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電閃雷鳴雨水如豆子般砸在地上,祁子衿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最後停住看著那人。


    趁那人不備撒腿就跑,但還未跑出多遠,一隻老虎擋住祁子衿的去路,但總歸不能亂來,她眉頭一橫。


    “你到底想幹嘛?”


    那人步步緊逼,祁子衿也不得不步步後退,直到離那老虎相隔不遠,心裏忐忑不安。


    “我隻不過是想讓你交出迴去的工具罷了,也沒有想做什麽啊!”


    那人低沉的聲音實在聽不出年領,但卻不能對號入座。


    “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祁子衿忽然停住腳步緊抱額頭和耳朵,快速蹲下手中不知道扔出什麽,


    天空瞬間散開的煙花,吸引來大波附近駐紮的禁軍,包括那個副統領,宮裏的朝暮自然也看到了求救信號,快馬加鞭的趕過去。


    待他趕到時,幾人正在與那男子打鬥,老虎瘋狂撕咬這幾個人,他一個飛身,直接靠近那男子。


    劍影飛舞一枚鐵針刺入老虎體內,在一聲嘶吼聲下,怦然倒地不起。


    男子也停下武器,眼神憐惜的看著那隻老虎,絲毫不舍一般。


    很快朝暮衝上前去,將劍刃直指那人心口處,還未觸及到的那一刻,竟被那人抓住了。


    鮮血順著刀刃流躺下來,但他似乎不怕疼一般,依舊抓著劍刃。


    “嗬!就你。”


    男子冷笑著忽然起身,將朝暮直接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樹幹上。


    朝暮用手指擦去嘴角的鮮血,用劍支撐著自己起身。


    而那男子隻是看了眼祁子衿,笑著轉身離開,這操作實在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在場的眾人無一人敢阻攔他,任由他向反方向走去,老虎也漸漸蘇醒過來,跟在那人身後安靜的離去。


    兩個身影逐漸消失在叢林中,雨逐漸越下越大。


    朝暮終是在眾人眼前倒下,四周傳來唿喊聲,尖叫聲混做一團。


    祁子衿伸手探了探他鼻息,這才放下心,沒事就好若是有事她或許也會這般。


    男子出現在一片空白的地方,四周沒有任何建築物與東西,但他卻能感受到那些事物。


    男人浸在風裏,風從他背後的那把長劍上吹過,一股狂風刹那被割成幾多細縷,男人抽出劍,長劍如遊蛇一般在他的手中轉動。


    劍道一途,沒有半點鬆懈可言,自幼年練劍至今,哪怕已然身處高位,做了一國大將軍,可這最簡單最需毅力的基本功卻是一天都不曾鬆懈。


    早春的時節仍是較冷,前些日子連綿小雨,竟又迎了輪倒春寒來。


    舞劍的手臂搖擺不停,刺、挺、劈、砍、捉、擋,無外乎就這麽幾個要領,但即便是如此簡單的劍式,在經曆了十數年的苦練,一樣能變成萬軍敵前取人首級的殺招。


    天似乎並不作美,淅瀝的又落起了小雨,不過好在男人並不在意。


    “你這一天天耍的都是一個路數,真把自己練成個木頭了。”


    宮簷下走來一名嬌女子,眉目裏透著一股尋常女子所不及的英氣。


    男人露出憨厚的笑容,開口道:“劍招又不是花架子,要記到骨子去,世間劍訣無數,但歸很到底無外乎就是這麽幾招,”


    屋簷下那嬌豔女子輕聲笑道:“說你是木頭你還貧,照你這麽說,我要是把這幾招學貫通了,豈不是天下劍法我都會了?”


    “是,也不是,”雨裏的男人一本正經。


    女人撐著把花紙傘,走下台階,到男人身邊時,慢慢把手舉過自己的肩膀,將男人罩在傘內:“朝暮,我倒是有些念起,你比我矮個頭時候的日子了。”


    子衿輕聲笑起,嘴角勾紅了朝暮的臉。


    “再念,也迴不去了啊,”朝暮摸了摸子衿的頭發,“當了萬人敬仰的皇帝,怎麽還反倒念起做酒樓小姐的時候了。”


    “因為那個時候很開心啊,哪怕是時常會被阿娘責罵,當時或許心中多少都有些怨言,但是現在再迴想起來,更多的還是想念啊,”


    子衿自任這帝姬以來,眼眸了頭迴出現了暖意。


    “朝暮,你說我們要是不是身處這帝王將相府裏,隻是一介草民百姓,又是怎樣的光景。”


    “大概你會不滿這朝堂現狀,揭竿而起吧,”朝暮打趣道,他望著子衿:“阿衿,你真的到哪裏,都不該是平凡的人。”


    不該是平凡的人?子衿心裏暗暗腹誹,自己前世可不就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了嗎,哪有這彩虹屁吹的那麽厲害。


    “或許吧,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這樣,想想以後,要戴著麵具度過這餘下一生,真叫人厭惡,宮裏的人心裏都藏著把刀子,稍不留神掉進陰溝了,連端盆傳話的太監都說不定迴來捅你一刀,做皇上啊,隻有把刀子掛在臣子宦官的頭頂,他們才會踏實幫你做事啊,”子衿苦澀一笑,整個宮裏,他能完全相信的,隻有朝暮了。


    帝王,大抵就是站在最高處,最寒冷的那群人了吧。


    子衿想從這政權糾紛的泥沼裏離去,但無奈她就是利益糾紛的矛點。


    朝暮把子衿摟在懷裏,好在子衿來之前就將這座宮內四周的仆從都驅散開了,否則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是犯了大不逆的罪名。


    雨下的愈來愈大,宮牆外的樹葉被雨點打稀拉作響,子衿倚在朝暮,此刻萬裏江山,也比不過也比不過現在刹那溫存。


    忽然一隻箭直接射中祁子衿,漸漸她失去唿吸,無論朝暮如何叫喊,已經沒有人過來幫忙。


    “你別睡,聽見沒有。”


    他嘶吼著咆哮著,用盡全力。


    “不要走啊!”


    朝暮猛然從床上坐起,額頭滿滿的細汗柔軟的被褥帶著好聞的花香,醉人心田。


    女子端著水盆小心翼翼的從外麵走進來,目光盯著朝暮挪不開眼。


    用熱毛巾擦拭著他額頭,朝暮看著眼前的祁子衿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好,隻能抬手將她擁入懷中。


    湊近她耳邊輕聲細語,“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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