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所有的遇見都隻是一場偶然。


    然而,偶然其實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必然。


    就像山穀裏的小花也會暢享春天,也會有蜜蜂去疼愛一樣。


    該來的終歸是會來的——譬如,愛情。


    ...........................


    作為土生土長的沈城人,安小暖早已習慣了這個工業城市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與熙熙攘攘,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在這個北方最大的經濟文化中心,在這個城市發展日新月異的繁華大都市裏居然還有素質那麽低下的人——


    前邊等信號燈的動感豪華版雷克薩斯車裏竟然有人大言不慚地隨手扔出一個完整的香蕉皮來!


    一秒鍾都沒多想,安小暖踩著電動車加速衝過去,利索地撿起香蕉皮,在車裏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時,她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把那垃圾扔迴了車裏。


    “臥槽!這特麽誰啊?”副駕駛位置上被香蕉皮糊了臉的女子醉眼陡睜,雖然她的妝容很精致,身上的衣著也夠檔次,但是一張嘴,卻形象盡毀。


    李依依雖然喝了酒但是醉得卻並不狠,條件反射似的罵出這一句,她馬上就後悔了。


    裝做醉得很沉的樣子故意把腦袋晃了晃,然後指著安小暖的背影用那種半真半假的醉眼看向開車的莫晨:“晨哥,快!幫我追上那個送外賣的!”


    莫晨似乎有些幸災樂禍似的斜勾起嘴角淺笑了一下。


    “笑什麽啊?快!右轉!右轉!追上她!”剛才在酒會上確實喝了不少酒的李依依一邊說一邊佯裝來搶方向盤。


    酒會本來是她那個當董事長的老爸為莫晨榮升為聖久集團總裁而舉辦的,沒想到她卻差點喝高了。


    因為她替莫晨擋了不了酒。


    當然了,她高興,真的很高興,因為莫晨已經答應她老爸跟她試著處一處了。


    隻要同意試,那就有機會,李依依不相信憑自已的臉蛋,憑自已的身家拿不下他一個莫晨——雖然以前也被明確拒絕過,但是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嘛。


    “放手!放手!我追就是了。”莫晨一邊說一邊無可奈何地打了轉向。


    雖然他在故意控製車速,但是電動車到底比不得汽車,沒三分鍾,安小暖便被追上了。


    “截住她!截住她!!”酒氣頗重的李依依又伸手來搶方向盤。


    很是後悔同意送她迴家的莫晨皺著眉毛推開了她的手。


    緊接著,雷克薩斯嘎地一聲成功地將安小暖擠在車身與路基之間。


    沈城的路其實很少有這樣的,機動車道跟非機動車道之間沒有隔離帶,偏巧今天安小暖就騎這邊來了。


    “開門,開門,晨哥你把車門打開,不然我從這跳出去啦!”臉色酡紅的李依依一邊拍車門子一邊故意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因為她的酒味有些嗆人,雷克薩斯的車窗玻璃一直是落下的,這會兒她說要從窗戶跳出去......


    安小暖沒想到他們居然追過來了,推著電動車正要倒出去的時侯,兜裏的電話響了。


    “喂?嗯嗯,是我,是我,我,我馬上就到......”安小暖接電話的時侯,車把猛地被李依依拽住了:“你誰啊你?敢用香蕉皮糊我?!”李依依的身子雖然在故意晃晃悠悠的,但是手上的力道卻挺大。


    安小暖下意識地把口罩往上提了提——雖然6月的天挺熱的,但是為了不被曬得太黑,她隻得一直戴著口罩了。


    “問你話呢,啞巴了啊?”李依依搖晃著身子使勁推搡了一下安小暖的電動車。


    “你管我是誰,你亂扔垃圾就不行!”莫晨才從車頭那邊繞過來,就聽見了這麽一句。


    “我的事要你管?趕快道歉!”李依依伸手來抓安小暖的胳膊時,莫晨伸手從後邊拽住了她:“你喝多了,我帶你去那邊坐會兒。”


    說話間他給安小暖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馬上離開。


    安小暖瞅了一眼比自已高出多半頭的俊朗男人,剛要推車溜走,兜裏的電話卻又響了。


    “是我是我,馬上,馬上給您送到啊!馬.......”


    “用香蕉皮糊完我還想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李依依甩開莫晨的手,搶步上來就把安小暖的電話給打飛了。


    “你瘋啦?”安小暖看著自已那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電話,一時氣急張嘴就罵了一句。


    雖然電話已經挺舊了,但是那也是她的血汗錢換來的啊!


    對於別人來說千八百塊錢的東西可能不算什麽,但是對於她來說,每一塊錢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啊!


    “切!你一個送外賣的也敢罵我,我讓你罵!”為了裝得很像醉得特別沉的樣子,李依依故意又搖晃了一下。


    手伸過來剛要撓扯安小暖,莫晨又從後邊拽住了她胳膊。


    “你還不快走?”他一邊用大手箍著李依依一邊看向安小暖。


    “她弄壞了我的電話,必須賠我!”安小暖心疼得差點兒哭出來。


    “現在她喝多了,你跟她較什麽勁啊,快走吧,有時間到聖久集團找我,我讓她賠給你。”說話間他看也不再看安小暖一眼,架著李依依就往車裏塞。


    安小暖本來還想再理論幾句,但是又擔心這邊點餐的顧客急得發瘋,隻得忍著氣憤往後倒車。


    “別,別,不!我不上車!死丫頭,你等著,你等著......”李依依掙紮的著的時侯,安小暖憤憤的瞪了她一眼:“垃圾!”


    “你特麽說誰是垃圾,你給我迴來!迴來——”


    雖然很想在莫晨麵前裝成淑女的樣子,但是,但是真裝不下去啊!


    她李依依是什麽人?那是聖久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是可以揮金如土的千金大小姐,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上層人物,怎麽能受得了這種窩囊氣?


    “垃圾!垃圾!垃圾!”雖然已經騎出挺遠了,但是安小暖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安小暖因為送餐遲到被投訴了。


    結果很嚴重,她們的頭兒給了她兩條道,要麽離職,要麽扣除15天薪金。


    因為是兼職,而且時間不固定,所以她的工資不是按月算的,而是按日算,夠30天開一次工資的那種。


    安小暖咬著牙選擇了扣15天薪金。因為像這樣可以按照自已時間來安排送餐時段的兼職崗位根本不好找。


    她是沈城市第二人民醫院神經內科的倒班護士,一個白班,一個中班,一個夜班後可以休息兩天。除了白班外,其他送餐時間她可以自由選擇。


    因為沒了電話,暫時不能送餐了,安小暖隻得先迴家再想辦法——她可不會衝動到馬上傻乎乎的花自已錢去買部電話的地步,她要討迴公道!要讓那個垃圾人把電話賠給她。


    ..................


    “小暖,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早啊?”才一進門安興業便滑著輪椅迎了過來。


    “我先喝點兒水,一會跟您說。”安小暖一邊抹著汗一邊奔進了廚房——不到60平的小房子,進了門沒走幾步就進廚房了。


    本來想喝完水再把背包裏那兩個火燒吃了的,結果咕嚕咕嚕的水喝得太多了,竟然不覺得餓了。


    送外賣就是這樣,不定什麽時間自已才能吃上飯,如果碰上活兒忙,那就根本沒有吃飯時間了。


    把兩個在包裏揉搓得掉了渣的火燒放到廚房的置物櫃上,安小暖又隨手洗了把臉後才進屋。


    鬼天氣,才6月份就熱得不成樣子了,要知道以前沒有霧霾、沒有厄爾尼諾現象那陣,沈城7月份才開始熱呢。


    “爸,今天感覺怎麽樣?”安小暖一邊伸手攏她鬢角那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問安興業。


    “還行。”安興業把視線從電視新聞上轉到了安小暖身上。


    “按時吃飯了?”


    “嗯,吃了。”安小暖一屁股坐在自家那老舊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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