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不能安生幾天,才過幾天的清靜日子,你們就忍不住鬧出些幺蛾子,要不是看在你們給楚家生下子女的份上,都該全部打出門去。”楚老太太毫不留情的訓斥道。


    在場眾女敢怒不敢言,特別是五姨太宋氏最擔心,大帥後院五六個女人,隻有她沒生下一個孩子,再加上她是戲子出身,當初進門時就受到老夫人的極力反對,所以她在楚家的地位是最低的,她生怕老太太方才說的話暗指的是她。


    宋氏憋著氣悄悄的挪到四姨太身後,見老夫人沒再看她,才順暢的鬆口氣。


    “真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三姨太斜了五姨太一眼,笑著打圓場:“老太太您別生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姐她向來不會說話,其實她沒那個意思,不過是柔姐兒的婚事令她太高興了。”


    得,誰說三姨太劉氏是個性格刁蠻的女人,其實人家還是很有頭腦的,麵上是幫馬氏說好話,實則又給她上了個眼藥,說她正是因為女兒的好婚事才囂張起來的。


    在劉氏的內心深處也有破壞楚柔婚事的念頭,她也有一女楚洛,且楚洛與楚柔的年紀相差不大,沈大帥是個好親家,有個好女婿對她來說也很重要。


    不過,她不明白不管是二姨太的女兒還是四姨太的女兒都行,偏偏她的女兒不可以。因為她的表哥是楚全最看重的將領之一,楚全不會給手下平白的增添一股勢力,前大帥段明德的前車之鑒猶在啊!


    “行了,行了。”老太太不耐煩的揮揮手:“既然都請過安了,就退下去吧!沒事還杵在跟前亂生是非嗎?。”


    就在眾女站起來離開之際,老太太突然指著二姨太又訓斥道:“以後說話多用用腦子,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想你是幾十歲的人了,應該不用我再教。楚捷既然交給七姨太撫養,以後就是七姨太的孩子,我不想再聽到關於他身世的議論,也不想再聽到那個女人的消息,你們知道了嗎?”老太太的表情極為嚴肅,怒瞪的雙眼看的眾女心中惴惴的,特別是楚捷的養母七姨太突然有種不知禍福的奇異感。


    若有所思的走迴院子,七姨太吳氏一直陷入沉思中,就連丫環柳意喚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姐,這是好事啊!六位姨太太,隻有您和五姨娘無所出,現在您養了大帥唯一的庶子,可不比那些生了女兒的好很多?”柳意的想法倒是和吳氏以前的想法一樣。


    不過今天老太太這樣一說,再迴想二姨太的話音,抱養孩子時其他姨太若有似無的迴避,吳氏心中忐忑起來。


    按理說她雖然出身比五姨太好,可在受寵程度上卻遠遠比不上五姨太,當初她進入楚家時,楚家庶出的二少爺楚捷已經出生,而他的生母六姨太姚氏也已經被囚禁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廟裏,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六姨娘母子分離她根本不清楚。可她沒想到,在接下來由誰撫養楚捷的問題上,她出人意料的拔得了頭籌。


    起初她還以為大帥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現在想想卻覺的那時的念頭及其可笑。難道說那時候大帥已經斷定她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才先一步的拿個孩子補償她?根本不可能的啊,畢竟那時她還年輕,身體也好,任誰都不信她生不出孩子。如今看來分明是沒人想養這個孩子,你推我我推你,推來推去最後推到了她這個剛進門的新人身上。


    七姨太苦澀的笑了笑,聲音飄忽的說道:“什麽好事啊,孩子都幾歲了,能不知自己的親娘是誰嗎?”並且他的身上還有六姨娘被囚禁的秘密,真是件棘手的事啊!


    柳意及桃蕊頓時耷拉下腦袋,她們和吳氏擔心的一樣,生怕養出個白眼狼可就得不償失了。


    七姨太這邊糾結不已,餘翠雅那裏的氣氛也是一場肅穆。


    眾人離開後,楚老夫人拍拍兒媳的手背,安慰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多想了。”原來不知不覺間,餘翠雅已是淚流滿麵,顯然被二姨太的話引出了以前的迴憶。


    “娘,我心裏好難受。”她趴在婆婆的懷裏痛哭道:“我無數次的告誡自己不要再迴憶,可輝兒的病是實實在在的啊,看著他沒有快樂的童年,隻能躺在床上熬日子,我能怎麽辦,怎麽辦!”


    餘翠雅一哭訴,楚老夫人的胸口也憋悶起來,她重重的喘了幾下,沉聲道:“找,讓全兒再去找名醫,我就不信輝兒的病治不好。”


    …………


    一輛毫不起眼的汽車駛入守衛森嚴的楚家大院,進了院子,汽車沒有停下,反而一直向前行駛直到大帥夫人居住的主院才緩緩停下。


    “大少,您可迴來了。”早已在院門口等候的管家楚仁拉開車門,恭敬的低頭說道。


    “奶奶和母親怎麽樣了,還在傷心嗎?”楚夜摘下頭上的軍帽,隨手扔給侍從官趙克新。


    “這個……”楚仁愣了下,慚愧道:“小的不知,老夫人和夫人一直待在屋裏,不過,夫人方才確實氣的不輕。”


    楚夜眼中厲光一閃,迅速朝正屋走去:“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來到正房門前,輕輕的在門上叩了幾下。


    開門的是餘翠雅身邊的瑞珠,瑞珠看到來人大喜,她先朝楚夜行禮問好後,才高興的迴屋稟報。


    “老夫人、夫人,是少爺迴來了。”


    “咦,他怎麽迴來了。”餘翠雅露出吃驚的神色,他們爺倆不是說最近事忙嗎,哪天不是到了月上枝頭才進家。不過,兒子提早迴家畢竟是好事,餘翠雅此時也不顧傷心,忙接過珍珠手中的帕子,將臉上的淚痕拭去,才開口說道:“夜兒,快進來。”


    “夜兒,你怎麽迴來了。”楚夜進來後,老太太拉著他急切的問道。


    “輝弟的病情一直沒有起色,所以我通過星國的戴維參讚請來了享譽國際的博格先生,換一種方式治療一下,說不定對輝弟的病情有奇效。”


    餘翠雅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又暗淡下來:“洋人的醫術也不見得出奇,幾年前輝兒就讓那些洋醫生看過,把人折騰的不輕,也沒將病治好。”想到小兒子曾在一堆機器裏不停的穿梭,餘翠雅的心中就痛惜不已。


    “母親,博格先生不一樣的。”楚夜將博格醫生的生平簡介詳細的同祖母、母親說了一遍,企圖喚起她們的信心。在兒子的勸說下,楚老夫人和兒媳最終決定再相信洋醫生一次。


    “今天又是為了什麽?”迴到自己的書房,楚夜坐在實木書桌旁沉聲問道。


    “迴大少,二姨太因著大小姐的婚事,如今是越發的……不饒人了。”楚夜的內宅管家楚禮想了想,用了個“不饒人”的形容詞。


    “不饒人,我看是猖狂吧!”楚夜哼了一聲,渾身散發出的狠戾氣息鎮的楚禮背脊發冷。


    “隻可惜後院的事兒我不太好插手。”特別是牽扯到父親的女人們,雖然楚全並不很看重她們,但事關麵子與聲譽問題,楚夜即不能幹涉也不能幫母親出氣。


    “大少應該早點娶個能幹的妻子,這樣伯母也能輕鬆一些。”楚夜的副官刑昭雲走進來打趣到。


    刑昭雲的父親是楚大帥的手下將領,他本人也是楚夜在軍校時的同學,因為關係親近,所以私下兩人相處時等級並沒有計較的很嚴格。


    “不急,還早呢。”楚夜太了解刑昭雲的性格,像這種無聊的事情,你越計較他就越起勁,所以楚夜簡單的迴了幾個字,並且轉移話題道:“我記的有人比我還大,就年齡來說,邢伯母應該更著急吧!”


    “哦,天啊,大少,我拜托你,別再提這件傷心事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躲到營裏住那麽多天。話說迴來,這營裏的條件也太差了,為了兄弟的健康著想,大少你應該改善改善啊!”


    “是你太嬌氣了,嬌氣包!”楚夜毫不留情的嘲笑到。


    嬌氣包是刑昭雲的外號,因為這貨對生活上的要求吹毛求疵到完全不像個男人的地步,哦,他還有點輕微潔癖。床單、衣服等貼身的東西要每天一換,吃飯時肉要嫩,菜要鮮,不吃蔥蒜等調味品,做出的菜肴還必須要好吃有味道。總而言之,這位大少爺的瑣碎要求快要將刑宅裏的傭人們逼瘋了。


    “我的大少爺呐!”刑昭雲誇張的哀嚎起來:“您不能因為剛才的話題就埋汰我啊,我哪裏嬌氣了,我這是品味特殊!”


    楚夜輕笑一聲,用手擊打下桌子:“好了,說正事。你盡快安排一下,讓博格醫生檢查輝弟的病情。另外……繼續尋找名醫,不管他在哪個勢力範圍,一定要將他請過來。”


    聞言刑昭雲愕然,原來這位大少內心深處並不相信博格醫生的醫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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