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寒從出租車上下來,站在車門口付了車錢,大搖大擺徑直走進派出所大門。楊濤剛好從二樓下來,在拐角處看到羅玉寒,禮節性地擺擺手,打招唿道:“黑樓。”


    由於發音不準,羅玉寒一時竟然糊塗了,抬眼看看派出所的大樓,見大樓通體黃色,就皺著眉頭反問道:“你是不是色盲呀。”


    楊濤本來見羅玉寒身手了得,看得起他才給他打招唿,沒想到羅玉寒如此反問他,不由惱怒地說:“所長說你是小痞子,我還替你辯解,誇你身手不凡,懂得醫術,將來能成大器,沒想到你果然是個痞子,不識好歹的混混,臭狗肉上不了台麵。”


    “你明明把黃色樓說成是黑色樓,我好心提醒你,看你是不是色盲,你怎麽開口就罵人呀,”末了不由罵道,“嘴巴那麽臭,是不是吃屎了。”


    楊濤雖然年齡小,畢竟是警察,不由動了火氣,往羅玉寒身邊走了兩步,指著羅玉寒質問道:“你罵誰呢,別忘了這是派出所,你敢尋釁滋事,我馬上就能銬你。”


    羅玉寒把雙手遞到楊濤麵前,說:“你現在就點火烤我呀,帕勒斯就了不起啦,用火烤人,想吃人肉呀。”


    羅玉寒偷換概念,胡言亂語,楊濤被氣糊塗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潘小河聽到吵鬧聲,從玻璃窗往外看,見到羅玉寒正在和楊濤糾纏,快速走出辦公室,幾步就竄到了羅玉寒跟前,皺著眉頭問道:“吵吵什麽呀,你來幹什麽。”


    羅玉寒倒是不慌不忙地說:“潘所長,這話的水平就低了去了,差的可不是十萬八千裏,派出所是為人民服務的,人人都可以來,我為什麽不能來,作為一名人民帕勒斯,你應該這樣說話,喂,這位同誌,歡迎你光臨派出所,我們將竭誠為你服務,如此顯得多有禮貌。”


    潘小河見羅玉寒油嘴滑舌,氣得眉毛倒豎,捏緊了拳頭,但一想到這個小子不好惹,弄不好還要把自己搭進去,就控製了自己的情緒,長長地出了口氣,學著羅玉寒的口吻,再次問道:“請問你來這裏有何貴幹?”


    “這還像個帕勒斯的樣子,”羅玉寒也平緩了語氣,說,“我來找警花。”


    “你找警花有什麽事呀,我的意思是,你找她是公事還是私事。”潘小河問道。


    羅玉寒如果說是私事,潘小河肯定會打發他離開,如果是公事,潘小河有可能會問什麽事,並且要求羅玉寒當著他當麵講出來,如此一來,羅玉寒就被動了。


    “公私兼備,請問警花在哪裏?”


    潘小河真想把羅玉寒狠狠收拾一頓,但還是顧忌羅玉寒的身手,不敢輕易動怒,就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繃著臉:“左邊第二個辦公室。”


    派出所各個警員都有明確分工,任何公民進來都可以點名找某個人,即使是所長也無權幹涉。


    楊濤望著羅玉寒的背影,憤憤不平地發起牢騷,說:“這種人就該找他點毛病,直接關起來,餓了幾天,殺殺他的威風,看他還如何牛叉。”


    “人小鬼大呀,你聽說沒,他現在可了不得,是沙家千金的保鏢,還兼保健醫生,沙忠孝可不是一般人物,和上層的交往密切著呢,得罪了這小子倒沒什麽,要是得罪了沙忠孝,就吃不完兜著走了。”潘小河把羅玉寒說的這麽厲害,隻不過是給他自己找個下台階,免得楊濤看不起他。


    為了避免任秋生的糾纏,任娜娜這段時間根本就沒迴家,一直住在派出所裏。羅玉寒和楊濤與潘小河在外邊吵鬧時,她剛洗完頭,正在用吹風機烘幹頭發,不但沒聽到外麵的動靜,甚至連羅玉寒推門進來都不知道。


    羅玉寒畢竟是孩子,玩耍的心思重,看到任娜娜背對著自己,就想嚇唬任娜娜一下,一來想開個玩笑,二來想試試任娜娜的反應,於是躡手躡腳走到任娜娜背後,突然用手指頂住了任娜娜的 脊梁,並用粗嗓子大聲喊道:“舉起手來,別動。”


    任娜娜出於本能反應,使盡了全身力氣,右手突然往後猛地一砸,手裏的吹風機砸向了羅玉寒的門麵。


    羅玉寒反應也夠快的,就在吹風機離他的額頭還有兩公分,頭往旁邊一歪,順手抓住了任娜娜的右手腕,猛地往旁邊一拽。任娜娜整個人向一側倒去。


    任娜娜見來人兇猛,身子傾斜的瞬間,突然來了個空翻動作,兩條腿先後向羅玉寒的上半身掃過來。


    由於羅玉寒的本意是想和任娜娜開玩笑,沒想到任娜娜反應如此敏捷,並且會使出如此陰狠的招數,自然沒做充分的防備,結果先後中了兩腳。如果羅玉寒鬆開任娜娜的手腕,可能會被摔出去,所以羅玉寒死死地抓著任娜娜的手腕不放,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兩人同時倒在地上。


    任娜娜右腿壓在羅玉寒身上,左腿膝窩夾住了羅玉寒的脖子,而羅玉寒抓著任娜娜的手腕還沒放鬆。兩人就這樣糾纏著,都沒爬起來。


    “警花呀,我隻不過想和你開個玩笑,你下手卻如此之狠,是不是想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呀。”羅玉寒鬆開了任娜娜的手腕,滿口怨言。


    任娜娜聽出是羅玉寒的聲音,雙手撐地,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羅玉寒正想爬起來,任娜娜突然抬起右腳,直接踩在了羅玉寒的胸口。


    “警花大姐,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呀,你還當真要殺人滅口呀。”羅玉寒喊道。


    “我最討厭別人偷襲我。”任娜娜氣憤地說。


    “我沒偷襲你,我隻想和你開個玩笑。”羅玉寒辯解說。


    “哼,開玩笑也有輕有重,你拿槍指著我,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我哪裏有槍呀,我用的是手指。”羅玉寒解釋說。


    “如果真的是槍呢?”任娜娜繼續訓斥道。


    “別假設了,趕緊鬆開放我起來,我是讓著你才故意裝起不來的,再不起腳,我就不客氣了呀。”羅玉寒威脅道。


    任娜娜以為羅玉寒真的被他製服了,冷笑一聲說:“你這一招嚇唬嚇唬別人還可以,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我可以放你一馬,但必須有個條件,先把那張合同給我。”


    那天任秋生來糾纏任娜娜,任娜娜為了擺脫任秋生的糾纏,才和羅玉寒簽訂了所謂的合同。等打發走了任秋生,任娜娜就開始後悔了,想毀掉那份合同,可遭到了羅玉寒的拒絕。現在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無論如何都要脅迫羅玉寒把合同交出來。


    羅玉寒心想我本來有求於你,才沒和動真格的,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趁著任娜娜說話的當兒,羅玉寒突然舉起兩條胳膊,把手分別伸向任娜娜的兩個膝蓋窩,然後往自己方向一摟,任娜娜哎呀一聲,身體向前傾斜,眼看就要趴下。


    如果任娜娜爬到地上,而手又來不及支撐身體,臉麵肯定先著地,惹最先接觸地麵的可能是鼻子,如此一來,任娜娜肯定要破相。


    如此美麗的警花可不能被破相,不但任娜娜不答應,羅玉寒也受不了。警花做戀人,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是多麽風光的事,羅玉寒想想都高興。


    關鍵時刻,羅玉寒兩手抓地,移動身體,身子往前一竄,這時任娜娜剛好倒地,直接趴在了羅玉寒身上。


    更為湊巧的是,任娜娜的胸膛直接壓在了羅玉寒的肩膀上,而她的櫻桃小嘴剛好碰到了羅玉寒的嘴唇。任娜娜害羞,來不及站起來,身體往旁邊一滾,站起來先呸呸呸吐了兩口,然後用袖子擦擦嘴唇,這才罵道:“小流氓,你竟敢趁人之危占我便宜。”


    任娜娜再次抬腳,直接踹向了羅玉寒的腰部,羅玉寒見勢不妙,趕緊就地打滾,這才躲過了一腳。


    羅玉寒滾到一邊,學著任娜娜剛才的動作,也來個鯉魚打挺,穩穩當當地站到了離任娜娜三米多遠的地方。


    羅玉寒想想剛才和任娜娜開的玩笑確實不妥當,就衝著任娜娜笑著,說:“警花姐,剛才的玩笑確實開大了,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任娜娜自知不是羅玉寒的對手,何況又是在派出所裏,如果動靜鬧大讓潘小河知道了,丟人現眼不說,以後還會成為被人恥笑的把柄,於是訓斥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幹了齷蹉勾當,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你怎麽就身不由己了。”


    羅玉寒嘿嘿一笑,說:“我這次屈尊來到派出所,是來找你幫忙的,可是我剛一進門,就看到警花姐苗條婀娜的身姿,就情不自禁地想和你開個玩笑,沒想到卻惹惱了警花姐,小生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希望警花姐姐有大量,不要和小生一般見識,饒了小生吧


    “打住,打一巴掌揉一揉,這是江湖人慣用的阿諛奉承的伎倆,本警察不吃這一套。”任娜娜板著臉說。


    “警花姐姐,我說的都是實話,”羅玉寒走向桌子,端起茶杯倒了水,仰起脖子咕咚咚喝了幾口,繼續說:“你的背影的確給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身材高挑,長發披肩,前凸後翹,後賽神仙,前看秀色可餐,同性見了惆悵,惆悵爹媽為什麽不爭氣,沒有給自己一副玉樹臨風的可愛模樣,異性見了慚愧,慚愧自己為什麽無緣早早認識如此佳麗……”


    “閉上你的臭嘴,”任娜娜抬起兩手,把右手手指朝上頂著左手掌,製止了羅玉寒的胡扯,“說吧,來找我什麽事。”


    任娜娜表麵上繃著臉,其實已經被羅玉寒說暈了,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以前從來沒人當麵這樣誇過她,她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嗎,非常受用。


    吹風機還是嗡嗡響著,羅玉寒走到吹風機跟前,彎腰撿起來,把吹風機對準任娜娜的頭發,說:“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一邊為你服務,一邊談正事。”


    任娜娜右手手腕被羅玉寒捏的有點疼痛,既然羅玉寒願意自己為自己服務,也沒拒絕,任憑熱風吹在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上。


    “說吧,到底要我幫你幹什麽,我可告訴你,如果事違法的事,請先閉上你的臭嘴。”


    “事情不大,在你的權限範圍,就看你給不給麵子了。”羅玉寒輕鬆地說。


    “在你張口之前,請先把那份合同拿出來,讓我過目後你親自撕毀,否則,你連嘴都別張。”任娜娜始終都在掛念那份合同。


    半掩著的門突然被咚地一聲踢開,任娜娜和羅玉寒同時把目光投向門口,等看清楚踢門者時,任娜娜不禁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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