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芸對於鶴時眠不聽話地出現,不悅地眉頭微皺。


    外麵這樣危險,食人虎滿山亂跑,他們能把食人虎控製在後山進行捕殺,他卻不顧安危與警告也跑上了山。


    靜芸是發現了,鶴時眠——遠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樣乖巧。


    朏朏一見靜芸對鶴時眠皺了眉,立即高興了,尾巴不自禁地豎起,還輕微抖動了起來。


    誒——對!討厭他!討厭他!這死綠茶才不是什麽乖巧良善的人呢!快討厭他!


    朏朏越想越興奮,鶴時眠卻是在見到靜芸皺眉後,便開始心虛了,微微低頭,將錄完了白雪青進土廟強詞奪理偷琉璃珠全程的手機遞給崔能。


    而崔能接過鶴時眠的手機將視頻看完後,雖然心中對白雪青的行為感到鄙夷,卻還是搖了搖頭。


    “未達到涉案金額,不予立案。”


    “不過,這的確是偷盜行為,所以,我們會將她的信息錄入係統。”


    “之後即使依然未達到金額,但累計三次之後,我們還是會將其拘捕歸案。”


    在驚嚇中漸漸迴神的白雪青,一聽崔能這麽說,立即顧不上靜芸諷刺自己的話了,慌忙站起身,抓住了崔能拿手機的那隻胳膊。


    “不是的!警官!我隻是為了向國家建立博物館貢獻一份力量而已!”


    “我不是偷盜!你們不能把我的信息以偷盜罪錄入!不可以的!”


    “警官,我們身為九州公民,難道不應該將文物上交給國家嗎?我沒有偷盜!我沒有做錯啊!”


    白雪青緊抓著崔能的胳膊,叫崔能感覺到了女人指甲的威力,通紅了臉不是羞的,而是痛的。


    等好不容易擺脫了白雪青的爪子,崔能又聽到白雪青的一句“你們別聽靜芸這個壞道士借機汙蔑我”,瞬間冷下了臉色。


    “這位小姐,剛剛要不是你口中的這位‘壞道士’,你就已經葬身虎口了,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至少別忘恩負義吧。”


    這位靜芸、靜虛道長,為他們九州公民人身安全保障無償貢獻了這麽多,他們身為警方,絲毫無法容忍有人汙蔑他們的靜虛道長!


    “而且,不論你的出發點是什麽,人家廟祝已經明確拒絕你了,不能把神像上的琉璃珠帶走,你卻強行挖下,就已經構成了盜竊罪,再嚴重些,都可以說你是搶劫,知道麽?”


    要不是這白雪青不是個傻的,用了那些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還真想以搶劫罪把白雪青帶走。


    畢竟搶劫罪和盜竊罪的定性標準不一樣,沒有金額要求,隻要是搶了,哪怕隻是一根針,他們都能把人給抓起來。


    可惜了……


    “你還是自求多福神像未被損壞吧,要是神像被損壞了,廟祝、村民什麽的告到我們這裏,我們還可以給你定故意損毀文物罪呢。”


    說著,完成了“擊斃食人虎”任務,又因黃羅衾他們沒有報“故意損毀文物罪”而沒有附加任務的崔能,便將手機還給了鶴時眠。


    冷聲道了句“收隊”,崔能便打算帶著打包了食人虎屍體的隊員們下山了。


    不過,下山前,崔能親切地與靜芸道了別。


    “今天與靜虛道長的合作,真是令我終身難忘!希望天下太平!如果無法達成這個願望,就希望我們還能再有合作的機會!”


    麵對崔能的敬禮與話語,靜芸以拱手迴應,道了聲“辛苦”,便再沒了下文。


    畢竟,食人虎已被擊斃,倀鬼已經被黑白無常帶走,等過兩天她把七鬼也帶走,這齊家村裏也就不會有什麽需要她出手的事情了。


    所以,她不會去應承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警方都撤下了山,靜芸對於白雪青這樣厚顏無恥的小偷,沒能被抓去坐幾天牢的結局也是略表遺憾。


    不過,遺憾歸遺憾,還是去關心一下被摳了眼珠子的齊自生比較重要。


    於是,靜芸無視了白雪青與鶴時眠,轉身向土廟裏走去,看得一直在偷看她的鶴時眠心一緊。


    “昭昭!”


    “靜芸!”


    兩道聲音幾乎重合,與鶴時眠緊張的聲線不同,白雪青的語氣裏滿是憤怒。


    “你故意的!是你把食人虎故意逼到這裏來傷害我的!你還攛掇警方來抓我!你要不要……”


    “啪!”


    “臉”字都還來不及說出口的白雪青,氣急敗壞地想去抓打靜芸,卻被靜芸隨意甩出的一鞭子定在了原地,不止不敢再說話,連腳步都不敢再上前半步。


    靜芸重新收起鞭子,輕笑出聲。


    “我要是想傷害你,還需要故意?”


    “要警方來抓你有何難,又何須攛掇。”


    “你隻要繼續做自己就可以了,九州的國家飯,你遲早能吃上。”


    “希望等哪天你進了牢裏,還能當你千嬌萬寵的大小姐吧。”


    朏朏順著靜芸的話,對白雪青不屑地嗤笑出聲的同時,靜芸手中的法鞭變成了蛇形戒指,被她隨手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上。


    白雪青看著靜芸將法器變成戒指,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雖然心中有被靜芸懟的氣,但眸中不禁流露出了貪婪。


    今天沒有得到那對琉璃珠,她也不能白來一趟,不能白被這靜芸懟不是……


    朏朏隨著靜芸的轉身而將視線轉入土廟中時,看到了一瞬白雪青的目光,因為心中一直記著靜芸夢中的下場,所以,哪怕隻有這一瞬,他也瞬間明白了白雪青目光中的意思。


    “昭昭,這白雪青賊心不死啊!不過,她好像是不想要齊自生的琉璃眼珠了,改換想要你的法器了。”


    “想要我的隨身法器?”


    靜芸在心中嗤笑,“那她試試看呢。”


    她,可不是夢中的她。


    敢肖想她的隨身法器,也得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最後要是沒有魂消魄散,都算她隨身法器上所附著的靈力太溫柔仁慈了。


    “昭昭……”


    鶴時眠懶得去理白雪青,著急忙慌又可憐兮兮地跟著靜芸走進了土廟。


    他也覺得白雪青這個各方各麵的小偷,遲早能把自己作牢裏去。


    現在對鶴時眠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靜芸對他的態度。


    “昭昭……我不是故意違背你的意思偷跑出來的……我隻是……我隻是怕白雪青她拖你的後腿……”


    “昭昭……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鶴時眠怯生生地揪住了靜芸的一點道袍,眼眶微紅,委屈得好像馬上就要掉大珍珠了。


    結果,靜芸揮手將自己的道袍從鶴時眠手中抽出,這下可好,鶴時眠兩隻眼睛的水閘關不了了。


    “靜虛道長,他……”


    剛給齊自生把琉璃眼珠安迴去的黃羅衾,轉身一看,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猛然一愣,有些尷尬又八卦地問起了靜芸。


    而靜芸落下了句“不用管”,便足尖輕點跳上供桌,指尖蘊著靈氣,抬手拂過了齊自生的雙眼,那被白雪青帶出過泥屑的眼角。


    治療眼疾,靜芸的靈府中的確藏有仙草靈藥,但對於齊自生這種鬼來說並不適合服用,所以,靜芸隻能用自己的靈氣來修補齊自生的軀體。


    雖然朏朏不舍得靜芸這樣把她日積月累修來的靈氣花出去,但想著靜芸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對待跟著她的每一個鬼怪妖獸的,便隻能撇撇嘴認了。


    畢竟堅持這麽多年了……


    而且,花的這點靈氣,都比不上做一次委托花掉的,也影響不到飛升。


    算做好人好事,積德行善了!


    而靜芸看著齊自生不自禁地眨巴眨巴眼睛,便輕聲問上一句:“難受?”


    “不難受……謝謝靜虛道長!”


    靜芸收迴手,搖了搖頭。


    “等離開了齊家村,好好避世修行,就不會再被人摳眼珠了。”


    齊自生見土廟外的白雪青離開了,而在土廟裏哭的鶴時眠也不是什麽正常人類,便不再裝自己是一個泥塑,對靜芸的話連連點頭表示迴應。


    額外照顧遭殃的齊自生的事情也做完了,靜芸轉身跳下供桌,也打算迴小木屋休息了。


    不過,在路過鶴時眠時,靜芸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素帕遞上。


    “不願意走,也可以找黃羅衾打地鋪。”


    一見靜芸理自己了,還給自己遞素帕擦眼淚,鶴時眠立即就不哭了,連連應著“走走走”,小心又珍重地從靜芸手中抽走素帕,屁顛屁顛地跟著靜芸走出了土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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