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帶著些微的冷意,烏燏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仰頭看夜空的璀璨光華。


    今夜,真的是十分美麗的夜。


    她的身旁沒有其他人,是難得的屬於她一個人的空閑時間。


    她手肘撐著石桌,手掌撐著臉頰,雙目仰望天空,夜色的璀璨,使得她的雙目也一同璀璨,似是深藍天空下的群星閃耀。


    星辰似是迷失在她美麗剔透的雙眼中,而她本身似是也迷失在這樣的璀璨星辰中。


    隻是她突然移開了目光,於是她的眼中沒有了星辰,星辰也沒有在她眼中了。


    她與星辰,根本沒有迷失在彼此之中。


    隻是夜,將她與它們聯係在了一起。


    這個美麗的、足以將一切美好包裹的夜。


    烏燏轉頭看向身側。


    輕輕的、毫不遮掩的腳步聲,是她熟悉的腳步聲。


    也是她熟悉的人。


    小玄。


    璀璨夜色下,他淺金色的發仿佛散發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讓人恍如看到了白日的明亮,隻是他的雙瞳顏色深得就像是黑夜,毫無半點白日的樣子。


    烏燏不自覺微微歎息,仰頭看很快就近在咫尺的小玄,“還沒睡?”


    小玄微微搖頭,然後坐在了烏燏旁邊,他看了看烏燏的雙眼,看了看她的銀發,又仰頭看向了今夜的璀璨,這才斂眸看向空無一物的石桌,唇角揚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嗯,睡不著,而且正好看到小燏了。”


    這實在是一個極其容易戳破的借口,院子離臥室可是有段不小的距離,而且她已經在這裏不下十分鍾了,要怎麽樣才能看到她在這裏啊。


    ……大約是聽到了她離開房間的關門聲吧。


    烏燏心裏暗自腹誹了一頓,整個人趴在了石桌上,稍稍有些長度的銀發有幾縷滑在了石桌上,仿佛光華現出實體,鋪在了石桌上一樣,更添冷意,也更添神秘。


    也讓人移不開眼睛。


    還有那夜色下也依然藍到剔透的雙眸……


    小玄看了幾眼,也跟著趴在了石桌上。


    銀色與金色,側著頭互相看著彼此的兩人,頗有些童趣與調皮。


    烏燏巴噔兩下眼睛,開啟了話匣子,“今天的琅玝先生也還是沒有迴來呢。”


    小玄眼帶笑意,“是啊,從那天迴來開始就再沒見過了。”


    “星網上也沒什麽特別的消息。”


    “嗯,在做準備吧。”


    “小玄。”


    烏燏突然坐起了身子,直直看向小玄,漂亮的眼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嚴肅,“你準備好了嗎?”


    小玄微微一愣,接著笑意溢滿他幽暗的眼瞳,竟是有幾分充滿陽光的味道,他仍是趴在桌上,側著臉,仰起視線,看向在他此時的視線裏也依然好看的他的黑暗,終於伸出了手。


    伸出的手輕輕撩起一縷銀色的發絲,他不著痕跡摩娑了一下,看向那雙認真嚴肅的藍色眼眸,藍調的紫與剔透的藍相互碰撞,似乎是沾染了其中的色彩一般,語氣也是帶上了十足的認真,“一直都準備好了,我的黑暗。”


    黑暗過後,不出意外會是黎明,黎明過後,便是白日。


    亮堂堂的白日。


    可能有風,可能有雲朵,可能有藍天,可能有麗日。


    也可能,有無盡的懵逼。


    這樣的懵逼在這樣的白日裏,襲擊了近來憂心忡忡的十七。


    懵逼的也僅有他。


    看著一圈淡定異常或是一臉看好戲的他的小夥伴們,十七拎開掛在自己肩頭嚷著要自己翻譯給它聽的發財,懵逼的感覺在心頭在腦中逐漸散去。


    他皺起了眉頭,擰啊擰,又抿了抿自己的唇,像是輕輕咬了幾口,這才看向他的兩個人類小夥伴——小燏和小玄,“我當然也有時時刻刻想著,所以說是準備好了也行。


    ……為什麽現在問我,你們想做什麽?”


    烏燏瞅了瞅疑惑的十七,拿起桌上的牛奶輕抿一口,“琅玝先生和戰神阿瑞斯那邊最近很忙,還有聯邦、極夜、極樂那邊,甚至還有那神秘的葉利也不知在做什麽。


    事情這麽亂的這時候,正是我們有一線生機的時候。


    當萬眾一心的時候是最難突出重圍的,而當他們七零八落時也就分不出應有的注意力來關注我們了。


    x-10星球也是一樣的,在聯邦自顧不暇的現在,就是你最好的時機。”


    烏燏說著頓了頓,把杯子重新擱在桌子上,看裏麵的液體輕輕地晃蕩,“離心力知道吧,固定在一個封閉空間的話,無論怎麽用力用多大力都隻能跟著旋轉墜入深淵,但是如果是在一個廣闊空間的話,可能隻需要稍稍的力,就可能可以脫出漩渦之中了。


    十七,我們早已身在漩渦之中,如今隻需要我們順著潮流旋轉,也許就可以徹底擺脫這個桎梏我們長久的漩渦了。


    現在盡管對我們而言還過於早了些,但是時機現在已經到了。


    我們沒有理由放過它,去等待另一個我們準備好了一切卻不知會不會出現的時機。”


    十七臉上的糾結化作堅定,可是轉瞬又有了些糾結的樣子,“可是,難道你們的事就你們兩個人嗎?


    你們雖然很厲害,這我知道,但是誰也說不準個萬一吧,反而是我的事並不急——”


    十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玄截斷了,並且懷裏還被扔了兩隻毛茸小動物,“這兩隻到時會和你一起去,至於我們的事,我們想逃,誰也攔不了。”


    十七懷裏被塞了兩隻還有點懵呢,其中一隻小動物就猛地撲了出去,跳迴自己小夥伴身上後,對著另一個壞人齜牙咧嘴。


    而十七懷裏的墨襲也慢悠悠飛到了空位上,坐得端端正正。


    烏燏摸了摸風姿,輕咳兩聲把它轉過來對著十七,“你不用擔心,風姿和墨襲它們已經答應了。


    至於我和小玄,隻是為了將這漩渦打得更亂,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戰鬥,能逃就逃。


    就這樣說來,我們甚至比你還要安全呢,而且地點定在太空,逃起來也更方便。”


    十七簡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堂而皇之出現在廣闊太空宣告自己的出現,逃起來是方便,但是相應的所謂的敵人也更容易聚集,逃起來也不會多麽方便。


    那麽說他的小夥伴傻嗎?


    不,顯然不能,也不是。


    可能當星際上什麽也沒發生的時候,是傻的,簡直就是自投羅網,但是現在不一樣,風雲湧動,黑暗光明的事也不是那麽惹人眼球了,對黑暗光明感興趣的人甚至可能自顧不暇。


    接下來,隻要證明黑暗光明的無害,預言的可笑,當有一部分人相信無害,並且懷疑預言,然後再有權威人士支持一下的話,就很快可以將這件事解決。


    當一切塵埃落定,那些對黑暗光明感興趣的人再要做些什麽,也不能光明正大用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至於暗地裏的話,解決起來,明顯要更方便。


    十七心裏暗暗點頭。


    他的小夥伴怎麽可能會傻啊。


    相比之下,他的事情顯然更加麻煩些。


    他不強大。


    他的事過去好些年,有些證據已經沒有了,有的可能已經失效,至於他本人這個人證,不管有沒有效,一定都會被無效。


    也不知道x-10上有沒有反抗這件事的人。


    還有坑他的所謂朋友,這麽些年應該混得相當不錯,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呢,也許是在聯邦盟國裏哪個上流階層。


    ……為什麽他有種對抗全星際還比對抗一個落後星球更簡單的感覺?


    歸根結底,果然還是他太弱了吧。


    十七頹喪地垂下了頭,帶著幾分幽怨看著他的小夥伴小燏和小玄,“好吧。”


    一行人已經談妥,發財還在懵逼,滿葉子都是霧水,它豎起葉子,拚命扇啊扇,還在十七腦子裏吼,中年大叔的聲音歇斯底裏到萎靡,【嘿,小老弟!快和我說說!我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啊,為什麽不和財叔我說,財叔感覺自己的殼又硬了,財叔這輩子還能不能出去了啊,嚶嚶嚶……】


    不知道自己的夥伴什麽時候成了嚶嚶怪,十七無奈地看著綠葉子發財,把自己的事和將要去做的事簡單扼要說完。


    說完後,發現綠葉子突然一蹦三尺高。


    好吧,沒那麽高,總之離了桌麵幾厘米的樣子。


    還有就是發財喜悅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呀!小老弟!財叔我太高興了!沒想到財叔我一出場就是大場麵啊!


    啊啊啊,我們大花蝴蝶果然不同凡響,是帶來愛與美麗與幸運與非凡與強大與……與飛翔的創星際的大花蝴蝶呢!】


    十七抑製住想把綠葉子一拳砸碎的衝動,把這個吵人的聲音屏蔽了。


    在這一天過後的一天零三小時後,星網開始了震蕩。


    接二連三的各種常人不去想象並且覺得不存在的事被曝出,各種人的衣冠被打碎,變成蟲族不如的惡人一員。


    除了這樣那樣的負麵內容,也有正麵的,讓人熱血沸騰的,比如戰神阿瑞斯他安然無恙了。


    或者是一些讓人心裏不大好受,卻無法討厭的,比如聯邦戰神的決定事宜,全網直播的腦力體力精神力領導力團結力的對決。


    除此以外,還有娛樂內容,比如極樂重新開業,娛樂項目全部翻整,期待各位來臨什麽的。


    這樣一係列事後,關於雷切威、機器人意識、光明黑暗的事反而少了,甚至極夜的事也極少極少。


    但是風已起,雲在湧,一切都隻是時間問題。


    大幕已經拉開,已經準備好的人啊,已經無所畏懼。


    是勝,抑是負?


    不論如何,過後,必定是一片新的天地,新的征程。


    “小燏,走吧。”


    “嗯。”


    那麽於此刻,攜手同行,踏向此刻該去的征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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