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五人,在恆山派三定的感激下返迴福州。而心懷疑恐的令狐衝終究還是以護送恆山派的名義走了。至於受傷的恆山三定提前一步前往少林,欲要為令狐衝說情,救出任盈盈,那便是後話了。


    “弟子拜見師父!”黑暗中,田伯光不聲不響出現在院中靜坐的嶽不群身前。


    嶽不群淡淡的問道:“朝陽心法與修羅刀法練得如何了?”


    “迴師父的話,”田伯光禁不住心中的歡喜,道:“朝陽心法已然小成,運勁之巧妙,身法之迅疾,令人瞠目結舌。修羅刀法兇利絕倫,弟子往往隻需一刀,就能斬殺從前與弟子相等之高手。弟子得蒙師父傳授此等神功,此恩沒齒難忘。”


    “很好,看來我可以布置任務於你了。”


    “是,弟子謹尊師命,肯請師父示下,欲要弟子如何?”


    “聽聞江湖數千左道欲要上少林救出魔教聖姑任盈盈,你可混入其中,設法火燒少林寺。務必將整座少林寺燒成一片白地,恢複千年前的嵩山原始舊貌。”


    “啊???”田伯光驚愕的抬頭望向嶽不群,隻見嶽不群在黑暗之中雙目精芒閃閃,不似在開玩笑。立時沉下心來,想了想,少林的方證和尚雖是正道的第一高手,但如今的自已縱打他不過,想走卻也容易。少林高手雖眾,又不是毫無辦法。


    “是,弟子謹尊師命,一月之內,弟子定燒毀整座少林寺,不叫少林寺再存世間。”


    ……


    等梁發等人返迴福州之後,向嶽不群說起恆山三定欲請嶽不群夫婦二人護送恆山弟子去恆山一敘,談談兩派之間大規模結親一事,並徹底定下梁發與劉菁二人成親的吉日。


    嶽不群與寧中則商議了一番,請她照看諸年幼的恆山諸弟子,自已則領梁發、施戴子、高根明、陶鈞、英白羅、嶽羽裳六人再上俠客島。


    臘八將至,斷腸蝕心腐骨草也將結果成熟,這是華山派整體的一個飛躍,不容嶽不群忽視。


    臘月初八,淩晨子時,斷腸蝕心腐骨草正式成熟,它就如曇花一般,在成熟落果的那短短一刻鍾裏采集最佳,不可早,不可遲。


    一經采集,立即洗淨,投入到一口滿是藥材米粥的大鍋之中,熬製十分鍾後立即盛出。華山派三十人,團團圍坐一起,嶽不群在最中間位置,每人的桌前都放置著五碗熱氣騰騰的藥粥。


    嶽不群說道:“這是斷腸蝕心腐骨草所練製的藥粥,我以生克之道,佐輔之法去其毒性,保其藥性。食用一碗熱粥,可得常人十年的功力。食用五碗,可助功力低微者短時提升至一流頂峰的內家功力。每人五碗熱粥,可助你等突破無形無相之境。”


    眾弟子聽後,個個都有意動之色。傳聞中,無形無相之境又稱先天境,返後天之身為先天之軀。全身的內力將全部化作真元,返本歸元,練就長生之道,堪稱長生大道的第一步。等大成之後,天人化生,還老返童,華發轉烏,斷齒再生。整個人將會逆生長,重歸年青之態。


    “當然。”嶽不群又道:“這突破之機隻有一次,如果不成,經脈淤堵,等閑不可能再次突破。你們也可以選擇服下熱粥後,提純精練自身的功力,等有日後把握之時再行突破不遲。究竟如何決斷,你們可以自已思量。選擇突破者,自有我和風師兄、陳師兄、何師兄四人護佑,可保你們平安。”


    經過一番思量之後,眾弟子大多年輕,倒也不急在一時,隻有一些性急的欲要一試,包括年紀已大的樂不才與羅不信二人。


    既有想試的,嶽不群等人便向他們敘說起破境的要點與注意事項來,好叫他們應對得法,少些危難。這便是有門派與無門派的區別了。


    正在此時,寧中則風風火火的闖進俠客島,尋到嶽不群焦急的說道:“師兄,衝兒不知哪來的膽子,竟然領著數千邪魔歪道齊上少林,欲要在十二月十五那日迎迴魔教那姓任的小妖女。咱們可得速速趕去阻止才是。”


    嶽不群問了幾句後勸道:“師妹啊,衝兒的事,你還是少管吧。他已經長大了,自有自的活法。你強行管教的話,隻會令他逆反之心愈重。”


    “可是那是少林寺,數千邪魔歪道人數再多,難道還能鬥過少林眾高僧麽?咱們要是不去,衝兒但有點什麽危險,咱們可後悔莫及了。”


    “安啦安啦。”嶽不群笑道:“少林向以佛門慈悲之心著稱,衝兒不會有事的,最多失手被擒,囚禁一段時間罷了。咱們到時再去救他不遲。”


    見寧中則還欲說什麽,嶽不群又道:“距離十五還有七日,我弄了一些大補藥粥,你不妨吃上幾碗,等增強一些功力之後,咱倆再一齊去那少林寺如何?等自身的實力增強些後,想要救人不是一句話的事嘛。”


    好不容易安撫了寧中則下來,讓她也加入到喝粥增功的大會中去。三十一人喝粥,九人欲要衝擊無形無相之境,嶽不群四個無形無象境的高手每人守護兩、三人。


    這個過程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總共不過一、兩個時辰罷了。很快的,樂不才與羅不信二人就紛紛宣告失敗,隻是打通了一條任脈,督脈便無力打通了,決非藥力能夠幫助的,隻成就半步先天。


    二人雖然失望,但心中早有預料,是以倒也並不傷感,畢竟半步先天那也算是先天嘛,遠比一般的一流頂尖高手要強。


    但二人有了失敗的經驗後,也紛紛出言告訴諸弟子。想要打通任督二脈,除非在四十歲前,身強體壯時破境最好。一但超過四十歲步入五十歲,困難度就會加倍增量。而且決不能有試探猶疑之心,需得一股作氣。不然三鼓即衰,再無能為了。


    之後,寧中則也失敗了,也停止在半步先天之間。原本以她的內功修為,是無需也無多少把握的,但她太過掛懷令狐衝,不由起了焦慮之心,想要試探一番,但也失敗了。著實可惜。


    倒是七名年青一些的弟子們,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所練功法又多是他們自創而來,契合完美,加上藥力之助,不由紛紛順利的打通了任督二脈,衝破了天地之橋。


    伴隨著天地精純的元氣被他們輕鬆的納入體內,較天人合一境更快更速,轉後天內力為先天真氣,享受到了先天境那無窮無盡的精力,紛紛發出了一聲聲的長吟。


    風不言、陳不寂、何不易、樂不才、羅不信與嶽不群夫婦紛紛激動萬分,一向麵冷心熱的何不易更是淚流滿麵,難以自禁。第一代四名絕頂高手,第二代最少七名,多的或者有二、三十名之多。如此的華山如不稱大興的話,又稱什麽。


    “多謝掌門之德,我華山興起之日就在當下。”何子易哽咽的深深拜道。幸好二十年前的那一劍,自已沒能刺下,不然焉有今日華山的盛景。


    “不錯,華山之興皆在掌門師兄(師弟),我等拜服。”風不言、陳不寂等人紛紛拱手拜道路。


    嶽不群亦感慨的看著眼前這無形無象境的七名年青弟子,其中有自已的弟子鬱靈東,風不言的弟子明靈修、宮靈海,陳不寂的弟子國靈感,何不易的弟子軻靈歲,樂不才的弟子武靈威,羅不才的弟子房靈寶。又看了看其他十六名朝氣蓬勃的弟子,同樣心情舒暢之極。


    “起來,起來。你等可再閉關一段時間,以鞏固自身的實力。等過年後正式迴歸華山,明年清明,咱們華山可重立山門,祭告先祖。我等不負祖宗期望,已經再度複興華山矣。”


    “是,我等謹尊掌門之命。振我華山、強我華山,勿必使我華山永屹武林之顛,成就江湖新的神話……”


    “好好好,你們雖然已能自創武學,但是這武功卻多是來自於這白首太玄經,說實話,與我華山正統武學的關係著實不大啊。你們這段時間怎麽也要突擊苦練一番華山派正統的劍法武功,免得被他人給笑話,身為華山派弟子,卻不懂半點華山派的武功。陳師兄、風師兄,此事就教給你們督促了。”


    “我等謹尊掌門之令。”


    當日,嶽不群就攜妻女及弟子離開俠客島,讓梁發護送恆山弟子緩行,自向河南少林而去。一路奔馳,嶽不群凝望著北方驟變的雪雲,心中無限豪邁。不禁輕吟道:“數江湖千古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


    嵩山掌門秘室,勞德諾曲身麵對左冷禪,大氣都不敢輕喘。左冷禪手捧一小塊紅布,越看越是精神,看到妙處,禁不住的連聲讚道:“原來如此,妙妙妙,當真妙不可言。”


    良久,左冷禪方始放下手中的紅布,問道:“德諾,那嶽不群真的如此輕易,就將這辟邪劍譜給你帶迴來了?為師看這心法劍法,似乎別無隱患啊,這嶽不群到底有何目地。”


    勞德諾拱手拜道:“師父,嶽師父說,當今正道江湖,您老人家是他唯一佩服的人,他想要與你在並派大會上公平一戰。所以您老人家想要辟邪劍譜,他便送來了。他說隱患是有,就看師父您能不能夠悟透。另外就是他對您老人家的寒冰真氣也頗感興趣,不知師父可肯大方相示?”


    “寒冰真氣?他如何知曉我練有寒冰真氣?”左冷禪一怔,看看勞德諾後,忽然又哈哈大笑道:“公平一戰?這嶽不群還真是君子不成?也罷,人生有一對手,夫複何求。他想要寒冰真氣功法,我便給他又如何。”


    說完,取來筆紙,很快的就抄出了一套寒冰真氣的心法來。吹幹後,又遞給勞德諾。


    見勞德諾恭恭敬敬的折好,放入一個信封之中,又用小塊油布包裹好。忽的想到什麽,又問道:“德諾,你適才叫嶽不群為嶽師父?”


    勞德諾一愣,立即跪下拜道:“是,嶽師父早知弟子是師父所派出的細作,但不以為逆。反待弟子愈好,更不亦其親傳弟子。弟子感懷不已,已定下決心,從獻給師父辟邪劍譜之後,便正式脫離嵩山門下,正式拜入華山。還請師父允許……”


    聞言,左冷禪麵色頓變,一時之間忽紅忽青,秘室之中殺氣彌漫,寒氣透骨。勞德諾雖戰戰兢兢,但依舊跪地不起。


    “德諾,你認為嶽不群的武功定能勝過我嗎?所以早早的就投靠了過去?”


    “不,嶽師父的武功雖深不可測,但弟子也不知曉他究竟能不能勝過師父。隻是弟子的年紀已大,嵩山人多,更重能力,並非是弟子這無用之人的養老之所,而華山卻是享福之地。”


    左冷禪的怒氣漸消,緩緩的說道:“嶽不群既然同意五嶽並為一派,到時不論我與他是誰輸誰贏,嵩山與華山都將不會再留存於世,你脫不脫離嵩山,這又有什麽區別?”


    勞德諾也不解釋,隻是連連叩頭道:“肯請師父允許……”


    左冷禪看著眼前一個響頭緊接一個的勞德諾,脫離嵩山之心竟比當初拜入嵩山時還要迫切。一時之間不由意態蕭索,渾沒了初得辟邪劍法之喜。


    自已雖得劍法,但卻失了人心啊。不,左冷禪複又振奮起來,勞德諾不過是嵩山一個不成器的老弟子罷了,自已當初不過廢物利用,沒想到卻得意外之喜。既然嶽不群喜歡廢物,那便送予他好了,就算是以辟邪劍法相換寒冰真氣心法所送的搭頭罷了。


    思必,左冷禪點點頭道:“你去吧,日後你將不再是我嵩山派的弟子。”


    “多謝師父允許,弟子感激不盡。”勞德諾擦擦額上了冷汗與鮮血,恭身告退。


    左冷禪久久不能安靜下來,不知多久,門外突有湯英鶚的聲音傳到,“左師兄,小弟有要情稟報。”


    “說!”


    冰冷的寒氣令隔著一道門的湯英鶚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湯英鶚頓了頓神後,方才恭聲說道:“左師兄,恆山三定齊上少林,拜求少林主持方證大師放出魔教妖女任盈盈。那任盈盈已然被放出,就要下山了。”


    “什麽?定閑賊尼安敢如此?意欲壞我大事焉!”左冷禪恨恨的一掌拍碎秘室中的木桌,怒道:“你速與丁師弟、陸師弟、樂師弟領人將那小妖女擒歸本派,萬不能給少林派僧人知道了。令狐衝所領的數千邪魔歪道定要攻上少林不可,此是折損少林,振興本派的大計,不容有失。”


    “是,小弟這就親自前去,一定會給師兄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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