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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曜眸中露出一點暗沉笑意,略顯粗糙的指腹滑上她細嫩的臉頰,在上頭輕輕摩挲著,柔聲問道:“你真是這麽想的麽?”


    “當然,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蘇心玥微微笑著,難得的沒有拒絕他親昵的舉動,“你我本是夫妻,自該體同一心,同甘苦共患難。”


    她頓了一下,“況且,我也想到外頭長長見識。”


    這倒算個像樣的理由,魏曜知道她膽子大得怕人,否則那日在玉明山遇見山匪也不會斷然出手。不過山匪再兇悍也不及異族人的鐵血與狠心,要碰上真刀真槍的搏殺,蘇心玥未必能全身而退。


    好在她隻是作為魏曜的隨行,並非要她打頭陣,這樣算來,危險程度也就大大降低了。


    魏曜思量片刻,點了點頭,“就依你的意思。”


    蘇心玥鬆了口氣,要是魏曜仍不肯答應,她就得做出許多不合身份的事來了,譬如放下身段來趨奉討好魏曜,這在她看來當然是沒麵子的事,可到了萬不得已也不能不做——曹皇後寄來的那封家信裏,透露出的分明是建平帝的深意,要她時刻盯著魏家,萬萬不可疏忽大意。


    做皇帝就是這樣累,既要用人,又得防備權臣勢力過大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可見天底下沒有一樣職位是能真正舒心的。天子如是,草民亦如是。


    柳氏聽聞她將隨夫出征,巴巴的趕來道別,嘖嘖歎道:“弟妹可真是膽色過人,沙場也能去得,唉,換了我就沒有這樣膽量。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還陪著另一個送死不成?”


    蘇心玥原以為毛二娘去後,她會學得聰明一些,誰想仍是這樣口無遮攔。蘇心玥也不生氣,笑吟吟的道:“嫂嫂過獎了,二郎這一去,是全他的忠義,我縱然幫不上多少忙,能照料些飲食起居也是好的。且俗話說得好,妻賢夫禍少,做妻子的在家中堪稱賢內助,那丈夫自然也能收了心,安安分分的,嫂嫂你說是不是呀?”


    到底口舌厲害,一下子就殺了個迴馬槍。柳氏一聽此言,分明是譏諷她管不住丈夫,任由魏暉在外眠花宿柳,放在平日,她早就翻臉了,不過近來魏暉常時宿在她房裏,柳氏得了愛情的滋潤,心境也變得寬廣許多,隻瞥了眼蘇心玥的肚子,莞爾道:“也是,橫豎弟妹來了也有半載,仍未生下一男半女,若是那家中有負累的,隻怕反倒抽不開身了。”


    她自己還不是一樣,虧她還有臉拿出來說,果然妯娌間的敵意是根深蒂固、毫無道理的。


    蘇心玥甚至懶得同她分辯,隻淺淺笑道:“嫂嫂都不急,我急什麽?興許等郎君凱旋,嫂嫂便能見到一位侄兒了。”


    柳氏沒想到她這般大膽無恥,一時反倒說不出話來,心內越發肯定了本來的猜測:瞧蘇心玥平日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原來還是放不下心,怕魏曜從外頭帶迴個美貌的女奴迴來罷?所以才要緊巴巴的跟去盯著,生怕走了他父親的老路。


    女人哪!


    自以為摸清了蘇心玥的軟肋,柳氏方心滿意足的離去。刀頭舔血的爭功有什麽好,還不如他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守在雲州,反正魏暉身為博望侯的長子,將來榮耀富貴自少不了他們的。


    待這位嫂嫂離去,停雲方冷眼道:“大少奶奶得意什麽,前幾日大公子還專程跑來向小姐你殷勤呢,隻她被蒙在鼓裏,難為她笑得出來!”


    蘇心玥捺下嘴角上揚的弧度,忍笑道:“誰管她怎麽想?別說這些廢話了,咱們且收拾東西要緊。”


    打仗不比郊遊,行李自是越簡便越好,就連貼身服侍的丫頭蘇心玥也隻帶了停雲一個。至於破霧,幹脆留她在家中根據地,便於兩地互相聯絡。


    臨行前夕,魏曜看著蘇心玥坐在妝台前,用木梳梳理她那頭烏黑油潤的秀發,忍不住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換一身打扮為好。”


    見蘇心玥不解何意,他才字斟句酌的開口,“要是用這張臉,我想你被人注意的可能會更大,這樣太危險。”


    他用詞可真是夠隱晦的,結果反而引起人更多的聯想——到底是哪種危險呢?


    蘇心玥握著梳子的手不禁僵住,她是沒想過這種問題,魏曜既然提出來了,便不得不引起她的重視。


    但凡有價值的建議,蘇心玥都是很樂意接受的。


    “你覺得我扮成男子如何?”蘇心玥靈巧的將發髻一挽,再戴上發冠,歪著頭看向坐在床上的魏曜。


    唔,雖然樸素了點,但……效果還不錯。魏曜心裏咯噔了下,利落的下床,用墨筆在她臉頰點上幾粒黑痣,方才滿意的頷首,“這樣就可以了。”


    蘇心玥看著鏡中的麻子臉,平常習慣了那張如花似玉的麵龐,如今被魏曜一醜化,怎麽看都覺得怪異。


    魏曜是真心幫她嗎?蘇心玥側著頸子,不滿的看著他,“你為什麽不用變裝?”


    “我武藝比你高明,足夠保護自己,自然無須像你這樣費事。”魏曜一本正經的道。


    罷了,不管魏曜是否出於那等霸道總裁的心理,生怕自家的小嬌妻被人覬覦,好在蘇心玥也不計較這些。她是去做探子的,又不是去勾男人的,相貌對她的確是一種阻礙。


    出發那日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蘇心玥早早便鑽進了馬車裏,她嘴裏說著不介意,其實還是怕這副相貌被人瞧見。尤其有柳氏那張喜好蹦躂的快嘴,恐怕不將她的醜怪形象傳遍全城才怪呢。


    魏曜同父親嫡母道了別,上得車來,見蘇心玥縮在角落裏,懨懨如一隻鬆鼠,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晃,“生氣了?”


    他臉上似乎頗顯愉悅。


    蘇心玥難以理解此人的惡趣味,但是也不願同他爭吵。如今兩人是同一陣營中的戰友,萬一惹得魏曜發了性,將她留在滄州,那才真是好日子到頭了——想想也是很有可能的,隻消編造個謊話,說她被北狄蠻賊擄去,即便僥幸迴來,她的清白也已經成疑,隻能為人魚肉。


    蘇心玥向來不吝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魏曜,在她的腦海裏,魏曜始終是那個無惡不作的反派形象,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盡管在現實中,魏曜非常的端方知禮,像個好人。


    到達滄州的行程比她想象中短上許多,也許隻因雲州本身就在北地,易受戰亂波及——博望侯一家的聲望因此才格外顯赫。


    一路上十分平靜,並未出何差錯,魏曜見蘇心玥始終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禁輕輕笑道:“不用著急,北狄人沒那麽容易打進來的。”


    蘇心玥有點著惱,但是並沒有臉紅。她可是女孩子,膽子小一點也沒什麽不對。


    反倒是魏曜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很不正常,他那神經簡直是鋼絲打的,不像個人類。


    滄州鎮守的副將盧星也是魏氏一派的親信,早早得知魏曜前來的消息,急急地出城相迎,並將近來與北狄交戰的情況一一匯報給他。魏曜這位二公子在他們眼裏還是頗有威信的,可知傳言無虛。


    蘇心玥趁兩人說話的空檔,亦扶著侍女的手款款下了馬車。


    那人見馬車裏鑽出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來,表情不禁怔住。


    魏曜迴頭瞥見,解釋道:“那是我從長安娶迴的娘子,你們喚她少夫人即可。”


    盧星恍然大悟,他亦聽說過這位宜安縣主的美名,仔細辨了下,眉眼的細致的確不似男子,可知是喬裝打扮。不過這滿臉的麻子是怎麽迴事,不都說蘇相家的小女是個絕代佳人麽?這這這,怎麽也不像啊!


    要知魏曜化裝的手藝著實非凡,不止用墨筆添了痘坑黑痣,還用不知從哪裏挖來的黃泥在臉上重重塗抹了幾道,使得蘇心玥的臉色蠟黃如薑,哪還有平日的風采,竟和醜八怪一般無二了。


    盧星並不清楚其中的曲折,隻當宜安縣主本就生得這副模樣,隻是被外頭的傳言給無限誇大了。


    他看了看這位“絕代佳人”,又看了看自家眉眼溫柔的公子,隻能感歎一句:是真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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