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成澤在一片暈沉中醒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頭疼欲裂。意識開始恢複的時候,她明顯聞到一股十分難聞的味道。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僅有十幾平方的屋子裏,而她躺在一張九十公分寬的單人鐵床上,身上蓋了張麵料粗糙的薄被,她burberry的風衣被掛在西牆的掛鉤上。屋裏狹窄陰暗,四周牆體和頂棚都用舊報紙糊著,有兩處的報紙脫落下來,露出牆體潮濕發黴的印記。


    一個陌生女孩,正坐在房間的一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什麽情況?


    ——這人是誰?


    ——這又是哪兒?


    ——她為什麽在這兒?


    ——劫持?綁票?


    成澤跳起來,鐵床隨著她的彈跳吱呀一聲。


    “這哪兒啊?”成澤叫道。


    女孩的眉頭皺了下。


    這時,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碗。


    光線從門外照進來,她的臉漸漸就清楚了。


    “你,是不是那個,那個——”成澤宿醉剛醒,這會兒腦子有點不清楚,她指著剛剛進來的孝然,張著嘴巴呆愣了會兒,半天問道:“是不是剛才買啤酒那個?”


    孝然說:“對。不過買啤酒是昨天的事了。”


    成澤一臉懵地看著她,不可思議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她四下打量,又問,“這是你家?”


    “是。”孝然簡短地答。


    成澤反應了一會兒,想到什麽,趕緊又問,“段然呢?”


    “他說,跟你不熟。”孝然走過來,把碗遞到她麵前,“喝了吧,醒酒湯。”


    “他說跟我不熟?”成澤瞧著孝然,突然哈哈大笑幾聲,“哈,哈哈,還真是不熟呢,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她一屁股坐迴到床上,問道:“你們是他朋友啊?”


    孝然說:“鄰居。”


    成澤“哦”了一聲,突然胃裏一陣翻湧,不由自主做了個要吐的動作。


    孝然皺眉:“先把湯喝了。你睡了一晚上,中間起來吐了兩迴,被褥我已經換過兩次,不想再換第三次。”


    成澤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會吐,呃——”剛說完,哇的一下,一大口穢物全吐在新換的被單上。


    孝然:“……”


    成澤喝了醒酒湯,孝然又端了飯菜進來。


    成澤瞅了一眼,撇嘴嫌棄道:“白米飯配鹹菜啊,還有這黑乎乎的是什麽?”她盯著盤子裏不知是隔夜菜還是什麽的東西,邊問邊去接佩妍遞過來的筷子。


    “你可以選擇不吃。”佩妍轉而把筷子遞給孝然。


    “吃呀。”成澤起身搶過筷子,“幹嘛不吃,我吐得酸水都出來了,現在餓死了。”


    孝然跟佩妍兩個人安靜吃飯,成澤喋喋不休的邊吃邊問。


    “你們跟段然,到底什麽關係啊?”


    孝然沒說話,佩妍道:“他幫過我們。”


    成澤又問:“段然什麽時候搬過來的?你們跟他很熟嗎?”


    “不熟。”佩妍答。


    “那他為什麽把我托給你們照顧?”


    佩妍放下筷子,有些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他沒有托我們照顧你,他說跟你不熟,叫我們隨意,然後他就走了。”


    “隨意是什麽意思?”成澤一臉困惑。


    “意思就是,如果不想照顧你,可以把你丟在天台不管。”


    “——我靠,成澤蹭的站起來。這個死沒良心的,姑奶奶白跟他掏心窩子聊人生聊理想了。我倒要問問他,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頭,出了事他不著急嗎?”


    成澤的個子高,她一站起來佩妍隻能仰頭看她。


    國字臉,單眼皮,說不上多漂亮,但氣質絕佳,穿著平底鞋也有一米七八,牛仔褲,條紋襯衫就能穿出國際範兒來,天生的衣服架子。


    況且,她身上那股隨性又灑脫的勁兒,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真是讓人羨慕的那種人。


    佩妍垂下頭,繼續默不作聲往嘴裏扒拉飯。


    孝然抬眼去看成澤,揚起的目光意味深長。


    “這個,我已經替你問過了。”


    “他怎麽說?!”


    “他說,又不是我的女人,為什麽著急?!”


    “靠——”


    成澤嘴裏正含著飯粒,這一下全噴了出來。


    一頓簡單的午飯在成澤念念叨叨加神經質的咋唿中吃了一個小時。


    孝然起身收拾碗筷,而佩妍跟著站起來幫忙的時候,成澤才看到她一條腿行動不便,是拄著拐的。


    成澤不假思索地問:“你這腿怎麽了,摔哪了?”


    “不是摔的。”佩妍把要洗的碗筷遞給孝然,語氣平靜,“是被人打斷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去看成澤,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仿佛說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


    成澤吃驚地張開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


    屋子裏的氣氛忽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尷尬。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孝然收拾了碗筷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成澤和佩妍。


    成澤向來不會處理這種局麵,話說到這兒,不問顯得自己太冷漠,繼續問下去又涉及他人隱私,她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發,還是決定換一個話題。


    “那個,打擾你們一整晚,又蹭了頓飯,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得謝謝你。”


    “莊佩妍。”


    佩妍沒看成澤,邊擦桌子邊淡淡說道。


    成澤點點頭,又問,“她呢?”


    佩妍停下手裏動作,有些疑慮又有些疏遠地望著成澤,道:“孝然,曲孝然。”


    這下成澤愣住了。


    她當然聽過曲孝然這個名字。這姑娘名聲很響啊,宋庭的前未婚妻,新界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據說她四歲開始學琴,十一歲遠赴重洋專修大提琴,十九歲舉行第一次獨奏音樂會。曾經在布達佩斯的皇家音樂學院進修,在多次國際演出和比賽中擔任第一大提琴演奏員,期間獲獎無數,被譽為天才大提琴家的中國少女,曲孝然。


    那個她老爸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難怪覺得她眼熟。


    成澤扭頭望向門外,可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年前,地產業巨頭新界集團因決策失誤欠下巨款,資金鏈斷掉,被迫宣布破產後被死對頭盛宣收購。新界董事長曲國彰當晚突發心髒病,搶救無效死亡。而他的獨生女曲孝然也失蹤了。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很大轟動。關於新界破產的真正原因眾說紛紜,也有傳言說是因為宋庭不滿曲國彰不將實權放給自己,暗中搭上了宣嶼,裏應外合,跟盛宣聯手坑了自己的老東家。


    事情過去一年,這件事砸起的水花小了很多。成澤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裏碰到曲孝然。


    更沒有想到的,是她已經落魄到現在這副模樣。


    麵色憔悴,瘦得可憐,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為生計操勞。


    過於那個榮光萬丈的天才大提琴手,再也驕傲耀眼不起來了。


    這時孝然洗好碗筷,走了進來。


    成澤看著她蒼白的臉,無意識的微微擰著的眉,本應該拉大提琴的雙手如今長時間在水裏浸泡,指甲都發白,忽然覺得難過。


    她不知道怎麽安慰,於是站起來拍了拍孝然肩膀,說:“都過去了。”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孝然看看成澤,又扭臉看了眼佩妍,沒說話。轉身去拿茶杯。


    怎麽會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段先生和曲小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棠棣之華vivi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棠棣之華vivi並收藏段先生和曲小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