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槐木修成的人形,即使再像一個人,也是不可能流淚、流汗甚至流血的,畢竟它的本體就是一個木頭,身體裏根本沒有這些東西,也無法轉化。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真能流淚、流汗甚至流血,就說明它真的要變成一個人了……


    朏朏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兒戲,一聲“我去”,立即隨著靜芸的起身跳到地上並幻化成人形,看著靜芸三兩步就走到鶴時眠身前,也沒有了半點異議。


    隻見靜芸一手攥起鶴時眠的右手手腕,在流淚的鶴時眠呆愣之時,蘊著靈力的指尖好似化成了刀刃,瞬間劃開了鶴時眠的掌心。


    手腕無脈搏,傷口內呈淺褐色,是槐木本身的顏色。


    靜芸見自己割開了鶴時眠的手掌但並未見血,心中稍安,又抬頭看向鶴時眠的表情,想觀察鶴時眠是否有痛覺,卻是直直陷入了鶴時眠懵懂、清澈又專注的雙眼裏。


    鶴時眠不知道靜芸為什麽突然變得很緊張,但是靜芸突然願意接近他,哪怕隻有這一刻,他也是高興的。


    他已經好久沒有距離他的昭昭這樣近了!


    他看到他的昭昭的眼眸裏,有著自己的影子……


    朏朏本來是打算放任靜芸去做的,畢竟鶴時眠變成真人的事情事關重大。


    但是,朏朏站在靜芸旁邊,跟著靜芸一起確認了鶴時眠受傷了也不會出血,依然是個木偶人後,再看著靜芸與鶴時眠這樣對視,立即炸了。


    “男女授受不親啊!男女授受不親!”


    朏朏強勢擠進了靜芸與鶴時眠的中間,並掰開了靜芸握著鶴時眠手腕的手,將靜芸拉到了自己身後,抬頭瞪著鶴時眠。


    “可以啊你!真厲害啊——為了留下來,都會裝哭了!”


    “一個大男人……居然裝哭?要不要臉了你!”


    鶴時眠的思緒在朏朏插入進來時就迴神了,但是一聽朏朏這麽說自己,不禁又愣了一下。


    如果是鶴時羨麵對這個情況,怕是就算被朏朏罵“不要臉”,也一定會直接認下自己的確哭了,隻要能夠留下來。


    本來就是嘛,隻要能達成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區區不要臉算個什麽。


    但這是鶴時眠,等他反應過來朏朏的所說內容後,立即又委屈了起來,通紅著一雙桃花眼,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我沒有裝哭!”


    “如果不能留下來,我的確會很傷心……”


    “可是,我沒有裝哭!”


    說著說著,可憐兮兮的鶴時眠就看向了靜芸,眸中帶著十足的乞求,乞求靜芸能相信他,乞求靜芸能留下他。


    而靜芸卻是將目光輕飄飄地移向了暴雨如注的前院,引得鶴時眠本來就沒有提起多少的心沉得更深了。


    看著鶴時眠開始失落,朏朏就開始高興了,結果,靜芸平淡又充滿了公正,沒有絲毫偏頗的聲音冷不丁地就從他身後冒了出來。


    “的確,他沒有裝哭。”


    “是他剛剛淋雨太嚴重,滄浪給他準備的水太熱,他又正好情緒上頭,堆積在他身體裏的水分就通過他眼睛的縫隙處冒出來了。”


    “到底,他是由槐木修成的,具備了木頭的一些特性。”


    “就像木地板受風之後反水,就是由於木頭本身不幹燥有水分。”


    “這些存在於木頭中的水分,會在經過高溫後蒸發出來,但由於木頭的纖維中空隙極小,於是大部分水分會匯聚到一處冒出,於是產生了水珠。”


    靜芸為鶴時眠證明清白的同時,再次拉起了鶴時眠那隻被她劃開了的手,指尖剛要蘊起靈力為鶴時眠治愈傷口,鶴時眠的手便又被朏朏奪走了。


    確定這次的確是自己汙蔑了鶴時眠,朏朏幹咳一聲,但還是微微仰著下巴不肯低頭。


    不過,手上的動作除了避免靜芸與鶴時眠多接觸外,其實也是為表歉意。


    “不就治傷嘛!我也會!”


    “正愁修的靈力沒地方用呢!小子,算你走運!”


    朏朏麵上哼哼唧唧著,好像不甘不願的樣子,但指尖蘊著靈力,動作算是溫柔地輕輕劃過了鶴時眠的手心。


    鶴時眠看著自己手心的傷居然一下就好了,眨巴眨巴桃花眼,對朏朏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眸。


    “謝謝!”


    頂著鶴時眠帶著崇拜的眼神,聽著鶴時眠真心實意的道謝,朏朏不禁紅了臉頰,又羞又心軟。


    但最終還是“哼”地一聲,雙臂抱於胸前,將腦袋轉向了別處。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才不會接納你、喜歡你呢!”


    朏朏態度冷硬,鶴時眠心中又要小小失落起來了,但靜芸的一句“你可以留下”,瞬間反轉了狀況。


    “什麽?”


    “你可以留下……”


    “什麽啊!昭昭!”


    鶴時眠不確定的詢問,引得朏朏也再次聽清了靜芸對於鶴時眠去向的決定,心態瞬間炸了,不等靜芸說完就咋唿出聲。


    “昭昭!你怎麽能把他留下呢!你、他……你……”


    “他是你情劫”這五個字就在朏朏的喉底徘徊,但他就是無法說出一個字,隻能“你”、“她”著幹著急,一張臉都被急紅了。


    而鶴時眠在聽清了靜芸的話後,也從眼紅變成了臉紅。


    高興的。


    “昭昭……”


    “羅衾,帶他下去選房間。”


    就算允許了鶴時眠留在古宅,靜芸也不打算與鶴時眠有多少接觸交流,鶴時眠剛開口喚她一聲,靜芸便叫來了自從在古宅住下就開始找事兒幹,現在正好在廊上掃地黃羅衾。


    一聲“是”從正廳外傳來,剛剛怕鶴時眠真的完全變成人而急忙站起身的靜芸,吩咐完後便轉身再次坐迴到主位上。


    鶴時眠看著靜芸的背影,雖然有些不舍,但想著自己到底是成功在古宅裏住下來了,便也乖乖轉身跟著黃羅衾走了。


    畢竟,他已經留在古宅裏了,也答應了會乖乖聽靜芸的話的。


    他們來日方長就好!


    而氣得整張臉都通紅的朏朏,見鶴時眠走了,立即三兩步走迴了靜芸身邊,蹲下身將下巴擱在了自己放在靜芸膝上的雙手上,抬眸看向靜芸的眼神裏,又委屈又焦急。


    “昭昭!你為什麽要留下他啊!他可是你……”


    “我知道。”


    不論朏朏能不能說出“情劫”二字,靜芸都立即應下了朏朏的話,並在抬手揉朏朏頭發時,為朏朏解釋起了自己這麽做的原因。


    “他現在的狀況,是差一點就會變成真正的人了,很危險。”


    “而且,月末就是‘玄門道法探討大會’的召開,屆時,雲都會出現許多修行之人。”


    “他是受不了另一半元神的壓迫而逃出來的,就算不能留在這裏,也一定不會就這麽迴家去。”


    “他若在外遊蕩時遇上那些修行之人,能辨是非因果的還好,若是不辨是非因果的,他與鶴時羨都會有危險的。”


    “既如此,倒不如留在古宅裏,至少他們是安全的。”


    “而且,依照桃夭、南枝的說法,將他留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不是更能清楚他的一舉一動嗎?”


    靜芸說得有理有據,聽得朏朏也覺得言之有理,但是,他還是不高興,氣唿唿地嘟著嘴,視線也挪向了一邊,不願去看靜芸。


    靜芸也知道,朏朏這是沒有完全滿意她的話呢,嘴角勾起,滿是寵溺。


    “你知道的——我現在要忙九州官方和玄門的事情,根本沒空理會他。”


    “我保證——讓他留下,除了保證他的安全直至他與鶴時羨這兩個半個元神融合外,不會再有什麽其他。”


    “高興一點?”


    靜芸用兩根食指戳起朏朏的嘴角,而朏朏直到聽完靜芸和自己的保證,才依靜芸所願,揚起笑臉。


    “那好吧!你可是與我保證了的哦!”


    白光閃過,朏朏又幻化成了白貓形態,撲進了靜芸懷中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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