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雷熄了火,抬腿跨下了摩托。動作極其霸氣,他用肢體語言告訴羅玉寒,老子天下第一。


    他領教過羅玉寒的厲害,現在摩托不但不能給他提供任何幫助,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他要拿出勇氣,使用最厲害的招數,和羅玉寒來一次高峰對決,即便再次被羅玉寒打敗,也不會辜負他的名聲。


    一道影子投射到於天雷身上,羅玉寒已經站到了於天雷麵前。


    於天雷並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急於出招,他氣定神閑地站立,如一尊雕塑。他明白,羅玉寒的身手和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就是他為什麽要糾集一幫子人來打群架的原因。


    但有一點他極為疑惑,在和羅玉寒交手的過程中,他始終都沒看出這廝武功的來路。在此種情況下,他如果再次貿然先出手,反而會給對方留下破綻,所以,他想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有時候,防守是最好的進攻方式。


    “動手吧,我已經站到麵前了。”羅玉寒說。


    於天雷慘然地笑笑,道:“看你年齡沒我大,我若先動手,有以大欺小的嫌疑,還是你先動手。”


    曾經的囂張和不可一世的氣勢此刻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冷漠,冷漠中夾雜著些許的無奈。


    從於天雷的謙讓,羅玉寒已經看到了於天雷內心的恐懼,他爽朗地一笑,道:“上次和這次都是你主動找我的麻煩,你是主,我是客,所以請你先動手。”


    於天雷也是能言善辯之徒, 訕笑一聲,說:“客隨主便,既然我是主,我說了算。”


    “那我就不客氣了,”羅玉寒說,“我想知道你想得到怎樣的懲罰,斷胳膊?斷腿?斷兩條胳膊,還是斷兩條腿?如果你的要求不過分,我會成全你。”


    於天雷哈哈大笑一聲,說:“上次交手是我太大意,現在你未必能贏得了我。”


    “那就用事實說話?”羅玉寒問道。


    於天雷雙臂張開如一根扁擔,左手是掌,右手如鉤。這是太極拳中的單鞭,很多武功開始都有這種架勢,進可攻,退可守,可見單鞭在各類武功中的妙用。


    羅玉寒沒學過太極,也沒見過,當然看不懂於天雷的招數,但相信他的身手能阻擋一切來犯的招數,更能一招製敵於死地。


    “來吧——”於天雷聲如洪鍾,他準備拚死一搏。


    話音剛落,隻見黑影一閃,已經聽到了哢嚓一聲響。接著,於天雷的右胳膊已經由橫著的姿勢變成了垂立。再看羅玉寒,已經站到了原位,他似乎在原地根本就沒動。


    由於羅玉寒的動作太快,於天雷根本就沒看到羅玉寒的動身,更沒感覺到羅玉寒已經掰斷了自己的胳膊。


    “你動了嗎?”於天雷傻傻地問道。


    “你說呢。”羅玉寒反問道。


    “你肯定動了,隻是我沒看見而已,我的胳膊就是最好的證明。”


    於天雷試圖抬起胳膊,但費了很大勁,始終沒有抬起來。萬不得已,他用左手幫助右胳膊,右胳膊被抬起,可左手一鬆,右胳膊再次垂立。


    “我的胳膊怎麽啦?”於天雷再次傻傻地問道。


    “被我掰斷了呀。”


    “你是怎麽掰斷的?”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本能的反應而已。”羅玉寒攤開兩手,聳聳肩膀,天真地說。


    麻木過後,疼痛開始發作,並把疼痛的信息迅速傳遞到了大腦神經,廣場上空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於天雷慘叫兩聲,抬起左手指著羅玉寒,顫聲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其實在你之前,已經不止一個人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我是人還是鬼,不過你看到我的影子了麽?鬼有影子麽,要麽你摸摸我,看我是否有體溫,如果我渾身冰冷,就說明我是鬼。”


    羅玉寒朝於天雷走去。


    於天雷本能地往後退,羅玉寒一直往前走,於天雷一直往後退,他害怕羅玉寒弄斷了他的另外一條胳膊。


    摩托車阻擋了於天雷的退路,他靠在車上,左手指著羅玉寒說:“你我彼此都是強大的對手,我希望你能給我半年時間,等我養好了胳膊練好了功夫,咱們再對決一次,是好漢就請你接受挑戰,否則我現在隨你處置。”


    “我可以等你一輩子,但我告訴你,你半年之後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這輩子是,下輩子還是。”羅玉寒的聲音不高,但卻極具威嚴。


    “你還想怎麽樣?”於天雷現在最擔心的是羅玉寒弄斷了他的左胳膊。


    羅玉寒溫和地笑笑,說:“你放心,我不是你,我很厚道,我從來不趕盡殺絕,我發現你身後的那輛車子不錯,我想借用幾天,希望你能成全。”


    於天雷迴頭看看自己的愛車。


    這是一輛250進口黑煞賽車,前幾天才從店裏提來的,一共五萬八,還差店裏兩萬沒付清。他很喜歡這輛車子,可現在沒有拒絕羅玉寒的實力,如果不答應羅玉寒,羅玉寒會弄斷了自己的左胳膊。 用一輛摩托換一條完好的胳膊,很算劃算。


    於天雷往旁邊走了兩步。羅玉寒上前,扭動了鑰匙,可無論如何卻發動不了車子,於是朝沙如雪和夏怡晴喊道:“兩位美眉,快點過來,幫我把戰利品開走。”


    沙如雪和夏怡晴看於天雷已經成了廢人,兩人手挽手朝摩托車走過來。


    於天雷的斷臂疼痛難忍,突然單腿跪地。


    “於大俠,你好歹也是一個人物,萬萬使不得,趕緊起來。”羅玉寒調侃道。


    於天雷知道羅玉寒在侮辱他,抬頭看看羅玉寒,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給你下跪?你也配?好男兒膝下有黃金,頭可斷,血可流,我於天雷縱然死在你手裏,絲毫骨氣都不能丟。”


    於天雷此時如果能哀求兩聲,羅玉寒也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但聽著於天雷頗有氣節的話,羅玉寒不禁有些感動。


    惺惺相惜乃英雄之本性,羅玉寒走到於天雷跟前,蹲在地上,伸手在於天雷右臂的肩膀周圍撫摸了一番,說:“強行脫臼碰壞了周圍的骨頭,看來這條胳膊已經基本廢了,不過幸虧弄斷你胳膊的是神醫,如果你肯喊我一聲老大,我馬上給你醫治。”


    於天雷再次抬頭瞪著牛眼,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士可殺不可辱,莫說我喊你老大,就是你喊我一聲爺爺,我也不會求你。”


    站在不遠處的沙如雪大聲地喊道:“羅玉寒,想不到你如此窩囊,人家都不領情,你還墨跡什麽,搞死他。”


    夏怡晴更是氣憤,沙如雪的喊叫聲還沒落地,就跟著起哄說:“就是,賤骨頭。”


    羅玉寒沒搭理沙如雪和夏怡晴,長長歎口氣,略帶憂傷地說:“於天雷,上次為朋友幫忙出手和我較量,是為仗義,可你已經盡了所能,本該服輸,這次為什麽又不知死活自尋死路。”


    於天雷狠狠瞪了羅玉寒一眼,不以為然地說:“河州市千萬多人口,找個一個對手很不容易,能死在比我強的人手下,無怨無悔。”


    “你以後還會飛蛾撲火麽?”羅玉寒問道。


    “會,一定會,即使我隻剩下一個翅膀,也要和你決戰到底。”


    “可我不想和你決戰,因為你不配。”


    於天雷仰天大笑一聲,說:“你不想應戰,我自然會去找你,想躲沒那麽容易。”


    “你如果找不到呢?”羅玉寒感覺這個於天雷有點意思。


    “你在實驗中學讀書,等我傷情恢複,我會每天到你學校門口等你。”


    “既然你知道我的地址,為什麽現在才找到我。”羅玉寒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也是今天才聽別人告訴我的。”


    “誰?”


    “我不告訴你。”


    沙如雪和夏怡晴催促著羅玉寒趕緊離開,羅玉寒也不想和於天雷再多費口舌,但羅玉寒非常欣賞於天雷倔強的個性,於是就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接骨膏扔到羅玉寒麵前,說:“我不想和斷臂的人交戰,瓶子裏裝的是接骨膏,你拿著這些膏藥到博仁醫院去找葉佳麗醫生,不用一個月,你的胳膊就會恢複如初。”


    羅玉寒站起來朝摩托車走去。於天雷看著還在地上滾動的瓶子,朝著羅玉寒的背影喊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羅玉寒光明正大,吐口唾沫是個釘,信不信由你。”羅玉寒頭也不迴地說。


    “那你好好活著等我去找你,別讓身邊的人暗算了,那個人叫童小堯,你肯定認識。”於天雷大喊道。


    沙如雪駕車,夏怡晴摟著沙如雪的腰肢,而羅玉寒坐在最後麵,黑煞摩托載著三人駛出了文化廣場。


    “羅玉寒,於天雷那麽硬氣,為什麽要出賣童小堯。”沙如雪迴頭,不解地問道。


    “有時候,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懷柔政策比暴力更加管用,也許是我的接骨膏感動了他。”羅玉寒解釋道。


    “你會處置童小堯麽?”夏怡晴問道。


    “會。”


    “你也打算弄斷他一條腿或者胳膊,然後給他接骨膏感動他,再然後讓他臣服你?”沙如雪接著問道。


    “我喜歡和平,反對戰爭,童小堯比我聰明,他對付我從來用的都是借刀殺人的辦法,這叫軟實力,所以我也必須跟著他學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羅玉寒這話既是說給沙如雪和夏怡晴的,也是說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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