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清脆,現場突然死一般的靜默。


    石磊一手握著槍,一手揮舞著,大聲喊道:“警察執行公務,請大家馬上散開,凡聚眾鬧事者,馬上帶走,嚴懲不貸。”


    人們小聲議論,有的想離開,人群略有騷動。石磊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的微笑,把槍插到了腰間。


    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哭聲。


    人們朝聲源望去,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抹著眼淚哭得淒淒切切。旁邊的人以為這位又是羅玉寒的家人,不由問道:“請問你是小夥子的什麽人哈。”


    少婦壓抑哭聲,抽泣著說:“我家男人就是被君明假日酒店的小姐勾引了,才拋棄了我和孩子,如果小夥子能早日查抄酒店,我也不會失去老公,孩子也不會失去親爹。”


    簡單的敘述,簡單的事件,在現在看來再平常不過,但就是這麽簡單的敘述,卻又一次引起了人們的公憤。其中一個和這位少婦有相同經曆的一個中年婦女振臂高喊道:“英雄無罪,不能帶走。”


    “不能帶走,掀翻警車。”不知誰又跟了一句。


    於是,人群再次騷動起來,有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亂,跟著起哄要掀翻警車。


    “心動不如行動,動手哈。”有人扇動道。


    場麵群情激昂,紛紛向警車圍攏擁擠。石磊眼看場麵再次失控,從腰間拔出手槍,叫喊道:“誰敢滋事,嚴懲不貸。”


    “喂,吼叫有個鳥用呀,就這慫樣,還當刑警隊長,我還河州市的警局也太沒人了。”羅玉寒冷不丁地說。


    “閉上你的臭嘴。”石磊用槍指著羅玉寒罵道。


    “哎,好心沒好報,我雖然嘴臭,但說話管用。”羅玉寒說。


    石磊這才明白,解鈴還須係鈴人,大家義憤填膺都是為了羅玉寒,如果此刻羅玉寒能出麵,局麵肯定能得到控製。石磊想到這裏,變換了一副嘴臉,走近羅玉寒,低聲地說:“出來勸說大家兩句吧,有勞你了。”


    “難道你就不怕我跑了。”羅玉寒反問道。


    “就你的身手,要跑早跑了,不用等到現在。”石磊坦白地說。


    “這還像句人話。”


    羅玉寒上半身從鋼筋縫隙裏探出來,一手扒著車頂,蹭地一聲就竄到了車頂上,兩手往下一壓,不卑不亢地說:“大家靜一靜,警察帶我也是想問個情況,他們不會為難我的,我謝謝大家的好意,都散去吧,如果到了局裏他們為難我,大家再替我喊冤不遲。”


    羅玉寒剛說完,有人就相應說:“既然英雄發話了,我們就聽你的,如果他們為難你,我們一定為你出頭,都散了吧。”


    羅玉寒看到人群散開,這才從車頂跳下,直接拉開前門,抬腳坐到了前邊。


    石磊見羅玉寒說話果然管用,不禁唏噓道:“真***有誌不在年高。”


    三輛警車前後開進刑警隊大院。囚車停穩後,石磊看了一眼羅玉寒走下了警車,朝任青山和潘小河乘坐的轎車走去。


    任青山看石磊走來,給潘小河使了個眼色,低聲提示道:“先把羅玉寒關在自行車棚裏,其他的就不用我交代了吧。”


    “任局放心,事關你我前程,我知道該怎麽辦。”潘小河沉著地說。


    原來,潘小河隻知道任青山要借刀殺人,但卻不知道借誰的刀子,半路上問起任青山時,任青山並沒有直接迴答,經過一路上思考,臨下車才如此這般交代了潘小河。


    潘小河明白,所謂的借刀殺人,並不是要真的殺了羅玉寒。任青山要潘小河把羅玉寒關進自行車棚時,潘小河已經明白了任青山的良苦用心。


    因為,酒店裏那幫子當事人現在還被關押在車棚裏。仇人相見,會發生怎樣的場麵,潘小河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


    石磊看到任青山從車上下來,上前請示道:“請問任局,嫌犯已經帶到,現在是否開始審問。”


    任青山擺擺手,說:“不,嫌犯年輕氣盛,又剛被帶來,肯定不會配合,你和潘所長先把他關起來,殺殺他的銳氣,然後看看他的表現再審問不遲。”


    羅玉寒被推進了自行車棚。


    刑警隊麵南背北,背麵是辦公大樓,南邊是一座自行車棚。自行車棚三麵靠牆,朝北的一麵被加固了鋼筋護欄,這樣做是為了安全。


    潘小河把羅玉寒推進去,鎖門之後,板著臉朝裏麵訓斥道:“喂,昨晚抓來的,這位就是昨晚帶人抄查你們的人,他叫羅玉寒,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敢尋釁滋事,找他的麻煩,當心我收拾你們。”


    羅玉寒馬上明白了潘小河的險惡用心,但他並沒有發火,朝潘小河笑笑,說:“潘所長,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呀,你放心,他們不會辜負你的希望的。”


    潘小河離開後,羅玉寒四下看看,見地麵上南北向橫著一根碗口粗細的木頭,男人在木頭的東邊,女人在木頭在西邊。人們或蹲或坐,一個個筋疲力盡,看樣子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吃飯。


    木頭上坐著一個人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桃形頭,短脖子,肥頭大耳,眼小如鼠,兇光外露,打眼一看就不是善茬。羅玉寒走到木頭邊,屁股剛沾到木頭,木頭突然滾到一邊。羅玉寒心想,遇到不知死活的硬茬了。


    木頭雖然滾離了羅玉寒的屁股,但羅玉寒蹲著的姿勢並沒有改變。桃形頭站在羅玉寒對麵,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想不到還是練家子,看來功夫不錯呀。”


    “你老人家高抬我了,我不是練家子。”羅玉寒淡淡地說。


    “不是練家子?你以為老子看不出來,別蒙我了,”桃形頭詭異地笑笑,說,“老子走遍江湖,閱人無數,看人走不了眼。”


    “這次你老人家可真是看走眼了,我這功夫是從娘胎裏帶來的,不是日後練成的。”羅玉寒說完,衝著桃形頭傻傻地笑笑。


    桃形頭見羅玉寒不卑不亢,很想飛起一腳,但又怕羅玉寒身懷絕技,不敢造次,於是跨過木頭,走到西邊,朝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嘿了一聲,等姑娘迴頭,才懶洋洋地說:“小麗美眉,你沒聽剛才有個警察說這位姓羅的就是查抄我們的人呀。”


    “大毛哥,我耳朵不聾,聽見了。”小麗也懶洋洋地說。


    “仇人相見,難道你就不想對他做點什麽?”桃形頭看來是想挑撥小麗找羅玉寒的麻煩了。


    “我也想呀, 可這不是裏不比床上呀,我們女人哪裏是他的對手呀,再說,從昨晚到現在, 我們連口水都沒喝,都快餓死了,哪有力氣打人哈。”


    大毛朗聲一笑,想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米餅兩根火腿腸,扔到了小麗的腳邊,說:“把這些東西吃了就有力氣了。”


    十幾個女子一看到 有東西吃,一個個站起猶如母狼般撲過去。


    “住手。”大毛突然喝了一聲。


    女子們都還算聽話,一個個呆如木雞,紛紛向大毛投來哀求的目光。


    “我不是不讓你們吃,隻不過天下從來都沒免費的午餐,你們明白我們的意思麽?”


    “明白,你不就是想引誘我們去把他揍一頓麽?”其中一個女子麻利地迴答道。


    “聰明,但這僅僅是我獎勵你們一部分,再過二十幾個小時我們出去後,每人獎勵五千,如何。”


    這個條件太誘人了,女子們大部分紛紛點頭。大毛指了指米餅,說:“不願者不勉強,願意者現在可以享用美餐了。”


    一包米餅被撕開,頃刻間進了女子們的肚子。雖然沒有吃飽喝足,但身上總算有了點力氣。


    小麗帶頭首先走向羅玉寒,其他女子見也不敢落後,緊隨小麗身後。羅玉寒被圍在中間。


    羅玉寒還保持著原來在姿勢半蹲著。低著頭轉了一圈,數數周圍的腳,一共是二十四指腳,說明一共有十二個女子。


    “喂,小子,我們又沒惹你,你憑什麽要帶人查抄我們。”小麗雙手叉腰,兇巴巴地問道。


    在君明酒店酒店,小麗在業內本來就是領班,她說的話具有相當的號召力。雖然現在被關押,但在慣性的作用下,這些女子還是願意跟隨小麗。話音剛落,其他女子都異口同聲地發聲道:“快說,我們又沒得罪你,憑什麽你要帶人抄查我們。”


    羅玉寒保持沉默。他慢慢抬頭,用欣賞的眼光打量著眼前的十二位美女,有的穿著七分褲,有的光著腳,還有的坦露著肩膀。平時晝伏夜出,倒掛了生物鍾,現在又被關押了一天多,一個個看起來麵容憔悴。


    “說呀,你啞巴了。”小麗質問道。


    大毛突然叫喊道:“你們吃了我的米餅,我不是叫你們叫喊的,上手呀。”


    一聲令下,十幾隻腳和十幾隻手瞬間朝羅玉寒襲來。頭部胸部,肩上背上,上上下下,全部是腳和手的著落點。羅玉寒本來能繼續蹲著的,但他不想蹲,於是就坐到了地上。


    大毛站在一邊,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年輕女子見羅玉寒絲毫沒有反抗,越戰越勇,出手也越來越狠,有幾個打累了,竟然脫下鞋子,用鞋子襲擊羅玉寒身體的各個部位。一邊打還一邊罵道:“打死你這個臭**……”


    女子們終於打累了,一個個嬌喘籲籲的。小麗看了大毛一眼,笑著問道:“毛哥,行了吧。”


    “暫時這樣,先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再打。”


    女子們紛紛住手。


    小麗為了表現自己,竟然抬起一隻腳,用腳丫子撩撥著羅玉寒的臉,得意地問道:“帥哥,定力不小呀,罵你**養的都不還嘴。”


    羅玉寒抬手,把小麗的腳撥到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我能擁有這麽多年輕的小媽,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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