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爺,您就別比劃了,就算您舉著手臂,甚至腳尖也踮起來,您還是不夠人家高!”雲淡淡戲謔地笑道。


    禾香農似乎對雲淡淡的調侃充耳不聞,他盯著入口頂部看了半響,隨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與他之間,必有一戰,不是他幹倒我,就是我把他幹趴下!總得有一人躺倒在地上!”


    聽到禾香農的這一番話,不止象離、步逢他們驚愕無比,就連無恙和雲淡淡也怔住了。


    隻有葉非花例外。葉非花看到禾香農那副鄭重其事的表情,不由啞然失笑。


    “雞爺,盡管您修到了培元期第一小階段,但是,人家是培元期第三小階段,據說同階之中無敵手,更據說可以越階作戰!”短暫的沉寂之後,雲淡淡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是培元期,大爺我也是培元期,怕個毛啊!”禾香農粗聲粗氣地說道。


    “這個……禾兄弟,我們走吧!”叔漸朝著禾香農溫和地笑了笑。


    叔漸稍稍沉吟了一下,又接著說道:“禾兄弟,今日之事,你別往心裏去。雎監事的脾氣就是那樣的,出口辛辣嗆人,其實心地善良。也許過上幾天,雎監事心情好了,就會撤消了今日的決定。”


    “是啊!雎監事看似孤傲張狂,實際上為人耿直,平日裏對待我們這些兄弟,也算是公道。”一旁的象離也是連聲附和。


    “雞爺無心之語,讓你們見笑了!”葉非花打了個哈哈,隨後衝著禾香農大喊:“雞爺,走了!”


    葉非花喊罷,迴過身,一邊往前走,一邊大笑:“不就四公斤元精嘛,權當是為宗門做多一點貢獻!”


    “嗬嗬!小哥心思灑脫,叔漸佩服!”叔漸緊走幾步,跟上了葉非花的腳步。


    葉非花沒有理會叔漸的誇讚,隻顧埋頭前行。


    其他人也不再言語,紛紛跟了上去。


    當葉非花一行魚貫走出礦道的時候,天色還早。


    為了防備有人私自進入礦道偷采元精,礦道入口周邊以及山穀裏布下了大量的預警禁製。這些預警禁製都是開工前關閉,收工後啟動。


    葉非花一行步履匆匆,趕在這些預警禁製啟動前,來到了穀外的樹林邊。


    “雲兄,你們的住所位於紅花穀,從這裏沿著林子邊緣往北走上三公裏便是,小弟住在野人溝,剛好處在這片林子的最西側,兩地方向迥異,不便同行,我們就此別過!”拾光朝著雲淡淡欠了欠身子。


    “今日與拾光兄一見,大慰生平,小弟初來乍到,不敢羈絆,還請拾光兄自便!”雲淡淡連忙迴了一禮。


    當下拾光不再言語,對著葉非花、叔漸等人微微欠了欠身子,隨後優雅轉身,飄然步入了林間。


    拾光離開後,象離囁嚅著開口說道:“農哥,我們……我們也住在野人溝。”


    “你們也住在野人溝?”禾香農驚訝地問道。


    “是啊!”象離指了指步逢,又指了指勾緩,滿臉堆笑地說道:“我們都住在那邊。”


    “得了得了,都趕緊走吧!”禾香農揮了揮手。


    象離聞言之後,扯了步逢一下,隨後邁動大步,走入了林子。


    一旁的勾緩朝著葉非花躬了躬身子,也匆匆離開了。


    太陽離下山還早,盡管茂密的樹冠遮住了陽光,但林間還算明亮。


    叔漸在前,葉非花四人在後,五個人沿著林子東側的小路,一直往北行去。


    一路上,叔漸就像鄰家大哥一樣,說個不停。


    從叔漸那裏,葉非花知道了拾光的一些情況。拾光與雲淡淡年歲相當,為人清冷孤傲。由於不喜修煉,且不懂人情世故,拾光在宗門呆了幾年,便被分配到了黑水礦區。到了礦區後,拾光與他人也是少有接觸,采礦之餘,不是潑墨作畫,就是埋頭苦讀。在礦洞裏,拾光給到叔漸他們的感覺就是,一鐵鎬鑿下去,似乎鑿出來的都是書卷氣。眼看雲淡淡與拾光相處甚歡,叔漸不由得對雲淡淡也是刮目相看。


    “對了!雞爺!”葉非花看向禾香農,問道:“你不是初來乍到嗎?何以象離和步逢對你如此服貼?說來聽聽。”


    “嘿嘿!”禾香農咧嘴一笑,說道:“進了礦洞後,看到那些黑得發亮的岩石,大爺我先是頭皮一麻,緊接著胸腔一熱,抬指就在岩石上寫下了‘大爺到此一遊’六個大字,筆鋒粗獷,力透礦脈。紛飛的石屑中,隻見他們二人目瞪口呆,當場就被我折服了。”


    “嗬嗬!是嗎?”葉非花笑道。


    “那肯定了!初來乍到不先立一下威,以後沒法開展工作啊。”禾香農的臉上滿是自得之色。


    三公裏不算遠,葉非花幾人有說有笑,很快就來到了一道山嶺下。


    繞過山嶺,眼前出現了一個山穀。但見山穀裏草色青青,紅花朵朵。山穀深處,有幾株參天古木,掩映著幾座石頭房子。


    “幾位小哥,這就是紅花穀。”叔漸說道。


    “花紅草綠,古木參天,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啊!”雲淡淡嘖嘖讚道。


    “嗬嗬!是吧?我也是這般覺得!”叔漸笑了笑。


    “叔漸大哥,我怎麽就覺得那幾座房子有點冷清呢?好似不曾有人住過一樣。”禾香農皺著眉頭問道。


    “是啊!是有點冷清。他們嫌棄紅花穀太過鮮豔妖嬈,都不願意住過來。”叔漸笑道。


    叔漸沉吟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樂得清靜!”


    “嗬嗬!這地方……我喜歡!”雲淡淡咧嘴笑了一下,越過叔漸,當先走進了山穀。


    山穀深處,共有五座石頭房子。叔漸住在最左首那座房子,葉非花想都沒想便挑了左首第二座房子,與叔漸比鄰而居。


    當下在叔漸的熱心參與下,葉非花四人將房子簡單收拾了一下。


    等到收拾妥當了,太陽也快下山了,山穀裏的光線漸漸暗淡了下來。


    叔漸告辭離去後,葉非花四人隨意閑聊了幾句,便迴了房間。


    房間裏非常簡陋,除了一套石製桌椅,便隻有一張石床。


    葉非花盤腿坐在石床上,怔怔地看著窗外。此時,葉非花的心間,正有一絲波瀾在起伏。


    昨日上午,葉非花、禾香農、雲淡淡、無恙四人尚在望月峰麓揮汗如雨地訓練,自由自在地翱翔虛空。今日卻是獲罪在身,已到了九千公裏之外的黑水礦區紅花穀,須得罰服苦役一年。想到此處,葉非花不由大感鬱結。


    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暗淡。


    葉非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垂下了眼瞼。


    太陽照常升起,一如往日般燦爛。


    遭逢變故後的心理反應終於延遲性地顯現了出來,加之以前那種按部就班的生活節奏因為挖礦這份活計不得不被完全打亂,葉非花四人的心境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


    最初幾天,葉非花四人隨著叔漸一起出工,一起收工,除此以外,什麽也沒想,什麽也沒做,就像幾具沒有思想的皮囊,沉寂得讓人害怕。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四天收工後迴到紅花穀,葉非花將禾香農、雲淡淡、無恙三人召集到一起談了一番話之後,方才有所改觀。


    第五天的清晨,天色剛剛放亮,葉非花四人便出了居所,闖入了居所後麵的山林。


    葉非花四人就像重獲自由的猛獸,在林子裏,在溝穀間,在山嶺上,在懸崖邊,縱情地奔跑,極速地奔跑。


    直到太陽爬上山頭,葉非花四人方才大汗淋漓地迴到紅花穀,簡單衝洗了一下,而後隨著叔漸,去了礦道。


    下午收工後,葉非花四人甫一迴到紅花穀,便兩兩捉對,在穀裏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直至耗盡最後一絲體力,四個人方才鼻青臉腫地迴到房間,開始當天的打坐修煉。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葉非花、禾香農、雲淡淡、無恙四人似乎突然之間就適應了礦區的生活,往日那種從容的笑容再次迴到了四個人的臉上。


    不過,葉非花四人也有一樁煩惱事。


    由於挖礦第二天便開始記工,並且任務量比別的礦工翻了一番兩番,故而挖礦方才開始,四個人就欠下了一屁股元精。除此以外,四個人每天還要忍受雎鼎的百般嘲弄與嗬斥,精神上飽受摧殘。


    當然了,其中當屬禾香農最為鬱悶。


    雎鼎似乎在刻意刁難禾香農,隻要哪個礦洞元精產出最少或是采礦最艱苦,雎鼎便會將禾香農調往哪個礦洞。


    禾香農的脾氣本就火爆無比,眼裏揉不進一粒沙子。如此折騰了幾迴,禾香農已是火冒三丈,要不是象離他們極力阻攔,有好幾次禾香農差點就和雎鼎幹了起來。


    對葉非花來說,挖礦的最開始幾天確實有點難過。不過,才過去了二十來天,葉非花便慢慢緩了過來。盡管葉非花的任務量是別的礦工的四倍,但是,葉非花現在已能勉強完成當天的任務,有時候甚至略有盈餘,可以接濟一下叔漸和勾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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