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漫天的風雪,也不能掩蓋曾血腥廝殺的痕跡。地上的屍身逐個被挪走,最後隻留下一片血紅。


    這些屍身直接被拋在後山,略微用雪進行了簡單的掩埋。寒冬臘月,掩埋不易。雲清本來很想叫他們挖個坑給埋掉,但確實太困難。


    戰鬥的時候,雲清就呆在巫滿的房間,除了兩人,還有部落裏三個最小的孩子,以及一個超大肚子的孕婦。老弱孕聚在這裏,焦灼無聲的等待。


    其他人全部上陣,連剛當女人的小草也不例外。


    當時外麵的廝殺聲、慘叫聲不斷傳來,雲清聽的是心驚肉跳。她其實是想躲到空間裏,屏蔽掉這些聲響。奈何之前被族人特殊關照,把她和這些老弱孕集中在了一起,讓她一時脫不開身。


    再說,她也有些不放心,也怕有漏網之魚竄過來。必要時就要抄起空間裏的鐮刀幹了。當然,前提是她是安全的,直到後麵戰局已定,心才算徹底放下。


    她能想象外麵的血腥,感覺自己軟弱的心,都漸漸變得有些硬化。


    弱肉強食,殘忍的邏輯。


    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巫滿匍匐在地:


    “感謝天神的庇佑,感謝天神之子護佑。”


    其他幾人也如此感謝上天,感謝雲清。


    雲清已經見怪不怪,自己也念叨了一句感謝天神的庇護。可到底是哪路神仙?自己怎麽就有危機預知的能力啦?完全無知,這是想不明白的。


    她直接起身出屋。


    她要去看看有沒有留下活口。


    這兩個家夥真是慘,雲清看過之後就後悔了。她怕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所以隻好交待了族長,就迴了自己的小屋。


    雲清的話,族人越來越信服,簡直快要奉若神明。恭敬的送走雲清,就開始拷問。


    其中一個家夥眼看自己不能活,又一時半會死不了,逃不脫,對方還要折磨他,太恐怖太痛苦了,於是他提了一個條件。希望給點吃的,他全招,招完了,希望給他個痛快。


    還敢談條件?


    族長怒瞪這個看不清現狀的俘虜,不過等族長了解了另一邊俘虜的情況後,大手一揮,就允了。


    這家夥慢慢咀嚼著最後的早餐,在暖暖的山洞裏,沒有饑餓,沒有嚴寒,靜靜的體會著活著的樂趣。時間久了,直到鹿部落人不耐煩了,才停止進食。


    心滿意足了,就巴拉巴拉把他們的部落情況抖落出來。


    原來他所在的部落叫做黑彘部落,居住在沿著這座山往西走,正常天氣,大概七日的路程。


    本來這種距離,兩個部落是不存在交叉的。但問題是人家有探索精神,經常會派人出去探索,一探索就是幾天。


    就在大約六十幾天前,他們的探索隊伍發現了鹿部落的狩獵隊。


    奇怪了,他們就近都探索過了,沒有什麽部落,隻知道湖對麵有個石部落。但不大可能跑到湖這邊來狩獵呀?


    於是他們就隱在暗處,偷偷觀察。結果發現這個狩獵隊打了獵之後往東走,就偷偷跟蹤。就這麽發現了鹿部落的存在,也知道了這個部落人不多。


    野彘部落再好戰,那也得是有利益驅使。現在隻是查明情況,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退了迴去。


    迴去報告給他們的族長,也就是那個耍狠的鷹眼男。這家夥是智商略高些的,當時也隻是不滿的說了句:平原上又多了一個分吃食物的家夥們,哼,不過是食物缺乏時待宰的羔羊。


    後麵的事情就知道了,誰也沒料到會有連天的大風雪,一下快要半個多月了,還沒有結束的跡象。部落裏食物不足了,沒有新的食物補充,等待他們的就是饑餓,饑餓自然讓人心浮躁,人心浮躁就要找替罪羊,替罪羊就必須接受強者的懲罰。


    這些都是借口,唯一的目的就是搶奪食物。


    部落之間因為食物搶奪廝殺很常見,因為食物直接被滅族的部落也很多,比如,曾經在這塊平原上一些人口隻有幾十人的小部落,如今已經滅絕了。


    鹿部落就是新冒出來的小部落。不是黑彘,也是其他部落。看誰先下手而已。


    他們部落有人一百九十幾個,男青壯就有九十餘人。這次族長帶隊,帶了七十五個青壯出來,隻帶了十日的口糧。剩下的都要留給族人,否則等他們迴來,族中的老人和小孩,就會先後餓死。


    誰知道,一路難行耽誤時日不說,光一路掉雪窩子裏撈不出來的就有七八個。還有走走倒地不起的,有三四個。其他的,竟然都是在風雪中迷失了,基本也是有死無活。


    最後到達鹿部落,花費整整十日,吃掉了最後一塊口糧,也僅剩四十餘人。


    代價太巨大了,他們輸不起。


    退不能退,進又困難。


    可當看到鹿部落分散居住後,給了他們巨大的希望。


    絕境下的希望也讓人更加狠戾、兇殘。


    按照平原上的規矩,一般襲擊部落,都是殺死男丁幼兒,留下婦女。可他們不可能帶走婦女,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食物。


    所以早就想好,一個不留。


    昏暗的洞穴,篝火還在燃燒,光影照在族長甸的臉上,一閃一閃。


    他的臉上沒有笑沒有悲沒有怒,他隻是靜靜的聽著,誰也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隻是他的大牛眼以前透的是堅韌,現在,除了堅韌,還有複雜。


    原始的平原上,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對方可憐嗎?可憐。要是把可憐轉嫁給別人,那別人就不可憐嗎?


    平原上,沒有可憐和同情一說,隻有強者和弱者之分。


    這個俘虜還沒死,沒死就得掏幹。


    黑彘部落平時是以狩獵為生,也會采集一些植物的果實。


    在黑彘部落的更西方,大約五日距離,有一個西河部落,這個部落有人一百五十幾人,他們也是靠山居住,他的部落西麵有條大河。西河部落食物來源也是以狩獵為主,漁獵和采集為輔。


    野彘部落北方,有一個大些的部落,叫有鹽部落。那裏土地貧瘠,少有動植物,但是出產山鹽,通過跟其他部落交換,獲得食物。鹿部落跟石部落交換的鹽,應該就來自那裏。


    野彘部落當然也想自己采鹽,但是有鹽部落超過二百五十人,是周圍最大部落,控製著那一片鹽地。


    許久以來,沒有一個部落敢直接把注意打在他們的身上。


    在西北方還有一個小部落,一百左右的人,叫有犬部落。雖然部落小,但是這個部落養有一種犬,非常兇猛,會護佑族人。


    在東北方,較遠的地方,就是石部落,以製造石器出名。黑彘部落也偶爾去交換,但多數是用自己在後山采集的石塊自製石器。


    這是在黑彘部落的周圍活動的族群,再遠也有部落,隻是偶爾在有鹽部落碰到。並沒有直接接觸。


    這個俘虜痛苦的急速喘息著,還得被一樣一樣的逼問,肚子上還插著一個矛,說道後麵已經快含糊不清了。


    他痛苦的抬眼,哀求的望著對方的族人們。


    族長甸上前,一把拔起他肚子上的長矛,噗的一下,血液飛濺出來。族長甸看他一眼,沒有再補上一矛。


    血液的迅速流失,讓此人眼神逐漸渙散……


    隔壁,這個俘虜還挺硬氣,不管羌如何拷問,都一句不說。族長甸拎著帶血的長矛走了進來,二話沒說直接就是一矛,此人的脖子立刻被洞穿。


    就此,這些偷襲者,全部身死。


    一夜沒睡,白天,本來應該補覺。可是鹿部落族長和他的族人們誰也無法安睡。


    偷襲反勝,卻沒有任何開心,反而心情沉重。


    在這裏,時刻要準備著被別人偷襲滅族。鹿部落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襲擊鹿部落的,黑彘部落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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