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我好像聽村長說晚上儀式結束之後事主家會請巫醫喝酒。”苟曉曉說道,“巫醫隨時有肯呢個迴來,我們可以趁他不在的時候趕緊多找一些線索。”


    其他兩人趕緊點頭,三個人緊張的手都開始發抖,還是硬著頭皮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他們就像班級中那種最老實的差生,連抄答案的心理素質都沒有,尤其是苟曉曉,她的心髒都快跳出了嗓子了,還得逼著自己發揮潛能快找線索。


    現在林姐把她踹了,沒有大腿可抱的苟曉曉也想活下去啊。


    三個人陷入到一種奇異的亢奮中,誰也沒注意牆上年畫中的嬰兒,居然眨了一下眼睛。


    屋子很小,李俊把一些大的能藏人的地方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王夢溪,他頹然的坐在地上自責。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麽能在無數怪物的撕咬中逃脫,因為那時候王夢溪的聲音一直在對他說:“李俊,我相信你,別放棄。”


    “苟曉曉,我覺得那張畫不對勁,你把畫收起來別聲張。”一向沉默的零五二一突然開口,它今天在線的時間好像比昨天要久一點,苟曉曉突然有這種錯覺。


    那是一張很奇怪的年畫,上麵的娃娃居然穿了一雙紅鞋子。沒想那麽多,苟曉曉趁人不注意把畫撕下來塞進了兜裏。


    “我好像找到一件奇怪的東西。”石阮捧著一個黑色的罐子走過來,“這個罐子鎖在一個箱子裏,箱子外麵恰好有一些八卦的圖案被我破解了,我感覺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苟曉曉打開罐子,發現裏麵放了一個小紙包,裏邊裝的是一些細碎的藥粉。


    一見到這個藥粉,李俊頹唐的眼睛忽然射出了駭人的光芒:“我見過這東西,在我導師的實驗室,這就是花轉草的成藥。主要成分是就是花轉草,混合了其他的草藥,得到了這個,我們不就得到了村子最大的秘密?”


    看著他欣喜若狂的神色,苟曉曉卻直覺不好。


    果然,李俊下一刻又頹喪起來:“即使找到這個能出去了又怎樣,夢溪在哪我都不知道。我得帶著夢溪一起走。”


    “或許,我知道她在哪裏。”苟曉曉不確定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李俊的話被一聲怒吼打斷,院子裏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吼道:“什麽臭蟲混進了我家?神會代我懲罰你們的,這群該死的,我家裏是全村的禁地,誰都不可以踏進來的。”


    巫醫居然在這個時候迴來了,三個人大駭,趕緊順著後牆上的窗子依次跳出去,撒腿就跑。


    臨走前,石阮還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腳,得虧苟曉曉反應快拉了他一把。三個人沉默無聲的玩命的跑,李俊腿腳不便跑得最慢,但跑在最前的苟曉曉也沒忘記他,拉著他的拐棍死命的拖著他跑。


    好在巫醫隻是罵了幾句,並沒有真的追出來。


    幾個人跑的大腦缺氧,終於在一塊空地上停下來,紛紛仰倒在地大口喘氣。


    “謝……謝……”翻著白眼,李俊還是把感謝說出口。


    苟曉曉擺著手喘氣,她真是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居然能跑的最快。


    石阮的眼眶都紅了,小聲的在苟曉曉耳邊說了一句:“狗哥,剛才出門時我摔倒那一次,是有人在故意絆我。”


    苟曉曉眼睛瞪的溜圓,石阮繼續後怕的說道:“我隱約看到一個嬰兒的胳膊一閃而過,藕斷似的,我也沒看清。”


    “先別聲張。”苟曉曉學著電視劇裏的台詞說道。


    “狗哥。”現在李俊是真的信服了這位講義氣的江湖大佬,“你剛才說你知道夢溪在哪?”他滿臉的期待和忐忑。


    “嗯。”苟曉曉臉上裝作一排高深,心裏卻在求零五二一,“係統,那我現在要問問題了,你知道王夢溪在哪嗎?”


    “居然是這種低端問題。”係統十分不屑,但還是大發慈悲的迴答了這個問題,“答案很簡單,井裏。具體哪一口你們自己去找吧,順便提醒你,雖然她現在還有生命體征,不過如果天亮之前你們救不出來她,她也就真的沒機會了。”


    李俊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的狗哥,神在在的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某個方向:“那邊,井裏。”


    “井裏不會的,我找過了啊。”李俊滿臉難以置信。


    “你不信那我就沒辦法了,再過一會兒她就要死了。”苟曉曉冷聲道。


    “哎呀,你笨蛋啊。”石阮怒道,“就不能有人在你去井邊看過之後把她放進去嗎,你怎麽那麽死腦筋啊。”


    意識到自己思維的局限性,李俊當即坐不住了,一馬當先的趕過去衝到井邊向裏張望。這口是男井,井下空空如也,他喊了幾聲,也無人迴應他。


    苟曉曉和石阮也沒閑著,他們走到那口女井旁邊張望,也什麽都沒有發現。苟曉曉心下狐疑,心想那個係統當真這麽不靠譜嗎,可很快的,她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她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井下的水麵上浮現出了無數張嬰兒的笑臉,他們全都咯咯笑著,天真無邪。可是苟曉曉汗如雨下,因為她耳邊全是舞台那邊傳來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猛的抬起頭,舞台上就像在放電影一樣,依舊是巫醫在跳大神,隻不過看周圍人的服飾,應該是在幾百年前。


    中間依舊有個孕婦,隻是她哭喊著掙紮,周圍人冷漠又麻木,直到巫醫給她灌下那碗藥。花轉草,和諧的性別完美,千百年的資源均衡和持續,這些詞走馬燈一樣在苟曉曉心中一一變幻,她好像終於抓到了這個村子最大的秘密。


    她猛然想起了村長家那個奇怪的小女孩,她喊過哥哥,哥哥,哥哥,現在迴憶起來簡直細思極恐,開始苟曉曉還以為她在喊自己。其實不是的,如果真的是在喊自己,她隻需要喊一次小哥哥就可以,紫江很聰明,也絕對不是結巴。


    她喊得就是她自己的哥哥,不過喊的不是活生生的赤江,而是她已經死掉的五個哥哥們。因為他們不是女孩,所以被“自然”選擇了。所謂的花轉草,不過是個天大的騙局,所以李俊和他的老師根本檢查不出來藥劑裏的有效成分,因為這東西根本不能選擇性別。


    真正能選擇性別的隻有天意和人為手段。


    這裏的村民一直有這種虔誠且近乎愚昧的手段堅持著這裏家家戶戶一兒一女的和諧。看似是給人帶來神賜的巫醫房間裏卻供奉著無數死去的嬰兒。


    不隻是他,估計遮普村的巫醫時代的職責都是在供奉這些嬰兒的冤魂,防止他們因為冤情出來作祟,可現在他們還是在濃霧中出來襲擊人,還是會在半夜的走廊中玩彈珠,就比如紫江的哥哥們,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想跟妹妹繼續玩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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