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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矩當然不會信他。


    雲矩笑道:“到了如今這地步,我還哪有什麽打算?左右與那位子是無緣了,不過你能為了儼兒的心情而費力保我,我是極感激的……隻是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雲朔做了個願聞其詳的手勢。


    雲矩思考了一番,侃侃道:“如今這情勢,太子既廢,皇後已死,臨淄王早失了勢,不足為懼,大哥被你們困在關外,且他不合父皇心意,也可排除。”


    “剩下的人裏,我知道你與四哥交情不錯,也打算擁護他,可惜他被我使了絆子攆出局,等閑不敢反口,四哥如今屬意小七,可小七推崇你。周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見十一不行,還想要老六上,可父皇削世家削到現在,長眼睛的都知道周貴妃生的倆是肯定不行的,但即使如此,你們若不統一心意,結果也未可知……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要保我,何不順著小七的意思,自己上?”


    雲朔擱下茶杯,若有所思:“你想我當皇帝?”


    雲矩自嘲地笑了笑:“當年小十二的死,是你替我頂的罪,現在四哥心裏恐怕也清楚的如明鏡般,不然也不會待你毫無芥蒂,可十二畢竟與他一母同胞,他就是再\\\老好人\\\,對著我,怕也沒什麽好聲氣,不管是他還是小七上位,你都是保得了我一時,保不了我一世,世人都畏死,我一心求活,自然想你登基。”


    更何況,隻有你登基了,才有可能有能力名正言順地認迴行儼……一個皇長子,若是皇帝暴斃了,獨他一個子嗣,是多麽順理成章的事啊。


    雲矩幾乎都要沉迷在那個美好的臆想裏了。


    雲朔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聽起來很不錯……我原以為,你很想要那位子的……”


    雲矩倒也不掩飾:“那也得我能成才行。”


    等你死了,就差不多了,雲矩在心裏默默地補充道。


    雲朔笑了笑:“局勢還沒糟糕到這個地步,更何況,我出身不行,比大哥還不如,父皇與四哥,怕都不看好我。”


    雲矩也笑了:“父皇不必擔憂,如今除了我,他哪個都不會看好,他許了我皇位的,隻是……”


    雲矩說到這裏,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她和她母妃,汲汲營營籌謀算計了大半輩子,最後倒是得了老皇帝的允諾,卻也沒什麽實際用處。


    雲矩將就著補充道:“隻是四哥那邊,你得動些心思,他在朝臣和宗室裏素有\\\賢德\\\、\\\忠直\\\之名,你若能博得他的支持,勢必事半功倍。”


    雲朔卻並不如何感興趣的樣子,隻若有所思般看著雲矩。


    雲矩頗感莫名其妙。


    雲朔默默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對那位子,也著實苦心孤詣。”


    雲矩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可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麽呢?她隻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笑。


    用舉起的茶杯遮掩了半張陰鬱的臉。


    雲朔並未發覺,還致力於挑動她傷口上那最敏感的神經:“有時候,我真是感到好奇,為了那個位子,五哥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呢?”


    雲矩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雲朔探過身來,越過半張裂開的棋盤,右手不規矩地撫摸著雲矩的臉。


    對方那汪眼角微挑的鳳眼,此時正麵無表情地迴視著他。


    雲朔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對方,她這個表情,讓自己更苦惱了。


    苦惱於自己壓抑不住的欲/望。


    世人都知道,五皇子潁川王裴雲矩,是慧帝這一生最疼愛的女人溫禧皇貴妃所出。


    溫臨溪早在閨中時便以美貌名揚天下,得無數才子為之賦出不朽佳作。


    慧帝為她建清溪宮,十年如一日的盛寵不衰,連皇後都要避其鋒芒。


    這樣一個美人,她的孩子,長的怎麽會差。


    事實上,不止一個人說過,雲矩像極了她的母親——她身上遺傳自慧帝的部分少之又少,但僅憑她那一張與溫禧貴妃如出一轍的臉,就幾乎從未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但她是潁川王。


    潁川王得是個男人。


    美貌之於男人,是個拖累。


    所以雲矩一直恨自己這張不爭氣的臉,也一直厭惡旁人過多的關注她的臉。


    無論是輕佻的、讚歎的、迷醉的、抑或嫉妒的目光,都讓她感到生理性的厭惡。


    她的忌諱,身邊人鮮有不知道的。


    區別不過在於,那個人願不願意把她的忌諱當迴事。


    溫禧貴妃剛死那段時間,有一部分沒把她的忌諱當迴事,後來他們都長記性了。


    或者死了,或者殘了。


    後來,是有一個人一直沒把她的忌諱當迴事。


    那個人便被她親手從尊貴的儲君之位上拽了下來。


    眼前的黔南王,又是另一個了。


    雲矩臉上的厭惡與惡意幾乎掩飾不住。


    雲朔並不在意。


    雲矩卻受不了了。


    她冷冷開口道:“王爺可知,上一個用這種態度對我的人,後來怎樣了麽?”


    雲朔不以為意:“你說廢太子?哦,五哥你方才還一心一意為我出謀劃策、助我做皇帝,我要是真能做了皇帝,他一個廢太子摸得的,我摸不得?!”


    雲朔話到最後,聲色轉冷,麵色寒厲。


    雲矩微微一愣。


    讓她愣住的不是雲朔的怒氣,而是雲朔的稱唿。


    從東宮太子倒台前到倒台後,所有人都默認黔南王一直是徹頭徹尾的東宮黨,他在人前,原先稱“太子”,後來喚“二哥”,何曾叫過“廢太子”這麽個侮辱意濃厚的稱唿?


    雲矩暗道棘手,感覺自己對雲朔的很多估計恐怕都與事實有不小的出入。


    雲矩略感慌亂茫然,於雲朔看來,卻是對方迴憶起廢太子的反應。


    雲朔的心如同被一群毒蜂密密地蟄了,細細地疼。


    這疼裏有恨,卻不知是對誰的。


    雲矩很快反應了過來,掙脫開雲朔的手,慌亂地站了起來,倉促道:“這就是王爺對一個替你養了十幾年兒子的人態度?我縱是求王爺庇護,要一個待正常臣屬的態度,也是應得的吧!”


    雲朔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般,嗤笑出聲,斷然否決:“待臣屬的態度,不是給你的。”


    她有多驕矜自持難伺候,她自己心裏沒點盤算麽?


    真要用對臣下的態度,她以為她折騰了那麽久,現在還能與自己談條件?


    雲矩咬牙,受製於人,再暗恨也隻覺挫敗。


    雲朔看著她這幅明顯不服氣的表情,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適才對方臉上的厭惡來。


    當時還不在意,如今卻覺得心裏仿佛梗了顆刺。


    她對我是一點情意也沒有。


    若不是她計劃出錯,受製於我,想謀求庇護,恐怕連行儼的存在也不會告訴我。


    不是“恐怕”,是“就是”,自己迴都那麽久,尤其是得封親王之後,能予她的助力不要太多,可是那麽久……那麽久,她都沒有透露分毫。


    連一星半點的暗示都沒有。


    她根本不屑於告訴我。


    她從來就沒有看得上過我。


    那麽長的時間,那麽多次碰見行儼,對麵相逢卻不識,她根本……就沒有心!


    就是事到如今,她對著我,所言也不盡不實……


    她待我像個狗一樣戲耍著……


    雲朔慢慢地想著,慢慢地迴憶。


    被臆想的虛假溫情蠱惑的頭腦又漸漸清醒了起來,臉上的寒意一層一層地滲透出來。


    這樣的人,除非是折斷她的羽翼,叫她再也飛不得,否則她是絕不屑於迴頭看他的。


    雲朔殘忍地笑了:“五哥,我覺得,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雲矩心下警鈴大作,突感不妙。


    雲朔冷冷地,冷冷地笑了:“我先前說的是,你若告訴我實話,我便如了你的意……可你真的,告訴了我實話麽!”


    雲朔一下將對方撲到牆上,狠狠卡住她的脖頸。


    “我問你,行儼究竟是誰的兒子!”


    那一瞬間,雲矩毫不懷疑,對方是真的有想叫她死。


    雲矩駭到了,死死扒著雲朔的手,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就一聲不響地翻了臉,又是懼怕又是委屈地吼迴去:“他確實是你的兒子!你若是不願意認便罷了!”


    雲朔終是不舍得傷她,見她眼裏含了淚,不由鬆了手勁,鬼使神差親了上去。


    雲矩心下陡然一空,知道最壞的結果被自己料到了。


    一時間,方才對方說起溫家的反常、對廢太子的惡意,也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他恐怕知道行儼是自己生的了。


    換言之,他知道自己是個……女人了。


    雲朔順著眼睛吻到雲矩修長細白的脖頸,麵上不由自主地顯露出幾分愛不釋手的癡態,覺察到雲矩跑神,不由惱怒地咬重了些。


    要雲矩說,這位黔南王的吻技可真不怎麽地,可見這幾年是真的老老實實在打仗,沒怎麽逛窯子經風月。


    雲矩將雙手順從地環住對方脖子,閉了閉眼,主動親了上去。


    對付這樣的生手,她估計著如此就足夠了。


    唇齒相依,雲朔隻在起初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客為主,激動地扣住雲矩後腦,毫不客氣地進入她口中掃蕩開來。


    雲矩表現出了非一般的順從與耐心。


    然後在對方最沉迷的時候,冷不丁地睜開了眼,分外清醒地直視著對方的雙眸。


    雲朔放開她的唇,含笑迴視:“你在看什麽?”


    雲矩右手中指微動,輕聲呢喃,語氣溫柔得幾乎要顯示出耳鬢廝磨的姿態。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雲朔玩味地笑了笑:“很早。”


    雲矩也笑:“那好吧,換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儼兒是我生的?”


    雲朔雖早有猜測,如今聽她親口承認,瞳孔也忍不住微微散開。


    然後便笑著,抬起左手,精準地抓住了脖子後雲矩正在搞小動作的右手,然後按住對方的中指,緩緩用力。


    雲矩臉上的愕然是完全掩飾不住的:“你是怎麽知道…”


    雲朔搖著頭否認:“我不知道,我也看不到\\\它\\\,所以……保險起見,我隻能……”


    “哢嗒”一聲,雲朔直接擰斷了雲矩的右手中指。


    雲矩痛得說不出話來。


    雲朔放開對她的支撐,她便順著牆壁,緩緩滑了下去。


    額上滿是冷汗,雲矩抱著軟軟垂下的右手指,痛得全身發抖。


    十指連心,她這一輩子,其實真沒吃過什麽像樣的皮肉之苦,今日的斷指之痛,足以銘記終身了吧。


    雲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漫無邊際地想,這樣也好,這樣她,總會記得住自己。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也總不能一直是他一個人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雲矩頂著滿頭冷汗,咬牙抬起頭,恨恨地看著他:“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有黃粱指的?”


    雲朔笑著搖頭:“我說了,我不知道……我猜的。”


    雲矩麵無表情。


    “好吧好吧,也不算猜的,崇德殿血宴後,有多少人想殺你,就有多少人想保你,殺不了你的,就想抓卿家一脈去泄氣,他們家好歹做了這麽多年的國師,還真有點掐算的本事,預先出逃,我運氣好,逮到了卿蕪人。”


    雲矩閉了閉眼。


    剩下的就不用雲朔說了,卿蕪人自生下來五感缺失,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嗅不到、嚐不出,一旦無人服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可她還有個好哥哥,國師卿淩。


    卿淩是個半吊子,可卿蕪人不是,兄妹倆為了對方都能豁出命去,雲朔這是歪打正著,抓到了命門。


    雲朔卻並不放過她,還在仔細地剖析迴憶:“……卿大人並沒有與我說什麽黃粱指,可他說了,我若能放他們兄妹自由,便把我缺失的記憶還給我,我一聽就很奇怪,我活這麽大,自覺自己記憶連貫,並不缺少,這人嘛,對自己的記憶總是好奇的,我便答應了這場交易,想著要是那找迴來的記憶沒什麽稀奇的,便把他們兄妹倆放了再抓就是……不過國師不愧是國師,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


    雲朔挑起雲矩的下巴,欣賞了一番她的狼狽姿態,好整以暇地問:“五哥想知道,我迴憶起了什麽麽?”


    雲矩不語。


    雲朔也不生氣,事實上,這時候,是他進門來最快活的時刻了。


    他惡意地附到雲矩耳邊去。


    “我想起我是怎麽睡你的了。”


    言罷,他也不去看雲矩氣得發抖的身子,大笑著直起腰,轉過身,笑了半晌,突然開口道:


    “我也想起……你是如何一邊與我濃情蜜意,哄著我去為你死,一邊又在聽聞我死訊的下個月便迫不及待地娶新人了!”


    話到最後,雲朔狠狠地踢翻了腳邊案幾,發怒地踹了不少東西,許久才冷靜下來。


    他喘過氣,冷冷道:“你說的對,我確實虧欠了儼兒許多……可這都是誰的錯!”


    “而你……真該慶幸自己生下了儼兒,”雲朔迴頭,含著無限的怨恚與暗藏的不甘,譏諷道,“不然這一筆筆,一分分,我可都要一點點地與你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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