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嶽不群,在教會林平之倭刀的基本用法後,又教給他十招一刀流的秘技殺招,令他跟著一名拜入天下會的倭人劍豪對練學習。


    其他弟子們則跟著天下會的戰船出海,前往朝鮮、倭國打擊海盜,磨勵劍術,巡遊列國,以增長見聞。


    嶽不群自已則早在大亂之前,就領著老婆女兒及陶鈞、英白羅二徒,來到了杭州遊玩。西湖之畔,但見碧波如鏡,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蘇堤白坡,數不盡的風流。


    五人下了馬,將坐騎係在河邊的柳樹之上,嶽不群讓二徒在這裏等著,自已則帶著老婆女兒向山邊的石級上行去。一路之上,時不時的掏出地圖看上一看。又轉了幾個彎,隻見遍地都是梅樹。老幹橫斜,枝葉茂密,想像初冬梅花盛開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觀賞不盡。


    寧中則歎道:“此地冬時必定極美,這江南水鄉,單論景致而言,確比陝西美多了。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安逸之地。”


    嶽不群笑道:“師妹,你既喜歡,我便讓人在江南也建上幾個園子,等明年我退位華山派掌門之後,咱們就一起到江南來隱居吧?”


    寧中則聽後,笑容滿麵,道:“嗬嗬,那感情好。這園子四周我要種滿桃、李、荷、菊、梅各種花樹,一年四季都有數不盡的鮮花在側。”


    “爹爹,娘,也給我弄一個百花園出來如何?”嶽羽裳嬌笑道:“人家要做百花仙子。”


    “行。”嶽不群大笑道:“就給你建上一座百花園,當作你的嫁妝也好。”


    “嗯……女兒還小,不想嫁人。”嶽羽裳不依的撒嬌道。


    “那是你還沒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不然隻要迫不及待吧。”


    “啊……娘,爹爹又取笑我!”嶽羽裳不好意思的投入了親娘的懷抱。


    “嗬嗬嗬嗬……”


    穿過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條青石板大路,來到一座朱門白牆的大莊院外,行到近處,見大門外寫著“梅莊”兩個大字,旁邊署著“虞允文題”四字。


    寧中則讀書不多,不知虞允文是南宋破金的大功臣,但覺這幾個字儒雅之中透著勃勃英氣,心中頗為喜歡。


    “梅莊!裳兒,上門敲門吧。”


    嶽羽裳走上前去,抓住門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銅環,將銅環敲了三下,停一停,再敲三下,停一停,又敲了三下,然後放下銅環,退在一旁。豈知等了一會,依然沒人應聲開門。


    嶽不群搖搖頭,這梅莊是當年屠龍幫的密密莊園,沒有暗號的話,園內之人是不來理會的。時間過去長遠,原著的內容又哪記得那許多,暗號根本不曉得。


    嶽不群隻能運功傳音道:“華山嶽不群來訪,屠龍幫故人為何閉門不理?”


    隻是停了一停,就聞園中遙遙傳來黃梁君的聲音道:“原來是華山掌門嶽大先生到了,諸位兄弟,快快隨為兄出迎。”


    不多時,屠龍四友便含笑領著兩個仆人開門迎客,嶽不群不禁笑道:“多年不見,不料四位竟隱居於此處幽雅之僻地,倒叫嶽某好生羨慕啊。”


    黃鍾公搖搖頭歎道:“慚愧慚愧,不過是四個苟且偷生之人,幸運求得一處安身之地罷了。嶽先生,還請入園中小坐。”


    入得梅莊,上得清茶後,嶽不群給屠龍四友介紹妻子女兒認識。正要介紹四友時,黃梁君笑道:“我等四人既然歸隱山林,這江湖上的匪號不談也罷。老朽現以黃鍾公自稱,這是我二弟黑白子,三弟禿筆翁,四弟丹青生。共號為梅莊四友。這兩位是一字電劍丁堅,五路神施令威,乃我梅莊的管家。”


    寧中則與嶽羽裳拱手含笑道:“幸會諸位高人。”


    閑談幾句之後,黃鍾公笑道:“嶽先生,自你十五年前創建富甲銀行與天下會以來,這富甲銀行與天下會當真好興旺,世間能有嶽先生你這般大才的,可謂幸甚。朱明有你之助,真天之大幸啊。”


    嶽不群隱隱知曉這屠龍幫尚有餘孽隱身於朝堂之中,梅莊四友一直與之藕斷絲連,倒也難怪對自已的勢力實力大約清楚。看來此人必是三品以上高官無疑,不然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嶽不群拱手笑道:“朱明之幸,豈不是你屠龍幫之禍患?嶽某今日到此,真怕四位故人對我刀劍相向呢。”


    黃鍾公笑道:“十餘年前,屠龍大業便就煙消雲散了,頗時嶽先生你的富甲銀行與天下會尚未成勢,又豈是我屠龍幫之禍患。至於日月教麽,我四人並未正式加入,更早早脫離了去。嶽先生的華山派與日月教的仇怨,可與咱們四兄弟無關。今日隻有故人,別無仇怨。”


    “那就好,那就好。”嶽不群連連說道。


    喝了一杯茶後,黃鍾公又問道:“嶽先生,我兄弟四友歸隱梅莊多年,早就不聞江湖之事。不知你今日前來,是有何貴事?趟若涉及江湖,還請免開尊口了。”


    嶽不群微微笑道:“多年之前,嶽某曾有幸與四位莊主以武會友鬥過一場,嶽某對四位莊主的武功甚是佩服。今偶聞四位的隱居之所,不由大為歡喜,特意登門敘舊。另外就是我的小女羽裳向來喜好琴技,惜無名師指點,技藝淺薄。今日前來,不免有向黃公求教之意。”


    黃鍾公與三位兄弟相視一眼,雖沒有立即拒絕,但是不喜之意卻很是明顯。嶽不群卻視而不見,說道:“裳兒,還不快快取琴,就彈那首廣陵散的第一段吧!”


    “廣陵散?”黃鍾公眼睛一亮,拒絕之語沒有出口,反一招手,命丁堅與施令威取來琴桌。


    “是,爹爹。”嶽羽裳取出九霄環佩琴,置於琴桌之上,微微調了一下琴弦,一曲廣陵散幽揚的在小小客廳之中奏響。


    《廣陵散》又名《廣陵止息》,是一首大型的琴曲,是音樂史上非常著名的古琴曲,說的是刺客聶政一事,所以又稱《聶政刺韓傀曲》。全曲共有四十五段。全曲貫注一種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而嶽羽裳所奏的第一段,主要是表現了對聶政不幸命運的同情之音。其旋律激昂、慷慨,令人黯然淚下,不由深深的沉寂其中,無法自撥。


    一段既息,黃鍾公歎息道:“好一個不畏強暴、寧死不屈的巍巍英雄聶政。好一曲廣陵散。嶽先生,不知可還有餘下的後段?”


    “有。”嶽不群笑道:“一共四十五段,小女全部能彈,隻要黃公願意傳授小女琴技絕學,小女所知的所有琴曲,皆可為拜師之禮。”


    黃鍾公尚在沉吟,黑白子卻忍不住的說道:“大哥,你的七弦無形劍何等厲害高明,區區一首廣陵散,就想令你教授絕學。嶽……先生,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嶽羽裳笑道:“黑白子前輩,小女子不僅僅隻懂得《廣陵散》,還懂《梅花三弄》、《高山流水》等等各種古曲不下千首,其中堪稱名曲的有六十四首。我爹爹說,小女子所知所有琴曲,皆可為拜師之禮。指得可不單單隻是廣陵散啊。”


    “嘶……”黑白子狐疑的問道:“你……古琴曲千首?嶽先生,你雖有億萬家財,天下會更廣布東南,但這千首古琴曲,隻怕不是那麽容易找得到吧?其中還有六十四首名曲?這可能嗎?”


    嶽不群搖扇笑道:“你們啊,我朝明太祖之子寧獻王朱權,自靖難之役後,被改封於南昌,不得已隻好將心思寄托於道釋、戲劇與文學。因此他極通音律,曾編纂了古琴譜集名為《神奇秘譜》,此書成於洪熙乙巳年,至今已有八十年了。這《神奇秘譜》中就記載了上千首知名古曲,《廣陵散》、《梅花三弄》、《高山流水》諸曲都在其中。嶽某與正一教此代張天師相善,正一教又與寧藩相善,以奇珍求得抄錄這《神奇秘譜》又有何難的。”


    “原來如此。”黃鍾公點點頭,又看了看嶽羽裳後,笑道:“嶽小姐琴技不俗,人品優異。老朽已年過七旬,至今尚未尋得佳徒。不知何時就會命歸黃泉,令一身所學歸於無名。今日能得嶽小姐傳承老朽衣缽,吾心大慰。”


    嶽不群哈哈笑道:“裳兒,黃莊主既已應允,你還不快快拜師。”


    嶽羽裳立即起身,走到黃鍾公麵前,盈盈跪下,叩了九個響頭,喚道:“徒兒嶽羽裳,拜見師父。”


    “好好好。”黃鍾公也大笑道:“老了老了,得一佳徒上門,吾心甚喜。嶽先生,老朽必好生的教導於她,你放心吧。”


    黑白子、禿筆翁及丹青生等人全都上前來恭賀,丹青生更大笑道:“大哥,往日你還怪我以三招劍招換得十桶吐魯番美酒,今日你還不是如此。”


    黃鍾公搖頭不喜的說道:“你那是將我中原絕學傳入了西域之地,怎會與我一樣?他日胡虜侵我中原,趟若以你的劍法殺我漢民,豈不皆你之罪過?”


    丹青生揉了揉鼻子,頓時不說話了。


    嶽不群拱拱手笑道:“小女這就拜托黃公了,嶽某在此謝過。等三個月之後,嶽某再來領迴小女。”


    ……


    “衝兒,你天生聰明,隻可惜不願讀書,對於世間善惡,黑白對錯,一向糊裏糊塗,從來隻由著自已的性子行事。你重情重義本是大優點,但不分好壞都對人掏心掏肺,肝膽相照;一麵之交,也能與人赴湯蹈火,同生共死便是大錯。道德之士愛你赤誠,詭異之徒卻喜你可欺可騙。”


    “正如陰陽之兩麵,過猶不及。義氣深重不假,卻需有一定的警惕心。世上多無利不起早之徒,美人寶貨善言更動人心。你無可利用之處,他人是不會輕易予你的。予你必有其目地所在,你需得以性命來償還。你為他人火中取栗,他人卻站在岸表麵稱讚,但暗地卻嘲笑你愚蠢。”


    “你若不愛惜自已的性命,隻會令愛你憐你之人痛心。你若不在乎,為師也無他法。如今你劍法高超,可利之處甚多。愛你之人不會見你之利,隻會責你之行。害你之人不會責你之行,隻會用你之利。良藥雖苦利於病,忠言雖逆利於行。你好生思量吧。”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為師向來對你嚴厲,可你卻依舊身處光明,心向黑暗。此本性如此,為師著實教不了你了。你近來屢犯門規,更結交妖孽,與匪人為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為師為維係武林正氣,正派清譽,不得不將你逐出本派門戶。自今而後,你不再是我華山弟子。趟若再有勾結淫邪、為禍江湖之舉,下次再見,便是誅你之時。”


    令狐衝於少林寺禪房之中,見到早在懷中的書信後,眼淚不由自主的滾落。接著又忍不住的放聲大哭,淚流滿麵。


    明著想到的是師恩深重,料想師父在寫這些書信時,心中傷痛恐怕更在自己之上。一時又是傷心,又是慚愧,恨不得一頭便即撞死。


    但內心的深處卻止不住的叫著:“我為什麽又錯了?明明是人家主動找上門來的,又不是我去找人家的,這也算錯?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錯?就你都全對?你是君子正人,我便是小人、惡賊麽?大丈夫不能自立於天地之間,靦顏向你托庇求生十六年,我又算什麽英雄好漢?”


    “如今我劍法精深,少有對手。江湖上縱有千萬人來殺我,就讓他們來殺好了。看看到底是誰殺誰?師父你不要我,將我逐出了華山派,那我便獨來獨往,卻又怎地?左右不過爛命一條,但誰想取了去,可以,拿命來換。”


    一時之間,什麽生死門派,盡數置之腦後。霎時之間,就連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嶽羽裳,也變得如同陌路人一般。


    ……


    時間眨眼及過,三月之期已到。嶽不群暫緩突擊教授陶鈞、英白羅二徒的劍法,攜寧中則再度來到梅莊。這次前來與上迴不同,畢竟女兒是梅莊大莊主的愛徒,因此也成了貴客。


    眾人共聚一桌,盡皆歡談。


    嶽不群借著酒性,舉懷與黃鍾公四人說道:“說到廣陵散,我思及一事,那嵇康受刑之前,鍾會曾與眾官前去拜訪。而嵇康卻不聞不問,隻是一味打鐵。後鍾會不快走時,嵇康卻問:‘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答:‘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他二人說話甚是奇怪,不知黃公可能為我解惑?”


    黃鍾公搖頭說道:“此不過是魏晉風流重意輕言、寄言出意之談,能有何深意?鍾會善辯,雖才智不俗,但心胸不夠寬廣,眥睚必報。嵇康風神超妙,玄心獨會處,亦冠絕群倫,看不上他也是正常。”


    嶽不群笑而搖頭道:“黃公你錯了。他二人的問答雖少,但卻隱含嵇康被殺的原因。”


    “哦?”黃鍾公不解的問道:“可否解說一二。”


    嶽不群飲完杯中之酒後,說道:“嵇康並非草民,他的妻子是長亭公主,而那長亭公主又是曹操的嫡係孫女。嵇康彼時生活在司馬氏與曹魏政權更迭之際,在司馬氏篡權之前的血雨腥風,一旦選錯了,就意味著滅亡。”


    “如嵇康、何晏、阮籍等自以為聰明,隱居山林,放任風流,想以歸隱來避過此難。然而政治從來就沒有中立者,那鍾會代表的是司馬氏前去試探籠絡嵇康等人。而嵇康不言不語,意思是雙方都不參與。他還深恐鍾會不懂,特意出言詢問。那鍾會是文韜武略能滅敵國之人,又豈能看不出來!”


    “在那非白即黑,不是同夥就是敵人的年代,嵇康欲要獨善其身,卻是白日做夢。那拉風箱的向秀若非屈服,隻怕亦步嵇康後塵了。哎,有人的地方就有勝負,有勝負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黃公,你們四位明著是歸隱了,但這江湖卻還遠遠未逃離出去啊。”


    黃鍾公沉吟不語,禿筆翁與丹青生二人不斷的看向嶽不群,又看向大哥黃鍾公。黑白子則捏須沉聲問道:“嶽先生這是代表五嶽劍派前來告戒我等麽?你五嶽劍派準備與日月教開戰了?”


    嶽不群大笑著搖頭道:“你們的底牌我懂,而我的來意你們卻不懂。我本有心讓你們從此安心的閑居西湖之畔,琴書遣懷,享盡清福。但你們不懂,我也無法。實話說吧,我並不代表誰,我隻代表我自已。我想邀四位成為我華山派的客座教授,專門教授我華山弟子的琴棋書畫四藝。未知四位有意否?”


    黃鍾公搖搖頭道:“嶽先生還是請迴吧,我兄弟四人一意歸隱,並不欲再涉足江湖了。趟若你正道容不下我等四兄弟,那就大不了來場血拚好了。想我兄弟四人齊心,定能叫你五嶽劍派铩羽而歸。”


    看著一臉警惕,隨時準備動手的四人,寧中則與嶽羽裳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怎麽說著說著就要動手了?


    “爹爹,你跟我師傅不要吵了!”


    嶽不群朝她擺擺手,又無奈的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說道:“這是延緩魔教三屍腦神丹的解藥,一共四粒,得來不易,就算小女的謝師禮吧。”


    黃鍾公冷聲說道:“東方教主與我等交情非淺,從不強迫我等行事,又豈會以此惡毒之物來操控我等。既然得來不易,此等良藥還是請嶽先生帶迴吧。”


    不錯,魔教曆代教主都喜歡用三屍腦神丹來控製不服與叛逆者,而且每代教主所練製的丹藥與解藥又都不相同,無法互解。


    東方不敗不用,那是他得位不正,沒有得到任我行的傳授罷了。如果他有三屍腦神丹的練製方子,那他也就不會用殺戮之法來清理不服。更不會被失位多年的任我行迅速的收攏教中高手,反攻上黑木崖了。


    而任盈盈之所以遲遲不被清除掉,主要還是她手中掌握有任我行的三屍腦神丹解藥方子。東方不敗不想魔教勢力突然大損,從而引發大亂來,他便隻能捏著鼻子默許了任盈盈這魔教聖姑的存在。而不僅僅隻是顧念舊情一項。


    如今,魔教勢力經多年的休生養息後實力大漲,教中高手良多,後進之徒更比比皆是。所以任盈盈這魔教聖姑的作用也大打折扣了,因此東方不敗方才默許楊蓮亭與任盈盈爭權。


    任盈盈眼見自身的處境不妙,於是逃下了黑木崖。在得知父親的下落後,立即展開了營救活動,從而開啟了新的一輪江湖血腥之爭來。


    嶽不群笑了笑道:“你們收好吧,將來總有需要的一日。此物得來不易,你們就不要浪費了嶽某的一番苦心了。今日既話不投機,那咱們三個就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哼哼,恕不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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