男人,還不至於做個忘恩負義之徒。”


    說著已推開妹妹抓著自己的手,目光堅定地看向唐劫。


    唐劫點頭同意道:“這個你盡管放心,如果你真的不幸死了,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你妹妹,傳她仙法,顧她終身平安。”


    夕殘痕長出一口氣:“請少爺吩咐!”


    唐劫這才對夕殘痕淡淡說了幾句話。


    聽到唐劫的吩咐,夕殘痕臉上的表情明顯呆滯:“就這麽簡單?”


    “是,做完這件事後,你便直接去蒼龍府,隻要你能活著到那裏,你就能正式成為衛家的一分子,對了還有你妹妹,我會請太太給你們兄妹一人一個洗月學院的名額。”


    夕殘痕神情肅穆,大聲道:“殘痕定不負重望,完成少爺所托!”


    唐劫招招手,正在不遠處打盹的小虎被他叫了過來,然後唐劫將一塊獸牌塞到夕殘痕手中:“我讓小虎保護你,這小家夥雖未開智,卻是智慧不低,能聽懂許多說話。它不喜歡被關在獸牌裏,所以隻要不是在人前或戰鬥的時候,你就盡量把它放出來透透氣,每一次放出來前,一定要為它準備一大盆鮮肉。哦,說到這個……”


    唐劫又抓出一把靈錢交給夕殘痕:“這些算是路上所需的費用吧。”


    夕殘痕一一接過,看著那體形大的可以一口吞掉兩個自己的大老虎,心中已是驚喜不已。


    這老虎就這樣跟自己了?


    會不會走在半路上看自己一個不順眼就把自己吃了?


    小虎也在好奇地看著夕殘痕,還有他手中的牌子——它很明白那牌子的意思,牌子落於誰手,自己就聽誰的。


    以前唐劫和伊伊就是這樣輪流使喚它,它也習慣了,隻是今天怎的換了這麽個毛頭小子?看起來可不怎麽樣。它心中想著,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唐劫吩咐道:“盡量別讓別人發現小虎的存在,這會讓你安全許多。另外,小虎能飛,但是此去蒼龍府,你必須自己走過去。記住,我雖然能讓它保護你,但由於它和你不熟,以這家夥憊懶的性子,多半是不會為你出死力的。至於它到底能為你奮鬥到什麽程度,就看你這幾天和它相處的程度了,有機會就多和它處好關係吧。不過時間短暫,不管怎麽相處,相信它都不會為你拚死命的,就我個人而言,也不希望因你而失去小虎。所以若是遇到它也對付不了的存在,你要有被拋棄的心理準備。”


    夕殘痕神情肅穆道:“少爺放心,小的明白了。”


    想了想,唐劫又取出幾瓶藥和兩張符紙交給夕殘痕,再對著夕殘痕眉心一點,一點靈光已注入夕殘痕腦海,夕殘痕立刻感覺到自己腦子裏似是多了一份記憶。


    唐劫已道:“藥是療傷用的,其實不是用來給你用,而是給小虎用的。符紙是我閑著沒事練著玩畫的幾張,我畫符的本事很爛,一百張符紙最終也就成了五張,虧慘了。給你的這兩張一是元氣針,一是紫電縱身法,是你現在體質少有能用的,其他的威力太強,你若用出去隻會把自己抽幹。另外我已傳了縱劍十二式給你,這也是你現在唯一能學的,自己去鎮上買把劍,作為防身之用吧。最後就是我這邊也會盡量為你減輕負擔的。我雖讓你赴險,卻終究不是讓你赴死,此事半是任務,也半是考驗,以你的聰明伶俐,我相信你能成功,我等你的好消息。”


    夕殘痕接了東西,對唐劫躬身道:“少爺請放心,殘痕一定會活著趕到蒼龍府!”


    “恩。”唐劫這才滿意起身:“既如此,你們兄妹去吧。”


    “是。”兄妹倆一起對著唐劫辭行。


    ——————————


    屠滅金家一事,在當地引起一片風波。人人皆知金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滅了滿門。然而風浪雖大,卻影響不到唐劫分毫。


    大派上使,屠個小家族而已,有什麽好稀罕的了?莫說那金家為惡鄉裏,就算是善行千裏,真要屠了也就是屠了。


    這就是階級,是特權!


    隻要唐劫沒喪心病狂到滅了一家又一家,就不會有人找他麻煩。


    唯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已經完成了勘礦任務的唐劫竟然因此留下來,大模大樣地開始接收金家產業了。


    這在以往是比較少見的,往常有修者若是滅某了某莊某戶,通常隻取金銀財貨,對於土地田產商鋪之類的是沒半點興趣的。沒想到這唐劫如此貪婪,竟然連土地鋪子都要。


    他既然想拿,別人也不好和他搶,隻能任著他折騰。


    借著盤算帳目的由頭,唐劫留在永歲山一帶不去,每日裏不是閉門修煉,便是遊山玩水。他出身上派,平素裏又為人謙和,很容易引人好感,因此隻是幾日功夫,這石門峰上上下下人各色人等,到有大部分成了他朋友,相處的甚是愉快。


    唐劫本人更是借著機會對石門派的玉門天鎖陣大肆觀摩。


    這玉門天鎖陣也算是有名的大陣,就算是在虛慕陽的陣道真解中也隻有記載,卻無具體布陣之法,唐劫自是要趁機偷師。


    其實不管是哪門學問,終究都是要走遍天下才能見多識廣,就算是名門大派出來的弟子,也少不得要遊曆天下增長見聞一番。


    時間就這麽悄悄溜走,金家事件帶來的風波漸漸淡去,永歲山一帶又恢複了往日的祥和與平靜。


    這天的聚寶鎮,人們依然如往常般做著各自的事。


    正午的日頭曬的人懶洋洋的,輕易不願多動一下,鎮東頭的鑒寶齋裏,一名店夥計無精打彩地守著鋪麵,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外麵,心神早不知飛往何處。


    一名身穿黑衣戴著鬥笠,不見麵目的男子出現在鑒寶齋的門口,道:“夥計,此地可收寶貝?”


    聽聲音分明還是個少年。


    那夥計抬起頭看了少年一眼,冷笑道:“沒看清牌匾上的字嗎?鑒寶齋不收寶貝,什麽地方收?琴棋書畫古董珍玩仙家法器天材地寶,隻要是你有的,這裏都能鑒,都能收。不過那些破銅爛鐵就不要拿出來糊弄人了,省得浪費時間。”


    這話雖然口氣大了些,其實到也不算吹牛,因為鑒寶齋正是石門派的產業。


    大凡修仙門派,在所屬地區基本都有自己的鑒寶鋪子。這些鑒寶鋪的存在,主要就是為了從民間尋找那些可能被遺漏的寶貝。仙家之間常有爭鬥,任他們活著的時候如何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一旦死了終歸是要迴到地上的。他們可以化歸天地,那些曾經擁有的寶物卻不會。


    盡管這些寶貝大部分可能會被收走,但總有一些寶物會因種種原因或意外而無法收迴,尤其是那些被打碎的寶物,在各大門派中已失去價值,至少不值得費心思去尋找,但是對一些小門派而言,哪怕是法寶碎片,也是用珍稀材料製成,值得收集重煉。


    各地的鑒寶鋪子就是幹這個的,它們或許十年都收不到一件好東西,但隻要收到一件,就值得所有付出。


    當然,除此之外鑒寶鋪子本身也經營一些古董名畫之類的生意,一來可以添些銀錢,二來也不使鋪子裏的人過於閑著。真要隻守仙家法器的話,夥計們十年也未必接到一單買賣。


    正因此,象鑒寶齋這類的商鋪,同樣也是門派實力的直接代表。絕大多數地方門派,隻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開鑒寶鋪,惟有洗月派的洗月齋可以在文心各地遍地開花,想開到哪兒就開到哪兒,甚至連其他五國都能開上幾家。


    這聚寶鎮到是沒有洗月齋,不過不是因為洗月齋不能開,而是人家壓根看不上這地方。


    盡管如此,作為替仙家看鋪子的人,這店夥計在鎮上也已然是牛氣無比的存在了。


    因此這刻看那黑衣少年,直接就是鼻孔朝天的說話。


    若是換了別人,聽店夥計這麽說自不會計較,但那黑衣少年卻是被店夥計的說話激的有些怒了,叫道:“你這人說話好生無禮,看都沒看過我的寶貝,怎麽就喊破銅爛鐵?我這可是真寶貝,我還怕你們收不起呢。”


    店夥計冷笑:“笑話,我鑒寶齋還會有收不起的寶貝?”


    少年頭一撇道:“那可不好說,誰不知道你們這鋪子是何等樣人,寶貝的價錢都是你們說了算,真碰上那值錢的好東西,也動輒說成不值錢的,壓價強收也說不得。”


    店夥計聽得大怒:“你這小子好生無禮,竟然憑空誣陷,還不滾出去。”


    少年見狀已是喊了起來:“我是來做生意的,你憑什麽讓我滾?這裏由不得你做主,叫你們朝奉來!”


    生意沒做起來,兩人到是大吵了起來。


    這一吵架,自引得圍觀者無數,圍著鋪子指指點點,少年似是得了勁頭,叫聲越發大了起來,就連店裏的丁朝奉也被引了出來,不滿道:“什麽事這麽吵吵鬧鬧?”


    這丁朝奉是石門派特別請來為鋪子掌眼的,雖然是個凡人,卻在一些大門派的鋪子裏呆過,見過不少的術器法寶之物,煉就了一副好眼力,再如何稀奇古怪的寶物都很難瞞過他的雙眼,這些年更是為石門派收到了好幾件寶物,頗得門派重視。


    那店夥計見是丁朝奉來了,忙道:“丁老您怎的出來了,都是這小子無禮,打擾了您清修。”


    黑衣少年不滿道:“明明是你口舌無狀,我好好的過來賣寶貝,你卻說我拿的是破銅爛鐵。”


    店夥計大感委屈,我哪裏說你拿破銅爛鐵了,我就是說那些破銅爛鐵的東西不要拿出來耽誤大家時間。


    好在那丁朝奉並不計較,隻是笑道:“是不是寶貝,總是要拿出來看看才知道的。”


    黑衣少年卻挺著脖子迴答:“我不賣了,記住,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就這麽被你們的夥計給搞砸了。”


    眾人一聽少年吵半天,竟弄了個不賣出來,不由一起起哄。


    就連丁朝奉都皺了下眉頭,道:“賣與不賣都隨你,不過既然來了一趟,哪有不亮寶即走的道理。”


    “就是就是,要走也要亮一下寶貝再走。”一群旁觀的紛紛起哄道。


    那少年看這麽多人逼著他拿出寶貝,也不由縮了一下。


    丁朝奉已是冷道:“年輕人,老夫再說一遍,寶貝是你的,你可以不賣。但既然鬧了這一出,就總得亮出寶貝才成,否則就是故意戲耍我鑒寶齋。”


    這個罪名可嚴重了,就憑丁朝奉這句話,官府差役能立刻過來抓他。


    少年無奈,隻能道:“既如此,給你看便是,不過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賣給你們了,我要去蒼龍府賣這晶化沙蠶!”


    “什麽?”聽到這話,丁朝奉心中猛地一驚。


    就見那少年已從身上取出一塊黑色石頭,赫然正是晶化沙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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