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看著強顏歡笑的弘曆,心中更加愧疚,決定一定為了弘曆爭上一爭,於是看著弘曆問道:“這樣,弘曆,你告訴額娘,這個秀女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弘曆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告訴自家額娘,隻是搖了搖頭,“額娘,您真的是想多了,兒子隻是覺得她顏色不錯,又是個才女,這才動了點心思,倒是叫額娘多想了。”


    熹妃明白,弘曆的性子就是如此,不但從小敏感多疑,對於不想說的事無論誰問都不會說道,隻好點了點頭,“恩,那就好。時辰不早了,你先迴去吧,也不宜在額娘這裏待這麽久,叫你皇阿瑪知道總歸是不好的。”


    弘曆也不想過多逗留,他很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於是看著熹妃說道:“是,額娘,兒子告退。”


    弘曆一出永壽宮的門,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眶也變紅了,他念了三年的人,如今卻成為泡沫了。這還是第一次,她離自己那樣近,她哪怕被別的阿哥看中也好,可為何她偏偏被皇阿瑪看中了。


    迴到阿哥所,弘曆看著小來子說道:“小來子,你說有時候是不是越想得到的,就越得不到?”


    小來子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弘曆這般頹廢,以往的弘曆,就算是被皇上批評過,也都隻是一副繼續努力的樣子,今日的模樣真的是嚇到小來子。


    小來子連忙跪下,“四爺,您別這樣,您是怎麽了,奴才從來沒有見過您如此。”


    弘曆笑了笑,隨即又搖了搖頭,“告訴你又有何用,爺都無法子,又何必讓你跟著爺一起煩惱。出去吧,不必伺候了,爺想一個人靜靜。”


    富察府,兩年前李榮保封為察哈爾總管後,就一直不在府上,府上也是傅清主事。前些日子因著選秀李榮保和其夫人才帶著瑾瑤一同迴來,也算是迴京述職。過些日子,李榮保和夫人也就要迴察哈爾去了,今日也算是個大日子,所有人都在府內焦急的等著消息。


    瑾瑤迴到府上,李榮保看到瑾瑤迴來,連忙上前,“瑤兒,怎麽樣了?”


    其實,李榮保就這樣一個女兒,他的心中還是想要瑾瑤撂牌子的。隻要不嫁給皇上,指婚給任何一個宗親都是好的,他實在不忍心將唯一的女兒嫁與年逾五十的皇上。


    馬齊自然也來了,瑾瑤本就是富察家最小的女兒了,馬齊女兒不多,也都嫁人了,對這個唯一的侄女也是萬分疼愛,一早就來等消息了。


    看瑾瑤沒有說話,馬齊著急的問道:“瑤兒,怎麽樣了?”


    瑾瑤看到一向疼愛她的阿瑪和伯父,心中一陣酸楚,“瑾瑤給伯父請安,給阿瑪請安,瑾瑤被留用了。”


    馬齊和李榮保手中的茶杯都砰的一聲落地,馬齊本想瑾瑤若是撂牌子了,也好平平安安嫁個人才是。這些年,他們都明白皇上心中隻有逝去的敦肅皇貴妃,而且皇上的性子本就難捉摸,待自己的兄弟和兒子都是那樣冷漠。先帝十二阿哥胤祹,前幾年就被貶斥,這些年除了怡親王之外,都不是屢遭斥責,就是被貶斥,他們實在是不想讓瑾瑤入宮。


    李榮保心中很不是滋味,“瑤兒,都是阿瑪的錯,就該聽你伯父的,讓你抱病,哪怕年歲大些再嫁人,也好過入宮。”


    馬齊也是一臉愧疚,“瑤兒,伯父自打前些日子就遭到皇上的不喜,如今十二阿哥也被貶斥,算是沒有人能在皇上的麵前說上話的。你也知道,皇上對皇後的感情不過爾爾,怕是你姐姐去也沒有法子了。”


    瑾瑤看著這樣為自己擔心的親人,心中生出陣陣暖意,她也明白自己的所有都與富察氏密切相關。他知道阿瑪本就不受皇上重用,前些日子伯父又遭到皇上斥責,如今宮中需要個人,這樣富察家才能繼續走下去。


    瑾瑤看著兩人笑了笑,“阿瑪,伯父多慮了,今日瑤兒見到皇上就被皇上的龍威所吸引,能進宮伺候皇上也是瑤兒的福氣。瑤兒一向都不懂這些,但是皇上乃是天子,世上女子都想伺候皇上,瑤兒也不例外。如今,富察家不比從前,後宮中也需要有富察家的女子。”


    瑾瑤從小就懂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字寫的也非常好看,當今皇上在做王爺的時候就誇獎過。在五年前,瑾瑤就對醫術感興趣,一直都學著。兩年前,去察哈爾又遇見一個醫術怪才,更是對瑾瑤稱讚有加,幾乎是將畢生醫學都教給了瑾瑤。


    瑾瑤一直都是富察家的驕傲,所有人也知道瑾瑤必定會有出息,可是作為真正疼愛瑾瑤之人,卻隻希望瑾瑤幸福。


    這時候富察夫人看著李榮保說道:“大哥,老爺,想必這就是瑤兒的命吧。老爺,您可記得,兩年前咱們遇到的那個人,就說瑾瑤有大富大貴的命,或許這也不是壞事。”


    李榮保聽後並沒有喜色,反而是怒氣衝衝的說道:“什麽奇人,不過就是騙錢的,你還真的相信了。大富大貴,這世間莫過於就是那個位置了,如今皇後尚在,皇上癡情於敦肅皇貴妃,哪裏來的大富大貴。爺不在乎那些子大富大貴,爺隻想爺唯一的女兒,好好嫁一個對她好的人。爺隻想女兒受欺負的時候,娘家可以為她出氣,而不是嫁到那個深宮大院去!”


    所有人又何嚐不明白李榮保的意思,傅清聽後隻好看著李榮保勸道:“阿瑪,您息怒,妹妹也許不會入宮。就算是留牌子了,也有那麽多阿哥,王爺,若是指給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是有可能的。還有怡親王這些年越來越受皇上重用,皇上這些年似乎不怎麽進後宮,也許是指給他們也未嚐不可。”


    李榮保心中明白,這樣的幾率太小了,若是皇上有意一般當場就指了。李榮保抱有一絲僥幸,看著瑾瑤問道:“瑤兒,皇上隻是將你留用了,還是?”


    瑾瑤想了想,還是將阿瑪的心思絕了吧,“阿瑪,是上記名,您不用如此,女兒是想入宮的。”


    所有人聽後心中算是死了,這麽多年的選秀,但凡上記名全部都是要入後宮的,無一例外。瑾瑤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這點無法改變了,任誰也左右不了皇上的心思啊,一時之間富察府被愁雲籠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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