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見狀不敢怠慢,先采取守式,腳步足尖點地,陰陽交錯,步步生蓮,就在這三尺方圓的土地上騰挪變化,身體迴旋,似陀螺一般的遊走無方。


    手中長劍如捏著一支鋼針似的舉重若輕,“養吾劍法”如同流瀑,揮擊磕碰,怡如傾盆大雨滂沱而來。劍光如千絲萬縷,纏身護體,如披劍衣,激起來的虛點幻影,已數不清,辨不明有多少星火襲來。


    陸柏的攻勢雖快,招式更是妙絕無雙,卻都被宋昭完美的封架了出去。


    四方的英雄豪傑,敵對的雙方人馬見後,當真歎為觀止。主攻的陸柏自由任意發揮,淋漓盡致,防守的宋昭見機而作,分毫必爭。隻要一個失措不及,便就招唿到皮肉身上來。


    宋昭所表現出來華山十段錦步法的小巧工夫,當真是妙不可言,盡展華山靈動身法的極致。恰如春日雙燕飛舞柳間,高低左右,迴轉如意。


    攻守千招將過盡,萬點星芒到終時!


    陸柏已迴撤了兩丈,氣喘如牛,汗透黃衫。挫腰橫劍,緊盯著敵人揮劍衝上。


    然而華山鐵衛宋昭,卻僅僅伸出一隻左手,屈指輕彈了一下劍身,“錚”的一道清鳴,在嵩山上下一片寧靜之中,震心入耳。


    他們二人之間拚搏、膠著的時間太長,各施兩派最精妙的功夫,令眾人看得是如癡如醉,不得不停止呐喊,屏息靜氣,提心吊膽的細觀。然結果卻是二人身上完好如初,一絲血星也沒有冒出來。


    主攻的陸柏雖人人看好,但年青的宋昭卻更叫人高看一眼。如此年青就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十年之後,天下能並肩者還有幾人?


    這自謙遜意的宋昭,必是華山派掌門嶽不群所秘藏的下一代領軍人物,絕不是什麽區區的華山派鐵衛。


    至於那什麽令狐衝?名聲在外的更是他的浪蕩之名,與風流韻事。就連嶽不群都不看好,旁人就更加的不屑了。


    陸柏千招已過,嵩山派十七路長短快慢劍法將將使盡,大有圖盡匕現,黔驢技窮之歎。萬萬沒有想到,左師兄苦思精練的嵩山劍法,居然耐何不了眼前這小子的養吾劍法半點。


    然而他尚有一大絕招還未曾施展。隻見他氣沉丹田,縱身衝天而上,一招“千古人龍”身劍合一,劍尖嘶嘶作響,千百縷劍氣已先被他的真氣摧使,更搶先一步直向宋昭的臉上撲去。


    宋昭深吸一口長氣,猛然由丹田之中噴發而出,如龍行雲,將撲身而至的劍氣吹得四射飛濺開來,眼前隻見一隻耳的陸柏獰猙如厲鬼的形象,他那支嵩山重劍的劍尖,已臨心窩。


    一流後境的宗師高手奮力一擊,當真是如破天一擊,勢不可擋。然他心驚而不心急,驚其殺招,絕妙之精,兇厲異常。


    隻見宋昭忙而不亂,左手混元掌力一拍重劍劍脊,轉腕扭腰吸腹,劍尖已穿肋而過,離身隻有寸許,緊接他腕下一緊,順勢帶人,右手劍豎前直挺,把柄靠腰,如同挺槍據馬。


    陸柏的全身真氣,在宋昭左手拍擊之中急泄而出,如飛瀑入潭,傾其所有也欲罷不能,身虛如空,在驚魂散魄之中,看似自動的撞向了宋昭的劍尖。


    在四周眾人驚唿之中,劍尖突收轉為劍脊,輕輕的貼在了陸柏的身上。


    宋昭與他麵麵相對,隻隔了尺許遠近,展顏笑道:“你老還真不配給咱們掌門跑腿送信,這可半點也沒冤枉你。你老耍了半天的花招,就連本少爺的一招半式都沒接著。我隻是隨意應付了幾下,連大氣都沒多喘一口,而你老卻主動的不要命的敢向我的劍尖上送命。”


    “幸好今日是我五嶽派成立的大好日子,本少爺不欲見血,教我家掌門難看。但人生若還有下一世,本少爺奉勸你老,跟著咱們掌門再好好的練練,這些花招可上不了台麵,稱不得好漢,更道不得英雄,我隻是華山無名無姓的小輩而已。比我高明的少說也有十人以上。請吧。”


    此時陸柏字字入耳,句句驚心,但他卻猶不敢相信。似宋昭這般的高絕身手,縱然尚不如五嶽劍派的各大掌門人,但相差也不過毫厘之間。江湖排名,縱不在前十數位中,也必在三、四十名內。如此人物,又豈是華山派裏的無名小輩?


    陸柏心中早已清明洞察一切,就在宋昭放開他時,一股洶湧噴發的殺意瞬間升騰而起。“殺了他,嶽不群辛苦二十年所培養的,這華山派的真正接班人。”


    陸柏身形未動,但手中的重劍卻突然多出了一尺長來。麵對麵時,這本不可能造成對手的傷殘與死亡。但此時的宋昭卻剛剛轉過了身去,加上這一尺的距離,陸柏手中的重劍距離宋昭後心不過三寸之間。


    陸柏不敢運氣催使,令宋昭警覺飛逃,隻是以臂力向前送出。縱無內勁的加持,這一劍也必能令宋昭一劍穿心,嗝屁涼涼。


    原來這重劍還有劍中劍的作用,這短短的距離與刹那之間的突變,及陸柏陰險無恥的偷襲,世人都萬萬不能應變及時。


    豈知宋昭早得嶽不群的提點,本身更是精細心明之人,加之於蒙古軍陣之中大戰連年,武功更要高出陸柏一籌,已達一流頂尖之境的水準。


    隻見四周觀眾的麵目突變,尚未叫出聲來時,早有準備的宋昭旋身閃電驚虹般的一劍劈出,長劍已反腕側刃,劍尖並未碰上重劍。但狂暴的混元氣勁衝擊之下,重劍已朝外推出了一尺。


    不等陸柏變招再刺,宋昭足下暴發,身閃劍顯,陸柏的心血順著傷口下流,狂泄而出,在他急運內勁準備突襲之時,突然又從傷口處急泄,直噴兩丈。


    突然,封禪台上的半空中,升起了一片血霧,腥氣四溢。重劍的劍尖倒插入地,剛好支持陸柏的屍身豎立不倒,眼猶不信,但餘血已在傷口之中冒泡流盡。


    “嘩……”


    千餘旁觀者這時才嘩然開來,卻萬萬不曾想到事情急轉直下,偷襲者反而被殺的可悲下場。數千雙目光,眼見陸柏身死,卻紛紛轉首望向了一旁高坐的左冷禪。


    隻見左冷禪麵色難看之極,原定六場比試,不過隻輸了一場,為何陸柏卻在眾目之下暗施偷襲之舉?當真平白折了嵩山派人的臉麵。


    輸不起麽?縱算黑道人物也不會輸不起。真的輸不起,還施偷襲,那隻是小人罷了。縱然殺了那姓宋的小子,陸柏也在江湖之中混不下去。左冷禪亦要被迫清理門戶,以警世人。


    看著嶽不群似笑非笑的麵目,左冷禪心底就是好一陣子惡寒,口中卻隻能淡淡的說道:“陸師弟就是這般的烈性,寧折不彎。輸了,就連性命都不想要了,倒也不是真的想偷襲宋世侄。”


    嶽不群連連點頭讚同道:“陸柏的為人,嶽某也是清楚的,理解,理解。”


    宋昭也適時的收劍抱拳拱手叫道:“左師伯,小侄方才突然遭襲,一時不辨輕重,殺了陸師傅,心中萬分後悔,還請左師伯見諒。”


    左冷禪擺擺手道:“無妨,無妨,一切都是陸師弟的錯。倒是宋世侄,你的武功劍法俊得很呐,看來已得嶽先生的全部真傳了吧?”


    宋昭拱手拜道:“我家掌門的武功深不可測,小子不過隻是學得皮毛罷了,當不得左師伯你的讚譽。”


    “嘿嘿,皮毛?老夫教了十三太保三十年,居然還不如嶽先生教宋世侄你十餘年的功夫。嘿嘿……樂厚師弟,你替我上前向華山派的高足討教討教嶽先生的皮毛拳掌功夫吧!”


    “是。掌門!”一個矮矮胖胖,麵皮黃腫,約莫五十來歲年紀,兩隻手掌肥肥的又小又厚的老者縱眾而出,隻見他雙目神光炯炯,凜然生威。看向一側陸柏的死屍,麵懷淒意。


    宋昭已鬥過一場,樂厚不便乘虛再度挑戰,隻是把眼望向華山派的方向。宋昭自退,一旁更有人上場抬走了陸柏的死屍。


    宋昭返迴躬身拜道:“弟子托掌門福蔭,幸未辱命。”


    嶽不群笑道:“你很好,此戰辛苦,事後我會賜你一枚靈藥,助你混元功功行圓滿。”


    “多謝掌門厚賜!”宋昭歡喜的拜退後入列站定,趟若自已混元功功行圓滿,憑著混元功的霸道無匹,天下之大,將任自已橫行無忌了。


    嶽不群轉向諸弟子笑道:“這位樂厚樂師傅,號稱‘大陰陽手’,為嵩山十三太保之三,擅長掌法,雙掌掌力不同,一陰一陽,威力極大。趟若能水火互濟,陰陽合一,你們非混元功圓滿後方能對敵。然而現今,其剛不可久,其柔不可守,嗬嗬……不過此人正直可愛,可敬可配!”


    “江鎮,難得對手,你隻需一意鐵拳破玉,便能摧之。且手下留情!”


    “是,掌門,弟子領命!”一個瘦瘦小小的,與姓名決不相稱的青年,緩緩的走了出來。隻看他一步一輕咳的樣子,好似身虛的緊,也不知他是怎得被挑出,成為華山鐵衛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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