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隻要顧瀾之睡不著,蘇嶼白便會給她唱聲聲慢,哄她睡覺。


    久而久之,便也養成了習慣。


    甚至有一段時間,顧瀾之不聽便睡不著,所以顧家父子三人那一段時間對蘇嶼白很是厭煩,但卻沒有辦法。


    現在突然再次從顧瀾之嘴裏聽到這首歌,蘇嶼白還有些愣神。


    \"好,嶼白哥唱聲聲慢給你聽。\"


    \"嶼白哥不用看歌詞嗎?\"顧瀾之並未聽到對麵傳來其他聲音,便問了這麽一句。


    \"不用看。\"早就已經記在心裏了。


    \"好,那我就洗耳恭聽啦。\"顧瀾之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去,把手機放在了耳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話筒裏便傳來了蘇嶼白那富含磁性的聲音。


    \"青磚伴瓦漆,


    白馬踏新泥,


    山花蕉葉暮色叢染紅巾,


    屋簷灑雨滴,


    炊煙嫋嫋起,


    蹉跎輾轉宛然的你在哪裏,


    尋尋覓覓,


    冷冷清清,


    月落烏啼月牙落孤井,


    零零碎碎,


    點點滴滴,


    夢裏有花夢裏青草地,


    ……\"


    蘇嶼白唱著歌,聽著電話裏傳來的陣陣唿吸聲,仿佛再次迴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也如這般,小小的顧瀾之睡不著覺,非得讓他唱歌哄她入睡。


    那時候,顧瀾之也如這般,軟軟糯糯的朝他撒著嬌,說他唱聲聲慢好聽,是獨一無二的嗓音,有著別人唱不出來的感覺。


    蘇嶼白聽著話筒裏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後,並沒有馬上掛斷電話,又等了一會兒,確認她睡熟不會被吵醒以後,才掛斷了電話。


    \"阿瀾,晚安,好夢。\"


    …………


    翌日。


    顧瀾之醒來的時候發現手機還在耳邊放著,但自己好像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掛電話的那段記憶。


    想來應該是蘇嶼白在她睡著沒有動靜以後才掛了電話吧,不然自己怎會沒有掛電話的記憶?


    他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地耐心。


    顧瀾之下來吃早餐的時候顧溫言便已經吃完準備去公司了,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麵。


    \"阿瀾,一會兒找時間給媽媽迴個電話,她說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打不進去,有些擔心。\"


    顧溫言想起了昨天晚上來自家母親的那一通電話。


    那時候他好不容易處理完公務,正準備關燈睡覺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自家母親的電話。


    他本以為那個時候打過來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然後趕忙接了起來,誰知她就是問一句,


    為什麽阿瀾的電話她打不進去,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這讓他好生氣憤,卻又不得不聽。


    他隻能聽吩咐,披起衣服出門看看什麽情況,好讓他的母親放心。


    但誰知,好巧不巧的自家妹妹房間的燈已經滅了,秉承著不打擾她睡覺的原則,先打發了自家母親,並保證說讓明天一早便迴電話。


    這才暫時止住了顧母的擔憂。


    誰知,今天一早,顧溫言便準時的接到了自家母親的來電,比他的生物鍾都早。


    但是聽下人說顧瀾之的房門還是沒有打開的跡象,他便又說讓她再等等,顧瀾之現在還沒醒,等她醒了一定第一時間給她迴過去。


    但顧母已經妥協了一次,怎麽可能會再次妥協呢?而且還事關自己的寶貝女兒。


    顧溫言好說歹說都不行,最終語氣硬了一些,\"那你是說讓我現在去把你的寶貝女兒給喊起來嗎?她昨天可是累著了,現在可正在補覺呢。\"


    \"還是別了,別打擾妹妹睡覺了,等她醒來一定要記得讓她給我迴電話啊,千萬別忘了。\"


    顧母再次妥協。


    顧溫言看著掛了的電話,無奈的歎了口氣,果然還是一物降一物啊,上天誠不欺我。


    \"嗯,好。\"顧瀾之看著自己大哥那微黑的眼眶,心裏莫名有些愧疚,畢竟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她和嶼白哥通電話的話,自家母親的電話也就不會打到他那去了。


    但如果真直接打到了自己這裏,那說不定自己會招架不住母親大人的詢問的。


    所以,雖然對顧溫言有些許的愧疚,但如果再來一次,她可能還是會選擇與蘇嶼白通那一通電話。


    畢竟這一機會可是來之不易的。


    顧瀾之吃過飯後便抱著心虛給顧母打去了那遲到的電話。


    與她所料不錯,如果昨天自己真的接到了哪一通電話,那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啊瀾瀾,你昨天晚上出去了嗎?媽媽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顯示不在服務區。\"


    顧母的語氣頗為委屈。


    \"媽媽,我昨天和阿淮他們出去玩了,手機還沒來得及設置迴來,所以沒接到。\"


    \"出去玩了呀?玩的開心嗎?阿淮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的媽媽。\"


    ……


    母女兩人就圍繞著各種話題聊了好長時間,直到……


    \"弟弟呢,怎麽沒見到他?\"


    \"阿淮……他\"顧瀾之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說他還沒起床會不會不太好,所以一時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餘光見到了過來收拾餐具的柳媽,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顧瀾之在視頻照不到的條件下頻頻向柳媽遞眼色,想讓她去把顧淮之給叫起來。


    柳媽剛開始還沒看懂,但好在聽到了顧母的聲音,也明白了顧瀾之的意思,點了頭以後轉身便上樓去了。


    \"弟弟怎麽了?\"顧母看著視頻裏出鏡頭的自家女兒,有些不解。


    \"沒事,他剛上樓換衣服了,媽媽找阿淮有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賴床,看他有沒有惹禍。\"


    顧瀾之聽著自家母親一點即中的話,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害怕暴露,趕緊轉移了話題。


    \"媽媽,你和爸爸怎麽樣了?準備什麽時候迴來啊?我都想你了。\"


    \"不出意外的話,我和爸爸應該這一周就迴去了,等媽媽迴去,給啊瀾瀾帶禮物好嗎?\"


    接著,兩母女便互相聊起了各地所發生的趣事。


    \"姐,你這麽急匆匆的喊我起來是有什麽事嗎?我還睡的正香呢。\"


    寂靜。


    \"顧淮之!我跟你說的什麽?讓你在家不要賴床,你是怎麽做的?姐姐管不了你是不是?\"


    顧淮之覺得他好像還沒睡醒,出幻覺了,聽見了自家母親的聲音,那麽逼真。


    正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顧瀾之趕緊過去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朝桌上看。


    跟隨著顧瀾之的視線,他看到了桌麵上平板的視頻通話。


    好巧不巧,正好是與自家母親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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