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還是看著李玉問道:“李玉,這盞燈,你為何周邊什麽都沒有,隻是寫上了喜字?”


    李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迴四阿哥,奴才本想做一盞百合燈,馬上就是四阿哥的大婚之日了,可是奴才不會畫畫,就想著寫上喜字,恭祝四阿哥大婚。”


    李玉此番話很和弘曆的心意,近來的弘曆心思全在大婚之上,唯一想的就是想要瑾瑤的心。弘曆更是明白百合之意,百合寓意百年好合,這也正是他想追求的。


    就在這時候,弘曆突然看見李玉的肩頭爛了一大塊,上麵全是瘀青,便開口問道:“你的肩上是怎麽迴事?”


    李玉這時候才意識道自己肩頭爛了,連忙跪下說道:“請四阿哥恕罪,是奴才方才取花燈的時候不小心將衣服刮破了,在四阿哥麵前失儀,請四阿哥責罰。”


    弘曆看著一大片瘀青,就知道肯定不是被刮傷的,若是刮傷定會有血跡,而李玉的肩上明顯是瘀青,這瘀青一看就是好些日子前傷的。


    弘曆的眉頭緊皺,看著李玉有些生氣的說道:“將上衣給爺脫了。”


    李玉聽到之後嚇壞了,連忙頻頻磕頭,聲音都有些顫抖:“四阿哥息怒,奴才萬萬不敢在您麵前脫衣,奴才請求四阿哥收迴成命。”


    弘曆此時心中有些莫名的怒火,這宮內就連他們的妃嬪都不敢肆意的打罵奴才,就算罰也是板子和掌嘴,這等體罰定是濫用私刑而致。


    弘曆的聲音冷冷的,用凜冽的眼神看著李玉,低聲吼道:“立刻給爺脫了,若是再讓也多言,爺就立刻將你杖斃了。”


    李玉聽到之後連忙褪去上麵的衣物,李玉跪在那裏將頭低低的埋下,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弘曆這時候看到李玉的肩上果真是一大片瘀青,背部則是好些子鞭傷,有的已經成淡淡的鞭痕,有的則是接結疤不久。


    弘曆從沒有想到李玉竟然一身的傷,這時候盯著李玉吼道:“抬起身來!”


    李玉本就沒有臉,這般失儀的跪在弘曆麵前,他又怎麽敢抬起身,但是聽到弘曆的吼聲,他的身子隨著弘曆的聲音顫了一下,不自覺的將身子直起,就這樣直直的跪在弘曆麵前。


    果然,弘曆看到李玉不止背部和肩部有傷,前麵胸口上也是一大片瘀青,看著傷成這樣李玉弘曆也不好對他發作,便壓著怒火說道:“行了,將衣服穿好,告訴爺這是怎麽弄的?”


    李玉慌慌張張的將衣服穿好,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迴四阿哥,奴才不敢欺瞞四阿哥,奴才是傷是桂德公公責罰所致。奴才本就笨,好多差事辦不好,桂德公公和其手下的太監將從責罰奴才。桂德公公若是高興了,就賞奴才幾腳,也就了事了。若是不高興,就叫手下的太監給奴才一頓鞭子,以前還好,自打先帝的十四阿哥被圈禁之後,便經常如此責罰奴才,奴才早已習慣了。”


    弘曆聽後十分生氣,“常明這個內務府總管選的人就是這般濫用私刑之人,自打皇瑪法起,就明發聖旨,宮內不論是阿哥妃嬪還是首領太監和掌事姑姑都不得隨意濫用私刑。就算奴才犯錯,也不過是罰跪和掌嘴,遇了大事也是杖責。你就算是再大的錯也要內務府總管罰,他一個總管太監,就是負責往後宮送東西的,有什麽權利濫用私刑,看樣子內務府是得好好整治了。這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就從未反抗過,就讓人這般對你動用私刑!”


    李玉心中何嚐不苦,自己本事先太後身邊的人,自打皇上登基就和先太後不睦。之後,先帝的十四阿哥又和皇上屢屢發生爭執,如今更是被圈禁。伺候過太後之人,之後不是放出宮就是去伺候太妃了,隻有自己被發配到內務府做了最末等的太監。就是因為自己是跟過先帝的十四阿哥一段時間,皇上才如此發配他的,他就算是慘死宮中也沒有人會管的,何況隻是這樣子的責罰。


    他也反抗過,就算是現在他雖然不聽桂德他們的昏話,也不屑於和桂德他們同流合汙,但是他卻不敢反抗了。最初,他常常反抗,可是反抗的結果是被桂德打的更狠,他想要活下來,就隻能受著。


    李玉沒有出聲,就一直這樣跪著,弘曆看著李玉的樣子也明白,他一個小太監該怎麽反抗。皇阿瑪剛登基的時候,心思全部都在敦肅皇貴妃和她的孩子身上,對自己根本是看都不看。自家額娘那時候雖未熹妃,但是也不得皇阿瑪的重視,桂德那些子狗奴才連帶著都給了春錦姑姑不少氣受,何況李玉這樣無依無靠的小奴才。


    弘曆不是不想將桂德處置了,他甚至想將欺壓他額娘的桂德碎屍萬段了,可是這些年桂德是常明最得力的太監。桂德這些年也懂得體察皇阿瑪的心思,加之會說話引得敦肅皇貴妃喜歡,就更讓皇阿瑪喜歡。而且,這幾年也和皇阿瑪後宮的懋嬪關係頗好,他也輕易動不了。


    “小來子。”弘曆對著門口喊道。


    小來子進來之後,弘曆看著兩人說道:“罷了,李玉你起來吧。小來子明日你去內務府,告訴桂德爺要大婚了,身邊伺候的人手不夠,李玉辦事很是得力,日後就留在爺這裏伺候。小來子,李玉日後就跟著你伺候爺,日後爺的貼身大宮女畫蘇就伺候福晉。對了,小來子,李玉身上有傷,等會你替他上些上好的金創藥。”


    小來子這幾日也知道,弘曆日日都和李玉在房內做燈,如今雖不知方才還那般生氣的四阿哥,為何突然要將人留下,但還是點頭說道:“是,四爺,奴才明白。”


    李玉聽後很是高興,也連忙說道:“奴才謝四阿哥恩典。”


    弘曆的怒氣還沒有消,但是看著眼前的花燈,想到馬上就要大婚了,心中的怒氣倒是散去了不少,“小來子,將這幾盞花燈放好了,不要讓旁人看到了,伺候爺歇息吧。”


    這幾日弘曆都隻能睡兩個時辰,如今聽到弘曆要早早歇息,小來子甚是高興的說道:“是,奴才伺候爺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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