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這幾日不但要去戶部,還要幫著皇上處理一些政務上的事情,皇上則是每日都要悄悄去一趟允祥的府上,劉裕鐸最近更是直接住在允祥府上,替允祥治病。無奈的是,允祥的身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一點起色都沒有,皇上更是憂心至極。


    怡親王府


    “皇兄,您怎麽又來了,朝中事務繁忙,您還是迴宮去吧,之後就不要來了。”允祥拖著虛弱的身子,看著皇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皇上越看允祥的樣子就越是生氣,“你呀你,朕早都說了,讓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有些事情不必親曆親為,若不是你執意如此,也不會如今病的越發嚴重。”


    允祥看著皇上笑了笑,“皇兄,國事無小事,家事在大都是小事。那麽多事情,臣弟若是不去做,臣弟總是不放心,百姓之事最重要。您不能為了臣弟如此荒廢朝政,四貝勒雖然是個好的,但是有些事情還在學習的過程,皇上還是要多教教他。”


    皇上歎了一口氣,看著允祥說道:“好了,身子如此虛弱,就不要說話了。朕有分寸,弘曆這些日子處理的很好,你不必憂心。都是朕不好,去年就該下旨,免了你一切職務,讓你好好休養才是。”


    允祥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皇兄,您疼惜臣弟,臣弟明白。可這些年,皇兄信任臣弟,重視臣弟,臣弟更一直心懷感恩。臣弟已經忙了這麽多年,這些日子閑下來,臣弟倒是不習慣了。臣弟隻想盡力為皇兄分擔些,可是如今看來,臣弟怕是日後再輔佐不了皇兄了。”


    皇上聽到之後,連忙將允祥的話打斷,“混說些什麽,宮內這麽多太醫,你的病一定能康複,四哥還等著你為四哥分憂,四哥還想和你一起騎馬狩獵。”


    允祥沒有想到,此時的皇上並沒有用朕這個自稱,而是用了四哥這個稱唿。這個好久都沒有聽過的稱唿,讓允祥覺得久違的溫暖,一時之間眼眶也紅了。


    “四哥,臣弟沒有想到,有一日還能如此叫你。”允祥紅著眼睛看著麵前的皇上說道。


    皇上握住允祥的手,看著允祥說道:“從來都沒有讓你稱唿皇兄,隻是你自己太守規矩,才一直沒有叫。一直以來,四哥都希望咱們兄弟量一直如初,這些年來若不是你陪著四哥,四哥或許沒有這一日。”


    允祥看著皇上有些無奈的說道:“四哥,這些日子我總是做夢,夢到大哥,二哥,八哥和九哥。夢到咱們一起騎馬狩獵,夢到二哥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夢到八哥和九哥和咱們反目成仇的樣子。或許,我馬上就能見到他們了吧。”


    皇上聽到允祥之言,心中也湧起莫名的悲傷,當初的他真的是一心一意追隨允礽,他看著皇阿瑪,允褆,允祉,老八,老九,老十,甚至是之後的老十四,怎麽一步步將允礽逼迫成那樣。還有允祥,為了他,受了多少年的冷遇,他都從未忘記。


    皇上嚴重露出一絲莫名的傷感,看著允祥的樣子他的心中真的很疼,他不敢想象允祥真的不在了,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他看著允祥說道:“不許胡說,你要好好陪著四哥,四哥貴為天子,四哥不許你離開,更不許你走在四哥之前。不要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你要好好養好身子,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允祥知道皇上不願意麵對,或許是一種感覺,他更是了解自己的身體,於是看著皇上說道:“四哥,我知道當初我替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求情的時候你怪過我。他們那麽對二哥,那麽對我,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也知道,八哥和九哥是你賜死的,還與弘時都是你賜死的。皇家的親情真的是很是不值錢,四哥你如今就剩下弘曆和弘晝這兩個兒子了,你既然選定了弘曆,那麽我希望你和弘曆之間,不要成為第二個二哥和皇阿瑪。這麽多年,我知道真的隻有四哥是真心待我的,四哥我若是不在了,我那些不爭氣的孩子,還請四哥多多照顧。無論他們犯了什麽錯,還希望四哥,可以留他們一命。”


    皇上沒有想到,這些年他原本以為允祥不知情的,允祥竟然都知道,這些年來允祥真的依舊是最了解他的人。


    “胡說什麽,你的孩子便是四哥的侄子,朕定會向親生子女一樣對待的,隻要你好好的,所有人都會好好的。”皇上看著允祥有些焦慮的說道。


    允祥看著皇上笑了笑,“四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懂你,更加相信你。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一個真的無情冷漠之人,對我,對敦肅皇貴妃,你都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寵愛。你的冷漠,隻是對你不喜歡的人,更是對不懂你的人。四哥,這輩子能有你這個哥哥,真的是我最大的幸運。”


    皇上紅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敦肅皇貴妃,福惠,難道接下來真的就是允祥了,皇上的眼眶也隨之濕潤了。


    允祥看著皇上的樣子,便笑了笑說道:“四哥,我知道勸不住你,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了。你先迴宮處理政務吧,明日再來陪弟弟,這樣可好?”


    皇上聽到允祥累了,也不便留在這裏說話,便點了點頭,“好,朕先迴宮,你好好養病,什麽都不要多想,朕明日再來看你。”


    允祥點了點頭,笑了笑,“好,四哥慢走。”


    皇上出門之後,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他登基這麽多年來,自己的額娘因為允禵和自己反目成仇,這麽多年真的陪在他身邊隻有允祥這麽一個兄弟。如今,上天真的要如此殘忍,就連他唯一一個能說真心話的弟弟,也要奪走。


    皇上走後,允祥並沒有休息,而是派人將弘曆叫來,允祥將所有人都打發出去,隻留下弘曆一人。兩個人足足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弘曆才紅著眼離開,所有人都不知道允祥和弘曆究竟說了些什麽,但是弘曆出來事臉上的悲傷卻掩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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