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嶽不群與恆山派眾人歡慶之時,華山山腳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人一掀頭上的貼帽帽簾,眺望險峻如削的華山諸峰,皺了皺眉後,便縱身越上了唯一的那條上山之路。


    來人一路奔行到金鎖關前,隻見金鎖關前立有五名身著藍衫,手提長劍的華山派迎客弟子。來人不由眉頭一皺,華山派弟子一向稀少,平素根本就沒有把關伏路的迎客弟子。


    上次來時自已長驅直入,怎的此番前來,卻有把關弟子了?而且還極為眼生。難道是新近投效的不成?華山之上難道有事情發生?


    不過這並不管自已的事。於是大步朝著金鎖關前行去。


    五名守關的弟子遠遠見著那人逼近,並不自報姓名,於是主動出言喝止道:“來者何人?這裏是華山派地界,欲要拜山,還請報上名姓?”


    來人壓低聲音笑道:“嗬嗬,這若大的華山又不是你們華山派買下來的,我想上便上,你卻管不著。”


    “大膽。”這五名華山弟子一聽就知來人是專門挑釁來的,他們跟著李光、時都、江鎮、宋昭、唐藝五名師兄橫行大漠,所向無敵,與新月國國王共論師兄弟交情,深為自已是華山派弟子而自傲,又豈容外人的挑釁。


    為首一名弟子叫道:“華山玉女峰,早被我華山派特意買下,乃私人地界,外人不得允許,禁止入內。另華山派門規第一百一十條,凡有人向我華山派亮劍挑釁者,殺無赦。姑娘你莫要膽大妄為,繼續挑戰我華山派的底線。以免自誤!”


    不錯,這五名弟子見多識廣,早知眼前這名以帖帽帽簾遮掩麵目的瘦弱小個子是一名女子,這才好意的勸道,不然早就出手了。需知江湖上各個門派的威勢,不是含情脈脈就能得來的,而是一路揮劍砍殺出來的。華山派決不主動惹事,但也決不怕事。


    “嗬嗬。”那女子笑道:“這華山我是上定了,嶽不群、寧中則、嶽羽裳諸人都去了恆山,就憑你們幾個不入流的東西,也能攔得住我?”


    “大膽,竟敢直唿本派掌門及夫人姓名?眾師弟,布陣,準備殺敵。”


    “鏘鏘鏘……”撥劍出鞘之聲立響,五名華山派弟子各自分位站定,分別對準三丈外的那名女子,再一次說道:“道歉,速離華山地界,不然殺無赦。”


    那名女子不以為意的笑道:“叫聲嶽不群那又怎樣?我還沒叫他偽君子呢。”


    “殺。”叱聲出口,那名華山弟子已自金鎖關前竄了過來,一劍迅捷的刺向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似乎大吃一驚,怎得區區一名不知名的華山弟子武功劍術竟如此了得,莫不怕有一流之境了?身形晃動,直向身後倒掠而出,雙劍隨之出鞘,與縱身刺到的那名華山派弟子硬拚了一招。


    不等她變招反擊,另兩名弟子,雙雙掠至,揮劍從左右朝她截殺而來,看身形亦非弱手。見狀,一時情急,那名女子輕叱一聲道:“閃開!”


    玉足一踢,徑向為首的那名華山弟子正麵踢擊,隨著她的踢勢,山道之上立刻充斥了一股淩厲的勁道,雙劍“嗖嗖”地發出尖銳嘯聲,分向兩邊格架開來。


    那名為首的華山弟子不閃不退,提膝硬硬地接住了她的一踢,毫不遜色地反足就是一踢。


    那女子萬萬不曾料到正麵的這名華山弟子竟然會具有如此功力,兩足相接之下,她站立之足打了個踉蹌,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雖順勢躲過了左右兩劍,但吃驚之下,頓時使她對如今的華山派大生意外之感。


    卻也激起了她的一腔豪氣,頭次怒叱道:“擋路的小子!滾開!”腳下進一步,側過身來,雙劍劈出,以攻對攻,向著最後襲來的兩名華山弟子反刺過去。


    兩股尖銳的劍風,隨著她的雙臂猛刺直出,其勢銳不可當!


    這兩名華山弟子雖有足夠的功力,化解她眼前的雙劍進擊,但是基於對此人的全不了解,一來生怕自己出手過重,錯傷了對方的性命。再者也不得不防著對方的棋高一著,因此不敢大意,旋身倒掠而迴。


    五名華山弟子的連環攻勢暫消,按說,這名遮麵的女子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逃脫,可是她卻偏偏自負劍術武功不凡,定要強闖那華山玉女峰不可。


    遮麵女子心懷對華山派的忿恨,決計要給眼前的華山派弟子吃些苦頭。但她也知道,眼前這五人是武功不弱的二流中的頂尖高手,硬拚硬的,這五人聯合進擊下,當可與自已一較高下。自已未必能夠輕易的擊敗這五人。


    “擒賊先擒王”,轉首一看四周險要的地勢,主意頓上心頭,遮麵女子怒叱一聲,掌中劍一道劍光,直向為首的華山弟子正麵猛劈下來,其勢如電,一閃而至。


    為首的華山弟子在這女人的寶劍方出的一刹,頓時感覺出身上一寒,對方的劍尖早已電閃而至,隻覺得遮麵女子短劍上卷出的光華,矯若遊龍、其寒徹骨,不要說真被它劈中,若為劍上寒光掃中也是不得了之事。他不敢輕試其鋒,身子被逼得向外疾閃而出,險險站到懸崖邊上。


    四道長虹齊施,圍魏救趙,遮麵女子疾若電閃,拚著被長劍將後襟的下擺砍下了一截。卻已如影附形般地偎依了過去,直逼那為首的華山弟子,劍氣如風。


    不料那為首的華山弟子衝天而起兩丈餘,又迴身倒掠而退,他固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遮麵女子亦大生意外,她越加地發覺到華山派弟子都不是好欺的。


    說時遲,那時快!


    遮麵女子一招失手,那為首的華山弟子也如影附形把身子靠了過來,長劍護身,左手擒拿,這擒拿手法之巧,顯然是出之名家傳授,遮麵女子再想抽身哪裏還來得及。


    隻是遮麵女子顯然亦非泛泛之輩,就在那為首的華山弟子身子一經偎上之初。她己看出對方身手的虛實,頓時覺出不妙,可是其勢再想閃躲已是不易。


    遮麵女子,左手劍一翻!一招“丹鳳展翅”直襲華山弟子麵門,同時足下跨出一步,右手劍猛然向下一沉,功力內斂,忽地一劍刺向華山弟子前胸。這種左右開弓式的招式,她施展得漂亮之極!


    那名華山弟子顧首不顧尾,顧上可就不能顧下,驚心之下,倒抽了一口冷氣,掌中劍霍地掄起,旋出了一圈劍光,如同浪打礁岩般地身子再退。


    遮麵女子差點得手了,正欲進擊,然而身後四劍再次襲來。她隻能再次施展輕功掠身急進閃躲,猶自不曾忘記傷人,雙劍翻飛,鋒利的劍尖,“哧哧”的兩聲由兩名華山弟子的胸前劃過!卻再次被他們險險的閃開。


    遮麵女子發現華山弟子所組成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易經陣法,而是一種五人配合進擊的劍術。沒有所謂的步伐方位,有的隻是進退分進合擊的軍陣戰術。


    這種合擊陣式主要還是以劍法為主,相互攻守兼備,全憑五人的默契配合,沒有太多的規律可言,看似平常,卻極為難纏。唯有以智計誘敵深入,方有乘機破陣之機。


    隻是這五名華山弟子不但機警,決斷更快,既不窮追猛打,也不一退再退,攻守之勢轉變極速,堪稱以弱敵強的合擊典範。也不知嶽不群是從哪裏收得的如此好弟子。


    遮麵女子這一戰打得十分堅險,她雖劍術不俗,智計百出,但卻始終勞而無功。最終還是以黑血神針偷襲建功,而遮麵女子也被他們奮勇之下,以長劍劃破肩背,血染長衫。


    遮麵女子怒氣勃發,這還是自已出道江湖以來第一次受到的皮外之傷,生性愛美喜潔的她哪裏能忍。但此番是為找令狐衝而來的,不敢在華山之上大肆殺人。唯有忍氣吞聲,點了他們幾人的穴道,更塞了幾枚解藥,這才離去。


    隻是一路上,望見華山玉女峰上人數不少,遮麵女子不敢大意,深恐驚動更多的人來,於是一路躲躲藏藏,避人耳目,總算來到了思過崖上。


    等她掠身上崖站定時,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那是因為傷口不即包紮,失血過多之故。


    “是哪位師哥師弟上崖?難道你不知曉,思過崖上不得允許,輕易不能上崖的嗎?”隻見令狐衝背對遮麵女子,麵朝懸崖,淡淡的發聲問道。


    遮麵女子掀起帖帽,癡望了片刻,這才一幅哀怨的模樣輕柔的喚道:“衝哥,是我來了。近月不見,你在思過崖上還好嗎?”


    令狐衝渾身一震,正欲轉身,卻又生生的止住了,頓了頓後,方才淡淡的說道:“原來是任大小姐來訪,隻是你需知道,當日我在少林寺中曾有誓言,若能放走你跟向大哥、任教主,你我四人此生再不相見。你也是當事人之一,為何不守承諾,前來華山令我違諾?”


    任盈盈哀怨的道:“那是你的誓言,可不是我的承諾。”


    令狐衝搖搖頭道:“你走吧,違背誓言之事,我令狐衝決不肯幹。昔日總總,少林寺時我已還盡,此生再不會見你的。”說完,掠身朝秘洞飛去。


    任盈盈悲傷的張口唿喚,心中卻知不妥。於是轉而哀泣的叫道:“衝哥,近來我與爹爹、向左使即將潛入黑木崖中,與東方不敗拚個你死我活。那東方不敗武功高強,號稱天下第一。我爹爹又被囚困西湖底十餘年,武功多年不進,隻怕不是那東方不敗的對手。此戰吉兇難料,我……我……我隻是想來見見你最後一麵,過後便終生不見。此番既已相見,我心足以,這就下山了,衝哥,你多多保重,祝你與嶽大小姐情投意合,百年好合……”


    說罷,便掩麵而去了。


    令狐衝慰歎一聲,緩緩的從秘洞之中走出,遙望著任盈盈離去的背影,癡癡的半晌不動。平生難得有一名女子,肯不要性命的待自已好,可是自已終是辜負了她。


    許久,令狐衝收拾好心情後,正欲重新打坐,卻聞崖下玉女峰中響起連番信炮聲,那是本派有敵入侵,召集眾弟子們圍剿的命令。


    令狐衝不由一驚,任盈盈上崖時似乎受傷了,當時自已隱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隻是一心不欲再見任盈盈,所以沒有多加理會。難道是她下山之際被師哥師弟所發現,從而引發的信炮?


    不好,別院中外門內門的師兄師弟們可不是像他派的平庸弟子,其中亦有高手存在。四年多前,他們被師父派下山時,自已的武功劍法可還不如他們中的許多人呢。如今的自已雖然遠勝他們,但盈盈卻不行啊?


    令狐衝焦急的眺望玉女峰的方向,心中卻如火燎火燎一般。如果師父在家還好,可是師父早早去了恆山派,其他師哥師弟們未必會手下留情,萬一盈盈有失,自已豈不是千古罪人。


    可是趟若私自下崖,師父知曉之後定然大怒。自已好不容易迴歸華山自囚,以贖舊罪,有可能重入華山門牆。如此一來,豈不是再起波折。如果師父大怒之下與自已徹底絕情斷義,那又該如何是好?


    令狐衝左右為難,最終還是僥幸的想道:大不了自已在思過崖上多囚個十年好了。


    思罷,提劍匆匆的朝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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