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臨行前,魏曜密密的叮囑道:“快去快迴,別忘了午後還要進宮向皇後娘娘請安。”


    這樁親事名義上是曹皇後做的媒,一杯謝媒酒總還是要請的。盡管蘇心玥想起來便了無生趣——她可真該謝謝這位皇後,要不是曹氏多事,她也不會在幾天之內就由少女變成了少婦,大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糟蹋了。


    蘇心玥意興闌珊的道:“我知道。”


    便踩著朱紅漆凳上了馬車,又在魏曜伸手攙扶她的時候淡漠的應了一聲,“多謝。”


    她要是幹脆避讓,或者反倒好些,至少她對於魏曜尚有情緒。誰知卻是這樣不鹹不淡的,好像魏曜不是她的夫君,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這種態度誰受得了!


    破霧看在眼裏,越發心驚肉跳。盡管姑爺麵上並未表露出什麽,可有的男人天生情緒內斂,保不齊姑爺相當記仇呢。


    馬車駛離了魏府,破霧便稍稍挪動身量,向自家主子勸道:“小姐,您也不能總是這樣跟姑爺慪氣呀!家和萬事興,您天天給他甩臉子,姑爺見了也難受呢!”


    “他難受什麽,我瞧他高興著呢。”蘇心玥輕聲嗤道。


    要是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住,魏曜何必煞費苦心娶她進門?幹脆一封和離書趕她出去就是了。


    她還求之不得呢。


    破霧見她無比執拗,額上倒急出汗來,漲紅了臉,“可……小姐馬上就要離開長安去雲州了呀,到了那裏咱們可就孤立無援,連老爺夫人也沒法給咱們撐腰了。”


    這丫頭到底在擔心什麽?蘇心玥不禁失笑,擰了擰她的下頜,頤然道:“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即便爹娘不能時刻看顧,你以為那些人就敢隨意欺侮咱們?瞧著吧,他們巴結咱們還來不及呢。”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她現在的身份,就好像前朝那些拿來和親的公主,也許不及他們尊貴,但性質都是一樣的。莫說她是建平帝親自賜婚,即便不是,她也是蘇相與景陽翁主所生的獨女,博望侯那一家子怎敢輕視?


    縱使博望侯掌握北地大片兵力,氣勢奪人,隻要他還不敢反,就務必對這個兒媳婦禮敬有加。真到了博望侯宏圖施展的那日,會不會拿蘇心玥來血濺旌旗,倒又是一說了。


    至少蘇心玥還活著一日,她就不會改變她固有的高傲,想要她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做夢去吧!


    破霧聽不懂蘇心玥話裏的深意,不過她明白,但凡自己小姐所說必然是有道理的,因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時序已是深秋,雖未入冬,氣候卻一日寒似一日。好在馬車裏布置得清潔溫暖,倒是頗為舒適。


    蘇心玥打量著周遭,見四壁皆嵌有厚厚的氈褥,避免顛簸給人帶來不快,座椅下亦細致的開鑿出各色四方小格,用以盛放手爐水囊等物。這副車馬外表看著平平無奇,裏頭卻布置得這樣精巧,看來魏曜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這一點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她忽然想到些什麽,撩起簾子一瞧,果不其然,巷道裏有兩個影子一閃而過——蘇心玥雖然懶,記性卻不差,魏曜身邊那幾個護衛她就認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連她出門抓服藥,魏曜都要派人監視,此人的控製欲未免也太強了,這也能說他是出於好心麽?


    蘇心玥果斷的探頭出去,吩咐趕車的那人,“改道,去蘭花巷。”


    破霧咦道:“小姐要去寶芝堂,不是直著走就行了麽,為何舍近求遠?”


    蘇心玥冷笑,“誰叫咱們眼皮子底下都不得自在,自然該讓他們吃點虧才好。”


    才至蘭花巷,蘇心玥又讓車夫轉道而行,如是七扭八繞的反複折騰,總算甩脫了身後跟蹤的暗衛。她長長的舒了口氣,至於他二人迴去後該如何向魏曜交差,就不在蘇心玥操心的範圍之內。


    寶芝堂乃京城最大的藥坊,裝飾得格外氣派,一多半的勳貴人家都習慣在此處抓藥,丞相府亦常有往來。


    蘇心玥以往雖不曾親來,寶芝堂的夥計和大夫卻都是認得她的——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光是一眼就足以令人終生不忘。


    她才下車,一個五官端正的夥計忙迎上前來,陪笑道:“縣主您怎麽親自過來了?若有什麽需要的,隻消著人通報一聲,咱們自會送到您府上去。”


    蘇心玥以袖掩鼻,擋住那股難聞的中藥氣味,微微蹙眉道:“顧大夫在何處?”


    顧大夫是常給他們姊弟看病的大夫,且為人小意貪財,收買起來自然更加容易。


    夥計雄赳赳的領她過去,覺得能為宜安縣主效勞實為無上光榮。


    顧大夫以為她是偶然途經此處,倒沒多少詫異,隻隨意問道:“縣主您覺得哪兒不舒坦?”


    蘇心玥以直白不加掩飾的口吻道:“我不是來看病的,隻想請問大夫,可有方子能使女子不育?煩請您據實相告。”


    還未娶親的顧大夫登時怔住了,訕訕道:“縣主您要這個做什麽?”麵上還頗有些不自在。


    蘇心玥瞥了眼身後,笑盈盈的道:“您莫慌,這方子不是用在我自己身上,是給別人用的。”


    顧大夫這才明白,聽說有些大戶人家的太太會給妾室通房服用避子湯藥,避免她們生下子女同自家孩兒爭寵,本來也是屢見不鮮的事,隻是還沒誰擺到明麵上來說。


    這位宜安縣主看著溫溫柔柔的,沒想到卻這樣狠心又有決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顧大夫暗暗咋舌,倒也沒敢多問什麽,轉身就去櫃台取紙筆寫方子。


    破霧愣了半晌,這會子方才迴過神來,揪著蘇心玥的衣襟大哭,“小姐,婢子從無非分之想,您可不能這樣待奴婢呀!”


    這丫頭想什麽呢?蘇心玥頗覺頭疼,隻得剜她一眼示意她起身,“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又沒說是在防你。”


    破霧這才恍然大悟,雲州畢竟是魏家的天下,小姐雖為縣主之尊,到了那裏也未必攔得住夫君納妾,為了嫡子的名位,自然該早做打算為好。


    她抽抽搭搭的止住淚,破涕為笑嗔道:“小姐您早些明說嘛,害得婢子虛驚一場。”


    蘇心玥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什麽,破霧與停雲固然是真心實意為她考慮,不過,她們都猜錯了她的主意——蘇心玥根本不想鞏固自己在魏家的地位,更不想生下與魏曜的孩子。


    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牽絆。她注定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自然不需要更多的負累。


    須臾,顧大夫從裏間出來,將方子交到她手中,殷殷囑咐道:“是藥三分毒,此方雖效,服用切不可過頻,否則對女子體質大有妨害,還須斟酌為妙。”


    這是怕鬧出什麽事來。


    蘇心玥淡淡一笑,便將紙包揣到袖裏,“勞煩您了。”


    她看上去渾不在意——本就不打算久活,還要管健不健康麽?


    蘇心玥帶了侍女正要迴去,就看到一身便服的顧広和幾個管事有說有笑的從樓上下來,原是建平帝這幾日睡得不香,顧広身為孝子,聽說將珍珠研磨加入酒中可有安神之效,而宮裏的珍珠都是陳年的了,才特意來寶芝堂找尋上好的太湖珍珠,好以此物進獻禦前邀功。


    蘇心玥避無可避,隻得屈步上前,施了一禮,“二殿下。”


    顧広凝眸看著她,目中微微收縮,帶點嘲諷的冷意,“宜安縣主,不對,如今該稱你魏夫人,你怎麽自個兒出門來了?”


    他對於蘇心玥很有些求而不得的欲念,加上他身為皇子之尊,身傍從不缺美人環伺,先前卻被蘇心玥那樣嚴詞拒絕,還用簪子傷了他。顧広既受皮肉之辱,自尊亦被挫傷,如此層層疊疊,對蘇心玥幾乎可說恨愛交加。


    蘇心玥瞧見他眸中近乎癲狂的神情,下意識的知道此人不好惹:怎麽偏偏遇上一個瘋子?


    正愁如何脫身,便有一隻手從後拉起她的胳膊,低沉的嗓音穩穩說道:“夫人,怎去了這許久?你不知為夫等得多著急。”


    一聽便知道是魏曜,蘇心玥微微歎息,到底還是被他找上來了。


    罷了,現在她正需魏曜的助力,不是該翻臉的時候。蘇心玥遂抬起頭,嫣然巧笑望著他,甜蜜中又帶點嬌嗔,“說什麽呢,你我才成婚第二天,就這樣拆不開,讓人聽見要笑話的。”


    不理會顧広鐵青的麵容,蘇心玥由魏曜攙扶著,輕輕巧巧踏上馬車。


    一旦安全,她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起來,定定的看向對方,“你為什麽跟蹤我?”


    魏曜的視線卻落在她袖中滑出的紙包上,凝聲問道:“你適才抓的什麽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禍國妖姬(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行有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行有道並收藏禍國妖姬(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