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紅被羅玉寒重新抱到了樓頂。


    女兒牆邊,羅玉寒一手搭在秋紅的腰間,一手指著南邊,感歎道:“多美的夜晚呀,桃花河蜿蜒曲折,河麵燈火點點,再看市區,高樓聳立,霓虹閃爍,那首詩怎麽說來著,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想當初詩人肯定也是在樓上發出這樣的感慨。”


    秋紅到現在都不知道羅玉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哪有心思和羅玉寒談古論今,隻顧渾身篩糠,戰戰兢兢。


    “你冷麽?”羅玉寒關心地問道。


    “不冷,不冷。”秋紅迴答道。


    “撒謊可不好,我最不喜歡撒謊的人。”


    羅玉寒說著,把手從秋紅的肩膀上拿開,脫掉了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了秋紅身上。


    “我沒撒謊,我隻是恐高。”秋紅小聲辯解道。


    羅玉寒翹腿騎在女兒牆上,做了個淩空展翅的動作,說:“我剛才要你幫我算算這棟樓到底有多高,你為什麽要跑呀,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數學沒學好不會算。”


    “大概七八十米米左右吧。”


    “哦,請問秋紅小姐,你的體重是多少?”羅玉寒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98斤半。”秋紅低聲地說。


    “將近一百斤了,那你再幫我算算,如果一百斤體重的人,比如說你,從這棟樓上掉下去,重力加速度是多少,能把水泥地砸個多深的坑。”


    這哪裏是在計算重力加速度,明明是**裸的威脅呀。


    秋紅的眼前馬上出現了她被羅玉寒扔到樓下的慘狀:鮮血四濺,染紅了地麵,頭顱破碎,如同摔倒地上地西瓜,身體成了肉餅,緊緊貼在地麵上,那情景簡直慘不忍睹。


    羅玉寒隱晦的威脅讓秋紅感覺馬上降臨的死亡。


    秋紅往後退了兩三步,雙手合十,朝羅玉寒拜了兩下,哀求道:“兄弟呀,你就別再折磨我了,你想知道什麽,請你隻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折磨你了麽?”羅玉寒輕鬆地問道,“我隻不過和你探討一下物理學的基本問題,怎麽會是威脅呢。”


    羅玉寒說著,雙手撐著女兒牆,縱身一跳,站在了牆頭上。站在七十多米高的牆頭上,竟然敢手舞足蹈,絲毫不感到恐懼。


    秋紅對羅玉寒產生了由衷的佩服,但這種佩服很快就被一種邪惡的念頭所代替,如果此時趁著羅玉寒不備,突然把他推下牆頭,羅玉寒就能親自體驗一下重力加速度是什麽概念了。


    善和惡有時候隻隔了一層薄薄的紙,可以說隻在一念之間。


    秋紅瞅準時間,鼓足勇氣往前跑了兩步,用盡平生力氣狠狠地照著羅玉寒的腿推了一把。


    羅玉寒站立不穩,往牆外一閃,身子墜落下來。秋紅探出腦袋,往下看看,下麵黑燈瞎火的,哪裏還有羅玉寒的影子。


    但令秋紅感到奇怪的是,一百多斤的重量從七十多米的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不過秋紅還是自信地認為,羅玉寒縱然是神仙也肯定被摔死了。


    “羅玉寒呀羅玉寒呀,我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來也不過如此。”秋紅拍拍手,意在拍掉手上的晦氣,接著自言自語道:“我倒要下去看看,你能把水泥地砸多深的坑。”


    秋紅再次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土,抬步轉身,準備離開。


    一道黑影再次擋住了秋紅的去路。秋紅嚇得驚叫一聲,噗通一聲癱坐到了地上,揉揉眼睛抬起頭,眼前站的真是羅玉寒,心想人剛死靈魂就出竅了,這鬼魂跑的也太快了,不由驚叫一聲道:“鬼呀……羅玉寒,你到底是人是鬼。”


    羅玉寒不吱聲,雙腿並立,雙手平舉朝秋紅蹦過來,那模樣和僵屍無疑。秋紅把手當腳,屁股不停往後移動,從而帶動身體也往後撤,直退到了牆根。


    羅玉寒已經站在秋紅跟前。


    秋紅隻看到了羅玉寒的腿。羅玉寒抬腳,飛一般朝秋紅的門麵踢過來。秋紅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本能地捂住了眼睛。


    “咣當”一聲響,整個樓頂震顫一下,接著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從地麵上傳來。


    一切恢複了正常。


    秋紅慢慢地鬆開了捂在眼睛的雙手,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看到的依然是羅玉寒長長的雙腿和平舉的胳膊。


    “你沒被摔死?”秋紅試探性地問道。


    羅玉寒此刻像個死人般一動不動,但秋紅明顯聞到了羅玉寒的唿吸。


    她壯著膽子,想扶著牆慢慢站起來,但手卻抓空了。她迴頭看看,隻見身後已經空空如也,哪還有女兒牆的影子。秋紅這才想起,羅玉寒剛才踢的那腳。


    這是地獄麽,難道剛才那一腳已經把自己踢死了麽。秋紅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她懷疑自己還活著,於是試著往前走了一步,竟然還能抬動雙腿,不由驚叫一聲,往前垮了兩步,一下子就撲到了羅玉寒的懷裏。


    但秋紅感覺到發自羅玉寒的體溫,不由驚喜地問道:“兄弟,你還活著?”


    “我當然活著,我一直站在這裏。”


    “我也活著?”秋紅再次問道。


    “你認為我會讓死人趴在我懷裏麽?”羅玉寒反問道。


    “我說,我說,你別嚇我了,我什麽都說,沙忠孝他他他……被綁架了。”秋紅終於明白,羅玉寒搞這麽多鬼,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為沙忠孝被綁架一事。


    “沙忠孝被綁架了麽?我怎麽不知道。”羅玉寒開始裝傻充愣了。


    秋紅此刻才知道,羅玉寒一直在裝神弄鬼。她依偎在羅玉寒懷裏,溫順得如同一隻剛剛從母體中降生的羔羊,乖乖巧巧的,再也不敢心存一點僥幸。


    不用羅玉寒追問,秋紅像講故事一般,把她所知道的一股腦倒給了羅玉寒。


    講完了主要故事情節,秋紅又補充道:“兄弟,綁架沙忠孝的主意是我出的,綁架者又是我的相好,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讓黃虎放了沙忠孝,從此以後,我保證再不和沙家作對,當然也不再和你作對。”


    “哈哈哈,故事的開篇和發展都很精彩,很有代入感,但你安排的結尾太平庸太爛,別的讀者我不知道什麽感覺,但我認為缺乏足夠的吸引力。”


    “那如何做才能讓結尾充滿吸引力?”秋紅問道。


    從和羅玉寒的交流過程中,秋紅不但折服於羅玉寒高深莫測的功夫,更佩服羅玉寒黑色的幽默,她對羅玉寒已經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當然,她現在感受最深的是,從羅玉寒的態度看,羅玉寒並不想對她采取極端的措施,她暫時沒必要擔心失去生命的危險。


    三年前,在秋紅的父母逼迫她嫁給山村漢子時,她感覺到的是對生命的絕望,經過這兩年大都市的奢華生活,她已經開始深深地依戀這個龐大而又複雜的社會。隻有快樂地活著,才是對生命的尊重。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要你出麵綁架了童家的人,最好是童明遠的愛子童小堯,這才是最完美的結尾。”羅玉寒沉默片刻之後,輕鬆地說。


    秋紅抬頭,長大了吃驚的小嘴,然後讚同地點點頭,說:“主意不錯,可是,如果我出麵,以後還怎麽迴到童明遠身邊。”


    羅玉寒眯眼,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問道:“你認為普天之下掙錢的方式隻能通過出賣**麽?你認為即使我不出麵,你還能迴到童明遠身邊麽?看你聰明伶俐的,其實和有些漂亮女人沒什麽區別,你們的共同點就是——,胸大無腦。”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秋紅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又用手摸了摸,馬上就下定了決心,說:“我聽你的,由我出麵綁架童小堯,可是,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索要贖金一千萬,你三我七,但必須是稅後。”


    “這事還要交稅呀?”秋紅不解地問道。


    “那是當然,我今晚為了跟蹤你,已經破費了幾千塊錢了,以後還有很多行動經費,都要從這裏麵扣除。”


    秋紅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抓住了羅玉寒的手,使勁搖晃兩下,說:“成交,希望你言而有信。”


    “人無信不立,我羅玉寒叱吒風雲,講的就是個信。”


    “難道你就不怕我反悔?”秋紅突然問道。


    羅玉寒嗬嗬一笑,說:“我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在綁架到童小堯之前,我不會離開你半步,等計劃得以實現,你已經暴露了,躲開童明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反悔呢。”


    其實秋紅不會反悔,她隻是想試探一下羅玉寒,聽到羅玉寒的分析,秋紅不禁對羅玉寒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年輕帥氣的少年。


    樓頂涼風習習,秋紅凍得瑟瑟發抖。


    羅玉寒找些木板,點燃了一堆火,樓頂馬上就燈火通明了。紅紅的火苗熏紅了秋紅粉嫩的臉,同時也點燃了她內心的激情,她不想辜負如詩一般的良辰美景,主動依偎在羅玉寒身邊,臉上露出了意思幸福的笑容,低聲地問道:“兄弟,你我可以成為朋友麽?”


    “難道你認為現在我們不是朋友麽?”羅玉寒反問道。


    “能認識你是我的運氣,隻是方式有點另類。”秋紅感慨道。


    羅玉寒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看屏幕,看到了沙江的名字,於是摁下接聽鍵。


    羅玉寒告訴沙江,沙老板的確是被綁架了,但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他正在安排解救沙老板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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