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珠默默的看著鄭春生的屍首,麵容似傷心,似高興,似憤恨,似茫然,無數種的神態相互交織在一起,最終變成了木然無情。


    鄭明珠緩緩的走到躺在地上的嶽不群身前,二人無語相視,嶽不群也不知與她說些什麽才好,畢竟與她根本什麽也不熟悉,想說也找不到好的話題來,隻是默默吐著血沫看著。


    該死時總會死,不該死時,總會有迴轉的機會。重傷不起的嶽不群隻能乞求上蒼了,自已這主角還不到該死的時候。


    “你傷得很重啊!要是沒有人理人,隻怕會痛死,或會流血而死。”鄭明珠淡然的說道。


    嶽不群撫著斷裂的肋骨,堅難的隨口應道:“是……啊,你……爹……差點……要了我……的命。”


    “想我救你麽?”


    “不……不敢……奢望。”


    沒有想到,鄭明珠居然會俯下身子,伸出兩隻小手,用力按揉嶽不群的斷骨處。在嶽不群一聲痛唿中,用力一搬一合,就將三根斷掉的肋骨從肺中抽出,又迴複到了原位。


    在嶽不群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的右手從懷中掏出一物,吹撒在嶽不群的臉上。嶽不群一呆,不知這是何意。


    卻見鄭明珠嫣然一笑,說道:“這是五仙教的‘赤蠍軟筋散’,能讓你在三天三夜內都手足酸軟,有氣無力。當然,該有力的地方仍舊有力,不會妨礙到什麽。”


    見嶽不群還是一臉懵樣,不由麵色一陣羞紅,又說道:“我剛剛救了你,你不要以身相許嗎?”


    嶽不群冷笑道:“事……事後……又……又殺了……我,是……是嗎?”心中更暗暗思道:老子都重傷要死了,你還想臨死前快活一下,那就別怪老子等會陰死你了。不由摸摸衣袖中,郭崢在背負吳若雪時,所遺下的那柄袖裏短劍來。


    等了一會兒,感覺藥效發作之後,鄭明珠取出一塊絲帕,輕輕的擦去了嶽不群麵上的粉末與血水,拋掉已汙的絲帕,這才撫著嶽不群的臉龐,柔聲說道:


    “算來,你是我見過的男子中,最俊秀,最有才華,武功最好的一位。更難得的是你的脾氣溫和,重情多禮,不類其他金玉其外的草包,又或江湖上的粗野大漢。今生能嫁予你為妻,倒也不失為一件壞事。隻是我不能,終生都不能,唯有與你結一宵之良緣,我便心滿意足了。放心好了,你縱然會死在我的手裏,我也會對你終生不忘的。”


    嶽不群聽她溫柔的說著對已的評價及殺死自已之語,隻覺毫毛直豎,心中寒氣逼人。正想尋機刺殺,突然肺中一陣巨烈的抽動,又大口大口的噴出不少血沫,唿吸好似又順暢了一些。


    鄭明珠絲毫不怪嶽不群噴血噴在她的衣襟上,又如小媳婦一般,溫柔的用衣襟再次將血沫擦去。


    見她如此的古怪,想來又是自已的這張相貌起作用了。嶽不群不禁遲疑的問道:“漫漫長夜,又無人打擾。不如在我臨死之前,你給我說說你的事情,好讓我做個明白鬼。”


    鄭明珠將嶽不群抱了起來,嬌聲笑道:“嶽哥哥這是對我有意了?好,我便說給你聽。我十一歲之前,與爹爹娘親在雲南沐王府中長大,上有雙親的關愛,下有小王爺的追求,日子過得十分快活。後來不知娘親為何返迴五仙教中,盜取了五仙教的鎮教神功《五毒寶經》,卻被人打成了重傷,迴來不久便逝去了。”


    “從那時起,爹爹見我的眼神就十分的厭惡與恐懼,隱隱有疏離厭棄之意。我縱然努力討好,仍然不得爹爹的歡喜。也是從那時起,爹爹嚴厲的要我學習《五毒寶經》中的《燭龍心法》,但有鬆懈,就是一頓鞭打,每次都是打得我遍體鱗傷。六年了,我已記不清自已死去活來幾迴了。”


    鄭明珠嬌笑著平靜的述說自已的過往,卻好似不是在說自已一般。嶽不群知道,她這是笑的開心,但心中卻疼的厲害。日日於苦中作樂,縱是成了變態,但也算是女中豪傑了。


    嶽不群歎道:“想來是你父親把你母親的死怪在你的身上了。”


    “是啊。”鄭明珠將嶽不群帶到一間幹淨的廂房之中,放在整潔的床上後,先脫去了自已的血色絲衣,隻留下小衣,更把嶽不群的衣裳扒開,展露身體,這才並肩躺下,再次說道:“開始我也是這般猜想,隻能默默地咬牙忍受了。可是後來才發現並不是。”


    “那是什麽?”


    鄭明珠一臉迷惘的說道:“那是在我十四歲時,小王爺某一天色心大作,說要迎娶我為正妃,將我半哄半騙的拉上了床,在我又喜又羞有所期盼之時,小王子卻突然驚恐的翻身下床,狼奔豬突的逃走了,更在口中直罵我是怪物。”


    “怪物?”嶽不群也愣住了。突然心神一動,若有所思起來。


    鄭明珠拉著嶽不群的手,放到了自已的腹下數寸,摸著她微微突出之地,突然邪邪的在他耳邊,古怪的說道:“怎麽樣?雖然比你的小,但是你從沒在其他女人的身上見過吧?”


    嶽不群手一抖,又冷靜了下來,仔細的摸摸之後,發覺她的如同十歲的小男孩一般突起。口中平靜的說道:“你是陰陽人?”


    鄭明珠翻身坐上,一臉奇怪的看著嶽不群,疑惑的問道:“你不驚駭?你不恐懼?你不怕我?”


    嶽不群淡淡的笑了,在後世時,互聯網上,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聽說過,早就見怪不怪了。陰陽人,不過一個小手術罷了,立即就能將人變成真正的正常人。再說了,後世的泰國這種人多的是,不但不會令人恐懼,反而還會受人稀罕追捧。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說著,嶽不群將手又朝下摸了摸,立即摸到了正常女性所共有的東西。“你應該是偏向於女性的陰陽人,如果我懂得醫術的話,倒可以將你變成真正的女人。”


    鄭明珠聽後,反倒是一臉震驚狐疑之色的看著嶽不群,久久不語。


    嶽不群問道:“如此說來,是你在六月十五那日,因為修練《燭龍心法》而產生了控製不住的欲望,最後采花殺人,殺死了如玉?之後的羅逸才,與那商賈之女,都是被你所殺,還有揚威鏢局的二十三口人,也是你殺的?”


    “是的,爹爹將如玉送予伍朝恩那老賊時,我曾見過她一麵。她是那麽的惹人憐愛,所以在我欲望難耐,自我無法解決時,最先找到了她。又恐她暴露了我的真相,才不得不將她殺死。之後在我初見你時,也是禁不住內息中所產生的欲望。在急切之時,又尋不到女人去火,又不願傷害我的婢女,於是就去找一直對我神態無禮的羅逸才。至於那商賈之女,則是我尋你不見,順手采殺的。”


    “那揚威鏢局呢?”


    “你武功比我高,我沒有把握倒采你,所以有心陷害,想將你困入監牢之後再行動手。”


    “嗬嗬,看來我運道還不錯,始終沒有讓你得手。”


    鄭明珠一把將嶽不群的要害抄在手裏,嬌笑道:“現在卻要得手了。”


    嶽不群平靜的說道:“你不需要我幫你變成真正的女人嗎?”


    鄭明珠狐疑的看著嶽不群,道:“你剛才不是因為貪生怕死而哄騙我嗎?”


    “我曾見過一本古籍,專門說過你們這類因基因突變而身體變異人群,以及大概的醫治之法。如果給我十年學醫的時間,我想我能夠幫你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


    接著,嶽不群大概的將後世基因學的一些要點說給鄭明珠聽,她聽了之後不禁雙目直放光明,整個人都變得脆弱與無助起來,緩緩的爬伏在嶽不群的胸口。


    也不知是聽得好消息的喜極而泣,還是感想到往年的痛苦而委屈而泣,直哽咽的說道:“嶽郎啊嶽郎,為何我不能早日的遇到你,僅僅隻需三、五日時間,我就不會再是血蛇淫賊,而是堂堂正正的鄭家千金小姐了。老天為何如此的戲弄於我,為什麽?為什麽呀?嗚嗚嗚……”


    有道是“弱女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惡時。”嶽不群心中也是頗為感概,鄭明珠縱然再惡,也是因為可憐所至,不是天生的大奸大惡之人。


    說到底還是此時的外科醫療手術不發達所至。假如當年華佗能將外科手術傳下來,隻怕後來也就沒有這般多的怪事發生了吧。要怪就怪曹操吧。因此袖中的那柄短劍,始終沒能刺出。


    鄭明珠渾身顫抖的摸著嶽不群的臉龐,一時淚如雨下,滿麵乞求的問道:“嶽郎,你沒有騙我是不是?”


    “沒有,的確是遺傳基因出現了問題,給我一段時間自學外科手術後,包管將你變成一個漂亮正常的好女人。”


    “好好好,嶽郎,我等你,你可莫要令我失望才是。隻要你能救我於深淵苦海之中,今後,我便是你的人了。縱算為奴為婢,那也再所不惜,我隻要做個女人,一個正常的小女人……”


    畢竟嶽不群不是一個大公至正的人,而鄭明珠也不是一個天生極惡之人。佛家不是說了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鄭明珠至少也要比淫賊田伯光或者金毛獅王謝遜更加值得原諒才是。再說她的罪名有一半已被鄭春生承擔了,因此嶽不群選擇了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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