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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點四十分,季洛浦看了看時間,趕緊放下手中上的事,開車去了餐館。今天是十月十四號,葡萄酒情人節,通常隻要是情人節,他都是早早收工就走人了,不過今天有些例外。以往早收工是因為約他的是美人,而今天約他的是奚柏言,兩個大男人吃飯而已。


    到了餐館,他推開包廂門,迎來滿滿的煙味。他楞了一下,奚柏言…正在抽煙。兩人相識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奚柏言抽煙。他的抽煙動作很生疏,這是奚柏言第一次抽煙嗎?發生什麽事情了?


    見他來了,奚柏言熄滅手中的煙,淡道:“想吃什麽?”


    季洛浦關上包廂門,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麵,“你先別管我,倒是說一說你。情人節不約蘇如卿吃飯,約我吃飯做什麽?”


    今天本來跟某個模特有約會的,他接到奚柏言的電話就給推了。上一次他建議奚柏言表白,距離建議才過去沒幾天,而情人節正好是個好機會。奚柏言應該還來不及表白才對,他不去跟蘇如卿約會,把他約出來做什麽?


    奚柏言一頓,緘默片刻道:“我把約會給推了。”


    “什麽?”季洛浦倒吸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喋喋不休道:“奚柏言,你喜歡蘇如卿就去追啊!臨到頭了,把約會取消算什麽意思?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動心,但能不能不要那麽慫,好歹先表白再說……”


    “她有喜歡的人了。”奚柏言打斷他,垂著眸子黯淡無光,“是她的學長了,喜歡三年多了。”


    季洛浦卡殼了,奚柏言看起來很難過,這就是他今天抽煙的原因嗎?他看著奚柏言,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算是事。待奚柏言神色稍微有些好轉,他才道:“蘇如卿有男朋友了?”


    奚柏言搖一搖頭,“還沒有。”


    季洛浦暗鬆一口氣,那就不是問題了。奚柏言道德底線比他要高,如果蘇如卿有男朋友了,那他肯定不願意當小三,把蘇如卿從別人手裏搶迴來。如果蘇如卿沒有男朋友,那這根本就不算事,不過還是要問清楚一點好。


    他又道:“蘇如卿是準備談戀愛了?跟你報備了?”


    蘇如卿是奚柏的言的藝人。一般情況下,藝人有心要談戀愛了,大都會提前知會經紀人一聲。免得戀情被曝光了,到時候團隊手忙腳亂的。如果蘇如卿是到這個地步了,那問題就比較棘手了,但也不是沒有機會了。


    奚柏言又搖一搖頭,“沒有。聽蘇如卿的意思,好像是暗戀,對方還不知道她的心意……”


    “那你傷心個錘子!”季洛浦拍案而起,忍不住教訓他,“隻要蘇如卿還是單身,你就有機會!蘇如卿喜歡別人又怎麽樣?頂多算個情敵好了,你已經有兩個情敵了,還怕再多一個嗎?”


    奚柏言抬眸看向他,情緒微微發生了變動,“這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季洛浦反問他,“那個男人雖然比你先認識蘇如卿,但你是蘇如卿的經紀人,有的是時間與蘇如卿朝夕相處,還擔心會輸了?”


    奚柏神色一變,眸子裏多了一抹戰意,“你是說…改變策略?”


    季洛浦這個想法,倒與他不謀而合。之所以取消與倪香的約會,一來是他沒有收拾好心情,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倪香;二來也是為了取消計劃,明知倪香有心上人,再去表白無疑是去送人頭。


    他是倪香的經紀人,兩人幾乎天天要打交道。如果一時衝表明心跡,特別在倪香有心儀對象的情況下,說不定會讓倪香心存嫌隙,故意疏遠了兩個人的關係。倒不如暫時瞞著倪香,循序漸進地接近倪香。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初步設想。季洛浦是他的軍師,把他約出來就是想當麵請教他,接下來該采取什麽的措施。季洛浦在追求女人方麵,經驗豐富而且屢屢得手,他的建議非常重要。


    他承認剛得知倪香有心上人時,他心如死灰,甚至把給倪香的禮物都扔了。可這一二天,他冷靜下來了。如果倪香與對方兩情相悅,對方也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他或許還會放手祝福倪香。但那個學長…他沉下眸子,他怎麽可能把倪香的未來,交托給那種人的手上,就算倪香喜歡他也不行。


    “暫時按兵不動。”話鋒一轉,季洛浦又道:“你對蘇如卿了解多少?”


    奚柏言想了想說,“有些笨,不懂趨利避害。明知道藝人種種益處,但一心想成為服裝設計師。不過有責任心,而且勤奮敬業。隻要答應的事,不喜歡也會盡力做到……”


    說起倪香的優點來,奚柏言是滔滔不絕。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原來在他心中,倪香是這麽優秀。一直描述了五六分鍾,才把倪香的優點一一說完。


    聽完他的描述,季洛浦稍許變了臉色。先前他以為奚柏言之所以看上蘇如卿,多半是看上蘇如卿的臉了,畢竟奚柏言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但現在聽奚柏言這麽一說,他突然覺得奚柏言是看上蘇如卿這個人了吧。


    蘇如卿簡直就是另外一個奚柏言,做事執著有責任心,不願意妥協與改變,全憑自己的心意做選擇。說蘇如卿不懂趨利避害,奚柏言自己何嚐不是。放在好好的奚家大少不做,冒著被趕出家門的危險混娛樂圈。


    早幾年前,奚家遇上金融危機,股票大跌差點停牌。那會兒,奚家早就對奚柏言不聞不問了。但奚柏言的責任心,他還是選擇挺身而出,迴到奚家主持大局,二天時間裏把股票局勢給穩住了。


    那時候,他就知道奚柏言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不會拋下身上的擔子,有擔當地去承擔自己的責任。可惜是個顏控,而且眼光太高了,注定當和尚一輩子。那一陣子,他還替奚柏言惋惜了好久,現在…奚柏言喜歡上了一個‘自己’?


    他沉默了好一會,緩緩道:“你隻需要守護她就行了,你願意嗎?”


    守護意味著等待,而等待意味著無期限的守候。這需要強大的信念和足夠的喜歡,才能堅持得下去。但通過剛才的描述,這是奚柏言最好的選擇。


    “我願意。”奚柏言毫不猶豫地迴答。


    事實上,他也是這麽設想的,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倪香是一根筋的性子,所以暗戀三年多,明知沒有結果還在堅持。並且她的意誌堅定,不容易受外界的影響。守護是最好的選擇,其他的選擇都有可能把她嚇跑了。現在季洛浦也是這個答案,說明他之前判斷是沒有錯的。


    季洛浦呆住了,奚柏言迴答得太幹脆了。倘若是換一個人,他可能不當一迴事。畢竟他見過太多言而無信的人,但奚柏言不同,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怕是喜歡到了骨子裏,才會迴答得毫不猶豫,而這一份深情,或許奚柏言自己還不知道……


    ……


    看著沙發上的人影,張美麗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樣子已經維持幾個小時了。如果不是胸前浮現著微弱的唿吸,他差點以為沙發上的人已經死了。他道:“斐然,斐然……”


    連喊了兩聲,沙發上的人依然沒有動靜。隻見斐然躺在沙發上,雙手扣在腦門後,睜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張美麗愣了愣,斐然正在想新歌?斐然隻有在想新歌的時候,才會忘我地沉浸在自己世界裏,對外界的事情毫無感知。


    斐然十四歲出道,跟著他十一年了。隻可惜,他是個沒用的經紀人,一來手裏沒有資源二來不懂宣傳造勢,遠比不上奚柏言那些經紀人。斐然之所以能紅,全靠他自己的天賦,一首歌一首歌為自己打下的江山。


    算起來,斐然馳騁歌壇有七八年了,是名副其實的天王。一般的歌手到他這份上,算是徹底到頭了。但斐然是創作性歌手,創作性歌手生命周期長,上升空間也更大,更容易走上國際舞台。斐然在國內是天王級別,可在國際上隻能算是二流歌手了。


    不過,斐然還很年輕,有的是機會往上走。當然,他的壓力也是巨大的,稍微有不好的作品,就會媒體、粉絲肆意謾罵來。特別是他的粉絲,別人的粉絲對自己偶像都帶濾鏡,而他的粉絲都帶著放大鏡找錯,嚴苛得都不知道是不是黑粉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斐然從一年一張專輯,到現在二年一張專輯。創作一百首歌曲裏,才挑出十到十二首歌曲。即便如此,還有人覺得他做得不夠好,甚至有覺得他江郎才盡的……


    “我江郎才盡了。”突然,斐然丟出一句話來。他的語氣很淡,看著天花板麵無表情。


    張美麗一怔,連忙走過去,“怎麽了?”


    “一個星期了。”斐然淡淡地解釋,仿佛說得不是自己的事,“一個星期了,我的新歌沒有一點頭緒。”


    以往斐然創作新歌,都是三四天一首歌,現在一個星期沒有頭緒……張美麗趕緊安慰他,“是不是太累?休息一下吧,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休息?”斐然挪動視線看向他,反問道:“我現在哪天不是休息?”他不開演唱會,不進錄音棚,又沒有活動行程……除了創作新歌,幾乎是無所事事,可以說天天都在休息。


    “……”張美麗默了。少間,他趕緊岔開話題,“伍嚇貓新電影這兩天要試映,你要不要嚐鮮去看一眼?”


    斐然沒什麽興趣愛好,除了音樂還是音樂,偶爾會看幾部電影。伍嚇貓是他比較喜歡的導演,他的新電影應該能暫時斐然的轉移注意力。


    果然,斐然把話題轉移到電影上,“他的新電影要上映了?”


    “前陣子才殺青,公映的話得明年了。”張美麗解釋說,“這一次是試映,觀影人數很少,主要是為聽取意見。這部電影投資很大,伍嚇貓也怕砸了招牌,估計會試映幾次。你去看一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麽靈感。”


    盡管斐然不覺得看個電影,能找到什麽靈感,但還是點一點頭,同意了張美麗的建議。


    張美麗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當天就把觀影票送到斐然手裏。其實,他也不覺得看電影能找到靈感,隻是想讓斐然去散一散心而已。然而,等斐然觀影迴來後,整個人看起來判若兩人。如果說觀影前是死氣沉沉,那觀影後是生機勃勃,兩眼還放著亮光。


    觀影迴來後,斐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不準任何人來打擾他。直到一個星期後,斐然才滿臉絡腮胡子地走出房間。雖然眼底的黑眼圈漆黑,但目光目光如炬綻放著耀光,他興奮地拿著手稿,“我寫出來了,我的新歌寫出來了。”


    張美麗一愣,看電影真的找到靈感?他接過手稿一看,再次愣住了,二十首新歌工工整整的,其中十八首歌是愛情歌曲。斐然鮮少會寫愛情歌曲,一方麵因為童星的緣故,粉絲、媒體都盯著,不敢輕易的談戀愛,另一方麵他本人除了音樂,對其他都不太感興趣,所以至今還沒談過戀愛。


    沒談過戀愛,自然也不會寫愛情歌曲。斐然突然寫愛情歌曲,是因為伍嚇貓的電影打動了他?可他記得,那不是愛情片是武俠片。他不好明著問,於是拐彎抹角道:“對了,伍嚇貓的電影好看嗎?製片方希望我們能給一個建議。”


    “不知道。”斐然搖一搖頭,老實交代道。從洛神出場,他滿腦子都是洛神,誰還管電影說了什麽。想到洛神,他連忙又道:“對了,電影裏麵的洛神,扮演者是誰?”


    前陣子有發通告,曬出了洛神的定妝照,在網上掀起了一陣風波。都說豔壓張昔微,張昔微粉絲不服氣撕了起來。隻是沒一會兒,這件事就揭了過去,應該是奚柏言的手段吧。兩個人好像都是奚柏言的藝人,張美麗道:“奚柏言新簽藝人,好像叫蘇如卿。”


    斐然拿出手機,上網去查蘇如卿。待看見蘇如卿的照片,他情不自禁笑了,“去查一查蘇如卿的行程。看她最近有什麽活動,安排一下我也參加。”


    張美麗呆住了,斐然不喜歡參加活動,除了公益活動,基本上全都推托了。現在主動要求參加活動,又一口氣寫了十八首愛情歌曲,難道斐然…這是看上蘇如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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