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從外間裏拿了燈盞走了進來,揉著眼睛問道“小小姐,你怎麽了?做噩夢了麽?”


    洛真慘笑道“不,不是噩夢,不過一場戲而已。”


    天色已經蒙蒙亮,窗台的海棠已經褪了顏色,鮮嫩的露珠打在枝葉上竟像是海棠的殘淚,美到令人心醉。


    三年後,深冬。


    鵝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覆蓋了整個洛陽,街道上隻有更夫拎著燈籠的身影和深深淺淺的一排腳印。


    袁紹依然統治著鄴城及北方絕大多數要塞,另有一梟雄名曰曹操,聲名鵲起,隱隱有與之一爭得形勢。


    穆家老板與甄府的布莊生意做的如火如荼,尤其是冬日時節,又賺了一大筆銀兩入庫。兩年前,穆家三個女兒同時出嫁的盛景也從鄴城一直蔓延到無極,大女兒穆青晗嫁了禦廚世家賀嘉許,二女兒穆妙菡嫁給了甄堯,三女兒穆念寒嫁給了司徒羽,而這司徒羽正是袁紹手下駐守無極縣的司徒鶴獨子。


    一年前甄府也招了劉維善入贅,原來劉家自劉良故去後便日漸敗落,至劉維善已然捉襟見肘,張氏念著劉良對甄府有恩,甄道這孩子和劉維善也郎情妾意,便同意了劉維善入贅一事,將手下的幾間糧店交給他們打理。


    甄府這便添了不少人,廳堂裏一派其樂融融,穆妙菡臉上的疤痕日漸消退,如今也隻有淺淡的一個引子罷了,她整日掛著微笑,該是對現在生活極為滿意。甄堯雖是眉眼含笑,卻總給人清冷的肅殺之氣,三年過去了,他果然比甄儼還要俊朗,性子卻還是那麽孤僻。


    劉維善和甄道也坐在一旁,兩人眼波流轉,脈脈生情。


    陳夫人稱病,臥床休息許多時日了也不見好轉。林夫人卻是日漸光彩照人,像是吃了什麽迴春的藥。坐在她身旁的甄榮也出落得美麗有致,隻是這性格卻越來越怯懦,本來的彈琴天賦也在壓抑中泯滅了,林夫人便轉而讓她學起了跳舞,也算另有寄托。


    洛真披著雪貂大氅,手握暖爐急匆匆的穿過小院去往張氏屋前的廳堂,似乎有什麽要緊事。彩兒也緊隨其後,三年過去了,甄洛身形越發出挑,竟是比彩兒還要高半個頭,遠遠看著那婀娜的身形就足以令人心神蕩漾。


    廳堂裏炭火燒的正旺,甄儼和玉如正在談論兒子的趣事,惹得張氏連連失笑。彩兒掀開厚重的棉布門簾,身後的人便連忙踏了進來,跺了跺腳,抖落身上的雪花。


    彩兒接過洛真褪下的大氅後便退下了,洛真緩緩走上前,熟練地行禮道“母親萬安,女兒貪睡,來的遲了。”


    張氏細細打量,洛真今日穿的藍色棉線裏襯和外掛狐絨披肩,及腰的長發簡單的拿著銀簪別再腦後,更顯得鵝蛋似的小臉白皙如玉,睫毛如簾,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像兩個水潭,兩道柳眉彎彎,鼻子挺括細巧,嘴如櫻桃,秀發如瀑布,實在美麗動人,沉魚落雁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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