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韓子霄越來越少見白沐雪了。他天天陪著柳水墨,對她言聽計從,寵愛有加。


    白沐雪已經心灰意冷,她不想再和柳水墨爭,隻想和兒子平平安安過日子。


    一天中午,韓子霄和柳水墨一起吃飯,談到了信親王。


    韓子霄問:“彰明老賊最喜歡信親王了,叛亂的時候,為何沒有立他為太子?而是把邪惡老三給推上去了?”


    柳水墨肚子越來越大,她躺在椅子上,笑說:“這就是信親王的高明之處,他知道老賊可能失敗,不願輕易冒險。正因為他不配合老賊複辟,所以那老東西才決定立莊親王為太子的!”


    “我這個四哥還是很有遠見的,朕哪裏會輕易失敗呢!”韓子霄撫摸著柳水墨的肚子說。


    柳水墨道:“皇上,崔豹不適合再擔任禦前侍衛統領了,臣妾舉薦熊耀祖出任,希望您能答應!”


    韓子霄想了想問:“為何?崔豹對朕很忠心的!”


    柳水墨突然哭了,轉過臉去,現出很委屈的樣子。


    “怎麽了,墨墨?”


    “皇上不知,那日宮廷變亂,崔豹趁著臣妾有求於他,竟然出言調戲我!我怕皇上生氣,就沒有說,他現在見了臣妾還動手動腳的!”柳水墨淚水漣漣。


    韓子霄火冒三丈,嗖地站起來說:“我殺了此人!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想到他也敢跟邵澤威學,垂涎朕的女人!”


    柳水墨拉住他說:“皇上不要衝動,要殺此人,必須找到證據,否則眾人不服。臣妾有個主意可以試探他,皇上可躲在暗中觀看!”


    韓子霄點了點頭,自從他爹彰明帝作亂後,他就不再輕易相信人了,隻相信柳水墨。


    隨著天氣漸暖,清明過後百花盛開,花園裏處處蜜蜂蝴蝶飛舞。


    柳水墨對竹青使個眼色,她忙將蜂蜜塗抹在她金簪上,兩人對視一笑。


    接著,竹青假裝搬東西,叫來崔豹打理星河宮。柳水墨獨自一人坐在花叢中,她拿了把團扇,慵懶地看著風景。


    因為頭上有蜂蜜,很多蜜蜂往她這邊飛來,圍著她的發髻亂飛。正在搬東西的崔豹路過這裏,柳水墨忙喊:“崔將軍,救命啊,我頭上好多蜜蜂!”


    崔豹是個粗人,沒有多想,忙跑過去幫她驅趕蜜蜂。


    竹青將韓子霄趕緊叫過來,隔著月洞門指著花園說:“皇上,您看,您的心腹崔豹調戲皇後了!”


    韓子霄遠遠看去,隻見崔豹離柳水墨很近,用手在摸她的頭,而柳水墨好像在掙紮反抗。


    他大怒,從門後徑直出來,三兩步跑來喝道:“住手!”


    崔豹一愣,看見韓子霄來了,忙跪下請安。


    柳水墨趁機拔下塗抹了蜂蜜的金簪,快速扔到草叢裏,站在那裏抹淚。


    “大膽崔豹,你竟敢調戲皇後!”


    柳水墨哭道:“皇上,您看見了,他輕薄於臣妾!”


    崔豹大驚,猛地起來,指著柳水墨說:“我幫你驅趕蜜蜂,哪裏輕薄你了?是你喊救命,我才過來幫忙的!”


    柳水墨裝成一副驚訝的樣子,環顧左右看看,摸了摸頭問:“我頭上有蜜蜂嗎?”


    竹青忙答話說:“娘娘頭上哪裏有蜜蜂啊,崔豹你簡直是胡說!還有,這裏是後宮,你一個禦前侍衛,到此處幹嘛?”


    韓子霄目光逼視著他,也想問他到後宮來幹嘛。


    崔豹忙指著箱子說:“竹青姑娘叫我,說將星河宮的東西搬到前麵的養心殿,我就來幫忙了!”


    竹青冷笑說:“喲,把我也給扯上了!崔將軍,你搬的箱子根本不是我們星河宮的,撒謊也不會麽?”


    崔豹仔細看去,發現這箱子粗糙笨拙,乃是軍隊所用的箱子,根本不是後宮常見的金絲楠木箱。


    崔豹慌了,他兩手抓著衣服,也不會辯解,氣得直跺腳。


    就在此時,熊耀祖一溜煙跑了過來,跪地說:“皇上,近日親軍府經常少東西,有些貴重的金刀銅器都沒了!”


    韓子霄指著箱子道:“打開!”


    熊耀祖過去打開,隻見裏麵全是金刀銀器,還有很多銅錢。


    崔豹更是傻了,扯著嗓子說:“你們陷害我,陷害我啊!”


    柳水墨說:“皇上,可將崔豹暫且關押起來,交給盧朝陽審問,這樣也不會冤枉他!”


    韓子霄說:“崔豹,朕先將你交給盧朝陽,他和你關係不錯,你給他解釋清楚!”


    崔豹大喜,還以為要把他交給錦衣衛呢,原來是自己的老朋友。他跪在地上,磕個頭謝恩,然後有侍衛陪著去了親軍府大牢。


    韓子霄挽住柳水墨胳膊,親自扶著她進入宮內,又將奏折給她看,讓她提建議。柳水墨拿起朱筆,三下五除二就批改完了,韓子霄看了之後嘖嘖稱讚,所寫批語每條都合他的心思。


    看到她如此聰明伶俐,韓子霄更是寵愛有加。


    再說盧朝陽,崔豹被押著送到他那兒,他頗感意外。聽說罪名是調戲皇後、偷盜軍資更是大怒,他和崔豹是多年的戰友了,非常了解他的為人。


    “沒想到柳水墨那個女人也學會害人了,幸好皇上交給我處理此案,否則就冤枉了崔豹老兄了!”他想到這,也不審問,直接提筆寫奏折,要替崔豹洗清冤屈。


    忽然,一個人來到值房,原來是竹青。


    盧朝陽瞅著她,捏著筆,滿臉的厭煩。


    竹青二話不說,關了門拉來板凳坐了。


    “這裏是親軍府值房,不是你家的茅房,誰讓你撂屁股蹲這了?”


    竹青有些不快,心想這人怎麽如此不會說話啊。


    她壓住怒火,陪笑說:“自從你兄弟楊振豪死了,你就是大都督了,這都是皇後舉薦的!”


    盧朝陽翻個白眼,冷說道:“皇上想用誰就用誰,還用舉薦嗎?你要是沒事,趕快走吧!”


    竹青嗖站起來,臉色鐵青,咽了咽口水,還是忍住了。她眼睛轉了轉,想起了柳水墨的囑咐,忙說:“你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哩!算了,我走了!”


    盧朝陽一愣,他譏諷說:“你不用嚇我,我不是崔豹,不會輕易讓你們做局陷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柳水墨搞什麽名堂,她就是想鏟除崔豹,把心腹熊耀祖換上,別做夢了,我絕對不會答應的!皇上被迷了心,我眼睛可亮著呢!”


    竹青心中暗自佩服,他竟然看出來柳水墨的招數了,可見他雖然粗魯些,可粗中有細。


    她說:“不需要皇後害你,白沐雪已經決定要鏟除你了!你在胭脂胡同養了個揚州瘦馬,十三歲的女孩兒,還給你生了個兒子,別以為大家不知道!為了養那小妮子,你暗中害死了王家鋪子的掌櫃,霸占了人家二百七十六萬兩銀子,是不是?”


    盧朝陽徹底蔫了,他沒了剛才的威風,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竹青說:“是錦衣衛指揮使任佐為了討好白沐雪,暗中調查你,把這些事告訴了她!白沐雪準備找機會告訴皇上,再把你的黑料散布給都察院,一舉置你於死地!別忘了梁夢綺的死,也是她幹的!”


    盧朝陽頓時大汗淋漓,他才明白這後宮中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他坐在那裏,墨汁染黑了手心,眼睛無神地在桌子上遊離。


    竹青看他沒了剛才的強硬,心中鬆了口氣,趁機說:“皇後娘娘一直想拉攏你,可是你不上套。你想想楊振豪和劉方正吧,為皇上立了多大的功勞,卻不得善終。你現在對皇上也很心寒吧,為了白沐雪,他竟然讓楊振豪枉死了!”


    盧朝陽突然踢開椅子,單膝跪地,抱拳說:“我從今以後願意投靠柳皇後,請竹青姑娘替我傳話!”


    竹青很是高興,扶起他說:“你願意投靠娘娘,她幫你除掉不曉事的任佐,保證不會讓白沐雪扳倒你。不過你要先納投名狀,這樣我們才放心!”


    “需要我怎麽做?我既然答應了,絕對真心歸順!”


    “崔豹的人頭就是你送給皇後的見麵禮!如果你做成此事,皇後就視你為心腹了,還願意將她娘家的堂妹柳月芽嫁給你為妻!知道你喜歡瘦小又有肉的女孩兒,那柳月芽纖細可愛,圓臉大眼睛,屁股緊翹翹的,絕對讓你一輩子著迷!”竹青繪聲繪色地說。


    盧朝陽聽了早已按捺不住,他緊握拳頭,露出牙齒,舌頭舔著鼻子尖,臉上蕩漾著欲望。


    “好,我答應!我這就將崔豹嚴刑拷打,逼他承認調戲皇後、偷盜軍資!”


    竹青湊了過來,扯住他的袖子輕聲說:“那傻大牛,一身腱子肉,還怕拷打嗎?他現在相信你,你就如此如此……”


    盧朝陽點點頭,豎起大拇指,竹青笑著離開了。


    當晚,盧朝陽拿著燒刀子酒,帶了四樣菜來到大牢。


    崔豹住的地方很好,一間寬敞房子,裏麵有床有桌子,還擺放著些書籍作為裝飾。


    他在裏麵紮著馬步,閉著眼睛練功呢。


    盧朝陽進來笑說:“老兄,練功呢!”


    崔豹一看是他,拍拍屁股過來說:“皇上是不是放我出去了?”


    盧朝陽將酒菜擺在桌子上,輕鬆而隨意地說:“是要放你出去了,不過我得走個過場,將審你的證詞給你畫個押,免得人家說咱們徇私!”


    崔豹問:“你還要過堂?”


    盧朝陽將燒鵝、炸魚、肘子、羊肉擺上,請他坐了,指著盤子說:“過什麽堂啊,都知道你是冤枉的!皇後嫌你不聽話,就是找茬整你一下,我隨便寫點供詞,你簽個名就算了。皇上說了,女人一懷孕脾氣就暴躁,看誰都不順眼,用不著和她一般見識!來,咱們喝酒!”


    崔豹哈哈大笑,拍著大腿說:“我說嘛,好端端的誣陷我幹啥,原來是皇後那母驢撒潑呢!”


    兩人大吃大喝起來,那燒刀子酒勁特別大,崔豹雖然酒量好,可架不住喝得多。慢慢地他說話就不利索了,一句話要晃著頭說半天。


    盧朝陽看時候差不多了,拿來供詞和筆說:“來,簽個字,明天我放你出去!”


    崔豹想仔細看看,盧朝陽催促說:“有啥看的,咱們兄弟還能坑你?”


    他咧嘴笑笑,握著筆歪歪扭扭寫下自己的名字,盧朝陽將供詞收好,又給他倒滿酒。


    兩人喝到半夜,盧朝陽腹中難受,出了門嘔吐一番,晃悠悠地讓人將他背迴去。


    崔豹看他不辭而別,暈頭轉向地爬到床上,閉上眼睛鼾聲如雷。


    次日一早,盧朝陽將供詞遞了上去,韓子霄看了大怒。上麵寫著崔豹不僅調戲柳水墨,還偷窺白沐雪洗澡、偷盜軍資、居功自傲等內容。韓子霄本來不信,可下麵是他的簽名,禁不住火冒三丈。


    “你和他是朋友,你說怎麽處置?發配還是監禁?”韓子霄依然不想殺崔豹,畢竟他在平定彰明帝複辟時有功。


    盧朝陽歎息一聲,瞅了瞅程得忠,低頭不語。


    韓子霄讓程得忠和丫鬟都出去,盧朝陽才說:“崔豹到處說他偷看過白沐雪洗澡,知道她大腿根部刺了一個威字!這麽沒大沒小的人,我也不能包庇了,請皇上將他殺了吧!”


    韓子霄被點中了死穴,白沐雪是他心中的痛,尤其是她腿上那個威字,到現在都沒澄清,沒想到竟然被崔豹偷窺了去。為了殺人滅口,也不得不除掉他了。


    韓子霄嘴角劇烈抽動,捂著胸口深吸口氣,盧朝陽忙扶住他。


    韓子霄說:“崔豹功夫不錯,又練過鐵布衫,怎麽才能除掉他?萬一他反抗,你可打不過他!若是調兵殺他,他將宮中醜聞說出去,朕就丟人了!”


    盧朝陽早想好了,他說:“皇上派程得忠去傳旨,就說今天放他出去,賜酒給他壓驚,然後在酒裏麵放上毒藥便可!”


    韓子霄馬上讓他去辦,盧朝陽準備了毒酒,程得忠去傳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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