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小姐是我楚夜唯一承認的未婚妻,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經過雙方長輩同意並認可,至於為什麽沒有傳出訂婚的消息,這與當時的時局有關。鑒於某些心懷叵測的人隨意詆毀我未婚妻的名譽,我采取保留態度,一旦再有此種情況發生,那就是與我楚夜為敵,與楚家為敵,第一次我可以警告,但沒有第二、第三次,否則不要埋怨我不留情麵。另外,我希望所有民眾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要被這些負麵惡毒的言論所迷惑,我相信大家都是聰明理智有良知的人。”


    隻是一段極短的言論,卻在整個華國揚起了軒然大波。是的,楚夜不止在一家全國性的報紙上刊登了自己的發言,所以不到兩天的時間,這段言論就占領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接著新一輪的討論在民眾之間開始了。


    自從四大軍閥對華國分化而治後,民眾就漸漸重新融入到這種相對安寧穩定的新生活中。在他們看來,現在的日子已經比前幾年各大軍閥混戰時期好太多了,其實不然。在華國統治的上層階級中,一直有各種矛盾出現。軍閥與軍閥之間的,軍閥與內閣政府之間的,內閣政府所有成員之間的,外國勢力與華國勢力之間的等等,楚夜所說的“與時局有關”指的正是兩年前楚係軍隊與林係軍隊爭奪位於鄭陽市一處產煤大礦的事情。這件事件底層民眾並不清楚,但稍微有些權勢的人一聽就知道楚夜說的是哪件事兒。如此一來,對於兩人訂婚並未大辦的緣由,眾人算是認可了。


    當初,那篇詆毀葉未央的文章中指出,葉未央出身不入流的商家,根本配不上楚少帥。這話一出,得罪了不少商人,還好文政動手較快,抹去了文若嫻插手的痕跡,否則要是被人查出他的女兒是罪魁禍首,說不定整個華國的所有商人都要罵他忘本了,隻因為文家的軍火產業嚴格來說也是商家生意,不過是做大做小罷了,既然都是商人,就沒有誰比誰更高貴一說。


    等到大眾消化了前一則新聞後,楚夜又相繼拋出另兩則消息。前一則消息名為“解密葉家的真實身份。”文中指出葉未央所在的葉家並不是表麵上所表現出的富商之家,其實它才是延續了二百年之久、曆經七八個皇帝的醫學名門世家。隻不過在前朝末年,為了躲避戰亂,整個葉家化整為零,以保家族延續,而葉未央正是葉家嫡枝嫡脈嫡出的長孫小姐。這樣的身份如何配不上楚家?


    看完整篇文章對葉家的分析,頭腦較靈活的已經猜出,那篇詆毀文章定是愛慕楚少帥的某位大小姐編出的,目的是為了破壞楚少帥未婚妻的名譽,而被罵“狐狸精”的葉小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其實,葉家是百年名門世家是真,但在前朝末年已經落敗;葉澤天是葉家嫡枝是真,不過葉家並沒有化整為零,而是隻剩下葉澤天這一脈;葉未央是葉家嫡出的孫小姐也是真,不過她並不是親的,而是收養的。為了增加“葉家秘史”的可信度,楚夜放出的消息七分真三分假,足以令所有人信服,至於那三分假,葉家也不怕有心人去調查,楚夜既然敢放出來,就說明他已經留好後手,務必使葉未央的身份成既定事實,這樣一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拿此作伐子。


    至於第二則消息,那就是楚夜與葉未央的具體婚期時間。


    葉澤天老爺子總覺得自己孫女還小,不想那麽早將她嫁出去,豈料中間殺出個文若嫻,這女人本想破壞兩人的關係,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自己的目的沒有達到不說,反而推動了兩人的婚事。


    大帥府定下的婚禮時間是在半個月後,時間很短很緊湊,不過對於準備已久的楚夜來說,還略顯延遲。不過,他知道有這個結果算是好的了,要不是未央這次名譽受損,葉老爺子不會這麽爽快的將孫女嫁出去。


    自從兩家商定好婚期後,葉未央就隨著葉老爺子搬迴了葉公館。好不容易養大的乖孫女再過幾天就是別家的人了,葉老爺子既欣慰又不舍,這些天他除了和蕭紅英一起為孫女準備嫁妝外,其餘時間全陪在她的身邊,每天嘮嘮叨叨,不是說著她小時候的事情,就是交待一些出嫁後的事宜。這本應該是蕭紅英的工作全被老爺子給搶了,使得蕭老太太極為不悅,難道未央隻是他一個人的孫女嗎,天知道他一個從未成親的大老爺們是怎麽知道女子婚後事宜的,不會是胡編亂造的吧!想到此,蕭老太太心中不安的決定去找未央再囑咐一邊,可不能讓這糟老頭子誤人子弟誤了自家孫女的幸福生活。


    婚禮的消息是在全國性報紙上刊登的,鑒於楚家在華國的地位,所以各軍閥、內閣成員、洋人甚至來自不同勢力的領頭人紛紛趕往翼城,一時間整個翼城人魚混雜,熱鬧非凡。楚夜擔心未婚妻的安全,專門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侍從官趙克新帶領一對人馬將葉公館守的是水泄不通。


    “未央妹子,我來看你了,這幾天悶壞了吧!”一身月白旗袍的楚四小姐拎著一款同色的小提包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剛打趣完卻懊惱的捂了下嘴巴:“看我,喊慣了,以後可不能叫妹子,要叫大嫂了。”


    她戲謔的神情令葉未央臉上一紅,再豪邁大方的女子遇到婚姻問題也不免羞澀,更何況本就臉皮薄的葉未央。


    她放下手中的荷包,嗔怒的瞪了楚妍一眼:“剛見麵就打趣我,我看你是皮癢癢了!”


    “哇塞,就連說話都變的這麽硬氣了。”楚妍誇張的叫起來,然後衝好友擠擠眼睛:“有我大哥當後盾,是不是很爽啊!大哥是很有安全感的一個人呢!”從葉未央嘴裏學了個“安全感”後,她就時常把這個詞掛在嘴邊,當然用它形容最多的還是楚夜,其次是……。


    葉未央狡黠的笑了笑:“唉,也不是你這次是來看我,還是借著看我的目的去看其他的人。”


    楚妍眼光一閃,結巴道:“什麽借不借的,當然是看你的,我是替大哥來看你的。”到現在這丫頭還在嘴硬,愣是扯出楚夜想讓未央轉移話題。


    這時,一位身著粉紅色長旗袍的溫婉美女出現在兩人麵前。


    “四小姐”她一進門就抿嘴笑道:“您的這點子心思我們可早就看出來了,現在你還嘴硬,還不趁次機會好好討好一下你大嫂,說不得以後還要人家幫忙呢!”


    “好啊,連美羲你也笑話我!”葉未央“噌”的從床上跳起來,欺身過去就要擰薑美羲的嘴巴,後者連忙討饒,躲在楚妍的身後不肯出來。而楚妍因為她戳中了自己的心思,正在羞惱中,豈會幫她躲避。不一會兒,薑美羲就被兩人“欺負”了一頓。


    三人笑鬧完,薑美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拍著胸口直喘氣,忽然,她停住手臂,看向床上的荷包:“呀,未央,這是你繡的,好漂亮。”


    成親用的荷包圖案隻那麽幾種,要麽是鴛鴦戲水,要麽是花開並蒂,接受過現代教育的葉未央知道鴛鴦並不像古人認為的那樣忠貞不移,所以她選擇了花開並蒂的圖案。


    “怎麽想到繡荷包?”薑美羲疑惑的問題,現在的大家小姐紛紛崇尚西學,除了一些思想老舊的世家還要求女子三從四德外,其他的家庭都沒有這麽嚴格。比如她所在的薑家,她隻在小時候跟著母親學過幾年,能繡個簡單的圖案就放下了,到沒想到被奉為“經商奇才”的未央還繡的一手好針法。


    見好友詢問,葉未央不好意思隱瞞,她略微羞澀的瞅了楚洛一眼,輕聲說道:“聽說楚老太太的繡工最好,所以姑奶奶讓我繡些荷包當迴禮。”


    “原來如此啊!”楚妍奸笑著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聲音,她抖了抖手中的荷包:“大嫂,說實話,這是繡給大哥的吧!”


    “什麽大嫂。”葉未央輕啐道:“再敢亂喊我可惱了。”


    “好嘛!”楚妍看到未央的表情,想起方才她的威脅,生怕她再迴憶給威脅自己的事情,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不讓我說可以,可這荷包,我要個獨一無二的圖案的。”既然是給夫家的迴禮,自然有她這個做小姑子的一份,楚洛索性要求起來。


    葉未央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又記著她屢次打趣自己的行為,故意板著臉嚴肅道:“行,我也給你繡個花開並蒂的精致荷包,祝您夢想成真,與趙侍從官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話音未落,楚妍就尖叫起來。


    正如薑美羲所說,這位性格爽快的楚四小姐對待自己的感情卻特別磨嘰,兩人早就看出她喜歡楚夜身邊的侍從官趙克新,可她偏偏總是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平日子對人家也是各種冷漠,待刑昭雲都比待趙克新親熱,時間一長,眾人還以為她喜歡的是刑昭雲,令她自己私下也沒少生悶氣。


    “你們不懂。”楚妍突然失落的歎口氣:“像我們這種家庭,父親是不會讓我嫁給趙克新的,畢竟他是個孤兒。”


    礙於自己還沒進楚家門,不好太過幹涉楚家的事兒,葉未央眉心一蹙,想安慰卻不知從何安慰好,反倒薑美羲勸慰道:“我看楚大帥和楚夫人很開通的,再說楚夫人一向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以後你的婚姻她必然上心,所以不要著急,說不定到那時你與趙克新的事情反而水到渠成了。”


    “借你吉言吧!”楚妍笑了笑,將話題轉移。再過幾天是好友與大哥的大喜日子,她不想讓她擔心。美羲雖然說的對,但她不了解自己的父母。嫡母是對她很好,可就是因為對她太好,所以她看不上趙克新的家世。和未央不同,葉家好歹曾是世家,如今又是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大哥性子比較強勢,他又是楚家的下任家主以及綏軍的下任領導人,所以父母比較支持他的決定。而趙克新是個孤兒,現在的軍功全靠自己一刀一槍拚出來,如果是刑昭雲,她自然不擔心父母的反對,可要是趙克新的話,結果就不好說了。


    十幾天的時間,葉未央全用在趕製自己的鳳冠霞帔上,因為楚老太太的緣故,大帥府不采用現今流行的西洋婚禮,仍沿用舊製,所以這鳳冠霞帔的活計就落在未央的頭上。其實,不是大帥府為難葉未央,而是大家都沒想到婚禮會提前這麽早,本來餘翠雅心疼葉未央,想將新娘的嫁衣交給繡娘縫製,但是葉未央覺的既然是自己的嫁衣,自己又不打算再嫁一次,當然要親手縫製才更能突出心意,並且她還有虛擬空間協助,十幾天的時間絕對能趕製出一套漂亮的,獨一無二的新嫁衣。


    果然,在婚禮的前一天,她終於將嫁衣製作完成,與此同時,一些贈給夫家姑娘們的荷包等小禮品她也準備齊全。一切,就等第二天的婚禮舉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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