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監控點原本有十幾個鹿族族人,再加上有犬族人,現在有個七十來人,還有四十來條大犬。


    雲清他們到來時,這些人壓根沒有集中在這裏,大多數都分散著打獵去了。


    鹿甸這個氣喲!唿唿的喘粗氣。


    馬上要開打了,人沒了。到不了的也就罷了,到了的,也不見了蹤影,誰都指望不上這是!


    雲清道:“氣什麽?不打獵吃啥?趕緊叫人找去,赤火也不一定那麽快過來。”


    鹿羌也道:“就是,他們靠腿,能走多遠?我叫人找去,很快就能迴來。”


    “大長老,我們跟有犬的人說了,有急事就吹哨子,叫他們。”一個駐守的族人,趕緊報告。


    “你看,這不就得了,一會兒就迴來了,急也急不得。”


    說完,他就趕緊安排幾個人騎著驢子,不同方向的找。


    知道能被哨子叫迴,那找人其實也不會太難。


    多虧鹿族有哨子。


    族裏的第一個哨子,還是雲清做的。有一次她看著嫩樹枝,突然就靈機一動,想起小時候的記憶,就做了一個出來。


    做出來隻當一個玩具,拿給卡卡玩的,省的這孩子小小年紀,每天像個小大人似的,就想著養雞撿蛋,然後再賺多多的獎勵。


    這個哨子做法非常簡單,農村長大的,估計都會。


    取一截嫩樹枝,從粗端往細端一點點順時針擰,樹皮和裏麵的木質芯分離,再把芯抽出來,這樣一個樹皮小圓管就出來了,吹的那端再用指甲把一圈老皮刮掉半公分,壓癟點,這樣一個哨子就成了。


    哨子的音粗還是音細,響還是不響,跟樹皮的光滑程度,粗細程度,哨子長短,還有吹的那端是細還是粗端,都有關係。


    這個哨子,卡卡一吹響,立刻就引起了所有族人的注意,族裏還一度掀起了哨子熱。


    凡是遇見的所有樹種,都被一腔熱情的族人,拿來做出各種大小不同的樹皮哨子,


    雲清想,這大概算是遠古第一種樂器。


    族裏還有人還舉一反三,用樹葉吹出響聲,更有厲害的人,做出了第一個骨哨。


    在族內,哨子除了能被吹出最簡單的音樂,來娛樂自己,還能被實用化。


    比如之前崗哨反饋用的是旗語,現在,使用骨哨反饋信息。以音長、音短,還有發音幾次,來向族內警示情況。


    像骨哨,族裏還有人研究出模仿動物鳴叫,比如模仿一種性別的鹿鳴,獵鹿的時候,會增加捕獲異性鹿機會。


    哨子,在族內還有一個作用,就是集合用。特定的哨子一吹響,族人就要開始往哨子方向集結,跟吹響集結號似的。


    鹿族已經習慣了用哨子,在有犬出去狩獵前,駐守的族人就跟對方,提前溝通了哨子的作用。


    所以說,找迴狩獵的族人確實不是特別難,騎上毛驢溜一圈,哨子一響,對方自然就會往迴趕。


    最好,是趕在赤火到達對岸的前頭才好。


    那邊幾個族人去尋人,這邊,甸等人趕緊組織人,在河岸附近找掩體隱蔽。


    附近是有多遠?河邊是一馬平川,可二三十米開外,掩體多的是,灌木、山包、茂盛的高草等等,都可以。


    接下來就是等,等自己的人員就位,等著赤火過河。


    不知因為什麽耽擱了兩頓飯的功夫,赤火才開始往河岸方向移動。


    這個時候,出去打獵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迴來了。那都是跑迴來的,軍情緊急,還能慢悠悠的迴來麽?


    雲清交待利牙,管好那些大犬,千萬別亂叫喚。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得小心的隱藏在掩體後麵。沒有命令,絕不能出來。


    又一頓飯的功夫,果然有很多人騎著火吉,出現在了河對岸。看著數量,赤火的火吉就算沒全出動,也差不離了。


    讓雲清等人驚訝的是,一個火吉上竟然坐著兩個人,而不是一個。這跟之前估計的,有了很大的出入。


    之前想著對方一共就八十七頭火吉,最多出動八十七個人。


    可他們忘了,火吉可不是小毛驢,載兩個人,不要太輕鬆。


    要是這樣,看這數量,來人即便不是一百七十四人,一百五也有了。


    自己這邊滿打滿算,也就一百三十人,當然加上那些大犬的數量,才能跟人家人數相等。不過也不用慌,鹿族怎麽可能傻傻的,等著對方上岸才動手呢?


    啥叫半渡而擊,知道不?這是族裏早就商討好的對策。


    隻見赤火族人在對岸,下了火吉往對岸東瞧瞧西望望一番,估計在探查敵情,見沒發現任何異常,這才從中走出幾人。


    這會沒用望遠鏡,她擔心鏡片反光太刺眼,引起對方的注意。就這樣看吧,隻要過河,就按照計劃進行就是。


    對岸的那幾人,應該是在判斷河水情況,有人還拿著長木杆往水裏戳來戳去,不用說,肯定是在探查堤岸坡度和水深。


    這岸邊的水深,比支流深不了啥,連火吉背都不能沒過。而且,水流的速度也減弱了很多。至於河中間什麽情況,雲清著族人早就測過了,比岸邊深不了十公分。


    果然,試探的結果,讓對岸的人,高興的手舞足蹈。


    過了一會,就見人群裏,走出三騎,試試探探的下了水。


    水越來越深,走到河中間的時候,已經沒過火吉背,對岸的人一點動靜沒有,應該都摒著唿吸,暗自替那三人緊張。


    走到河中間往前移動的速度就更慢了,等的雲清等人都心焦。


    趕緊過來吧,浪費時間,磨磨蹭蹭的,等著太陽落山啊!


    好不容易,那三騎過了河中間,估計是長舒了一口氣,速度才又開始上來。


    嘩嘩嘩,接近岸邊了。


    掩體裏藏著的大犬們有點蠢蠢欲動,雲清趕緊示意利牙等人安撫住,可是大犬們還是有點躁動。


    這時雲清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咕嚕嚕亂響聲,接著傳來麽麽撲哧一聲笑。


    什麽情況這是?


    “該吃東西了,我餓的緊。”族長揉著肚子,小聲的嘀咕道。


    “咱把吃東西這事兒給忘了。”鹿羌也苦著臉道。


    嗨,這事兒整的,一忙活一緊張,大家就都給忘了,赤火在那邊磨蹭了兩頓飯功夫,估計就是在補充能量。


    不止鹿族後來的這些人,看眾人這樣子,這邊之前駐守的人和犬,也都還沒吃東西。


    “那就趕緊吃一點墊墊。”族人都帶了一點鹹肉幹,平常路上都是吃現打的獵物。肉幹,那要緊急情況才吃的。


    肉幹這一掏出來,大犬們更躁動了。


    媽呀,這可不行。雲清趕緊掏出自己的私人儲藏交給利牙,熟的給有犬的人吃,生的給大犬吃。


    她之前想到人多,需要吃的也多,天熱,外麵放不住,自己在族裏就多要了很多,備了起來,這事族裏都知道。


    別管利牙等人多驚奇,反正,有了吃的,好歹這些大犬沒整出大動靜出來,眾人,也多少補充點力量。


    你說這不是扯麽,敵人快到眼麽前了,自己這幫人竟然吃上了。誰聽到這一出,都覺得很扯。可也得吃啊,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打起來沒力氣也白瞎。


    得虧有水聲掩蓋,不然,那些大犬們一頓狂嚼的響動,早露餡了。


    這頭邊吃邊等,過了一小會,赤火水中那三人終於到了岸這邊。


    河岸對麵,又想起一片歡唿聲。


    那三人不說,他們胯下的火吉倒是看起來累的不行,唿哧唿哧的噴著氣。


    那三人也趕緊跳下火吉,給它們休息。


    等雲清這邊小心的吃了點東西,河對岸開始有火吉帶人渡河,不是所有火吉都上,還留了一部分。


    這對雲清等人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人少好對付,可火吉也少了,要知道鹿族暗戳戳的想捕獲更多的火吉。


    鹿甸和兩位長老,趕緊讓己方的人再次檢查裝備,弓箭手拿好自己的弓箭,其他人,拿好自己的石矛,石斧等,還有準備好需要的石塊。


    對方進河的火吉隊,已經開始往前趟水了。


    隻是,赤火火吉隊才走到一半,一隻大犬不知怎麽“唿”的一下,掙脫有犬一個族人的手,就衝了出去。跑到河邊,仰著脖子,就開始狂叫。


    已經過河的那三人,早嚇得跳上火吉,又退迴到河裏一小段距離。


    隻是他們想退的遠點,胯下的火吉就是紋絲不動。


    想來累的不清,再加上不願再重來一次趟水。


    那隻犬這一叫,可不得了了,沒叫、沒出去的大犬們,立刻就炸窩了。


    嗖嗖嗖,一個個甩開主人的手,狂奔而去,整個河岸犬吠聲一片。


    有犬的人當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當場,等反應過來,要衝出去追犬的時候,被雲清趕緊出聲壓住。


    雲清揉著腦袋,完蛋鳥,暴露了。


    甸和鹿羌、麽麽也是幹著急,利牙有些抱歉的看著大巫清,心虛的問道:“要、要不要現在我們衝出去?”


    “現在出去,你們能打的到嗎?”


    利牙趕緊搖頭,其他幾人也搖頭。


    “那不就結了,別出去,等等看。”


    一群的犬在河岸狂吠,一開始確實把赤火也嚇了一跳,登時就停在了河水中間。


    “大巫清,你說,赤火會不會掉頭迴去?”鹿羌皺著眉頭,低聲問雲清。


    “那誰知道,也許……”雲清哪裏能知道,她又不能事事都有預感。


    隻是雲清話還沒說完,就在眾人以為,赤火會嚇得調轉迴頭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河中間的那些人,也就愣了那麽幾秒,突然就開始興奮的嚎了起來,催著火吉往前走,再不是剛剛小心翼翼的樣子。跟吃了大補藥似的。


    不僅他們,連對岸沒下水的人,也是激動的嗷嗷直叫。


    哎喲喂,這是個啥子情況?


    雲清等人皺著眉頭不解,原本以為大犬整這一出,會讓鹿族的計劃落空。可萬萬沒想到,不僅沒落空,現在這還加速了,這是什麽情況?


    他們哪裏知道赤火族人的心理。


    赤火寶寶心裏苦啊!


    自從羅布族跑了,赤火就隻能自己找食物。可是這地兒實在貧瘠,鳥不拉屎。沒辦法,隻能仗著火吉的力量和速度,每天要跑出很遠狩獵。


    可即便如此,打獵遠遠不夠吃六七百號人吃。


    對岸的地皮都快被他們刮了一遍,什麽黃果、水鳥、能看到的野菜啊,連老鼠都從窩裏,被挖出來吃了。


    赤火族人的心動搖了。


    隻是族長句孑,雖然病殃殃的,可就是不死,而且特別強勢,堅持不後退。不僅如此,族裏有幾個嘔血嚴重的,相繼去見了神,一下子又把眾族人給嚇住了。


    眾族人想著,這問題要是不解決,可能下一個就是自己。


    抱著這樣的心理,赤火族人隻好忍著饑餓,繼續堅持。


    這一堅持,就堅持到了大旱天氣。


    幹旱,反倒救了他們。沿著上遊河邊狩獵,比之前還更好狩獵些。


    還有,不僅主河道水淺了,支流的水更淺。淺到赤火族人不靠火吉,自己就可以下河,人一下水,露大半截身子。支流水還不像主河道的水那麽渾濁,有些清澈,幾乎能看到河底。


    摸魚,撈水菜,現在赤火人都能幹了。沒辦法,都是被逼的。


    隻是,畢竟是六七百號人哪,食物,還是不夠。饑一頓,飽一頓的赤火族,看到食物,那是眼睛都冒綠光。


    四十幾條犬,在他們眼中,那就不是兇狠的猛獸,那是肉,是食物啊,你說他們能不興奮麽?


    赤火族人可不知道,這群家夥是有主的。


    在他們眼中能騎的火吉,還有後來才知道的,能騎的驢,才有必要馴養,其它的動物,都是食物。


    所以四十來條犬的狂吠,不但沒能阻住赤火的步伐,反而讓他們興奮的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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