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陸少欒還沒有那麽智商不夠，他不過是走到窗台邊，放聲大喊。 不活了！我要跳！”
正值中午飯點兒，小區悠閑的人比較多，全都趕來湊熱鬧。報了火警又打120。忙的不亦樂乎。
左驍根本不顧得找停車位，趕緊往十一層上衝。電梯太慢，停在17層不動了，他等不及，拔腿開始往樓上衝去。
十一樓的人潮湧動，有人在分發著盒飯，為爭搶加個鹵蛋的豪華版擠成一團。
左驍大步往畫室門口去，意料之中地被攔住。“讓開。”
“您是來找寒霜小姐的吧？正好，我們也找她。”
“我說，讓開！”左驍臉色本來就沉重，現下更是冰冷到沒有半點人情味兒。抬腳大力往離門最近的壯漢身上跺去。
那個男人捂著肚子，應聲倒地。
“誰再來？”左驍將外套一扔，雙手交疊拳頭緊握，哢哢作響。“識相的。拿了錢滾蛋！”
一遝現金紛紛揚揚往樓道裏扔去，左驍很快找到這個團夥的小頭目，一拳揍了過去，打的眼眶迸裂，專治各種不服，那人便哀嚎著捂臉就地打滾。
門外頓時亂作一團，秦霜降在屋內聽到這動靜，更是恐慌不已。“少欒！”
“我草！不會殺進來了吧！”陸少欒也聽到了。外麵一群人，他們隻有倆。四拳難敵群手啊！“這樣啊，等下消防梯上來了，你先出去，我擋一會兒。”
“不行！要走一起走！”秦霜降當然不可能留陸少欒一人在這兒。說好了共患難！
左驍在外麵打的歡實，很快他們就尋了個台階下，忙下樓去拾那現金。
“開門！”
左驍敲著門，裏麵一點聲息也沒有，他額頭上的汗水不住地滴落，秦霜降不會是……
“怎麽辦！他們要強攻了！”陸少欒幹脆抱起秦霜降，往窗口上看，樓下還有人大喊著珍愛生命不要衝動之類的話。氣墊正在膨脹，陸少欒恐高症又犯了，這可是十一層啊！
秦霜降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中了很輕微的蛇毒，再加上腳上被紮，一直處在失血狀態。行動力幾乎完全喪失。
左驍在外麵急的轉悠好幾圈，裏麵不開，似乎還被重物抵住門。他一下下地撞向門，肩膀酸痛，往後助跑十幾米，猛地衝上去，哐地一聲。
門開了條縫！
然後門後抵著不平衡的桌椅板凳哐當哐當地連帶落下，頓時巨響陣陣，塵土四濺。
“來不及了！跳！”
安全氣墊已經全部升起來了，消防梯還在往上來，陸少欒當機立斷，那夥人連放蛇這種殘忍的事都做得出來，萬一麻醉了他們，來個先奸後殺再奸再殺，還不如直接跳下去呢！
“好！”秦霜降也想到了如果被活捉的後果，清白和性命都很重要！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麽樣的遭遇在等著自己，閉上眼，努力地點頭。
至少跳下去，有消防安全氣墊！不死能撿迴一條命！
陸少欒爬上大飄窗，拉著秦霜降。“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
這豪言壯語還沒有說完，左驍就衝了進來，看見這樣驚險的一幕，他雙眼都通紅了，渾身的血液都在奔湧，用盡全身力氣，將秦霜降帶下來，緊緊地抱在懷裏！
可……
“啊！！！我……草！！！”
陸少欒早都起了勢，瞬間直直地往下墜落！生平第一次跳樓，他沒什麽經驗！隻有唿嘯的風聲刮的臉頰生疼，強大的重力感令他睜不開眼，他的心跳強烈，不會是……要死了吧！
還是以極其醜的方式，這樣，會被摔成肉餅肉醬肉渣渣吧！腦漿全部擠出來，濺了滿地？！
十一層下落的時間隻有三點五秒，這樣的思考時間根本不足，伴隨著圍觀群眾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陸少欒終於聽到來自專業指導人員的話。“頭翹起來！環住身體，抱住膝蓋！”
他來不及反應，腦海中還在重現那種姿勢，劇痛就從小腿傳來，陸少欒被安全氣墊彈起，小腿骨直接穿破膝蓋，然後……折斷。
“小夥子啊！你怎麽就想不開呢！”大媽語重心長地撲過來，跟見到親兒子受傷一樣的痛徹心扉。
“我特麽……怎麽就想不開呢！”陸少欒疼的呲牙咧嘴，至少，他活下來了！
不過，他在往下掉的那零點零一秒，似乎看見了……左驍？！
“對不起……”左驍看著秦霜降，心疼的被揪住一樣，一個大男人，就那麽……差點哭了出來。
左驍是不會承認自己哭的，他隻是……眼眶濕潤，淚不自覺地流出來。他剛剛以為，秦霜降真的是要跳下去，以那樣一種決絕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畫室裏，碎裂一地的玻璃窗，各式垃圾，蛇冰涼的屍體，野貓野狗，左驍全都看在眼裏！
秦霜降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有左驍在，她終於敢放聲大哭，這一上午的委屈和恐懼，全都釋放出來。
“是我的錯，是我。”左驍將她抱起，樓下嗚嗚鳴笛的急救車聲提醒了他，她還受著傷！必須趕緊處理！
秦霜降靠著他的胸口，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帶著汗水的潮熱，她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左驍奔跑著往樓下去，經過那群撿錢的人時，兇狠地說道。“轉告他，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是他還是她？左驍不知道，但很顯然，是有人在策劃！
調虎離山！趕在他的工作時間，陷害秦霜降抄襲，然後趁著他馬上空閑的時候，發動左家內亂！
他根本無暇顧及秦霜降，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有人擋著道，左驍狠狠踹了一腳，清理出一條路來。秦霜降被顛簸的，猛烈咳嗽，然後嘴角咳出一絲血，陷入半昏迷。
左驍心都要被剜出來，他不敢再耽擱半點，急忙下樓，將秦霜降小心地放到後座平躺，然後打了電話請醫生和專家急診！
“少欒……”秦霜降氣若遊絲，她還能想到陸少欒，他是……跳下去了嗎？
“他在救護車裏，我會聯係醫生看著他的，不用擔心。 個時候必然不會吃醋，多虧了陸少欒，不然……
他不願想如果是秦霜降一個人麵對，會怎麽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白，慢慢地收緊。這個人，不管是誰，都要十倍百倍地償還！
很快，兩人被安排到同一家醫院，左驍陪護著看秦霜降被打了抗蛇毒血清，然後外敷內服蛇藥片。
秦霜降鎖骨那處傷口發紫，她整個人因為失血而導致渾身冰冷發涼，縮在左驍懷裏顫抖著。
“腳上的傷口需要把玻璃碴取出，然後縫合，所以……”
左驍隻好出去，防止雜菌感染。他想了想，如果當時陸少欒在場，看到她被蛇咬傷，應該會采取口吸的方式緊急處理吧？他趕緊跟醫生講明情況，到骨科病房去看陸少欒。
已經請了內科共同會診，跳樓不是小事，對內髒各種器官很可能震顫到受損，左驍想的很周到，陸少欒隻需要躺在小推車上，麵對各項檢查。
“多謝了。”左驍看著他也被注射了抗蛇毒血清，這才放心，拍了拍陸少欒的肩膀，真心實意地道謝。
“不用。”陸少欒就差沒接受電視采訪，來一個大好青年為何要選擇跳樓這樣的專題報道。他作為攝影師，還沒有出名，就先在民生新聞上火了。
也是奇緣，心塞到不行。
誰見過救人的，自己傷重住院嗎？！
“多謝。”左驍又說了一遍，看他心情很差，想到也許是擔心秦霜降。“她還好，看你無事，我就會守著她的。”
“我說了不用！”陸少欒發起火來，他對左驍的印象不好，去年第一次交鋒的時候，就導致秦霜降一個人離開。“我保護她，我救她，不是為別人，我自己心甘情願！為了她，我連命都可以不要！”
別人，當然是左驍了。
“陸先生這話的意思是？”左驍挑了挑眉，如果換做是他，他或者不會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去救秦霜降。
不是愛的多少，不是敢不敢為她去死的問題，而是，年少輕狂和成熟男人，能力大小不同。
左驍的愧疚和反思不少，他是過於自信了，想要給秦霜降一定的自由，卻忽略她要獨立麵對各種各樣的挑戰和危險。
他羨慕陸少欒這樣的勇氣，自覺應該活的瀟灑，除了給愛堅強外，還有有如此孤注一擲奮不顧身的勇氣。
“與你公平競爭！我跟霜……呃，寒霜，我們倆誌趣相投，算了，文藝圈的事兒你不懂！”陸少欒想坐起身來，不然總感覺比左驍低了一頭，雖然他站起來，也沒有左驍高。
況且，這樣的氣場，令他差點就喊了霜降。低引見亡。
“可以。”左驍點點頭，往病房外走去，拉開門把手的時候，轉身說。“不過，跟一個老弱病殘沒什麽公平可言，所以，盡快養好身體吧。”
“你……”陸少欒被噎到，吵架不擅長，等人走後，他才想到還擊迴嘴的。不過……他怎麽會這麽慫！
秦霜降躺在病床上，剛才是暈過去，但取出玻璃碴的時候，太疼了，疼到她清醒，卻發現左驍不在。她有些難過，見護士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想起自己被抹黑的抄襲事件，說不定照片已經放出去，被人認出。她捂著臉，咬著牙冒出冷汗。
不敢吭聲喊疼，活著真的好艱難，她顧及麵子，硬是將袖子咬出口子，再打了安眠的藥物，沉沉地睡去。
左驍迴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汗珠，在睡夢中也不安寧，旁邊的心電監測儀顯示心跳異常，血壓也在升高。
她在害怕，她害怕什麽？
左驍牽住她的手，坐在旁邊小椅子上，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感覺到秦霜降輕輕地收著手，緊緊地捏住他的大拇指，她其餘手指在他的大掌中，被溫暖的包裹著。
她知道……是自己？
秦霜降在沒有可怕的夢裏，無法逃出，亦無法清醒。忽然，她感覺到左驍，那種無處寄放的情緒頓時就有了著落，什麽都不畏懼了。
左驍大為觸動，他不知道秦霜降對自己的依賴感到了這種程度，她平日裏什麽都不多說，兩人甚至長能達一個多月不見麵，他已經距離甜膩在一起的浪漫戀愛太久了，忘了該怎麽愛人，怎麽對待這份珍貴的信任。
他雖然比秦霜降大了好幾歲，但感情上是木訥的，是近無經驗的。第一次見到秦霜降的時候，就是認定了她，求婚然後結婚，一切都順其自然。
可……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不是不愛，也不是不會相處，而是他給的保護不夠！
那柔弱無骨的手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在掌心，一如她這個人，不適合爾虞我詐，簡簡單單地畫個畫兒，表達心中所想。
左驍處事比較簡單粗暴，他不繞那些彎彎腸子，既然人在醫院，就先解決抄襲這個事件。
琳琅那邊到了辦公室，發現秦霜降已經被人從畫室裏救出，連忙調取視頻來看，竟然是左驍！他還相信她嗎？從左家出來，他不是說要去接左念嗎！怎麽會到了畫室！
如果這件事，左驍插手的話，就難辦的多！
她立即打給各種媒體，發現那邊的迴應已經變得支支吾吾。
什麽情況！左驍下手這麽快？！
左驍問清楚，原來是秦霜降的那個小助理將她的手稿和底稿全部放出，出賣了她，才給人以機會！他仔細詢問了，所有的電子宣傳屏都是在對比秦霜降的底稿和印刷掃描後，在掃描時間上做文章。
而並沒有人出來指責秦霜降抄襲他的作品！
有人抄襲，難道沒有被抄襲者嗎？！
左驍很快抓住這個漏洞，一麵威逼利誘秦霜降的文化公司，繼續出秦霜降的畫冊，令一麵找公關，將這次抄襲事件，活生生給逆轉成心靈雞湯的自我炒作！
配上秦霜降拍的宣傳照，一篇篇勵誌少女在短短幾個月內創作大量畫作的雞湯軟文，在各大網絡平台占據首要版麵。
網絡水軍也是一邊倒，極力吹捧秦霜降的畫作，導致不明真相的群眾快瘋了，上午還是抄襲狗，下午就成了委屈為新畫冊做宣傳的勵誌女神！
接著，還有人將何以別離久與何以少團欒兩個微博放在一起對比，之前陸少欒發的山水照片，秦霜降都一一畫出，還都是一天之內，足見功底！
當然……還有真愛可見一斑！
加上陸少欒中午的跳樓舉動，更是以死明誌，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朋友是清白的！是沒有抄襲的！
這樣強硬的洗白手段，不僅是秦霜降，就連陸少欒的微博下麵留言全是男神好樣的！男神早日康複！男神最棒！
可是，除了水軍，左驍也看到有些自作主張的狂熱粉絲居然刷了熱門話題，如果這都不算愛。
著名攝影師為了愛人縱身一躍，是不堪冤屈，還是行為藝術？
勵誌畫家被惡意抹黑，宣傳公司智商硬傷！
別樣炒作，抄襲事件沒有被抄襲者！
為愛護航，寒霜站起來！
……左驍滿臉黑線，這些人你們支持寒霜再臨也就算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對兒好嗎！什麽男神？！你們對男神的標準就這麽低嗎？！
竟然還出現cp粉？！
什麽叫做cp粉？左驍這位大叔表示，他看不懂！已經out了！
因為持續霸占熱搜榜，與寒霜再臨有關的話題高居不下，越來越多的人，以前就算不是畫粉，現在也要買一本來看看！
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這麽火熱！
局勢瞬間就倒了向，琳琅也是臨時起意要黑秦霜降一把的，但是沒有想到，僅僅十來分鍾，她一上午的辛苦就白費！而且，左驍想要捧紅誰，那必定是要被推上頂端！
躺在病床上的熱門人物還是沒有醒來，她還不知道，自己成功被洗白，而且連帶著陸少欒也拿到不少好處！
陸少欒哭笑不得，他的手機被各類消息提醒給爆了，他隻好……花了一百塊，買了個流量套餐包，好接受來自大家的祝福。
窮逼和總裁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左驍的動作還沒有停止，他想起來秦霜降還幫電影畫過原畫，於是派人刷……票房！一個低成本的青春偶像片兒，走了狗屎運，竟場場滿席，連午夜場都不放過，在三天內衝上國產2d電影的票房榜首。
專業的公關見此情景，立時往勵誌畫家寒霜再臨的事跡裏添上一筆，話題刷新不斷！
業內人士都心知肚明，有人在力捧寒霜再臨，這時候要是能抱上她的大腿，這前路還用愁？！
秦霜降的繪畫事業在學生時期小打小鬧，沒想到畢業才兩年，就嗖地一下子熱到燙手，她隻要想畫，就算畫的是坨那玩意兒，也有人爭搶著要買買買！
“啊！蛇！”睡夢中的秦霜降，忽然打了個寒戰，然後掙紮著往床邊挪動。
左驍一把抱住她，那帶來的心理陰影他現在還沒有辦法消除，隻能等著時間來磨平傷痕。
因為左驍在，秦霜降又漸漸平息下來，繃直的身體也有舒展的跡象。
“疼嗎？”左驍一直盯著秦霜降，看到她睫毛微微顫動了，然後又緊緊閉上，就知道她是醒了。
秦霜降扁著嘴，她做了好多噩夢，嗜血的妖魔鬼怪跟著她，想要撕咬她！“疼。”
“生氣了？是因為取玻璃碴的時候，我不在？”左驍將她的手捧到唇邊，輕輕啄吻。
秦霜降小心思被看穿，她其實是在意的，在自己最艱難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她還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危機已經被解除，所以憂心忡忡。“也不是。”
“沒有打麻藥，所以肯定很疼。”左驍看見她袖口上被咬出的毛邊兒，把自己的手指遞到她嘴邊。“咬我吧。”
秦霜降毫不留情，咬上他的手，發狠地用尖牙去磨，想將自己受到的苦難轉移。
左驍紋絲不動，另一手還摸著她的額頭，微笑著說。“嗯，不發燒了。”
一來是自己這樣的力道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另一是……她也舍不得真的將那手指咬出個好歹來。
秦霜降放開他的手，將頭扭向一邊。隻要知道左驍還在，她就可以安心地想一些事。
比如，陸少欒怎麽樣了。比如，往後她的路要怎麽走下去，還要繼續畫嗎？再比如，怎麽對自己的畫迷們交代？她是個負責任的良心畫手，不能做虧欠別人的事。
“陸少欒目前狀況穩定，多處軟組織挫傷，小腿骨折，膝蓋還好，醫生保證，隻要配合治療，對以後的生活不會造成影響。”左驍知道她擔心的，如果她真的鐵石心腸，也不會結交這樣的真朋友。
她的嘴唇還是很幹燥，左驍端了溫水過來，插上吸管，放在她嘴邊。“你如果很聽話，明天下午可以去看他。”
“那我現在可以去看嗎？”秦霜降刺溜刺溜地快速吸完一大杯水，然後乖巧討好地看著他，問。
“不可以。”左驍擰了熱毛巾，幫她擦臉。“沒化妝吧？這樣擦介意嗎？”
“為什麽不可以？！”秦霜降的手可以動，她拿過毛巾來，自己胡亂抹了幾把。
他不是說如果聽話嗎？這樣算不算！
“因為……”左驍高深莫測地將臉湊過去，微微撅起嘴。
……都要三十歲的人了！要不要這樣幼稚！
秦霜降沒辦法，還是被拿捏住，隻好抬起頭來，親了一小口。
左驍一皺眉，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
秦霜降無奈，臉色微紅地吧唧吧唧好幾下，親得他滿臉口水，左驍才肯作罷。“聽說，他病房裏有非常多的女粉絲來探望，都差點引起踩踏事件了。”
“什麽？！”秦霜降大為吃驚，這都什麽情況？
左驍故意將女粉絲加重語氣，秦霜降居然有反應！
“我手機呢？”秦霜降在床邊還有床頭櫃子上摸著，怎麽也找不到。
“剛才隻顧著救你，沒有看手機。怎麽了？”左驍有點吃味兒，她聽到陸少欒那邊探望的女人很多，都這樣激動？
怪不得，陸少欒那個毛頭小子，敢跟自己叫板，說要公平競爭！
“借我打個電話，就一個，還是市話。”秦霜降躺著，攤開手掌。隻要能確認陸少欒沒事兒，她才能繼續下一個思考，自己的事業怎麽辦！
這個問題是跟市話或者長途國際漫遊有什麽幹係嗎？！
左驍沒好氣地將手機遞給她，看她解鎖……失敗。
是了，秦霜降想起上次看到琳琅給左驍發的信息，自己想刪除，卻找不到解鎖的密碼。她的生日，他的生日，都不對！
“密碼是……9275。”左驍說的時候，臉色竟然出現少有的粉色。
9275？
秦霜降輸入進去，很順利地解鎖，然後疑惑地問。“這個數字是什麽意思？誰的生日嗎？”
“毫無意義的……數字。”左驍解釋的很尷尬，幸好秦霜降不聰明。
九宮格裏，9275的意思是，wasj，我……愛霜降。
這麽少男情懷的密碼，左驍是永遠不會告訴秦霜降的！太丟臉了！堂堂一個總裁，設定密碼太草率了！
“哦。”不願意說就算了，秦霜降按著撥號鍵。
……然後呢？
秦霜降不記得陸少欒的手機號碼，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自己卻連他的手機號碼都……
左驍很滿意她這樣，找到聯係人，然後撥號。
“有什麽事啊！”陸少欒接電話的語氣不太好，左驍是拿自己當什麽，重症病號是嗎！？為什麽請了三四個護工來啊！
導致，他都無法跟貌美女粉絲，正常交流藝術！
“是我啦。”秦霜降聽他語氣不善，還以為他與左驍有什麽過節，不過，看他發脾氣的底氣還可以。“少欒，你怎麽樣了？”
“寒霜啊！”陸少欒高興的差點蹦下來，真好，她醒過來了！
“調成免提模式，手機離遠一點，有輻射。”左驍適時出聲，音量不大不小，令那邊的陸少欒也能聽到。
也算是提醒他，有些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閉嘴！
真是小心眼！
秦霜降聽他的，將手機調成免提，然後握在手裏問。“你快點迴答我，從樓上跳下去，傷到哪裏了？”
“哎呦呦！我好痛啊！背好痛，腿好痛！心更痛！”陸少欒故意氣著左驍，讓你生氣，氣死你！
我們家寒霜受傷的時候，你幹嘛去了！偏要氣你！
“啊！少欒！你……”秦霜降急的眼淚都快冒出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現在去看你！”
“別！”陸少欒知道她是真的擔心自己，便不再逗她。“你千萬別來啊！我告訴你，之前不是有個女孩兒一直給我發私信表白嗎？這迴聽說我受傷了，特意為我準備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你來……我不方便，知道吧？”
陸少欒看著床頭一朵孤零零的野菊花，心塞不已。為了讓秦霜降心裏好受些，他連這種謊話都扯出來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是不是那個大波浪的女孩子？我就知道！她對你有意思！”陸少欒沒事就好！秦霜降聽他都能與自己調侃了，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是。”陸少欒看著眼前五十多歲的大媽護工，胸部下垂，咧著一口黃牙，昧著良心說道。“不過也差不多，大波34f，浪，夠浪。”
“你個沒正經的，行了，我不打擾你了哦，明天下午去看你！”秦霜降舒了口氣，不僅知道陸少欒沒死，還知道他好得很！
陸少欒趕在她掛電話前，趕緊說。“寒霜，你上網看看，好像你的經紀公司幫你了！”
“幫……我？”秦霜降不敢相信，上午給編輯打電話，還是那種態度呢！
“是啊！他們也真是有本事呢，讓你在一天中，經曆大起大落！幸好你手機沒拿，不然，恭喜巴結的電話肯定打爆了！”陸少欒為秦霜降感到開心，他就是記吃不記打的主兒，沒心沒肺的很，想到秦霜降馬上就飛黃騰達了，又補充道。“苟富貴勿相忘！貓富貴勿相喵！羊富貴勿相咩！”
“……你這都哪兒跟哪兒！”秦霜降聽他這樣說，就一定是公司出麵解決了！是啊，她又沒有抄襲，怎麽會被那樣抹黑！
所以，是為了配合新書上市的宣傳嗎？
可為什麽還除了對自己進行人身攻擊外，還要砸自己的畫室，威脅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說真的，你的大腿一定要給我留個位置！”陸少欒沒有辦法抖腿，不然以他的嘚瑟樣子，翹尾巴了！
“她的兩條大腿，哦不，她的所有，全都是我的！”左驍奪過手機來，這倆人越說越沒邊了！
什麽大腿！汙穢不堪！
左驍氣唿唿地掛了電話，講了那麽長時間，不利於傷口愈合！
“……有病。”陸少欒聽到左驍那樣的一句，嘴角抽了抽。
大叔，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做抱大腿啊！
秦霜降又攤開手，可憐兮兮地問。“我能上上網，看個新聞什麽的嗎？”
“該吃晚飯了。”左驍看了眼時間，毫不留情地拒絕。
秦霜降從中午到現在，還沒吃飯。胃裏空空，但是她吃不下去。“你覺得，網絡暴民會做出傷人砸窗這樣的過激行為嗎？”
“會，人一衝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左驍雖然是如此說，但心裏絕對不這樣想。隻是不想讓她過分擔憂，覺得這一次偶然事件就好了。
“可是……”
“不用擔心了，我一直在。”左驍開了病房門，拿了寡淡的薄粥還有小菜進來，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扶她起來。“先吃飯。”
秦霜降隻能選擇相信，她食之無味，眼巴巴地看著左驍。
左驍拿她沒有辦法，將手機新聞頁麵打開，遞給她。“最後一次這樣任性啊，沒有下迴了！”
“嗯嗯嗯！”秦霜降點頭如搗蒜，一手滑動著手機，一手想要去抓勺子。
“嗯？”左驍坐過來，端著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張嘴。”
“……”這是什麽待遇，病號特有的嗎？
秦霜降確實也不大方便，就這麽不情不願地被喂著。在左念從小的時候，左驍喂他飯的次數都很少，所以現在，不是舀多了糊到秦霜降一臉滴到床上，就是舀少了，差點連勺子都放進去。
“看完了嗎？說了好好吃飯的！”一大保溫桶米粥，這樣喂下去會涼掉吧？左驍有點不滿意這進度，再加上吃飯看手機，本來就是個惡習！
秦霜降張大嘴巴，等著下一勺飯進口。
左驍沒轍，隻好繼續喂著。
不會吧？！說抄襲是炒作？！還有這樣炒作的！秦霜降又長大嘴巴，不過這迴是真的驚訝了！編輯不是說了，讓自己好自為之嗎？怎麽會……“那個……唔。”
“食不言寢不語。”左家的規矩，左驍趁她要說話，塞了一口滿的。
秦霜降差點被嗆到，她的嗓子腫起來，因為中了蛇毒，肝髒的功能有些受損，所以各方麵的狀況都不是太好。聽了左驍這樣說，隻得悶著聲，一點一點地看下去。
真的是！文化公司沒有放棄自己！還幫自己宣傳！
她將頁麵往下一拉，最新的消息是她的畫冊預定已經突破十萬冊！
預定都突破十萬了？！這個數字，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啊！畢竟是小眾，怎麽會突然這麽火爆！
宣傳得力？
“我……”秦霜降憋不住了，她心裏的烏雲慢慢散開，然後別過頭去，避開那個勺子。“我是不是紅了？”
“紅了？還差得遠吧？”左驍舀了一勺胡蘿卜丁，送到她嘴邊。“能掙多少？夠交房租和水電費嗎？”
商人！赤裸裸的鄙視！秦霜降鼻子哼氣，左驍根本就不知道文藝界的事，這能是用金錢來衡量嗎？一張畫有時候從起筆到最後定稿，中間經曆無數次修圖改細節，一個月能定稿都算是快的，而一套畫才兩千塊好嗎！
不像他，分分鍾進賬以萬做單位！
秦霜降不知不覺中吃了不少，她現在得到的訊息就是，她紅了，陸少欒也紅了，他倆……似乎成了情侶關係。“我吃不下了，真的。”
“嗯。”等餓的時候，隨時備著夜宵。左驍將她剩下的小菜直接倒進保溫桶裏，然後就著那勺，快速吃了起來。
秦霜降開始還沒看到，放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她驚呆了。“左驍，你……”
是在吃我的剩飯嗎？沒看錯吧？！
“節省時間，有難同當。”這營養餐有沒有加鹽啊？！左驍吃第一口就差點吐出來，她是怎麽吃下去的？！
秦霜降咬著嘴唇，她知道左驍沒有架子，之前她還是秦霜降的時候，兩人在她十六樓的小出租屋內，席地而坐，吃著蒸熟的玉米和山藥拚盤，他就一點都沒有嫌棄。
到她那個窮山惡水的老家，交通閉塞，更是粗茶淡飯，他也沒有說過半句不好。
他……為什麽要這樣遷就自己。
左驍將保溫桶一刮，最後一口解決掉，然後抽了紙巾擦手，並將東西收拾好。“現在是八點十分，你等會兒去洗手間小便一下，我們就可以睡覺了。”
這個信息量太大，首先，去洗手間小便……這個念頭剛一來，秦霜降就覺得小肚子墜墜的，對啊！她剛才喝了一大杯水呢！600ml！
“呃，那個，我自己來。”
秦霜降身體虛弱，傷了一隻腳，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她可以蹦著去吧！
“這個必須你親自來。”左驍看她神情不自在，就明白了，將她打橫抱起，走到洗手間放下。“來吧，我扶著你。”
“……”秦霜降再厚的臉皮也不行啊！況且，她素來是以臉皮薄著稱的！“你出去！而且……離遠一點！”
被聽到，多不好意思啊！她好歹是個熱門搶手火紅的美女畫家！
左驍不再勉強她，走到病房外，讓她聽見自己加重的關門聲，然後接了個電話。
那邊氣喘籲籲，連著聲匯報著。“已經找到扔蛇的人了，還有今天守在十一樓的那些人，一個不落地都在咱們廠房裏關著呢！”
“該怎麽做，你明白吧？”嚴刑拷打都是輕的，左驍他手下的手，腦子都很好使。
“左總請放心，一定逼問出主謀！”那邊傳來聽不太真切的哭喊聲，似乎有鞭子再抽。
左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吩咐著。“我看那畫室死的都是小蛇，問問那個，蛇從哪裏弄來的，給我也弄一批來玩玩兒。”
“是！”
“我要帶毒的，大的，可別抓錯了。”左驍的聲音冰冷，到底是誰這樣有膽，居然動到秦霜降的頭上來！
“明白！一定辦到！”
那邊掛了電話，左驍走進來，看到秦霜降金雞獨立地扶著牆，一蹦一跳地往病床邊來，他立時板著臉。“怎麽不叫我！”
“啊……這種小事，不用麻煩了吧？”秦霜降臉上燒紅了一片，自己上廁所的聲音，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多丟人啊！
“用。”左驍將她抱迴病床上，然後自己也脫了鞋準備上去。
等等！秦霜降腦子當機，剛才他怎麽說來著，然後睡覺。不對，關鍵詞是，我們睡覺？！
“你要睡在這裏？”秦霜降不敢相信，這樣小的一張床，兩個成年人躺上去，會不會塌掉啊！
“有問題嗎？”左驍已經上床，然後手從她脖子後麵繞過去。“你不樂意？”
“……”秦霜降臉上紅通通的，心跳更是加速，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一點風情也無。“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那種事。”
“那種事是什麽事？”左驍眉峰一挑，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顯得俊朗帥氣。“我們睡素的，不睡葷的。”
“啊？”這還分葷素？秦霜降被他調笑的語氣弄到感覺羞澀，她也不是那個……求歡的意思啊！
“我隻摸摸，不做到實質性的那一步。”剛才陸少欒說的大波引導了左驍，她敢與別的男人說這種話題！略帶醋意地湊上來，含住那張菱唇，細細地噬咬著。“如果，你覺得身體狀況允許，我答應你的要求也無妨。畢竟，你隻需要躺著張開腿，頂多再用力抓著我。其實不怎麽費力，要不要……試試？”
正值中午飯點兒，小區悠閑的人比較多，全都趕來湊熱鬧。報了火警又打120。忙的不亦樂乎。
左驍根本不顧得找停車位，趕緊往十一層上衝。電梯太慢，停在17層不動了，他等不及，拔腿開始往樓上衝去。
十一樓的人潮湧動，有人在分發著盒飯，為爭搶加個鹵蛋的豪華版擠成一團。
左驍大步往畫室門口去，意料之中地被攔住。“讓開。”
“您是來找寒霜小姐的吧？正好，我們也找她。”
“我說，讓開！”左驍臉色本來就沉重，現下更是冰冷到沒有半點人情味兒。抬腳大力往離門最近的壯漢身上跺去。
那個男人捂著肚子，應聲倒地。
“誰再來？”左驍將外套一扔，雙手交疊拳頭緊握，哢哢作響。“識相的。拿了錢滾蛋！”
一遝現金紛紛揚揚往樓道裏扔去，左驍很快找到這個團夥的小頭目，一拳揍了過去，打的眼眶迸裂，專治各種不服，那人便哀嚎著捂臉就地打滾。
門外頓時亂作一團，秦霜降在屋內聽到這動靜，更是恐慌不已。“少欒！”
“我草！不會殺進來了吧！”陸少欒也聽到了。外麵一群人，他們隻有倆。四拳難敵群手啊！“這樣啊，等下消防梯上來了，你先出去，我擋一會兒。”
“不行！要走一起走！”秦霜降當然不可能留陸少欒一人在這兒。說好了共患難！
左驍在外麵打的歡實，很快他們就尋了個台階下，忙下樓去拾那現金。
“開門！”
左驍敲著門，裏麵一點聲息也沒有，他額頭上的汗水不住地滴落，秦霜降不會是……
“怎麽辦！他們要強攻了！”陸少欒幹脆抱起秦霜降，往窗口上看，樓下還有人大喊著珍愛生命不要衝動之類的話。氣墊正在膨脹，陸少欒恐高症又犯了，這可是十一層啊！
秦霜降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中了很輕微的蛇毒，再加上腳上被紮，一直處在失血狀態。行動力幾乎完全喪失。
左驍在外麵急的轉悠好幾圈，裏麵不開，似乎還被重物抵住門。他一下下地撞向門，肩膀酸痛，往後助跑十幾米，猛地衝上去，哐地一聲。
門開了條縫！
然後門後抵著不平衡的桌椅板凳哐當哐當地連帶落下，頓時巨響陣陣，塵土四濺。
“來不及了！跳！”
安全氣墊已經全部升起來了，消防梯還在往上來，陸少欒當機立斷，那夥人連放蛇這種殘忍的事都做得出來，萬一麻醉了他們，來個先奸後殺再奸再殺，還不如直接跳下去呢！
“好！”秦霜降也想到了如果被活捉的後果，清白和性命都很重要！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麽樣的遭遇在等著自己，閉上眼，努力地點頭。
至少跳下去，有消防安全氣墊！不死能撿迴一條命！
陸少欒爬上大飄窗，拉著秦霜降。“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
這豪言壯語還沒有說完，左驍就衝了進來，看見這樣驚險的一幕，他雙眼都通紅了，渾身的血液都在奔湧，用盡全身力氣，將秦霜降帶下來，緊緊地抱在懷裏！
可……
“啊！！！我……草！！！”
陸少欒早都起了勢，瞬間直直地往下墜落！生平第一次跳樓，他沒什麽經驗！隻有唿嘯的風聲刮的臉頰生疼，強大的重力感令他睜不開眼，他的心跳強烈，不會是……要死了吧！
還是以極其醜的方式，這樣，會被摔成肉餅肉醬肉渣渣吧！腦漿全部擠出來，濺了滿地？！
十一層下落的時間隻有三點五秒，這樣的思考時間根本不足，伴隨著圍觀群眾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陸少欒終於聽到來自專業指導人員的話。“頭翹起來！環住身體，抱住膝蓋！”
他來不及反應，腦海中還在重現那種姿勢，劇痛就從小腿傳來，陸少欒被安全氣墊彈起，小腿骨直接穿破膝蓋，然後……折斷。
“小夥子啊！你怎麽就想不開呢！”大媽語重心長地撲過來，跟見到親兒子受傷一樣的痛徹心扉。
“我特麽……怎麽就想不開呢！”陸少欒疼的呲牙咧嘴，至少，他活下來了！
不過，他在往下掉的那零點零一秒，似乎看見了……左驍？！
“對不起……”左驍看著秦霜降，心疼的被揪住一樣，一個大男人，就那麽……差點哭了出來。
左驍是不會承認自己哭的，他隻是……眼眶濕潤，淚不自覺地流出來。他剛剛以為，秦霜降真的是要跳下去，以那樣一種決絕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畫室裏，碎裂一地的玻璃窗，各式垃圾，蛇冰涼的屍體，野貓野狗，左驍全都看在眼裏！
秦霜降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有左驍在，她終於敢放聲大哭，這一上午的委屈和恐懼，全都釋放出來。
“是我的錯，是我。”左驍將她抱起，樓下嗚嗚鳴笛的急救車聲提醒了他，她還受著傷！必須趕緊處理！
秦霜降靠著他的胸口，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帶著汗水的潮熱，她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左驍奔跑著往樓下去，經過那群撿錢的人時，兇狠地說道。“轉告他，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是他還是她？左驍不知道，但很顯然，是有人在策劃！
調虎離山！趕在他的工作時間，陷害秦霜降抄襲，然後趁著他馬上空閑的時候，發動左家內亂！
他根本無暇顧及秦霜降，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有人擋著道，左驍狠狠踹了一腳，清理出一條路來。秦霜降被顛簸的，猛烈咳嗽，然後嘴角咳出一絲血，陷入半昏迷。
左驍心都要被剜出來，他不敢再耽擱半點，急忙下樓，將秦霜降小心地放到後座平躺，然後打了電話請醫生和專家急診！
“少欒……”秦霜降氣若遊絲，她還能想到陸少欒，他是……跳下去了嗎？
“他在救護車裏，我會聯係醫生看著他的，不用擔心。 個時候必然不會吃醋，多虧了陸少欒，不然……
他不願想如果是秦霜降一個人麵對，會怎麽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白，慢慢地收緊。這個人，不管是誰，都要十倍百倍地償還！
很快，兩人被安排到同一家醫院，左驍陪護著看秦霜降被打了抗蛇毒血清，然後外敷內服蛇藥片。
秦霜降鎖骨那處傷口發紫，她整個人因為失血而導致渾身冰冷發涼，縮在左驍懷裏顫抖著。
“腳上的傷口需要把玻璃碴取出，然後縫合，所以……”
左驍隻好出去，防止雜菌感染。他想了想，如果當時陸少欒在場，看到她被蛇咬傷，應該會采取口吸的方式緊急處理吧？他趕緊跟醫生講明情況，到骨科病房去看陸少欒。
已經請了內科共同會診，跳樓不是小事，對內髒各種器官很可能震顫到受損，左驍想的很周到，陸少欒隻需要躺在小推車上，麵對各項檢查。
“多謝了。”左驍看著他也被注射了抗蛇毒血清，這才放心，拍了拍陸少欒的肩膀，真心實意地道謝。
“不用。”陸少欒就差沒接受電視采訪，來一個大好青年為何要選擇跳樓這樣的專題報道。他作為攝影師，還沒有出名，就先在民生新聞上火了。
也是奇緣，心塞到不行。
誰見過救人的，自己傷重住院嗎？！
“多謝。”左驍又說了一遍，看他心情很差，想到也許是擔心秦霜降。“她還好，看你無事，我就會守著她的。”
“我說了不用！”陸少欒發起火來，他對左驍的印象不好，去年第一次交鋒的時候，就導致秦霜降一個人離開。“我保護她，我救她，不是為別人，我自己心甘情願！為了她，我連命都可以不要！”
別人，當然是左驍了。
“陸先生這話的意思是？”左驍挑了挑眉，如果換做是他，他或者不會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去救秦霜降。
不是愛的多少，不是敢不敢為她去死的問題，而是，年少輕狂和成熟男人，能力大小不同。
左驍的愧疚和反思不少，他是過於自信了，想要給秦霜降一定的自由，卻忽略她要獨立麵對各種各樣的挑戰和危險。
他羨慕陸少欒這樣的勇氣，自覺應該活的瀟灑，除了給愛堅強外，還有有如此孤注一擲奮不顧身的勇氣。
“與你公平競爭！我跟霜……呃，寒霜，我們倆誌趣相投，算了，文藝圈的事兒你不懂！”陸少欒想坐起身來，不然總感覺比左驍低了一頭，雖然他站起來，也沒有左驍高。
況且，這樣的氣場，令他差點就喊了霜降。低引見亡。
“可以。”左驍點點頭，往病房外走去，拉開門把手的時候，轉身說。“不過，跟一個老弱病殘沒什麽公平可言，所以，盡快養好身體吧。”
“你……”陸少欒被噎到，吵架不擅長，等人走後，他才想到還擊迴嘴的。不過……他怎麽會這麽慫！
秦霜降躺在病床上，剛才是暈過去，但取出玻璃碴的時候，太疼了，疼到她清醒，卻發現左驍不在。她有些難過，見護士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想起自己被抹黑的抄襲事件，說不定照片已經放出去，被人認出。她捂著臉，咬著牙冒出冷汗。
不敢吭聲喊疼，活著真的好艱難，她顧及麵子，硬是將袖子咬出口子，再打了安眠的藥物，沉沉地睡去。
左驍迴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汗珠，在睡夢中也不安寧，旁邊的心電監測儀顯示心跳異常，血壓也在升高。
她在害怕，她害怕什麽？
左驍牽住她的手，坐在旁邊小椅子上，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感覺到秦霜降輕輕地收著手，緊緊地捏住他的大拇指，她其餘手指在他的大掌中，被溫暖的包裹著。
她知道……是自己？
秦霜降在沒有可怕的夢裏，無法逃出，亦無法清醒。忽然，她感覺到左驍，那種無處寄放的情緒頓時就有了著落，什麽都不畏懼了。
左驍大為觸動，他不知道秦霜降對自己的依賴感到了這種程度，她平日裏什麽都不多說，兩人甚至長能達一個多月不見麵，他已經距離甜膩在一起的浪漫戀愛太久了，忘了該怎麽愛人，怎麽對待這份珍貴的信任。
他雖然比秦霜降大了好幾歲，但感情上是木訥的，是近無經驗的。第一次見到秦霜降的時候，就是認定了她，求婚然後結婚，一切都順其自然。
可……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不是不愛，也不是不會相處，而是他給的保護不夠！
那柔弱無骨的手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在掌心，一如她這個人，不適合爾虞我詐，簡簡單單地畫個畫兒，表達心中所想。
左驍處事比較簡單粗暴，他不繞那些彎彎腸子，既然人在醫院，就先解決抄襲這個事件。
琳琅那邊到了辦公室，發現秦霜降已經被人從畫室裏救出，連忙調取視頻來看，竟然是左驍！他還相信她嗎？從左家出來，他不是說要去接左念嗎！怎麽會到了畫室！
如果這件事，左驍插手的話，就難辦的多！
她立即打給各種媒體，發現那邊的迴應已經變得支支吾吾。
什麽情況！左驍下手這麽快？！
左驍問清楚，原來是秦霜降的那個小助理將她的手稿和底稿全部放出，出賣了她，才給人以機會！他仔細詢問了，所有的電子宣傳屏都是在對比秦霜降的底稿和印刷掃描後，在掃描時間上做文章。
而並沒有人出來指責秦霜降抄襲他的作品！
有人抄襲，難道沒有被抄襲者嗎？！
左驍很快抓住這個漏洞，一麵威逼利誘秦霜降的文化公司，繼續出秦霜降的畫冊，令一麵找公關，將這次抄襲事件，活生生給逆轉成心靈雞湯的自我炒作！
配上秦霜降拍的宣傳照，一篇篇勵誌少女在短短幾個月內創作大量畫作的雞湯軟文，在各大網絡平台占據首要版麵。
網絡水軍也是一邊倒，極力吹捧秦霜降的畫作，導致不明真相的群眾快瘋了，上午還是抄襲狗，下午就成了委屈為新畫冊做宣傳的勵誌女神！
接著，還有人將何以別離久與何以少團欒兩個微博放在一起對比，之前陸少欒發的山水照片，秦霜降都一一畫出，還都是一天之內，足見功底！
當然……還有真愛可見一斑！
加上陸少欒中午的跳樓舉動，更是以死明誌，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朋友是清白的！是沒有抄襲的！
這樣強硬的洗白手段，不僅是秦霜降，就連陸少欒的微博下麵留言全是男神好樣的！男神早日康複！男神最棒！
可是，除了水軍，左驍也看到有些自作主張的狂熱粉絲居然刷了熱門話題，如果這都不算愛。
著名攝影師為了愛人縱身一躍，是不堪冤屈，還是行為藝術？
勵誌畫家被惡意抹黑，宣傳公司智商硬傷！
別樣炒作，抄襲事件沒有被抄襲者！
為愛護航，寒霜站起來！
……左驍滿臉黑線，這些人你們支持寒霜再臨也就算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對兒好嗎！什麽男神？！你們對男神的標準就這麽低嗎？！
竟然還出現cp粉？！
什麽叫做cp粉？左驍這位大叔表示，他看不懂！已經out了！
因為持續霸占熱搜榜，與寒霜再臨有關的話題高居不下，越來越多的人，以前就算不是畫粉，現在也要買一本來看看！
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這麽火熱！
局勢瞬間就倒了向，琳琅也是臨時起意要黑秦霜降一把的，但是沒有想到，僅僅十來分鍾，她一上午的辛苦就白費！而且，左驍想要捧紅誰，那必定是要被推上頂端！
躺在病床上的熱門人物還是沒有醒來，她還不知道，自己成功被洗白，而且連帶著陸少欒也拿到不少好處！
陸少欒哭笑不得，他的手機被各類消息提醒給爆了，他隻好……花了一百塊，買了個流量套餐包，好接受來自大家的祝福。
窮逼和總裁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左驍的動作還沒有停止，他想起來秦霜降還幫電影畫過原畫，於是派人刷……票房！一個低成本的青春偶像片兒，走了狗屎運，竟場場滿席，連午夜場都不放過，在三天內衝上國產2d電影的票房榜首。
專業的公關見此情景，立時往勵誌畫家寒霜再臨的事跡裏添上一筆，話題刷新不斷！
業內人士都心知肚明，有人在力捧寒霜再臨，這時候要是能抱上她的大腿，這前路還用愁？！
秦霜降的繪畫事業在學生時期小打小鬧，沒想到畢業才兩年，就嗖地一下子熱到燙手，她隻要想畫，就算畫的是坨那玩意兒，也有人爭搶著要買買買！
“啊！蛇！”睡夢中的秦霜降，忽然打了個寒戰，然後掙紮著往床邊挪動。
左驍一把抱住她，那帶來的心理陰影他現在還沒有辦法消除，隻能等著時間來磨平傷痕。
因為左驍在，秦霜降又漸漸平息下來，繃直的身體也有舒展的跡象。
“疼嗎？”左驍一直盯著秦霜降，看到她睫毛微微顫動了，然後又緊緊閉上，就知道她是醒了。
秦霜降扁著嘴，她做了好多噩夢，嗜血的妖魔鬼怪跟著她，想要撕咬她！“疼。”
“生氣了？是因為取玻璃碴的時候，我不在？”左驍將她的手捧到唇邊，輕輕啄吻。
秦霜降小心思被看穿，她其實是在意的，在自己最艱難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她還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危機已經被解除，所以憂心忡忡。“也不是。”
“沒有打麻藥，所以肯定很疼。”左驍看見她袖口上被咬出的毛邊兒，把自己的手指遞到她嘴邊。“咬我吧。”
秦霜降毫不留情，咬上他的手，發狠地用尖牙去磨，想將自己受到的苦難轉移。
左驍紋絲不動，另一手還摸著她的額頭，微笑著說。“嗯，不發燒了。”
一來是自己這樣的力道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另一是……她也舍不得真的將那手指咬出個好歹來。
秦霜降放開他的手，將頭扭向一邊。隻要知道左驍還在，她就可以安心地想一些事。
比如，陸少欒怎麽樣了。比如，往後她的路要怎麽走下去，還要繼續畫嗎？再比如，怎麽對自己的畫迷們交代？她是個負責任的良心畫手，不能做虧欠別人的事。
“陸少欒目前狀況穩定，多處軟組織挫傷，小腿骨折，膝蓋還好，醫生保證，隻要配合治療，對以後的生活不會造成影響。”左驍知道她擔心的，如果她真的鐵石心腸，也不會結交這樣的真朋友。
她的嘴唇還是很幹燥，左驍端了溫水過來，插上吸管，放在她嘴邊。“你如果很聽話，明天下午可以去看他。”
“那我現在可以去看嗎？”秦霜降刺溜刺溜地快速吸完一大杯水，然後乖巧討好地看著他，問。
“不可以。”左驍擰了熱毛巾，幫她擦臉。“沒化妝吧？這樣擦介意嗎？”
“為什麽不可以？！”秦霜降的手可以動，她拿過毛巾來，自己胡亂抹了幾把。
他不是說如果聽話嗎？這樣算不算！
“因為……”左驍高深莫測地將臉湊過去，微微撅起嘴。
……都要三十歲的人了！要不要這樣幼稚！
秦霜降沒辦法，還是被拿捏住，隻好抬起頭來，親了一小口。
左驍一皺眉，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
秦霜降無奈，臉色微紅地吧唧吧唧好幾下，親得他滿臉口水，左驍才肯作罷。“聽說，他病房裏有非常多的女粉絲來探望，都差點引起踩踏事件了。”
“什麽？！”秦霜降大為吃驚，這都什麽情況？
左驍故意將女粉絲加重語氣，秦霜降居然有反應！
“我手機呢？”秦霜降在床邊還有床頭櫃子上摸著，怎麽也找不到。
“剛才隻顧著救你，沒有看手機。怎麽了？”左驍有點吃味兒，她聽到陸少欒那邊探望的女人很多，都這樣激動？
怪不得，陸少欒那個毛頭小子，敢跟自己叫板，說要公平競爭！
“借我打個電話，就一個，還是市話。”秦霜降躺著，攤開手掌。隻要能確認陸少欒沒事兒，她才能繼續下一個思考，自己的事業怎麽辦！
這個問題是跟市話或者長途國際漫遊有什麽幹係嗎？！
左驍沒好氣地將手機遞給她，看她解鎖……失敗。
是了，秦霜降想起上次看到琳琅給左驍發的信息，自己想刪除，卻找不到解鎖的密碼。她的生日，他的生日，都不對！
“密碼是……9275。”左驍說的時候，臉色竟然出現少有的粉色。
9275？
秦霜降輸入進去，很順利地解鎖，然後疑惑地問。“這個數字是什麽意思？誰的生日嗎？”
“毫無意義的……數字。”左驍解釋的很尷尬，幸好秦霜降不聰明。
九宮格裏，9275的意思是，wasj，我……愛霜降。
這麽少男情懷的密碼，左驍是永遠不會告訴秦霜降的！太丟臉了！堂堂一個總裁，設定密碼太草率了！
“哦。”不願意說就算了，秦霜降按著撥號鍵。
……然後呢？
秦霜降不記得陸少欒的手機號碼，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自己卻連他的手機號碼都……
左驍很滿意她這樣，找到聯係人，然後撥號。
“有什麽事啊！”陸少欒接電話的語氣不太好，左驍是拿自己當什麽，重症病號是嗎！？為什麽請了三四個護工來啊！
導致，他都無法跟貌美女粉絲，正常交流藝術！
“是我啦。”秦霜降聽他語氣不善，還以為他與左驍有什麽過節，不過，看他發脾氣的底氣還可以。“少欒，你怎麽樣了？”
“寒霜啊！”陸少欒高興的差點蹦下來，真好，她醒過來了！
“調成免提模式，手機離遠一點，有輻射。”左驍適時出聲，音量不大不小，令那邊的陸少欒也能聽到。
也算是提醒他，有些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閉嘴！
真是小心眼！
秦霜降聽他的，將手機調成免提，然後握在手裏問。“你快點迴答我，從樓上跳下去，傷到哪裏了？”
“哎呦呦！我好痛啊！背好痛，腿好痛！心更痛！”陸少欒故意氣著左驍，讓你生氣，氣死你！
我們家寒霜受傷的時候，你幹嘛去了！偏要氣你！
“啊！少欒！你……”秦霜降急的眼淚都快冒出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現在去看你！”
“別！”陸少欒知道她是真的擔心自己，便不再逗她。“你千萬別來啊！我告訴你，之前不是有個女孩兒一直給我發私信表白嗎？這迴聽說我受傷了，特意為我準備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你來……我不方便，知道吧？”
陸少欒看著床頭一朵孤零零的野菊花，心塞不已。為了讓秦霜降心裏好受些，他連這種謊話都扯出來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是不是那個大波浪的女孩子？我就知道！她對你有意思！”陸少欒沒事就好！秦霜降聽他都能與自己調侃了，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是。”陸少欒看著眼前五十多歲的大媽護工，胸部下垂，咧著一口黃牙，昧著良心說道。“不過也差不多，大波34f，浪，夠浪。”
“你個沒正經的，行了，我不打擾你了哦，明天下午去看你！”秦霜降舒了口氣，不僅知道陸少欒沒死，還知道他好得很！
陸少欒趕在她掛電話前，趕緊說。“寒霜，你上網看看，好像你的經紀公司幫你了！”
“幫……我？”秦霜降不敢相信，上午給編輯打電話，還是那種態度呢！
“是啊！他們也真是有本事呢，讓你在一天中，經曆大起大落！幸好你手機沒拿，不然，恭喜巴結的電話肯定打爆了！”陸少欒為秦霜降感到開心，他就是記吃不記打的主兒，沒心沒肺的很，想到秦霜降馬上就飛黃騰達了，又補充道。“苟富貴勿相忘！貓富貴勿相喵！羊富貴勿相咩！”
“……你這都哪兒跟哪兒！”秦霜降聽他這樣說，就一定是公司出麵解決了！是啊，她又沒有抄襲，怎麽會被那樣抹黑！
所以，是為了配合新書上市的宣傳嗎？
可為什麽還除了對自己進行人身攻擊外，還要砸自己的畫室，威脅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說真的，你的大腿一定要給我留個位置！”陸少欒沒有辦法抖腿，不然以他的嘚瑟樣子，翹尾巴了！
“她的兩條大腿，哦不，她的所有，全都是我的！”左驍奪過手機來，這倆人越說越沒邊了！
什麽大腿！汙穢不堪！
左驍氣唿唿地掛了電話，講了那麽長時間，不利於傷口愈合！
“……有病。”陸少欒聽到左驍那樣的一句，嘴角抽了抽。
大叔，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做抱大腿啊！
秦霜降又攤開手，可憐兮兮地問。“我能上上網，看個新聞什麽的嗎？”
“該吃晚飯了。”左驍看了眼時間，毫不留情地拒絕。
秦霜降從中午到現在，還沒吃飯。胃裏空空，但是她吃不下去。“你覺得，網絡暴民會做出傷人砸窗這樣的過激行為嗎？”
“會，人一衝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左驍雖然是如此說，但心裏絕對不這樣想。隻是不想讓她過分擔憂，覺得這一次偶然事件就好了。
“可是……”
“不用擔心了，我一直在。”左驍開了病房門，拿了寡淡的薄粥還有小菜進來，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扶她起來。“先吃飯。”
秦霜降隻能選擇相信，她食之無味，眼巴巴地看著左驍。
左驍拿她沒有辦法，將手機新聞頁麵打開，遞給她。“最後一次這樣任性啊，沒有下迴了！”
“嗯嗯嗯！”秦霜降點頭如搗蒜，一手滑動著手機，一手想要去抓勺子。
“嗯？”左驍坐過來，端著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張嘴。”
“……”這是什麽待遇，病號特有的嗎？
秦霜降確實也不大方便，就這麽不情不願地被喂著。在左念從小的時候，左驍喂他飯的次數都很少，所以現在，不是舀多了糊到秦霜降一臉滴到床上，就是舀少了，差點連勺子都放進去。
“看完了嗎？說了好好吃飯的！”一大保溫桶米粥，這樣喂下去會涼掉吧？左驍有點不滿意這進度，再加上吃飯看手機，本來就是個惡習！
秦霜降張大嘴巴，等著下一勺飯進口。
左驍沒轍，隻好繼續喂著。
不會吧？！說抄襲是炒作？！還有這樣炒作的！秦霜降又長大嘴巴，不過這迴是真的驚訝了！編輯不是說了，讓自己好自為之嗎？怎麽會……“那個……唔。”
“食不言寢不語。”左家的規矩，左驍趁她要說話，塞了一口滿的。
秦霜降差點被嗆到，她的嗓子腫起來，因為中了蛇毒，肝髒的功能有些受損，所以各方麵的狀況都不是太好。聽了左驍這樣說，隻得悶著聲，一點一點地看下去。
真的是！文化公司沒有放棄自己！還幫自己宣傳！
她將頁麵往下一拉，最新的消息是她的畫冊預定已經突破十萬冊！
預定都突破十萬了？！這個數字，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啊！畢竟是小眾，怎麽會突然這麽火爆！
宣傳得力？
“我……”秦霜降憋不住了，她心裏的烏雲慢慢散開，然後別過頭去，避開那個勺子。“我是不是紅了？”
“紅了？還差得遠吧？”左驍舀了一勺胡蘿卜丁，送到她嘴邊。“能掙多少？夠交房租和水電費嗎？”
商人！赤裸裸的鄙視！秦霜降鼻子哼氣，左驍根本就不知道文藝界的事，這能是用金錢來衡量嗎？一張畫有時候從起筆到最後定稿，中間經曆無數次修圖改細節，一個月能定稿都算是快的，而一套畫才兩千塊好嗎！
不像他，分分鍾進賬以萬做單位！
秦霜降不知不覺中吃了不少，她現在得到的訊息就是，她紅了，陸少欒也紅了，他倆……似乎成了情侶關係。“我吃不下了，真的。”
“嗯。”等餓的時候，隨時備著夜宵。左驍將她剩下的小菜直接倒進保溫桶裏，然後就著那勺，快速吃了起來。
秦霜降開始還沒看到，放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她驚呆了。“左驍，你……”
是在吃我的剩飯嗎？沒看錯吧？！
“節省時間，有難同當。”這營養餐有沒有加鹽啊？！左驍吃第一口就差點吐出來，她是怎麽吃下去的？！
秦霜降咬著嘴唇，她知道左驍沒有架子，之前她還是秦霜降的時候，兩人在她十六樓的小出租屋內，席地而坐，吃著蒸熟的玉米和山藥拚盤，他就一點都沒有嫌棄。
到她那個窮山惡水的老家，交通閉塞，更是粗茶淡飯，他也沒有說過半句不好。
他……為什麽要這樣遷就自己。
左驍將保溫桶一刮，最後一口解決掉，然後抽了紙巾擦手，並將東西收拾好。“現在是八點十分，你等會兒去洗手間小便一下，我們就可以睡覺了。”
這個信息量太大，首先，去洗手間小便……這個念頭剛一來，秦霜降就覺得小肚子墜墜的，對啊！她剛才喝了一大杯水呢！600ml！
“呃，那個，我自己來。”
秦霜降身體虛弱，傷了一隻腳，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她可以蹦著去吧！
“這個必須你親自來。”左驍看她神情不自在，就明白了，將她打橫抱起，走到洗手間放下。“來吧，我扶著你。”
“……”秦霜降再厚的臉皮也不行啊！況且，她素來是以臉皮薄著稱的！“你出去！而且……離遠一點！”
被聽到，多不好意思啊！她好歹是個熱門搶手火紅的美女畫家！
左驍不再勉強她，走到病房外，讓她聽見自己加重的關門聲，然後接了個電話。
那邊氣喘籲籲，連著聲匯報著。“已經找到扔蛇的人了，還有今天守在十一樓的那些人，一個不落地都在咱們廠房裏關著呢！”
“該怎麽做，你明白吧？”嚴刑拷打都是輕的，左驍他手下的手，腦子都很好使。
“左總請放心，一定逼問出主謀！”那邊傳來聽不太真切的哭喊聲，似乎有鞭子再抽。
左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吩咐著。“我看那畫室死的都是小蛇，問問那個，蛇從哪裏弄來的，給我也弄一批來玩玩兒。”
“是！”
“我要帶毒的，大的，可別抓錯了。”左驍的聲音冰冷，到底是誰這樣有膽，居然動到秦霜降的頭上來！
“明白！一定辦到！”
那邊掛了電話，左驍走進來，看到秦霜降金雞獨立地扶著牆，一蹦一跳地往病床邊來，他立時板著臉。“怎麽不叫我！”
“啊……這種小事，不用麻煩了吧？”秦霜降臉上燒紅了一片，自己上廁所的聲音，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多丟人啊！
“用。”左驍將她抱迴病床上，然後自己也脫了鞋準備上去。
等等！秦霜降腦子當機，剛才他怎麽說來著，然後睡覺。不對，關鍵詞是，我們睡覺？！
“你要睡在這裏？”秦霜降不敢相信，這樣小的一張床，兩個成年人躺上去，會不會塌掉啊！
“有問題嗎？”左驍已經上床，然後手從她脖子後麵繞過去。“你不樂意？”
“……”秦霜降臉上紅通通的，心跳更是加速，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一點風情也無。“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那種事。”
“那種事是什麽事？”左驍眉峰一挑，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顯得俊朗帥氣。“我們睡素的，不睡葷的。”
“啊？”這還分葷素？秦霜降被他調笑的語氣弄到感覺羞澀，她也不是那個……求歡的意思啊！
“我隻摸摸，不做到實質性的那一步。”剛才陸少欒說的大波引導了左驍，她敢與別的男人說這種話題！略帶醋意地湊上來，含住那張菱唇，細細地噬咬著。“如果，你覺得身體狀況允許，我答應你的要求也無妨。畢竟，你隻需要躺著張開腿，頂多再用力抓著我。其實不怎麽費力，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