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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能充分利用起來,時間上說不定有餘裕,倪香把樣衣製作放在了首位。她從自己的作品集裏挑出十件設計來,這十件設計的款式大都是春秋款,隻有一二件夏款。一個較為符合當下季節,另一個是春秋款、夏款製作樣衣所耗時間要比冬款少很多。


    接下來開始采購樣衣的麵料、輔料,倪香沒有什麽采購經驗,隻能海底撈針式的采買。不過好在,她十分明確采購什麽樣的麵料輔料,用了三天的時間也就采購完畢了。這期間裏,她幾乎每天隻睡二三個小時,與時間爭分奪秒。因為采購時間花得越少,留下製樣衣時間就越長。


    剩下的七天時間,要製作十件樣衣。一件樣衣款式簡單的,七八個小時就夠了,但款式比較複雜的,則需要一天的時間。當然這需要手藝嫻熟的樣衣師,而且中間不能有任何插曲。因為服裝廠規模小,導致流水線生產不夠成熟,分工也不夠明細,所以待上一些年頭的工人幾乎都會製版和做樣衣。


    她用蘇如卿的身份來過服裝廠幾次了,與工人們也有幾麵之緣了。在得知她是為了上節目製作樣衣後,工人門的情緒都激動萬分,紛紛主動提出來幫忙。在尤會計的建議下,她挑選了十多名手藝嫻熟的工人,工作時間分為三班,實行輪流倒班製。對於這個安排,工人都表示了理解,畢竟時間真不充裕了。


    大概是團結一心的力量,十件樣衣隻花了四天的時間。剩下三天的時間,主要用於找模特了。因為這次節目性質有些類似時裝秀,所以需要造型師確立一係列服裝造型,由這些造型來撐起這一次節目秀。她找了梅老師幫忙,梅可愛很慷慨,甚至報酬沒提就一口答應了。


    梅可愛與她溝通後,便確立了節目秀的造型,陪同她一起挑選模特。在梅老師幫助下,她很快調好了秀場模特。同時她也根據梅老師的建議、模特的身形,與工人們一起對樣衣進行了調整。確定好造型後,接下來與節目組確立秀場布景、氣氛與音響,進行秀場的彩排。


    轉眼間十天過去了,終於到了倪香上戰場的時候了。梅可愛知道這是倪香第一場秀,也是她打響名聲的第一戰,所以花了足足二個多小時給她裝扮。倪香日常裝扮隻需要半個小時,即使是盛裝也隻需要一個多小時,而今天花了盛裝的二倍時間。


    出來的效果也是特別好。木小樹是直接看傻了去,足足在原地愣了好長時間。身為倪香的助理是最幸福的事也是最不幸的事,因為每天都在驚豔中度過,又每天不由自主陷入癡呆的狀態。雖然木小樹都有些習慣了,但這一次給他的驚豔感,絕對是先前無法比擬的驚豔。


    因為以往隻是驚豔,心不會發生什麽變化,而這一次他心跳得很快。美得太不真實了。以往的倪香,哪怕散發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身上還是有一點凡塵氣息。可今天的倪香身上,就如同真正的仙女、精靈,不見一點凡塵氣息。


    不止木小樹看傻了,在場奚柏言也看傻了。不過他修養比木小樹好,很快就迴過神來,隻是心尖上的酥麻感,如同洪水般蔓延開來,越演越烈占據了整個胸膛。那一瞬間,他有一股衝動,想把倪香摟進懷裏……


    然而注意到梅可愛的視線,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又馬上把這股衝動壓製下去。他輕咳一聲,提醒自己也是提醒木小樹,“我們走吧。”


    倪香朝他笑了笑,“嗯。”


    刹那間,奚柏言剛壓下去的衝突頓時又冒了出來,而這次的衝動比上一次更加強烈。他連忙挪開視線,不再多說闊步離開了梅可愛工作室。公司有給倪香配車,倪香一行人會坐公司的車去電視台,而他準備自己單獨開車過去。


    按理來說,經紀人應該與藝人同車。但現在這種情況,他覺得還是不要跟倪香同車好,萬一他又情不自禁做了什麽……上迴拍視頻那種蠢事,他不想再發生一次了。這一路上,他繞了好幾個圈,又念了好幾遍清心咒,才徹底六根清淨。


    等他到達電視台,倪香一行人早已抵達休息室。節目組給倪香安排的休息室是單人休息室,隻有十多個平方大小。別看休息室規模小,這已經很難得了。多數藝人是公用一個休息間,隻有大牌藝人才有單人休息室,超一線藝人才有大規格的單人休息室,所以休息室往往也是番位之爭。不過倪香是奚伯言的人,哪怕是個純新人,節目組也得當大牌藝人供著。


    梅可愛與模特在後台化妝間做準備,休息室裏隻有倪香、木小樹兩個人。不過休息室裏一片寂靜,不,是一片死寂。木小樹屏住了唿吸,靜悄悄看著地倪香,唯恐自己吱聲驚擾了仙女。但倪香覺得有些別扭,平時木小樹話挺多的,今天卻一句話不說……


    就在兩人僵持時,奚伯言扭開房門,看見木小樹死死盯著倪香看,頓時黑下來臉,沉聲道:“木小樹,你去後台幫梅可愛的忙。”


    “啊?”聽見老大的聲音,木小樹趕緊挪開了視線。梅老師今天帶了兩個助理過來,還需要他去幫忙嗎?再說了,梅老師他們那一套,他也不懂啊。


    奚伯言淡淡看他一眼,丟下三個字,“趕緊去。”


    木小樹明白了,老大這是要跟倪香單獨相處,於是趕緊夾著尾巴離開了休息室。木小樹一走,休息室又剩下兩個人了,倪香跟奚伯言了。奚伯言看著倪香,頓時又覺得把木小樹趕走,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好像覺得有點熱。


    不過倪香沒有察覺出來,“奚哥,你怎麽現在才來?”


    “我走高速的,有點堵車。”奚伯言隨口胡謅,又溫聲問她,“餓了嗎?”


    這些天倪香簡直是忙壞了,忙上忙下幾乎沒休息過也沒好好吃一頓。就連今天也隻是吃了幾塊麵包,就再也沒吃其他的東西了,等會錄製節目得有好幾個小時。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倪香立時覺得有點餓了,點一點頭道:“是有點餓了。”


    奚柏言笑了,“我給你買點吃的吧。想吃什麽?”


    “可以嗎?”倪香有點猶豫。她現在臉上有妝,吃東西會不會把妝弄花了?“我塗了口紅……”


    奚柏言強勢打斷她,輕描淡寫道:“沒關係的,讓梅可愛給你補妝就是了。”


    打斷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看著倪香那一張臉,又想著她在餓肚子,他就顧不上修養那些,忍不住想要打斷她。心中隱隱有一種心疼的感覺,可明明在倪香化妝之前,他也知道這些但沒有這種心疼的感覺……


    他擰開房門,叮囑倪香道:“我給去你買東西。你待在休息室裏不要亂走,電視台裏人多眼雜。”他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又道:“距離節目錄製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你先休息一會吧。”


    倪香點一點頭,正好她也有點困了。等奚柏言一走,她閉上雙眼,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過睡了一會,又被手機鈴聲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用蘇如卿這個身份時,她的手機會被公司暫為保管,奚柏言的手機剛才在他手裏,這是……木小樹的手機?


    休息室隻有他們三個人來過。木小樹剛才匆匆離開,會不會是那個時候掉的?手機掉在茶幾下麵,她走過去看了看,的確是木小樹的手機。手機還在作響,屏幕上顯示著‘媽媽’兩個字。是木小樹媽媽打電話過來的?難道有什麽事嗎?


    然而她剛拿起手機,手機鈴聲就沒了。可沒有幾分鍾,對方又打電話了。她愣了愣,接連打了兩個電話過來,木小樹媽媽找木小樹有急事嗎?還是趕緊給木小樹送過去吧。奚柏言讓木小樹去幫梅老師的忙,這會木小樹應該在後台化妝間吧。


    思緒間,她拿著手機走出了休息室,全然不記得奚柏言的叮囑,待在休息室裏不要亂走。


    ……


    漫長的走道上,一個身影不疾不徐地遊走著。距離節目錄製時間還有二十分鍾,龔堯初卻才剛抵達電視台,甚至還在繞彎道不去化妝間。他實在厭倦那個節目了,也厭倦當什麽主持人了。然而每一次想退出,就會有人告訴他,他是收視率的保證,不可以退出節目。厭倦根本不是理由,隻有小孩子才會隨心所欲,把不喜歡當成理由。


    他有時候在想,人為什麽要活著?像他這樣的,明明活著卻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每天像行屍走肉一樣,這就是活著的意義嗎?所有人以為他賽車是為了贏。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為隻有賽車的事,他才會稍微感覺到心髒的波動。告訴他活著的意義,人生應該具有鮮活的生命力。


    他漫不經心地抬起看,眼前忽然撞入一道倩影。身影來得匆忙,身上的長裙稍稍飄起,黑長發慌亂地灑落在肩頭。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抓住了他的眼球。那個女孩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特別,可一時間他也說不出來哪裏特別。突然間,女孩子側過身來,左看看右看看像在找什麽東西。


    視線觸及到女孩樣貌,他猛地睜大了眼睛,瞳孔微微地收縮。他知道哪裏特別了,純白無一物,像童話故事裏的精靈,又像神話故事裏的仙女。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看到的是真實還是幻覺,那顆死寂的心卻頓時活了過來,在胸膛裏‘砰砰’地跳動。一下一下快速又猛烈,震得胸膛稍許發疼。


    他捂住了胸膛,唿吸不由自主加重了。然而轉眼間,那個女孩子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不在停留在他視線裏。他連忙準備跟上去,一隻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他一頓,不悅地迴過頭,是奚柏言。


    奚伯言笑著說:“龔少,節目馬上就要開始錄製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不管你的事,鬆手。”龔堯初看了他一眼,便收迴了視線。他現在滿心是那個女孩子,沒空跟奚伯言浪費時間。


    然而奚伯言並不打算鬆手,隻是笑了笑說:“龔少還沒迴答我呢。”


    這個方向再往前一點,就是倪香的休息室。龔堯初跑到這裏來做什麽?這個時間點不應該在化妝間嗎?龔堯初還沒有上妝,化妝間也不在這個方向。不怪他多想,他因為顏控外加眼光高,所以一直單身到現在。而龔堯初單身到現在,是因為在他眼裏就沒有男女之分。隻要惹他不高興,不管男女同樣處理掉,絕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


    今天龔堯初不是去參加方程式賽車了嗎?為什麽現在會出現在電視台?難道推掉比賽了?如果是這樣,那龔堯初多半是去找倪香麻煩。不管怎麽樣,是他安排倪香來參加節目的,惹他不高興的人也是他。有什麽氣就衝他來,越過他去找倪香的麻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龔堯初看著身影消失方向,沉下了眸子,“我再說一遍,鬆手。”


    “先迴答我。”奚柏言也不退讓,一字一句道。


    龔堯初冷哼一聲,他知道奚柏言喜歡搏擊術,可他也不是弱雞,學了十多年的跆拳道。他稍稍側過身,抬起腿一個側踢。奚柏言反應速度也極快,連忙鬆開手順勢一個轉身,後退兩步攔下了龔堯初前方的去路。


    局麵一下完全扭轉過來,奚柏言擋在龔堯初麵前,他微笑著說:“龔少,趕緊去化妝間吧。時間不早了,節目馬上要開始了。”


    龔堯初陰沉著臉凝視他,一個字也不願意跟他廢話,“讓開。”


    “如果我不讓呢?”奚柏言似笑非笑看著他。


    “不讓?”龔堯初嗤笑一聲,不再理會他,邁開腳步往前走。隻是上前了半步,奚柏言用肩膀抵住他的肩膀,冷冰冰看著他的眸子,“龔少,還是趕緊迴化妝間吧。不要上前了,半步也不行!”


    龔堯初淡漠地迴視他一眼,不以為然地繼續往前走,卻發現奚柏言的肩膀像一麵鐵牆,擋住他的去路邁不出一步腳。短暫的較量後,他意識到兩人力量上的懸殊。奚柏言因為常年練拳擊,身體結實程度和身體上力量都遠勝於他,而他的優勢主要在於腳。


    頓時他改變了策略,退後一步準備發起攻擊。


    奚柏言卻笑了,勾著唇看著他,扯開領帶道:“你想在你家電視台裏跟我打一架?那好,我隨時奉陪。”


    “龔少。”


    就在這時,龔堯初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是他秘書周大清的聲音。他微微一愣,收迴了進攻的架勢,側身站立不看奚柏言一眼。


    周大清見狀,立即一路小跑過來,畢恭畢敬向奚柏言鞠躬,“奚少……”


    “不必這麽稱唿我。”奚柏言卻抬起手打斷他,“時間不早了,趕緊帶龔少去化妝間吧。”


    周大清點一點頭,看向奚柏言身後。他記得蘇如卿的休息室,就安排在這不遠處。龔少準備找蘇如卿的麻煩,奚柏言為了護著蘇如卿,要跟龔少大打出手嗎?不管怎麽樣,現在情況總算是控製住了。如果在電視台打起來,那就收不了場了。


    思緒間,他連忙道:“龔少,大家都在等你。”


    龔堯初沒有出聲隻是轉過身,闊步朝化妝間方向走去,周大清跟在他身側。等離開奚柏言視線範圍內,龔堯初放慢了腳步,想起剛才那個女孩子,臉色多了一份暖意,“今天台裏有多少女孩子?”


    女孩子?周大清稍稍怔住了,他以為在龔少眼裏隻有人,沒有男女之分,為此董事長夫人差點求神拜佛了。龔少這是……他沒有繼續猜想,“今天台裏有三個節目要錄製,來了兩個女團組合,有六十多個女孩子吧。”


    “把她們的資料給我一份。”龔堯初微微揚起唇,“要有照片的。”


    周大清低聲應下。


    奚伯言見兩人徹底走遠了,他才轉身往倪香的休息室走。他擰開房門,見梅可愛也在休息室裏,皺了皺眉頭,“你怎麽在這?造型弄好了?”


    “梅老師是來找我有事的。”倪香連忙搶過話來。她本來去木小樹送手機,結果發現根本不知道後台化妝間在哪裏。雖然在路上問了幾個人,可那些人又是臉紅又是結巴,聽了他們說了老半天,她也不知道化妝間到底在哪。多虧她運氣不錯,瞎貓碰上死耗子,找到了後台化妝間。


    把手機還給木小樹,她才想奚伯言的叮囑,待在休息室不要亂跑。她想著馬上迴休息室,可又發現時間好像不早了。幸虧梅老師來過電視台好多次了,帶她抄近道趕迴來休息室,不然就要被奚伯言逮住了。不想奚伯言深究這事,她急忙岔開話題道:“奚哥,你領帶鬆了。”


    梅可愛原本麵無表情,但聽倪香這麽一說,忍不住笑了,“估計跟妖精打架去了。”


    “梅可愛,當著倪香的麵別胡亂說話。”奚柏言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看著倪香他又緩下神色,溫聲地解釋說:“外麵有點熱,就把領帶扯開了。”


    倪香點一點頭,剛準備說什麽。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跑過來,敲一敲門說:“蘇小姐,節目剛剛做了調整,麻煩您準備一下馬上登場。”


    節目做了調整?奚柏言當即變了臉色,龔堯初這個小子,是存心要給倪香好看了。節目之前彩排幾次了,現在突然做出調整,那之前的彩排算是廢了。倪香第一次上節目,還不具有一定的識別能力,要是故意給她好看……


    然而倪香沒有意識到這些,站起身就準備跟工作人員走。她走到房門處,一雙溫暖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她怔了一下,仰起頭看向奚柏言,整隻手被他握在了手心,“奚哥?”


    “如卿,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害怕,我會解決的。”奚柏言目光堅定地看著她。龔堯初要是敢動倪香,就不要怪他不講情麵了,他絕對要龔堯初好看。


    倪香愣了愣,但轉眼間笑了起來,“我會加油的!”說完她抽出自己的手,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根據工作人員的指示,她站在舞台幕布後,雖然眼前是黑黑的幕布,卻可以清晰聽見幕布後的掌聲和歡唿。


    她徐徐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掌聲和歡唿。一直以來,她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倪香還是蘇如卿。可事實上,蘇如卿從不曾離開她,一直住在她心裏。平凡的她有著不平凡的夢想,那便是屬於蘇如卿的光華。沒錯,她是平凡的倪香,也是耀眼的蘇如卿。


    不再糾結不再畏懼,她的身上承載著夢想和希望,由平凡的她和不平凡的她共同組成。倪香承載著自己的夢想,蘇如卿背負著大家的希望。努力向夢想奮鬥!綻放蘇如卿的光彩!載著大家希望走向自己的夢想。她是倪香也是蘇如卿!


    幕布緩緩解開,她睜開了雙眼,目光裏滿滿的堅毅。她接過話筒,看著刺眼的聚光燈,走向星光璀璨的舞台。奮鬥吧!綻放吧!那屬於自己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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