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已經燙好了,進來吧。”那個女子倒是落落大方,對著葉非花溫柔地笑了笑。


    葉非花不敢直視那個女子美麗的眼睛,在門口稍稍遲疑了一下,方才抬步跨了進去。


    女子的閨房布置典雅,賞心悅目。


    屋子正中有一張小桌,桌上擺著兩副碗筷和兩個小酒杯,還有幾個精致的小菜。


    女子引著葉非花,在桌前坐了下來。


    “小女子小名清新,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那個女子給葉非花斟滿了酒水。


    “多謝清新姑娘!在下葉非花!”葉非花再次欠了欠身子,言行之間,不無拘謹。


    清新姑娘瞥了葉非花一眼,清麗的臉龐上露出了動人的笑容。


    “葉公子,為我們的相遇!”清新姑娘淺笑嫣然,端起了酒杯。


    葉非花沒有言語,隻是笑了笑,隨後端起酒杯,與清新姑娘碰了一下杯,繼而一飲而盡。


    就這樣,清新姑娘與葉非花淺斟慢飲,一問一答,直至過了許久,葉非花方才有所適應,慢慢變得從容。


    “葉公子,這是你第一次來到歡娛場所罷?”幾杯小酒下肚後,看到葉非花卸去了初始的那種拘束,清新姑娘突然柔柔地問道。


    “是的!不懂此間套路,真是慚愧!讓清新姑娘見笑了!”葉非花笑了笑。


    “葉公子真會說笑!”清新姑娘展顏一笑,給葉非花斟滿了酒水。


    清新姑娘盯著葉非花看了一會兒,隨後輕啟朱唇,接著說道:“想必公子的心裏,已住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再也容不得別人。即便是逢場作戲,也是無意為之。”


    “清新姑娘何出此言?”葉非花輕輕地放下了酒杯。


    “公子的眼神,已經映照出了公子的內心!”清新姑娘淺笑道。


    “是吧?”葉非花笑了笑。


    清新姑娘秀麗的臉龐上一直帶著微微的笑意,清潤甜蜜,沁人心脾,說話也是細聲細氣,悅耳動聽。


    葉非花看著清新姑娘,神思不由出現了一絲恍惚。


    “對許多人來說,忘記,是一種痛苦。可對我來說,最痛苦的不是忘記,而是記起。”葉非花喃喃自語,眼裏閃過了一絲憂鬱。


    麗色春滿屋,細語香酥骨。


    燈光如夢,美人如酒。


    眼前的美麗女子竟是勾起了葉非花的心事,讓葉非花的心神脫離現實,迴到了從前。


    “最近半年,小女子憑窗覽月,寄語清風,譜了一首新曲,填了新詞,還請公子不吝指點!”眼看葉非花雙目迷蒙,神情哀愁,清新姑娘連忙轉換了話題。


    “指點不敢!清新姑娘蕙質蘭心,出塵脫俗,所譜寫的詞曲定然別具一格,氣度不凡!”葉非花說道。


    清新姑娘盈盈一笑,從旁邊取過了一把古琴。


    葉非花定了定神,坐端正了。


    清新姑娘瞥了葉非花一眼,隨即撥動琴弦,開始了吟唱。


    “清晨,遠山;


    雲霧,陽光;


    沒有渾濁的氣息,隻有淡然的唿吸;


    沒有塵土,隻有清新;


    沒有霓虹,隻有草木菁菁;


    洗了鉛華,忘了煩惱;


    那一方水土,灑了一地安寧……”


    歌聲婉轉,空靈生動。


    及至最後,葉非花微閉雙目,輕叩手指,合起了節拍。


    而葉非花的心神,則是融進迷離的夜色,飛到了遠方,飛到了一方青山綠水間,自在唿吸,沒有塵土,隻有清新;沒有煩惱,隻有安寧。


    不知何時,歌聲緩緩隱去。


    清新姑娘長舒了一口氣,如蘭氣息中,竟是摻和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愁緒。


    “姑娘想家了罷?”葉非花睜開了雙眼。


    清新姑娘沒有答話,隻是看著葉非花笑,溫柔地笑。


    “姑娘所唱的那一方水土,在姑娘的心裏,想必是人間勝景,讓姑娘心神牽繞,永生不能忘懷。”葉非花輕聲說道。


    “那是我的家鄉,一個美麗而又寧靜的地方。”清新姑娘說道,美麗的眼睛裏綻放出了動人的光彩。


    “我的家鄉也很美,讓我心神牽繞……”葉非花的臉上也綻放出了暖暖的笑容。


    但是很快,葉非花和清新姑娘目光相接,兩個人的臉色同時黯淡了下來。


    “我換一首曲子。不管是天晴,還是下雨;不管是哀愁,還是歡快。生命,它就在這裏,一樣得一天一天的過,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快樂一點呢?”清新姑娘清清甜甜地笑了一下。


    “清新姑娘言之有理,來,我敬你一杯!”葉非花端起了酒杯。


    人生漫漫,得一知己,不在朝夕之間;


    人生漫漫,得一知己,卻在朝夕之間。


    葉非花與清新姑娘歡顏相對,越聊越投機。


    其間清新姑娘又唱了幾首曲子,節奏歡快。


    葉非花輕聲相合,大有琴瑟和鳴之意。


    音樂,是最好的語言;溝通,無限好。


    在清新姑娘一曲唱畢之後,葉非花突然說道:“清新姑娘歌喉婉轉,韻味悠長。我這兒有一首歌曲,想必由清新姑娘唱將出來,定是天籟之音,動聽無比!”


    “還請公子不吝指教!”清新姑娘麵帶微笑,微微欠了欠身子。


    “這是傳唱於我家鄉某一個地方的一首歌曲,現在我用家鄉那一個地方的語言唱出來,如有弄拙之處,還請清新姑娘多多包容,切勿見笑。”葉非花笑道。


    清新姑娘沒有說話,一雙美目波光流轉,隻是脈脈地看著葉非花。


    葉非花飲了一杯酒,潤了潤嗓子,又輕輕地咳了一下,隨後吐氣開聲,哼唱了起來。


    “it’samazi


    ghowyouca


    speak


    ighttomyhea


    t,


    withoutsayi


    gawo


    dyouca


    lightuptheda


    k……”


    夜色深沉,馨香彌漫,傾心小築裏,迴響著葉非花溫柔清澈的歌聲。


    清新姑娘與葉非花麵對而坐,一手撫琴,螓首微側,眉目含笑,聽得如癡如醉。


    未幾,葉非花便將這一首歌曲哼唱了一遍。


    清新姑娘神情陶醉,沉浸其中,竟是不可自拔。


    看到清新姑娘臉現意猶未盡之色,葉非花微微一笑,再次開始了哼唱。


    第二遍堪堪唱罷,清新姑娘如夢初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葉非花斟了一杯酒,一口飲了,隨後靜靜地看著清新姑娘,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小女子學會了。”稍稍過了一會兒,清新姑娘展顏一笑,猶若春日花開。


    清新姑娘扶著古琴,沉吟了少許,隨即開口讚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說罷,撥動琴弦,開始輕聲哼唱。


    清新姑娘的歌聲初始還比較柔緩,慢慢地,越來越清亮。


    葉非花自己唱了兩遍,此番再由清新姑娘唱將出來,風格輕靈一變,聲聲入耳,但覺身心明快,神靈滌蕩。


    盡管清新姑娘隻聆聽了兩遍,並且歌詞的語種也是異常的陌生,但是,清新姑娘舌綻清音,竟是將這一首歌曲一絲無差、原汁原味地演繹了出來。


    仿佛走過漫長的冬日,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又像驅散積壓已久的陰霾,重現蔚藍清澈的天空;閉塞的心扉逐漸打開,陳年的憂鬱隨風消散;一種純淨到了極致的愉悅悄然滋生,自在彌漫。


    在這優美的歌聲裏,葉非花眼泛淚光,沉醉了。


    一切似乎迴到了更加久遠的從前,葉非花還清晰地記得,最後那一次休假的時候,秋日裏,和那個美麗的女孩站在繁華街口的櫥窗前,靜靜地聽著這一首歌,沒有嘈雜,沒有煩擾,充滿心間的,隻有無盡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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