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半步的男人瞬間停住了腳步,卻沒有立即迴身。


    時間仿佛停止流動一般。


    整整三秒後,顧煜城才緩緩轉過身,線條流暢,清雋深邃的側臉上少了幾分往日散漫,多了幾分嚴肅。


    他審視地看著依舊膽怯瑟縮的女孩。


    “為什麽?”


    不知道他這個為什麽具體是在問什麽,還是什麽都想問。


    舒可雅小嘴開開合合了數下,最終帶著怯意,往往退了半小步,才小聲道:


    “我可以做得到的。”


    顧煜城輕笑。


    “我沒有懷疑你,但這種時候,突然說這種話題,可雅,你大概是想讓我做點什麽吧?”


    舒可雅雙手交握在一起,護在胸前,低下頭,掩飾住閃爍的眼神。


    她沒有開口反駁,顯然他猜對了。


    顧煜城看著她,淡聲道:


    “我是很想升級,但是,我不會做破壞原則的事情。”


    “可雅,你今天已經傷了人,本就該接受懲罰,好好反省,如果你想利用我,繼續傷害安悠,那我會很失——”


    “我沒有!”


    舒可雅猛地抬起頭,小臉裏沒了閃爍,隻有被冤枉的憤怒和委屈,聲音隨著情緒而抬高。


    “我沒有傷害安悠!我沒有!我怎麽會傷害她!她是我最——她是我最向往的人!我不可能傷害她的!絕對不會!”


    顧煜城依然平靜,等她發泄般吼完,才開口:


    “但你傷了她也是事實。”


    舒可雅愣怔片刻,旋即不自覺地紅了眼,淚水就像斷線珍珠似的,嘀嘀嗒嗒往下掉。


    “我、我沒有、我沒有想傷她……我隻是……我隻是想待在她身邊……”


    女人弱軟依賴固然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但一直是這個模式,誰都會疲累,都會麻木,都會煩躁。


    顧煜城不著痕跡地吐了口濁氣,耐著性子說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希望你明白,每個人都有欲望,有想法,但不一定要有相應行動,你懂嗎?”


    “沒有克製力,跟喪屍又有什麽區別?”


    舒可雅睜大全是淚水的眼,啞口無言。


    顧煜城看了她一眼,轉身。


    “走吧,我送你迴宿舍。”


    說完,也沒有等她,徑直往前邁步。


    舒可雅站在原地,咬著唇瓣,哭得更兇,眸底多了一抹怨恨。


    這些人……肆意遵從自己的欲望行動,想從她身上得到力量,沒找到想要的,又肆意地想要離開,半點沒有想過她的感受……明明他們自己最為放縱,卻勸她克製……


    憑什麽!憑什麽她不能像他們一樣!


    她喜歡安悠,想待在安悠身邊,又有什麽錯!


    舒可雅低聲喃喃:


    “她本該就是我的。”


    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隻要這麽想,心裏便會覺得很舒服,剛才握住安悠的手,她也有種非常滿足的幸福感,恨不得能一輩子這麽跟她握在一起。


    安悠是她的。


    身體真真切切的感受,就是這麽跟她說。


    隻是暫時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未來一定會迴到正軌。


    一定會。


    ……


    藥劑課換了老師,讓三位同學大受震撼。


    但一節課下來,除了教室裏多了一個人跟在樂正羽屁股後麵外,就什麽變化也沒有,全程仍由樂正羽“發號施令”。


    還沒下課,三人就接受了這種看似彎彎繞繞,實際什麽也沒變的設定。


    哦對了,那個人除了喜歡跟在樂正羽身後,還喜歡黏住安悠。


    時不時就湊到安悠身邊,小聲咬耳朵。


    他們聽到安悠背地裏小聲罵他“狼外婆”。


    別說,這外號還挺形象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舒可雅離開了藥劑科,還是因為他們幫過忙,安悠對他們也沒有拉開好幾米距離,恨不得一個頭一個尾,隻跟他們隔了兩個位置。


    距離近了,發現就多了。


    安悠像個普通女孩,會打哈欠,會小聲罵人,會開小差,甚至跟他們一樣,走神時會在書上亂畫些奇怪的圖案。


    反差一出來,他們就覺得……這女孩,好萌。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打上萌的標簽,安悠對不知道第幾次湊過來的蔣醫生投去鄙視的目光。


    “他才是你的助手,你能不能給點力!”


    蔣醫生迴以一記同樣鄙視的目光。


    “我要是有力,還用得著坐在這裏給你們這群小毛孩上課?”


    安悠:“……”


    蔣醫生晦氣地揮了揮手。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也看完我收藏品,覺得很滿意吧?那現到你老實說了,那藥劑有幾成把握再次重現出來?”


    安悠眨了眨眼睛,裝作思考,沉吟了一會兒,才道:


    “至少有六七成吧!”


    蔣醫生狐疑。


    “也不低了,都這麽多天,怎麽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你是不是不懂?孩子,我跟你講,別強,不懂就要問!這配方可重要的了,寧可外泄,也不能消失!”


    安悠側目,鑒定完畢,就是個窺視配方的。


    當即也不客氣了,伸出手。


    “你先把那幾張解風毒的配方給我,我過兩天把藥劑重現,就立即給你一管。”


    “過兩天?”蔣醫生一愣,瞬間眯起了眼,左右一瞄,確定沒人偷聽,便十分猥瑣地縮身體,聲音壓得很低,“丫頭,你狡猾啊!”


    這話分明就是已經重現!


    而且,看她一直不緊不慢的樣子,應該早就重現出來了!


    他還以為這小丫頭是個好糊弄的呢!


    沒想到……哼,沒準是那個陰險小子教的!


    嘖!都把孩子教壞了!


    安悠揚了揚小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隻要她不承認,誰也拿她沒辦法!


    蔣醫生一顆心頓時放迴肚子裏,毫不遲疑把收藏的藥劑配方拿出來,從裏中抽出風毒的解毒配方,大方遞過去。


    哇,狼外婆人好好啊!


    安悠飛快將配方扒拉到自己麵前,嘴上也沒忘記客氣:


    “我真的拿走咯?”


    蔣醫生揮揮手。


    “別忘記給我藥劑就行!”


    本想立即就給他,但又想到小綠茶說過,晚點拿出來,別人才會更珍惜,她就忍住了。


    得讓狼外婆覺得她做一管藥劑不容易,省得天天來煩她!


    過兩天吧!


    拿到配方,安悠喜滋滋,恨不得立即下課,迴宿舍試一下。


    所以,下課鈴一響,她就拎著東西往外衝。


    剛跑出教室門,就被外麵的人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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