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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心玥疑心他是故意的。年輕輕輕的怎會連隻酒杯都拿不穩,又不是得了癲癇。


    不著痕跡的朝後方使了個眼色,停雲才迴過來神,紅著臉替她將裙擺提起——枉這丫頭是個性子沉穩的,素日也頗見過些世麵,居然會在今日失態,可見魏曜實實無虧禍水之名。


    因來者是客,顧廉不便強為表妹出頭,隻得笑著打圓場,“魏兄,你也太不仔細了些。”


    他知道蘇心玥最愛惜的就是容貌衣著,如今她那件新做的裙子上卻沾染了淋淋漓漓的酒汁,隨便一個女孩子都會大發雷霆。


    然而蘇心玥並不想與此人多做牽扯,連吵嘴都嫌失了身份,她隻是皮笑肉不笑的道:“算了,表哥,些許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至於魏曜方才提出的問題,她根本拒絕迴答。


    嚴嬌嬌排開眾人上前來,殷勤的攙扶住她,“玥姐姐,我扶你進裏間更衣。”


    她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既能在三皇子麵前賣個乖,假裝示好蘇心玥,順便還將蘇心玥的閨名變相吐露給魏曜知道——嚴嬌嬌讀書不怎麽用心,聰明全用在這些事了。


    蘇心玥即便看出來,也懶得揭穿她,反倒雍容的倚在她身上:既然嚴嬌嬌願意自降身份做她的丫鬟,她何不成全她?


    眾人見宜安縣主經曆突然的變故,步履依然不慌不忙,態度更是從容得和入宮麵聖一般,不由得暗暗豔羨:這樣的教養與氣度,她們真是幾輩子也學不來。


    殊不知蘇心玥雖然外表鎮定自若,卻隱隱感到一道陰冷的視線毒蛇般黏在她後背上,用不著迴頭,她都知道那是魏曜——真是令人不舒服的生物。


    二人到了敬國公府的西廂,停雲已見機將衣裳取來,為了防備類似的情況發生,各家的女眷通常都會在馬車上備好替換的裙衫,蘇府也不例外。


    嚴嬌嬌一邊熱心的替蘇心玥將襦裙上的褶皺撫平,一邊悄悄同她咬耳朵,“蘇姐姐,你覺得方才那位二公子如何?”


    蘇心玥剜了她一眼,倘若她沒有記錯,原書中嚴嬌嬌對於魏曜是頗為傾慕的,不過礙於魏曜身份低微,嚴嬌嬌最想嫁的還是三皇子顧廉,因此在得知女主對魏曜有意後,她反倒百般撮合,為的就是將這位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摘出去,可惜終究未能如願。說來好笑,在原書的後半部分,嚴嬌嬌依然蹉跎未嫁,居然打起新皇魏曜的主意來,妄圖父兄將她送進宮去,當然,她最終也隻落得滿京城的笑柄而已。


    無論如何,她這種講求實際的精神還是很值得讚美的。倘若原主也能像她這樣講求實際,也就不會被魏曜迷得神魂顛倒,以致毀滅了自己的一生。


    情勢不同,蘇心玥的迴答當然也改變了。對於嚴嬌嬌的問詢,她隻有一句評價,“粗手笨腳,不堪大用。”


    嚴嬌嬌一怔,怎麽她對於魏曜竟是這麽想的?這不科學呀!


    嚴嬌嬌猶不肯死心,追問道:“蘇姐姐,你不覺得魏二公子的風姿頗令人傾倒麽?”


    說著,她自己都有些紅了臉。


    蘇心玥睨著她,忽然輕嗤一聲,“嚴妹妹,咱們女子當以貞靜為要,何以你卻對男子評頭論足起來?咱們私底下談談不打緊,若是傳到外頭去,你讓嚴伯父他老人家的臉往哪裏擱?”


    嚴嬌嬌沒想到死對頭忽然變作了女學究,不由得瞪大了眼,無奈蘇心玥所說句句在理,她也隻好吃下啞巴虧,低聲下氣的道:“姐姐教訓的是,我知錯了。”


    蘇心玥猶自不肯放鬆,“妹妹你即便思摽梅之未嫁,也別打錯了主意,休說那人出身低微,縱使門當戶對,你也別光瞧了一張臉去。咱們女兒家考究夫婿最要緊的是德行,若光是生的好,腹內卻是一團草包,又有何益處?”


    嚴嬌嬌忍氣吞聲聽她數落,心裏卻恨恨想著:說得好聽,你還不是巴著三殿下不放?自己貪心未足,卻拉扯上別人,好不要臉!


    她待要辯駁兩句,蘇心玥卻已經理好衣裳施施然出門去了,嚴嬌嬌隻好幹坐著生悶氣。


    重現人前的蘇心玥,已經換上一身淡綠色裙衫,清新雅致,與湖畔的青草綠樹幾乎融為一體。眾人驚豔之餘亦不得不感慨:果然真正的美人無須在意衣著,她即便披條麻袋出來,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


    宴會照常進行,蘇心玥頻頻感知到魏曜不經意間投來的目光,但都被她刻意忽視掉了。她等著魏曜的興趣淡去——她想魏曜應該懂些分寸,看出宜安縣主是不好招惹的,轉而尋找另一個容易拿捏的獵物。


    還好,直到壽宴結束,魏曜未再來尋她說過話,蘇心玥略略放心。


    令她沒想到的是,魏曜會專程命人送了賠禮來丞相府。


    她母親景陽翁主指著放在描金箱籠裏的四色禮,笑吟吟的道:“這些東西是博望侯家的二公子差人送來的,說是不小心打濕了你的衣裳,特來賠禮致歉,沒想到此人出身低微,卻還知些禮數,難怪博望侯特意遣他上京。”


    匣中分別是一匹顏色鮮亮的碧金綃,一顆散發著瑩瑩幽光的夜明珠,一支筆頭油潤遒勁的狼毫,以及一整塊洞庭湖產的上好端硯。


    光這些東西便所費不呰,區區一塊煙羅紫,哪值得他花費如此代價?


    景陽翁主似乎很稱歎魏曜的世故,她將那匹碧金綃擺在手裏細細欣賞著,“玥兒,這碧金綃聽聞乃雲州特產,用金線及鮫絲編結而成,且漂染之後,顏色經久不退。若非魏二公子進京一迴,咱們恐怕還見不著這樣的好東西。”


    這魏曜可真會投其所好,也隻有景陽翁主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物,才識得這些禮物的價值。否則便是媚眼拋給瞎子看,毫無用處。


    景陽翁主原本對這位遠客的魯莽頗為不悅,及至見他一片誠意,好感反而加添了些。她覷著女兒欣然道:“碧金綃價值連城,若裁製成衣穿於你身,必定更為出色。”


    蘇心玥的態度卻有些不冷不熱,顰眉道:“既是這般貴重的禮物,母親您怎麽還收下了?豈不讓人笑話咱們蘇家眼皮子淺、沒見過好東西似的!速速的命人退還迴去才是正理。”


    景陽翁主嗔道:“我何嚐不是如此說,無奈那起子人執拗的很,將東西放下便走了,據他們說,改日姓魏的還要親自登門造訪呢。”


    可真是打蛇隨棍上,想甩甩不脫。魏曜盤算的什麽念頭,蘇心玥心裏跟明鏡似的,她冷淡的道:“我不見他,母親替我迴了他便是。”


    景陽翁主還要再勸,蘇心玥不耐煩的反問道:“聽母親的意思,是想要我嫁給那人麽?”


    “當然不是,好好的怎麽說起這個來了?”景陽翁主有些訥訥,她無非覺得卻不過情麵,至於將女兒許配給一個胡姬生的卑微庶子,她是萬萬沒有想過的。


    “那便是了。母親您既然無意,我亦無絲毫好感,既如此,何必讓那人抱有非分之想?”蘇心玥坦然說道,“母親若覺得這些禮物太過貴重,倒也無須介懷,魏氏此舉,焉知不是在炫示博望侯的財力,否則區區一件裙衫而已,倒值得大費周章,母親不覺得太可疑了麽?”


    一席話說得景陽翁主麵色凝重起來,“你如此一說倒也有理。”


    她哪知蘇心玥全是信口胡謅的,不管魏曜打的什麽主意,總之她一概不理會就是。


    “東西既已送來,咱們隻需收下即可,橫豎魏氏盡到了自己的心意,與咱們再無瓜葛。”蘇心玥說道,轉身就朝花廳走去。


    景陽翁主忙忙喚住她,“那這匹紗呢?”她揚了揚手裏的碧金綃。


    蘇心玥冷淡的道:“您留著自己做衣裳吧。”


    景陽翁主啼笑皆非,她都這把年紀,如何穿得了這樣亮眼的顏色?不過女兒的脾氣她清楚得很,她說不喜,旁人怎麽勸也無用。罷了,看來姓魏的是真得罪了她,景陽翁主反倒稍微放下心來,早聽說魏二儀表不凡,她還真擔心女兒會上那人的當呢,如今瞧來倒是她多慮了。


    至於其他那三樣,蘇心玥也沒留著自己賞玩,而是悉數送給了年方六歲的幼弟蘇珀。小孩子的熱情來得快,去的也快,興許不出一個月,這些東西便成了毫無用處的廢物了。


    對於拒絕魏曜賠禮這件事,蘇心玥半點後悔的念頭也沒有,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其實為了改變自身的命運,她或許該盡量的迎合劇情會更好些,盡可能的巴結魏曜,抱他的大腿,忍辱負重,爭取那一點點的施舍與憐愛,改掉原主“作”的那一方麵,最後在深宮中寂寞的苟活。隻要她不任性妄為,她相信魏曜至少會留下她一條命在。


    但是那樣就太憋屈了。她不喜歡憋屈,更沒信心、也沒興趣去征服這種男人。


    這輩子,她蘇心玥隻為自己而活。就算是死,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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