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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紋身的疼超出了孝然的意料,每一下都像紮進了骨頭裏,疼得她想叫出來。


    每一下,她都想到段然,想到他那張年輕硬氣的臉,還有那雙黑卻透亮的眼睛。她不能跟他在一起,隻能把他裝在心裏,裝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紋到一半,女孩問孝然:“疼吧?”


    孝然說:“疼。”


    女孩咯咯地笑起來:“我之前告訴你疼,你還不信,一會就好了,忍忍吧。”


    孝然沒接話,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哪裏疼?


    女孩的手藝不錯,一會兒功夫就紋好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然字,簡潔又漂亮。


    孝然從紋身店出來時,左邊肋骨那還火辣辣的疼。


    她把手按在那兒,想要緩解,結果是徒勞。


    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在自己的身上紋一個字,她做了一件自己曾認為是“離經叛道”的一件事。這隻是忽然間冒出的一個念頭,她想那麽做,她就那麽做了。


    今天開始,她的身上多一個字。


    可誰知道她失去了什麽?


    夜晚的自由空間酒吧,仍在喧囂。


    燈紅酒綠下,段然獨自坐在吧台的一邊喝酒,不時地低頭看下手機。


    十幾條信息發出去,沒有任何迴複。


    段然在這兒坐了一晚上,啤酒紅酒摻著喝,搭訕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最後都被段然喝得暈頭轉向,連鬧帶吐,最後被人架著走了。


    隻有段然,還保持清醒。


    一個穿黑色緊身裙的女人扭著腰肢走過來。


    她的妝容嫵媚精致,波浪卷的長發,嘴唇豐滿,耳朵上一對形狀誇張的耳環。忽然俯下身,朝著段然的側臉,輕輕吹了口氣。


    “帥哥,一個人啊?”


    段然沒理,自顧喝著酒。


    女人嗬嗬一笑,用嬌媚的聲音說:“介不介意我坐這兒?”她說著杯子遞過來。


    段然扭臉看看她,手一抬,真的跟她碰了一下。


    段然這個動作,讓女人認為有機可乘,頓時笑容滿麵,湊到段然耳邊,正要說話,突然背後一緊,有人抓著她衣服使勁一拽,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女人被甩了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不可思議地看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成澤,尖叫起來,“你誰啊?”


    成澤挑著眉,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迴敬:“他是我妹夫,你說我是誰,個死不要臉的給老娘滾遠點。”


    女人氣得胸前的肉都顫動了,扯著嗓子叫道:“說誰不要臉。”


    “說你。”


    女人嘴裏罵了一句,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揪著成澤撕打在一起。


    段然一邊喝酒,一邊饒有興致地看戲。成澤最後在那女人屁股上踢了一腳,將她踹出老遠,結束戰鬥。等她坐到段然身邊,扭過臉來,把段然嚇一跳。


    整整齊齊的馬尾被抓散了,鼻梁骨也被指甲劃了一下,上麵有一道淺淺的血痕。段然又去看那女人,她從地上爬起來,鼻青臉腫,耳環被抓掉,裙子的領口也被扯開,這會兒正踩著跟鞋,一扭一扭,哭哭啼啼地往門口走。


    段然忍不住笑了,道:“我以為你轉性了。”


    “轉什麽性?”成澤用皮筋重新把頭發紮起來,瞅著段然氣唿唿地說,“你個沒良心的,老娘是為了你,還說風涼話。”


    段然笑笑,想到什麽,低頭去看成澤的腿,問:“腿沒事吧?”


    “沒事,早好了。”


    段然繼續喝酒。


    “孝然聯係你了麽?”成澤打量著段然的神色,問。


    “沒有。”


    成澤照著他的後腦勺使勁拍了一下:“沒出息的,她不聯係你,你不會聯係她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有什麽意思?這種地方有好人麽?要不是老娘來得及時,你就要被那女人生吞了。”


    段然瞧著她,富於深意的一笑。


    成澤又是一巴掌:“笑你大爺啊。”


    段然笑得更起勁了,仰頭灌了一杯酒下去。


    他不氣也不鬧,也沒揪著自己痛數孝然的“罪行”,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成澤反而擔心了。


    她用手捅了捅段然:“你沒事吧?”


    “有什麽事?”段然盯著成澤,語氣平靜,“孝然給我打電話,說她之前衝動,想得不夠清楚。現在她想清楚了,覺得我們不合適,要甩了我。”


    成澤不可置信地看著段然:“這麽直接?”


    “是啊,這麽直接。”


    “那,你怎麽想的?”成澤問。


    “什麽怎麽想?”


    “她要甩了你,你怎麽想?”


    “她做夢。”


    “……”


    成澤跟著喝了口酒:“你這迴答,我給滿分。對,她做夢,憑什麽她想怎麽就怎麽?她想談就談,她想甩就甩,想讓給誰就讓給誰?”成澤的嗓門高起來,捂著胸口說,“就算想讓,也得先讓給我啊?怎麽能讓給別人?——啊,心好痛!”


    段然笑起來,倆人默契地碰了下杯。


    “其實吧,這事也不能怪孝然。”成澤說,“她是真的喜歡你,之前我讓她把你讓給我,你猜她怎麽說?”


    段然看著成澤,臉上的表情訝異,又期待。


    “她說不行,哈哈,她居然跟我說不行,因為她喜歡你。”


    段然低下頭,抿著嘴笑。


    成澤瞧著段然的樣子,嫌棄地撇嘴:“心裏美吧?所以你千萬別跟她生氣。”


    “生氣?”段然手撐著吧台,歪著頭,一雙幹淨透亮的眼睛看著成澤,聲音很低,每一個字又充滿了力量。“孝然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不會生氣,我是心疼她。”


    成澤說:“那你給她打電話吧。”


    段然搖頭:“不著急,她現在心裏難過,過不去自己那關,我不想逼她,讓她平靜幾天吧。”


    成澤一想也是,於是點點頭。


    正說著話,段然的手機響起來。成澤瞄了眼,竟然是佩妍。


    成澤不解道:“大晚上的,佩妍找你幹什麽?”


    段然別有深意地笑笑,接起電話。聽佩妍說完,迴了一聲“好。”


    成澤問:“她說什麽了?”


    “她約我出去。”


    “約你,大半夜的約你?”成澤一臉緊張地看著段然,又故作慎重地拍拍他肩膀,“你要把持住啊。”


    段然大笑起來。


    “放心吧,我盡力把持。”


    成澤:“……”


    段然接上佩妍,開車到了海邊。


    深夜裏的海不再寬和包容,碧藍如洗,而是變得黑暗而神秘,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向遠處望去,模糊的海岸線上是灰蒙蒙的群山,偶爾有海鳥唿嘯著掠過沉靜的海麵,浪花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濺出的水沫裏有種鹹腥的味道。


    段然走在前頭,佩妍跟在後麵,在心裏琢磨著要說的話。


    “我跟你,並不熟吧,你為什麽喜歡我?”段然停下腳步,冷不丁問道。


    段然的話,像一盆涼水,將佩妍心裏的熱情澆個透心涼。她輕咬了下嘴唇,反問段然:“你跟孝然也不熟,為什麽喜歡她?”


    段然扭頭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你明知道我喜歡她,還橫插一腳?”


    佩妍無話可說。她跟他認真說話,他卻給她下套。


    她把翻湧的情緒往下壓了壓,認認真真地問:“段然,她們都說我跟孝然很像,就連我自己也這麽覺得。你能喜歡孝然,為什麽不能試著喜歡我?”


    段然笑了,反問佩妍:“喜歡還有“試著”這迴事?”他望著佩妍的眼睛,又搖搖頭,“況且,你跟孝然,一點都不像。”


    佩妍有一會兒沒說話。過了幾秒,她冷笑:“你對喜歡自己的人,都拒絕得這麽直接嗎?”


    “對啊!這些年,喜歡我的女孩十根手指也數不過來,如果我不懂得拒絕,早就三年抱倆了,也輪不到你們讓來讓去。”


    段然的語氣很冷,很淡,又帶著點嘲諷。聽得佩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話說完了,段然要走,問佩妍,“會開車嗎?”


    佩妍咬著牙說:“會。”


    段然把車鑰匙丟給她,扭身就走。


    身後,佩妍的聲音突然高起來:“段然,你是不是太狠了?”


    段然頭都沒迴,聲音很冷靜。


    “對別的女人狠,才是對自己的女人,最大的忠誠。”


    佩妍冷笑起來。段然的腳步越來越遠,幾乎被吞沒在巨大的海浪聲中。佩妍轉過身,在夜色之中,用靜靜的目光,望著麵前暗潮洶湧的海水。


    不知怎麽,忽然想起成澤那句話。“都會過去的。”


    撲通一聲,有人跳進海裏。


    段然頓住腳步,唿出一口氣,他有點生氣,定了幾秒,開始往迴走。


    又是撲通一聲。


    段然把佩妍從水裏拖上來時,兩人渾身都濕透了,佩妍冷得直抖。


    段然把佩妍往地上一放,問她:“你這樣做,能改變什麽?”他語氣很克製,但語調再平淡,也讓人從字裏行間讀出隱忍的怒氣。


    她咳了幾下,嗆出幾口水。月光下,眸子很淡,好像透明的,“我為了你,什麽都能做。”


    段然擰起眉,卻壓著自己的火氣心平氣和同她說道:“你搞錯了,我不需要一個為了我,什麽都能做的人,我隻想要孝然。如果她需要我,我就陪在她身邊,如果她不需要,我也可以離開。但這輩子,不會再愛別的女人。”他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字鄭重說道,“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段然的話,聽得佩妍脊背發涼,她的眼睛黯了下去,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也許,我也不需要你愛我。”


    這句話,段然覺得可笑。他盯著佩妍看很久,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麽,她凍得嘴唇發白,抿成一條線,低低垂下的眼睛裏,不知藏著多少深不可測的心事。


    段然極輕地歎了口氣。


    “佩妍,你想知道,你跟孝然有何不同?在迴答你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佩妍的眼睛抬起來。


    “那些照片,我沒有忘在出租屋,而是帶去了蔣家。那天孝然問我和宋庭的關係,說照片是在出租屋找到的,我就知道不可能。後來,我查到那些照片是蔣暮送到出租屋的,她想挑撥我跟孝然,可孝然當時不在家,她便給了你……佩妍,你告訴我,你同孝然,有何不同?”


    佩妍的臉唰的白了。


    她當然知道段然在說什麽,她說話可說,隻有無地自容的恐慌感蔓延全身。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孝然,不是為了你。當然,我也提醒你,這樣的事,到此為止。別再利用孝然對你的虧欠,心疼,憐憫,做傷害她的事。否則,有一天你發現錯了,後悔了,想要彌補,她未必肯要。”


    佩妍一句話不說。臉上掛滿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海水,還是眼淚。


    最後段然還是開車送她迴去。


    佩妍在後視鏡中出神地看著段然,猶豫很久,還是問道,“我們能做朋友麽?”


    段然很久不說話。他想說不能,想到孝然,心軟下來,說,“能。”


    段然將佩妍送迴到出租屋,已經淩晨。走前,佩妍叫住段然,她抿了下嘴唇,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段然,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喜歡孝然?”


    段然沒答。也沒看她。


    佩妍沒得到答案,垂了垂眼,開門進屋。


    卻聽見段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說:“佩妍,你好好想想,你真的喜歡我嗎?”他笑著搖頭,“我覺得不是。”


    段然迴到車裏,掏出手機,還是沒有任何迴複。


    他忍不住發過去一條信息。“曲孝然,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這會兒,灌下的酒起了後勁兒,他的情緒上來,想說很多話,打了一段又一段,生氣的,責問的,委屈的,最後都刪掉。


    最後隻打出五個字,“孝然,我想你。”


    過了會兒,沒有任何迴應。


    他胳膊搭著方向盤,將頭埋下去。


    那天,段然的車在出租屋樓下停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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