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安心心內卻還是難掩擔憂。


    意大利。


    天氣晴好,正午的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落在藍色的海麵上,泛起鑽石般耀眼的光芒。


    綠色的椰子樹,被吹來的海風吹得沙沙作響。


    靠海不遠處放著一張躺椅,躺椅上,帶著墨鏡的男子,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將跨海而來的調皮海風都生生逼退了三尺遠。


    “boss,有件事情要向您報告。”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近來道。


    黑色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大約是抹了太多發蠟的緣故,頭發看起來在陽光下泛著一層油光。


    “說。”


    男人吐出一個字眼,卻帶著刀劍出鞘的涼意。


    “是關於您母親的。”


    周圍氣勢驟然一陣冰寒。


    男人驟然站起身。


    “西索,你知道我的忌諱!”


    “是,boss,”名字叫做西索的男人低下頭,接著道,“可是boss,我不想您遺憾,夫人,被綁架了!”


    沉默隻是片刻,沒多久,西索就接到了一串指令。


    “告訴d字隊的人,十分鍾內,在出島口等我。”


    男人冷酷的道,眉眼間帶著深秋的寒意。


    西索打了一個寒戰,屈身微微行禮。


    男人走過他身邊,停頓片刻,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警告的道:“西索,這次是看在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的份上。你記住,沒有下一次了。”


    西索嘴唇一陣哆嗦的顫抖起來,直到男人走出去了很遠,才開口道:“是,boss…………”


    密林。


    存在了幾百年的大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抬眼,層層交錯的樹葉,將所有的陽光都隔絕在外。周遭,一片漆黑。


    密林深處,是一間很小的木屋。


    木製的小院圍牆將木屋包裹起來,小院裏種滿了鬱金香,看起來很是溫馨。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


    兩個青年從裏頭出來,身後跟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婦女臉上畫著淡妝,一眼看去,叫人的眼睛很是舒服。


    “不了,我不去了。”


    杜莎拉才走到門邊,便是後悔了,如此開口道。


    顧休和顧止對看一眼。


    他們來到這裏已經有兩天的時間了,這兩天的時間內,他們動用一切力量,總算是說服了杜莎拉,可是誰想,臨了,杜莎拉卻是又變卦了。


    顧休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顧止退後一步,正視杜莎拉,道:“難道你想同你兒子就這麽一輩子對峙下去,一輩子守著秘密,直到墳墓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又會是何種痛苦自責!”


    杜拉沙痛苦的捂起臉,哽咽的道:“可是,伊斯菲普他恨我,他恨我。他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


    “那是因為他愛你。”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休忽然開口道。


    杜莎拉怔怔的敲響他,“愛我?”


    “是的。”顧休點頭,接著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沒有愛,哪來的恨?”


    “可是…………”


    “想想伊斯菲普的冷酷吧!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也有責任!”顧休冷靜的道。


    杜莎拉眼裏落下大顆大顆的淚。


    顧休沒說一句,都正戳她的心窩。


    “好,我去見他。隻是,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是華夏人,他對華夏人有偏見,連帶的,所有華夏人他都不搭理。我們是華夏人,他手下所經營的石油、醫療,是我們迫切需要的。”顧止解釋道。


    杜莎拉點了點頭,將眼淚抹幹,“好,我跟你們去。”


    安撫住杜莎拉,顧休和顧止同時鬆了一口氣。


    說動杜莎拉並不難,難得是找到杜莎拉在何處!幸虧之前小寶就提供了信息,要不然,他們還真隻能在意大利打轉,做隻無頭蒼蠅了!


    三人走後沒多久,一輛直升機便是飛上了木屋高空,緩緩降落。


    穿著黑色西裝,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們陸陸續續從直升機上下來,聲勢浩蕩的進到木屋內。


    三分鍾後,黑衣人迴到直升機麵前,對坐在最裏麵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氣勢的男人稟報,“boss,沒有人。”


    話音才落,就聽得哢蹦一聲脆響,伊斯菲普手中的茶杯,已經碎成了粉末。


    眾人低著頭,大氣也不敢粗喘。


    “給c字隊的人消息,我要立刻知道她在什麽地方!”


    “是,boss。”


    直升機就停留在原地,伊斯菲普坐在直升機內,黑色的墨鏡擋住了他眼裏所有的情緒,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鍾。


    二十分鍾後,c字隊傳來了最新消息。


    接收到消息時,收消息的那人臉色一陣發黑,硬著頭皮站在直升機麵前,對伊斯菲普稟報道:“boss,c字隊的傳來消息,沒有找到。”


    “告訴c字隊的人,以後不用在我手下混了。”


    伊斯菲普丟下一串字符。


    西裝男們同時變了臉色。


    c字隊不在伊斯菲普手下混,這意味著c字隊所有人都被拋下!昔日,伊斯菲普行事狠辣,手腕雷霆,積攢下不少仇人。跟著他的人,也被那些人恨之入骨!如今c字隊的人被拋下,等待他們的是什麽結果,眾人可想而知。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求情。


    因為,不敢!


    沒有人敢質疑伊斯菲普的任何命令!


    這是伊斯菲普的霸權,也是作為意大利黑手黨首領的權利!


    他太狠了。


    不止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不心慈手軟。


    誰都知道他憎惡他的母親杜莎拉,每每說起杜莎拉三個字,甚或隻是說起“杜”“莎”“拉”,這三個字中的其中一個,都會叫伊斯菲普雷霆大怒。


    所有人都認為,以伊斯菲普的手腕,必定會讓杜莎拉自生自滅!然而,誰都沒有想到,他隻是將杜莎拉放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


    說起杜莎拉,他惱,他怒,別人若是說起杜莎拉的半分,他便是會將那人逼入絕境。


    如此自我折磨,簡直就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誰也看不懂他!


    也更因此,他更加的叫人懼怕!


    所有人都低下頭,大氣也不敢粗喘一下。


    “叮鈴…………”


    良久叫人壓抑的沉默之中,忽然發出一道刺耳的鈴聲,霎時間,所有人的心髒都跟著跳了跳。


    伊斯菲普瞧著手機上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指尖輕輕地敲打著扶手,眯起眼睛,任由鈴聲響個不停。然而,在最後一秒的時候,才將電話給接通,卻不說話。


    另一邊,杜莎拉瞧著顧休和顧止,感覺到兩人鼓勵的目光後,深吸一口氣,才顫抖著開口,“喂,伊斯菲普,是我。”


    “誰?”


    “是我。”杜莎拉閉上眼睛,沉聲道。


    電話另一邊是長久的沉默,漫長的沉默,幾乎快要凝滯的空氣,叫杜莎拉的一顆心也慢慢的冷卻下來。


    她放下電話,神情一陣茫然。


    明明是母子,到最後,他們卻發展成了這樣的局麵。


    “看來,我幫不上你們的忙了。”


    杜莎拉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笑著對顧休和顧止道。


    顧休和顧止同時搖了搖頭,與杜莎拉接觸了兩天,對這個獨在異鄉的華夏人,他們是真的有點兒同情了。


    “我們送你迴去。”


    顧休開口。


    杜莎拉點了點頭,正要轉身,便是聽得一陣轟鳴作響。


    抬頭,天上多了幾架緩緩降落的直升機。


    杜莎拉臉色大驚。


    顧休和顧止飛快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杜莎拉身邊,戒備的瞧著從直升機上下來的男人們。


    被眾西裝男們簇擁在中間的是伊斯菲普。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緊抿的唇,卻昭示了他內心的憤怒。


    “你們好大的膽子!”


    他站在五米開外,居高臨下的審視著顧休和顧止,不屑的眼神,就好似看螻蟻一般,冷酷的道。


    顧休和顧止卻不理會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杜莎拉上麵。


    小寶說,她是行動能否成功的關鍵。


    “他就在你麵前,你難道一句話也不想說嗎?”


    見杜莎拉露出膽怯之意,顧休開口道。


    “我………”杜莎拉嘴唇蠕動著。


    她瞧著近在咫尺,卻又似乎是遠隔千裏的伊斯菲普,整個心髒都揪疼的厲害。


    猶豫著、遲疑著,終於,杜莎拉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之後的每一步就輕鬆多了。


    瞧著離他越來越近的杜莎拉,伊斯菲普臉色陰沉的更是厲害。


    終於,在杜莎拉離他隻有一米遠的時候,伊斯菲普開口喝住了她。


    “你別過來!”


    杜莎拉腳下一個踉蹌,立時停在原地,然而,片刻後,她還是朝著伊斯菲普走過去。


    顧休和顧止的話讓她想的很清楚,有些事情現在不做,她會後悔一輩子!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杜莎拉,伊斯菲普周身的空氣都凝固了。


    薄薄的唇緊抿的厲害,如果仔細了看,竟然有著幾分顫抖的害怕。


    害怕?


    堂堂意大利黑手黨首領,殺人無數,犯下無數惡行,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是的,伊斯菲普在害怕。


    因為杜莎拉的靠近而害怕。


    這份害怕,直到杜莎拉忽然將他抱住的時候,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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