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鈴邊磕頭邊大哭:“王母娘娘,黃鈴不想離開天宮,不想離開你啊。”


    王母本來心情還好,但看著黃鈴號啕大哭的樣子,瞬間暴怒:“九天之上豈能有喜怒哀樂,立刻執行。”


    天宮最西邊,有一口謫仙井,周圍霧海翻騰,雷電交織。


    上一個被從這裏推下的神仙是風流倜儻的天蓬元帥,據說他因為肉身已毀投了畜牲道,活生生成為一隻醜陋的豬妖,生性貪婪殘忍,一睜眼就吃了自己的父母兄弟。


    可縱使再大能耐,左不過一個妖怪,還是在地上找食吃的豬。


    這一次,一向活潑可愛的黃鈴仙子被推下謫仙井。


    九天神明麻木不仁,連一個送別她的人都沒有。


    那晚,苟曉曉偷偷來到了井邊,卻遇到一個清冷優美的身影。


    “你後悔了嗎?”苟曉曉直接問她。


    嫦娥一驚,在沉思中慌張的抬起頭,見到來人不過是個仙子,暗暗鬆了口氣:“這位仙子說的什麽,嫦娥聽不懂。”


    “你把他害的這麽慘,你滿意了嗎?”苟曉曉瞪著嫦娥,白瞎長這麽漂亮了,這女的心腸怎麽這麽狠。


    “不是我。”嫦娥猛的搖頭,“我不知道他會變成今天這樣,當時玉帝明明答應過我,隻要說了那些話,就會從輕處罰他。是他自己冥頑不靈,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和我沒有關係。”


    “你要是就願意自欺欺人,我也無話可說。”苟曉曉聳聳肩,“但是,我知道對他而言,最痛苦的肯定不是那兩千錘子,而是你說一切都是在騙他。”


    “住口!”嫦娥的指甲紮進了皮膚中,“你懂什麽,少在這大放厥詞,你又什麽不一樣,連幫黃鈴仙子求情都做不到,往日裏你們不是最要好了麽,大家既然都是一樣的虛偽,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


    “你簡直冥頑不靈。”苟曉曉搖搖頭,不想跟她多說。


    待她走後,嫦娥盯著謫仙井,眼淚一顆顆落下去。


    “我受夠了真的。”苟曉曉氣咻咻的看著莫念,“這個天宮太壓抑了,我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現在也不想管什麽任務不任務了,就像早點逃出去。”


    莫念安撫她:“我覺得快了,你還是要小心一些,說不準王母哪一個貶下凡間的神仙就是跟我們一樣的玩家,被借用這樣的手段消滅了。”


    “簡直太生氣了。”苟曉曉還是憤憤不平,“老大,要是孫悟空打迴天空,我們一起幫他好不好?”


    “不好,他不可能贏的。”莫念堅決的搖搖頭,“不管怎樣,我得保證你能平安出去,多餘的事情我們不做。”


    ——


    蟠桃盛會三月三,其實也是王母娘娘的壽辰,這些大大小小的神仙,西天諸佛,南方觀音,東方聖帝,上中下三洞各類神仙,全都帶著壽禮齊聚天宮。


    苟曉曉忙的腳不沾地,卻一直望著天門的方向。


    她心中一直暗暗期待,他知道今天會有那麽一個人,踩著筋鬥雲來到這,打破這一切規則束縛。那時候,她拚盡一切,一定會幫他完成這一切。


    “曉曉,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別亂來。”莫念沉著臉,“這話以前我就想說,你在魔方中,未免有些太真情實感了。”


    “我沒太懂你的意思。”苟曉曉吱唔著。


    “魔方世界,自己有自己的秩序,即使我們企圖起改變什麽,也起不到什麽作用。”莫念狹長眉眼淩厲的看著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即使沒有你那番話,天蓬依舊會被貶下凡。但如果不是你告訴黃鈴那仙草可以救凡人的姓名,可能她不會偷著把種子撒下去,我知道你在愧疚,但其實大可不必。”


    “莫念!”苟曉曉大叫。


    “在魔方本身的運行規律麵前,我們每個人的力量都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莫念第一次這麽嚴肅的和她說話,“你不要老是妄圖去改變什麽,我對魔方的了解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深,你這麽做,會得不償失的。”


    “對不起。”苟曉曉忍住眼淚,“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是魔方自己在修正這個世界的秩序嗎,那我們呢?還有出去的機會嗎?”


    她就那麽滿懷希望的看著莫念,直到聽到天邊傳來打鬥的聲音。


    天雷滾滾終究湮滅,四周野火滔天,火紅的大氅隨風飄蕩,金冠披甲,手持如意金箍棒,腳踩五色筋鬥雲,他,終於還是來了。


    無數天兵天將在他麵前倒下,再多的抵抗擋不住他的腳步。


    “這天庭,是不是該換個麵貌了?”眼中閃過火焰,孫悟空腳踏淩霄,就這麽望著玉帝。


    “嗬嗬嗬嗬嗬,你終於,還是來了。”這聲音四處都有,甚至不像從玉帝嘴中發出來的。


    “果然,無論多少次,你都以為自己能成功。”日暮天邊,忽然傳來這樣一個聲音。


    現場的神仙沒人在意,苟曉曉卻覺得驚心動魄。


    天邊,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滾動著的魔方。


    而在苟曉曉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光屏:1.現存天宮的所有玩家已完成存活任務。2.現宣布所有玩家幫助天庭捕捉反叛的妖猴孫悟空。3.若boss孫悟空伏誅則算玩家通關。


    苟曉曉聲音都開始抖了:“老大,我沒看錯吧。”


    “我想你大概沒有。”他歎了口氣,“我們抄家夥吧。”


    “可是,我做不到啊。”苟曉曉雙手都在抖。


    “難道你不想出去了嗎?”莫念眼神平靜,“現在我懷疑,砍下孫悟空的頭,通關鑰匙就在他身上,大門就是那口謫仙井。”


    “別說了,我不信。”苟曉曉攔住莫念,“我們不能助紂為虐。”


    “別傻了,魔方的世界中沒有什麽善惡之分。”他耐心的解釋著,“道德這種東西,你可以拿到現實中,可是現在我們隻不過在異世界,難道你想永遠留在這裏嗎?”


    “孫悟空受過千錘百煉,他的頭不可能隨便砍下來的。”苟曉曉繼續搖頭,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別人也許不能,但你可以。”莫念認真的看著少女掙紮的表情,“如果你主動提出來,孫悟空會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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