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緊事兒要做了,朏朏本輕蔑看白雪青的神情也立即變得嚴肅了起來。


    還好瞳孔變化不是近距離查看就沒人會發覺,朏朏隻是像正常眼幹了眨眨眼,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瞳孔變成了豎形。


    “走!”


    被摟著,一定是會影響靜芸走路的,朏朏便收迴了手,率先走出了白暮律的病房,按著看到的那縷黑紫色的鬼氣,引著靜芸快步走向電梯的方向。


    而靜芸和朏朏剛走出病房,白素律放在白大褂口袋裏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一接電話,便得知是他代今天請假的同學所負責的病人出事了。


    “媽,我的一個病人出事了,我先走了。”


    都來不及見江秋月點頭,白素律便快步走出了病房。


    三人在電梯前再次遇見,白素律看著電梯按鈕是上行的便沒有再按,很快,隻聽“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朏朏也知道白素律是要去治病救人的,便乖巧地跟在靜芸身後側,讓白素律先進。


    畢竟治病救人是爭分奪秒的要緊事,捉鬼麽——雖然也算是緊急事件,但他們如若實在趕不及,也可以開縮地千裏,一切都是可以掌控更改的,就人命不行。


    不論靜芸的修為有多高,也不論朏朏的身份是不是《山海經》的瑞獸,他們都不能逆天而行。


    白素律一進電梯便按下了通往13層心內科住院部的按鈕,看得同樣要帶靜芸去13層的朏朏一愣,默默低頭,與察覺到了這一點抬起頭的靜芸對視一眼。


    難道,會是去同一個病房……


    這個猜測馬上就能夠得到證實,因為電梯很快就上行到了13層,而電梯門一開,三人走出電梯後前往的每一個方向都是相同的,最後都站在了1331病房前。


    “請家屬在外等候!”


    專門等著白素律的護士攔下靜芸和朏朏,對白素律快速匯報起了情況。


    “患者突發性心絞痛休克,情況測得cvp4cmh2o,bp80\/60mmhg(中心靜脈壓4cmh2o,血壓高壓80\/低壓60mmhg)。”


    “cvp3cmh2o,bp70\/50mmhg。”


    “加快輸液速度。”


    根據護士的實時匯報,白素律也迅速做出對應的急救方案,但病床上的老人好像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意誌,即使白素律和護士配合得再怎麽天衣無縫,也挽迴不了一切數據歸零的結果。


    “宣告搶救失敗,患者許憑君享年69歲,死亡時間為戊戌年8月17日下午15:30,通知家屬。”


    白素律不愧是一名資深醫者,麵對發生在眼前的死亡話語平靜,就好像在賞花時看到落花歎一句“花落了”。


    不,細究起來,比歎花飄零的語氣都要冷漠。


    不過,在床尾牆邊看完了整個搶救過程的靜芸出言,引得白素律的語氣有了波動不說,也引得去通知家屬的護士停住了腳步。


    “這樣搶救於他的結果,當然是宣告失敗的,因為他根本不是心絞痛休克致死的,而是種了蠱毒,被貓鬼纏上了。”


    所以是還有救沒救?


    拿著已經寫好了《死亡通知書》的年輕護士眨巴眨巴眼睛,因為希望患者還能有救,便對靜芸的話將信將疑,腳步不知該朝向哪兒去,一個腳尖朝著門外,一個腳尖朝著病床。


    而已經看慣了生死,也看不慣靜芸的白素律,則是完全不信任靜芸,直接冷哼一聲。


    “你別以為自己穿著個道袍就是道法高深的修行者了,居然在這裏危言聳聽、迷惑人心。”


    “你看好了——他本身就患有心絞痛,也就是因為心絞痛才在三天前住的院,如今出了問題,也是因為心絞痛發作才休克致死的!”


    靜芸早已看過許憑君那掛在床尾的病例本,也正因為是看過了,才篤定他中的是蠱毒,是被貓鬼纏了身。


    反正都是要出手的,靜芸抬腿走到了與白素律相對的,病床的另一側,抬手,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用朱砂繪成的黃色符紙。


    “古時,有一種詛咒人死亡的妖術,被稱為‘蠱毒’,而在眾多蠱毒之中,最為邪惡的,莫過於操縱‘貓鬼’的手段。”


    “也就是在貓死了變成貓鬼以後,掌握了被害人生辰八字與指尖血的術士,就會利用貓鬼去殺死他所指定的人,並在那人死去之後奪取他的財產。”


    “據說,人一旦被貓鬼纏上,身體和心髒就會像針刺一般疼痛,同時,還會使人產生一種強烈的恐懼感。”


    “這是因為貓鬼正在吞噬人的內髒,不久之後,被貓鬼控製,寫下施術人所要的遺囑或做完資產轉移後,中蠱人就會因為內髒被吞噬殆盡吐血而亡。”


    “但是,按照現代醫學而言,這樣的症狀則是由於冠狀動脈供血不足,心肌臨時缺血和缺氧而引發的心絞痛。”


    “如此,就更沒有人知道死者是死於‘貓鬼’,死於‘蠱毒’了,而施術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達成自己目的了。”


    說著,靜芸便將手中的符紙貼到了許憑君的心髒上,也就是在符紙貼上的那一秒,用朱砂繪成的符文閃現過一道金光,引得白素律和護士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剛、剛剛……剛剛他沒看錯吧?符紙發光了?!


    護士這下是真的相信了,腳尖完全朝向了靜芸所在的方向,想看靜芸做法救人,不走了。


    而白素律因為對於靜芸的不喜,所以總有偏見,除非靜芸當著他的捉貓鬼把許憑君救活,否則他就是不會信靜芸的話的。


    不過靜芸做事,所要的從不是誰的認同,隻是遵從自己的本心而已,所以不論旁人是什麽樣的想法,她都流暢地繼續著自己手頭的動作。


    隻見,在黃色符紙的鎮壓之下,許憑君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甚至漲到了一個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幅度,還左右晃動,好像裏頭有一團什麽東西,要從胸膛掙脫出來。


    而在靜芸指尖的動作下,那一團東西開始向許憑君的嘴巴運動,最終,明明已經不會再有動作的許憑君突然張大了嘴,一團黑色的東西從他嘴裏滾了出來,並以最快的速度想要逃跑。


    “休想逃!”


    靜芸抬手取下發簪,頃刻間便在手中變換為了拂塵,隨著靜芸的一甩,那頂端的白毛便像是長了眼睛,將那團黑色緊緊地包裹住了。


    貓鬼不似產鬼,尋常人看不到它,所以白素律和護士直到靜芸用拂塵捉住了它,才看清了它的形狀。


    的確很像一隻貓!


    對於此,朏朏十分地嘚瑟,衝著白素律揚了揚下巴。


    “怎麽樣?!白三少,這迴你信了吧!”


    事實勝於雄辯。


    白素律自然是信了許憑君被貓鬼纏身的事實,但也是因為“事實勝於雄辯”,白素律見貓鬼已經跑出來了,許憑君卻沒活過來,所以他持保留態度。


    靜芸當然也知道許憑君還沒能活過來,便一手持捆著貓鬼的拂塵,一手用寬大的袖子做遮掩,從靈府中取出一株鹿活草,幻化成之前給白暮律所喂食的一模一樣的藥丸,抬手遞給了朏朏。


    “他的壽數未盡,應該是因為意外遇到了什麽突發的事情才導致遭遇了不測。”


    “不過,他的內髒已經被貓鬼啃食得差不多了,今天既然遇上了,那就在救迴他的同時,順便給他修補一下吧。”


    隻要不逆天而行就行!


    朏朏立即接過藥丸,按照靜芸所說的,捏著許憑君的嘴,將鹿活草給他喂下。


    緊接著,又是給白暮律治腿一樣的步驟——


    靜芸單手引導著化成了輕煙的鹿活草在許憑君的身體裏遊走,修補那些受損了的器官,用靈力令許憑君的心髒再次跳動,然後依次激活了他各個器官的血脈運行。


    血液從心髒快速流向身體各處器官,最後又流迴心髒進入循環,令許憑君本灰白的臉色再次變得紅潤,胸膛也有了正常唿吸的起伏。


    這一次,白素律是真的看到了什麽叫“醫死人、肉白骨”,看向靜芸的眼眸裏滿是不可置信。


    而靜芸在複活了許憑君之後,並不去理會白素律看向自己的視線中所包含的情感,隻再次將目光落迴了一直在她手中掙紮的貓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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